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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醉的各种短文(寒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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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7-04-21 10:26回复
    小松很早就认识到一点,人从生下来开始,就在寻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角色。就像一场舞台剧,有主角在舞台中间,灯光之下,颂唱爱恨,悲叹别离。也有些暗淡的身影在调试灯光,管理茶水,关灯拉幕。
    小松从很早开始就接受了自己是后者的命运,并且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和不甘。这是他的一个优点,曾经被前辈夸赞过:“当你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与廉价的自尊自傲那些年轻人的通病时,你在那大明星的身边才干的长久。”
    小松第一次见到宋居寒时是被带他入行的张哥引见的,那时宋居寒才22岁。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间都不染凡尘。那时,宋居寒都没有正眼看他一眼,那个美女化妆师在给他梳理那长的惊人的睫毛。
    他微眯着眼睛端坐在那里,没有人的视线可以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叫什么?”
    小松觉得在他开口的时候,那个女化妆师的手抖了一下。
    “李松,您可以叫我小松,寒哥。”其实宋居寒才比他大一岁,但他不敢把他当作同龄人看待。他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尊称称“寒哥”。
    后来,无数次,小松更想叫他祖宗。
    “在这种地位的人身边做事,你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但你也需要付出很多东西,他就是太阳,我们这些在他们身边的人也能跟着沾点温度,得点好处。但这样的一个圈子,我们这些人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些东西不要看,有些话不要听,有些事不要传。有时候处理一些事,也许会违背自己的一些东西,但你要相信,有些事,如果所有人都当它没发生过,那它就是没发生过。”张哥那天和他吃饭的时候对他说,“这是个好机会,你还那么年轻就有个这么好的机会,真幸运啊,你要抓住啊,即使有些难有些苦,你也要咬着牙熬过去。有多少人可以有幸沾到太阳的余晖。”
    小松一边给张哥倒酒,一边用力点头。
    那时他还年轻,为新生活与新选择忐忑与兴奋,他被宋居寒这个人与他身上的光环晃花了眼,他为可以被福泽而兴奋,那时的他没看到看不到阳光后面的阴影,也看不到,那站在阴影里痴守等待的人。
    小松第一次见到何故是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傍晚,那时他刚跟着宋居寒四个月,忙乱是肯定的,宋居寒的事业是可以目见的上涨趋势,越来越高的影响度,越来越多的商业邀约,越来越壮大的粉丝群体。
    这些东西,全都围绕在那个男人身边,形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只要宋居寒出现的地方,他就是那飓风眼,扫荡万里,独他安居中心,言笑睥睨。
    这是明星这种诡异生物可以达到的常人终身难以达到的一种高度。
    宋居寒的行程活动表永远是满满当当的,一个活动与另一个活动间那狭小的间隙可以夹死一只蚊子。小松很机灵,学习能力也不错,最主要的是耐受力强,他发现他原先担心过的难伺候的大明星实际上也还好,在工作上,宋居寒的态度应该可以称之为认真敬业了,在录音时挺配合,为了写首歌,可以闭关几个月,即使有时忙的不耐烦,迁怒也好抱怨也罢,小松都觉得是自己可以接受的代价。而且,小松真心觉得,对着那样的一张脸,不管他做什么都能让人原谅。
    但也有被逼的快哭出来的时候,是那种即使再丰厚的奖金红包都让人忍不住要撂挑子的时刻。都是他咬咬后槽牙熬过去的。
    第一次见到何故的时候,小松被宋河派去接宋居寒,那是宋居寒在一个新开的楼盘里买下的新住所。那个楼盘还没起售,那是商家给宋居寒独留的,顶层,复式,独户。宋居寒是那个高级住宅区的第一个户主。
    那天宋河和宋居寒闹的有些不愉快,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头天晚上,宋居寒就让小松推掉几个工作。
    那次的很重要,所以宋河让小松无论如何也把宋居寒带回去,那天天气阴沉的厉害,当他在小区停车出来后,就开始下起了淅沥的小雨。
    宋居寒没怎么为难他,让他进了门,小松忐忑地坐在沙发上,宋居寒抱着胸在他对面不耐烦地听他絮叨地说着工作的事,当他提到宋河对这次工作的重视,他冷笑一声:“他叫你来你就来,我让你滚你滚不滚?”
    “寒哥……宋总说……”
    “我让你上来不是让你来当他的传声筒的,你他妈给我给他……”
    这时内卧的房门开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走了出来,感觉他很累,好像没睡醒:“居寒……怎么了……”
    那是小松第一次见到何故。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7-04-21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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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松不小心跟那个男人对上了目光,马上又偏过了头,即使不认识,也可以猜到这个刚从宋居寒卧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和宋居寒是什么样的关系。
      小松那时脑子里短暂的空白,宋居寒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就醒了?”
      “嗯。还以为你在打电话呢,”
      “认识一下,我的新助理,小松。当然,你也不一定要记住,他很快就要变成过去式了。”宋居寒把一手把男人拉到自己身边,抓着他的手腕,抬头看着站着的人,嘴角微勾。
      “寒哥”。小松当然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他都快哭了。
      “居寒,”何故对小松笑了笑,奇异地,小松没有那么绝望难受了,好像被无意中安抚了,“你好,我是何故。”
      最后宋居寒还是没有和小松回去,相当不耐烦让他走了。何故和他一起下去的,何故那住宅区负一楼的有机超市。小松的心情一直很低落,默默跟着何故,几次差点踩到何故的脚后跟。何故先进了电梯,一直按着开门键等着他恍惚地进来。
      “工作的顺利么?在居寒身边工作很忙吧。”
      “还好,习惯了也觉得挺好的,寒哥人平时挺好的。”
      何故对他笑了笑,礼节性的,但给人感觉很温柔。可以感受到他的善意。“你也不用太担心,居寒是在与他父亲置气,你只是被波及了,不用太担心。”
      “真的吗?”
      “居寒……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而且更换助理这件事对他来说成本不低,除非必要,或者你主动辞职,你都相对安全。比起忧心被他们父子的事殃及池鱼,不如努力工作,更换你的成本越高,你就越安全。”
      这是何故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他的声音很平稳,音域较低,很好听。是和宋居寒的那种磁性不同的动听。
      “嗯,谢谢何故哥。”
      “叫我何故就可以了。”到了楼下,雨下的不小了,何故看了看小松,把出门时顺手拿的伞递给了他:“不用拒绝,我要去的地方可以不用伞。你拿着吧。”
      自己用不到,但专门把伞带下来做什么?小松那时的郁闷心情被一扫而空,被这个男人沉默的善意感动了,接过伞,认真地道谢。
      第一次见面,小松一直记得那个温和斯文的男人,记得他看宋居寒时眼神的柔软,记得他说话不疾不徐的语调。
      而除了宋居寒身边的少数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宋居寒身边从未少过人,小松慢慢地见多了各种为了引起宋居寒的注意而各种作妖的人。没有人会或者说敢多说什么,有人得天独厚,长的好,家世成就都摆在那里,单身,这样的人身上不沾点绯闻才是最大的奇闻。
      随着宋居寒的事业声名的水涨船高,他在圈中的地位的愈发稳固,他身边来去的人很多。而何故却一直在那里,小松后来在宋居寒身边呆久了,他也开始知道了些何故的事。他在宋居寒身边好几年,一个年轻的工程师,学业事业都优秀无可指摘,小松甚至还在网上见过何故在某些专业杂志上发表的业内文章。他连标题都看不懂。
      没有父亲,好像也与母亲不怎么联系,这是宋居寒一次随口提到的,他说,那家伙,大学时一堆保研深造的机会,都放弃了,混起了国企,只要他想读,我还供不起他多读几年书吗?死脑筋。
      小松觉得宋居寒因为身处的高度,永远也无法理解一些坚持,那些坚持不能用金钱,地位,利益来量化,仅关尊严。
      小松很喜欢何故,也很尊敬他。虽然他从来没跟谁说过,当然,他也不敢。宋居寒不喜欢。宋居寒不喜欢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或事靠近何故,何故被宋居寒藏的非常严实,也许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与领地感,小松经常觉得在很多时候,宋居寒想把何故放在一个只有他可以看到的地方,完完全全地掌控着。
      宋居寒曾经想送给给何故一个店面,小松还去看过,那地段都不叫寸土寸金了,应该可以说,你都可以怀疑那每寸土地都铺满了钻石,不然怎么会有那么让人咋舌的价格。
      后来应该是何故没接受辞职的提议,那个店面后来被宋居寒随手给了一个想开创自己服装品牌的模特。那美艳奔放的模特当时感动地当着一群人搂着宋居寒的脖子拥吻。
      宋居寒的绯闻不断,或真或假,都是媒体与粉丝的狂欢。他也不怎么在意,事实上在那个圈子里的人没有人会在意,更别说当真,当然也有些当真的。小松还处理过几次不那么识相(宋居寒语)的在宋居寒腻了之后不甘而造成的闹剧。那些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大多最后还是带着丰厚的分手费走了。
      有时候,看着那些人或者看着宋居寒流连花丛中,小松会突然想起何故,想起那个斯文温和的男人现在在做什么,那时候他觉得很奇妙,他觉得自己像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看着两个频率与轨道都相错甚远的人,明明知道分道扬镳是最自然的归宿。却不由自主地去关心与等待他们最后的结果与命运。
      虽然他知道,何故这个人与他那份无处安放无所回应的爱,最后也不过会落得个无疾而终的结果。小松想,也许他试图做的,就是让那无疾而终的结果来的更晚一点,他不想看到那个男人最后被打碎的样子。
      小松见过好几次,何故累的睡着的样子,薄唇抿成一条线,手指呈现着握着的姿势,看着让人有点难受。经常是在等着寒哥的时候。有时是在车上,小松隔着半开的车窗玻璃看着何故因光线原因显的青白的脸,疲累苍白。
      小松知道那几年何故越来越忙,他的职位在不断的上升,有时他打电话去他公司,接听的人对他的称呼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尊重。他也与当初他见到时有了不少变化,性格脾性越来越内敛沉静,容貌端丽,比起初见时的单薄,身形修长结实了很多。
      何故是个很自律努力的人,小松觉得,在任何他前进的方向,不管最后他能达到什么样的成绩,小松都不会惊讶。只会羡慕与钦佩。
      但他的优秀并没有让他的疲累少几分,就像他不管见到多少次宋居寒在他面前拥抱别的人,他看宋居寒时眼里的神采也没黯淡半分。
      他曾看到在短暂的昏睡中醒来的何故在看到宋居寒出现的一瞬间下意识的笑容,短暂,真实与……美……这是为数不多,可以那么明确地偷窥到一个人的真心的时候。
      但很多时候,小松并不想做这种偷窥者,他也不想在其中参杂自己的价值评判。一些出于不忍,一些出于尊重。
      没有人觉得宋居寒会如遵循世人的某种价值观,会钟情一人,专心一人。他肯在一人身上多花些精力,就是难得。时间长了,跟在他身边的人在私底下偶尔戏谑,广布后宫的天王,倒也有一个正室。
      有人无聊时也会开个小小赌局,跟在寒哥身边的新人会受宠多久。大家会对一个美人挽着宋居寒甜蜜地现身时,夸张地对他们手上闪烁的情侣尾戒大声惊呼并带着笑意戏谑,后来在看到宋居寒不耐烦地将戒指丢在一边时,大家相视一笑。
      没什么,很正常。
      宋居寒的父母就是最好的前车,到了他们那种地位,婚姻不过也是一种身份的确立与利益的结合。谈情多伤钱,钱太多了,重了,坠在情里,情也不堪其重。
      没有人在何故的身上下过赌局,也没有几个人在他身上多加口舌。何故是宋居寒的一份特例,充满不确定性,看着毫无优势,但也无败局。
      阿生曾经笑着说,那么多年,总该是情份在的。就看那情分可以维持多久了。这种感觉就像人人看着一个过了百岁的老人,人人都想在想寿终的那天,可是在一次次的意外后,围观者就生出了一种参与者的心态,反而不想看到结局。
      没有人觉得他们会长久,包括何故,除了宋居寒。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04-21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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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松觉得宋居寒的脾气不是很好,但也谈不上喜怒无常,因为他对很多事是真的不上心。他在意的东西,音乐,母亲,有一样算一样。那次他与他宋河闹的不可开交是因为宋居寒在宋河的一个女伴身上看到了他妈妈的一条项链。
        “她也配,就你身边那些爬床的东西也配碰我妈的东西。”那次宋居寒踹倒了一张桌子。他的愤怒很直接,直接宣泄,还有一种做法就是给惹怒他的人不痛快。
        搞砸工作就是最直接的给宋总的反击。因为他的事业本身就是宋河的财产的一部分。只要他弄坏了自己,就是对宋河最好的打击。
        一世父子,也如冤家。
        但宋河给他带来的人怨气与愤怒和何故对他的影响又不同。一旦他和何故闹了什么不愉快,当然,小松知道,十成十是寒哥自找出的不痛快,他的坏脾气就会一直延续到生活的每一处细节里。
        好像缺失了什么,让他整个人都无法平和,说何故牵动着他的喜怒也不为过。但小松觉得当事的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点。
        小松不是比他们聪明,更谈不上比他们更感同身受,设身处地。而是他站的位置好,好的位置,看到不一样的细节,与真实的风景。
        他不希望他们分开,所以在很多时候,在那两个都不太善于表达和交流的人中间,他就起个和稀泥的作用。
        可惜了,和稀泥也是门技术活,有时一个失误或者用力过猛,他就从和稀泥变成了搅屎棍。
        他没想到最后那场最大的冲突的背景,是他给搭建起来的。这能说什么好呢?又能怪谁呢,他本来是努力想帮寒哥留住那个人,他一次次想让那个人知道宋居寒在乎他,结果他的一次次努力最后也变成了个背后推手,给了何故希望,最后也将他往深渊里推的更深。那个第一次见面给了他一把伞的男人。
        那次他被何故眼里的阴郁与绝望吓到了,宋居寒暴跳如雷,因惊慌无措,羞恼不安导致的愤怒。
        当过去的真相浮现的时刻,多年前做下的孽,时间里欠下的债,那些种下的因,全都找了回来。有些东西就那样死去了。
        何故面如死灰,一步步走出酒店,小松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但宋居寒不那么认为,在他小心翼翼地提议打电话给何故时,他把手机狠狠向他砸去:“打什么打,他不是有能耐吗?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到底是谁他妈离不开谁。等他回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他如一个小孩一样气急败坏,他不相信何故那次出口言断是真的,他以为这只是场比较严重的置气,他是有点错,但他不是还被打了一拳么。那么多年,他对何故做过那么多事,每一次他终会回来找他。何故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小松的眼神无奈而悲悯。
        何故再也不想见到宋居寒,包括小松。小松知道,但与自己被殃及池鱼一起被拉入黑名单的事相比,他更希望,何故能早日好起来。
        宋居寒那段日子里脾气越来越暴躁,小松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越来越惶恐,越来越不安,因为何故不再回来了。而且小松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那个即使在午夜也可以因为一个有关宋居寒的电话就来到他身边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七年放干了他的血与泪,这次,终于,亲手打断了他耐以支撑的骨。
        你要一个断的支离破碎的人拼凑起自己,对你再加欢颜。是该说天真好,还是叹声可笑。
        在很多时候,小松都觉得在何故的事情上,宋居寒的表现,都是在无理取闹。而且都是非常有底气的无理取闹。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何故对他的感情,以前小松以为他是不在意与看不出来,所以他才会对所有接近何故的人怀有愤怒与沉重的敌意。经过那次,小松终于想通了,当年他的一场玩弄,使整件事情都变了质,宋居寒潜意识里怀疑的抗拒的不是何故与假想敌,而是自己的感情。他不承认自己动了真心,所以他抗拒。那些他曾经做下的孽成了他心里有些无法言说的间隙,他害怕失去,却不知怎么挽留,只能控制。
        这很可悲。强壮有力的手掌拼命想攥紧手中的沙,再用力,越用力,也无法抵抗失去,也只能加速失去。
        永远无法正确地表达,永远不肯正确地挽留。他以为自己伸过去的手,其实不过是甩在何故脸上一个个或轻或重的耳光。
        小松经常苦笑,操碎了心。
        那次何故高烧那次,小松大半夜被叫过去,寒哥声音低哑,小松赶到时,是宋居寒给他开的门,他的眼圈有点红,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暗淡。
        其实小松很快就知道何故是怎么烧的那么厉害,那种程度留下的痕迹与工作过劳造成的损伤,小松还是分的清的。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何故病起来的时候看上去非常脆弱与可怜,他原先车祸造成的消瘦使他呈现出的苍白单薄到近乎羸弱,他被衣领遮起来的脖子上隐约的齿痕与吻痕,手腕上,青紫的指印。
        寒哥原先似乎想用毛巾给他降温,但毛巾没拧干,水弄湿了何故的头发,衣领和枕头。这样对病情显然只会雪上加霜。
        宋居寒应小松的要求把何故打横抱起来,他被何故的温度吓到了,脸上藏不住的惊慌,他没有把何故放在旁边,而是就那样有些僵硬地小心翼翼地抱着何故站在一边,当小松换完被单后,宋居寒还维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何故的脸,眼圈更红,嘴唇有些发白。
        他抱着何故的样子不像是抱着一个相处多年的情人,而让小松想起一场乐器演奏上,一个少年小提琴手抱着他的提琴。
        那也是第一次,小松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了一种极稀罕的情绪,后悔。
        何故的体温完全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高,当达到40度时,他的体温简直灼手。脸被烧的红的吓人,血色好像要穿透皮肤流出来。
        在等家庭医生来的过程中,小松在反反复复地用冰袋给他冷敷。他看着何故难受的眉眼心生不忍,他没看宋居寒,他那时挺想知道,宋居寒是更怕何故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更怕他醒来。
        “寒哥,何故个上次出车祸身体还没完全好,你也让他好好休息,别太努力工作,还是身体要紧啊。”
        “……嗯……”
        那次是个开始,那次之后,有些东西在加速崩塌,小松都觉得自己都听到了碎裂的声音,让人不安,胆战心惊。他开始密集地承受到了宋居寒的一次比一次高亢的怒火,密集地见到何故眼里一次比一次厚重的坚冰。
        那场演唱会小松听说何故不来时,宋居寒在与那个大红的模特厮混。那时除了叹气,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他看的出宋居寒的不满与愤怒,但他选择发泄的方式却是转头去抱其他的人,当小松在那走道撞到慌乱无措的何故的时候,他当时急的真的差点哭出来了,
        当宋居寒知道何故来了后台后,满脸惨不忍睹,他连脾气都来不及发,风一样跑了出去。小松坐在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心头千头万绪,徒留下一句话,最为清晰:作孽啊,相互折磨!
        小松都不记得何故有多久没有再流露出早几年还有的那种温柔的笑容了。他以前看到宋居寒和别人在一起时,即使掩藏的很好,还是能看出恍惚与隐忍。现在则是日益加深的麻木。他们之间当然有感情,在宋居寒身边那么多年,他有多重视何故,他当然知道。但感情里应有的信任,对何故来说太过奢侈。
        塞班岛上,他被宋居寒逼着给何故打电话,小松觉得这一行为毫无意义,信任这种东西比爱还奢侈,它需要小心翼翼地去培养,呵护,灌溉,它坚韧而脆弱,他需要的是一个人的品质保证和长久的行为建立。
        小松不知道宋居寒这种行为算不算临时抱佛脚。但起的效果倒像是欲盖弥彰。何故对小松的话的信任依据是,我看到了阿生老婆。而不是,我相信居寒。比起这样的一个人,还是理性的分析依据更加可靠可信。
        日益加深的感情,越发浓重的眷恋,铭心刻骨的不舍,满地苍夷的信任。
        宋居寒越来越无法忍受所有接近何故的人,他变得无法思考,庄捷予那个**只是在那时期出现的靶子,一尾池鱼。城门大火,无人幸存。
        当何故被逼到绝境,他想要坚持的路,再也无路可走。在黑暗里碰的头破血流,扶着墙壁,伤痕累累地想要撤离,而宋居寒,却再也不能放开手。
        作孽啊。
        “何故,你看到何故了吗?我找不到他了。”
        最初的最初,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会走了这一步。小松看到宋居寒崩溃憔悴几欲落泪的样子,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他当初那张狂傲慢,春风得意的模样。他彻底疯了。
        满世界在找一个再也不想见到他的人。
        那段日子宋居寒像是头重伤的凶兽,暴躁疯狂,鲜血淋漓。
        也是那段日子,小松看清楚了宋居寒这个人的一些特质,他不是真的无情,他是完全无法不懂感情,不懂人心。
        当小松知道宋河要他结婚时,他同意的时候。小松那时就想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后来的事。
        他看不出在那场变故与牺牲中存活下来的何故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在他身边。这场岌岌可危的关系,他却最后还想以一场婚姻来解决自身问题,又把那个在困境中把自己推出去试图保全他的男人于何地。那个沉默骄傲爱了他那么多年的男人。
        宋居寒却以为他还可以将他置于一个婚外情人的位置。
        小松觉得他可以想见当何故从那个女人嘴里得知这件事时,感觉被打碎,被挫骨扬灰的心情。
        何故曾经让他见识到这个世上有那样一种爱,被那样一个人打磨出了高贵的质地。那样的单方面的爱情并不美好,里面有寂寞,孤独,绝望,羞耻……在时间的发酵里酿成了浓稠的眷恋与爱。一个人不在爱里谋取除爱以外的东西,被伤害被辜负,却不愤恨不敌视不怨怼不反击,在灾难来临时,选择的也不是无辜的自己。
        小松曾经在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当时把他女朋友感动的要死,可是他却觉得很寂寞很悲凉:他毕竟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一个他觉得重要的东西,而那捍卫的东西本身大可忽略不计。宋居寒不懂得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是在古代,就是个“何不食肉糜”的帝王,不知人间疾苦,不懂爱憎别离。
        不懂人心,只识利益,不懂尊严,只知面子。世俗商业里的帝王,人心真情里的稚童。因为丢失了最心爱的东西而背泣,却还不知自己丢失了什么。
        他不坏,他很笨的。
        再见何故时,他不是小松记忆里熟悉的模样。他的眉眼唇角都流露出的冷漠与淡然。他以前也是安静的,但那种安静是一种天生的,带着一点笨拙的安静。无伤大雅,反添魅力。现在他的沉默是心水枯竭了的哀鸣。
        宋居寒跟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紧紧的,又好像怕抓疼他的手,松了几根指节。
        小松在机场见到他们,世事几变,恍若隔世。
        有些东西死了,有些东西苏醒了,有些人变了,有些人,再也找不到了。
        何故?
        要问原因,一切好像都有个完整精确的答案,又好像永远无解。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至今还在纠缠的两个人,还在度他们的劫。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7-04-21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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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估计真的有因果与轮回,当宋居寒对何故的百般依恋与讨好时,何故满脸冷然的漠视。看的小松这个认识他们多年的局外人唏嘘不已。
          对外面那些投怀送抱的美人,宋居寒也没再多看一眼,他说自己要收心。有点好笑,但外面的人们更多的是好奇。
          何故不相信他的感情,宋居寒这个人在何故那里已经失去了值得信任的资格。
          宋居寒每次对他笑的,苦涩而讨好,祈望得到一丝回应。那样的微笑里有着他自己都看不到的卑微。
          以前,那种同样的卑微,他在何故身上见过。卑微,人之所以卑微就是因为欲望,因为想得到,何故当初有多么低到尘埃里,他当初就有多爱。而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了,无欲则刚,尊严就随之拔地而起。
          那种爱情里的卑微就只与爱的相对程度与欲求有关。那种卑微不是伏低做小,不是地位高低,想要对方多注意自己,想要多接近一点对方,想要抓紧对方却又不敢用力的心情,全都是卑微。
          那个天生什么都有,天生得天独厚的男人终于栽到了人心里。体会到了人心冷暖,体会到了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他当初多么被深爱,现在就多么痛苦。在后悔与愧疚的深渊里轮回,想要抓住那人的手,最后被狠狠挥开。
          “我不想唱歌了。”
          小松当时手里准备递过去的杯子掉在了地上,热水烫到了自己的手,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不想在台前唱歌了,小松,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何故。”宋居寒那时在一休息室的沙发上拨动着吉他,“我想他,好想好想,我欠他七年,我用自己还给他。即使……他不想要……”
          小松当时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不管说什么也没用,他知道。
          “与其一辈子对着虚无歌唱,我更希望我的声音可以到达彼岸,可以到达我爱的人所在的地方。”
          他依然那么美,不,小松觉得这半年,经历了那么多的宋居寒完成了他容貌的一场新的出落。眼睛里有了内容,笑容里带了哀伤,歌声里填了感情,气质里有了故事,他在爱情里沾染了风霜,褪去了少年稚气,有了沧桑的男人模样。
          他在舞台上抱着吉他,为一个不在的人歌唱,所有人都在他的眼神中颠倒,众生在他歌声里轮回。无从企及的神到了人间历了场劫,从此,万丈红尘里,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
          何故七年的求而不得,最后在他死心放弃的时候,宋居寒舍弃了他曾经的一切,曾经的自己,恍若重生,想要给他爱的人,唯一的唯一。他们曾经拥有过去,即使过去不可追忆,宋居寒拼了命要把何故带回他们可以共有的未来。
          “哥,你说句话吧。寒哥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是真的,他只在乎你。”
          你是否愿意接受过去爱着的,现在爱着却不喜欢的人,即使信任瓦解。
          何故被过去的枷锁锁在原地,心门紧闭,固步自封。宋居寒满面泪痕地在他紧闭的心门前徘徊,锲而不舍地去敲打。
          那时的他们,只需要一个契机。上天就给了他们一个契机,因为真心,也需要检验,真心也最需要证明。
          当宋居寒伤痕累累地躺在病床上时,他也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真心。
          “我爱你,即使你已经放弃了我。”
          在何故消失的日子,失去了生存意志的宋居寒。日益消瘦,毫无生机,让小松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看上去那么悬殊的两个人可以纠缠多年,因为,他们是同等质地的人。他们的内核非常相似,看似殊途,实则同归。他们的感情都同等高贵,没有谁配不上谁,没有谁不值得谁的爱。他们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相见,以错误的方式爱上了正确的人。过去的风流薄情眷恋着那份执着温柔,醒悟过来的人急切地想要抓住那个放弃欲退的人,他们做错过很多,但终究没有错过。
          一份感情,宁可错过,不要辜负,小松过去一直那么认为。现在也同样,但可以加些补充,爱何辜,真正的爱情里的过错与辜负最后会融于长久的时间,融成彼此的一部分,融进他们的爱情的骨与血,最后,成为他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何故回来了,他最终还是爱那个人胜过爱他自己。小松在门外看着宋居寒抱着何故的腰,两个人以那种极为紧密的方式相贴着。看上去那么和谐与完整。
          从此,空谷里有了回声,从此,彼岸边传出了回应。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04-21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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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松视角完结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04-2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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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篇人生中第一趟车发不出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04-21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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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anessa
                她曾经为自己的孩子失望,当后来才发现,即使他自私傲慢薄情,但他终究要比自己要勇敢。她的孩子有勇气面对那不堪的自己,并有改变的执着与决心,而不是选择那看似体面的逃避。
                教会她的是自己的孩子,这种感觉不坏。
                Vanessa并不喜欢宋河给居寒起的那个名字,虽然她并没有反对,毕竟那是个中文名字,冠的是宋河的姓氏。而且那时她的中文还没有特别好。
                Vanessa是个从看的懂图片开始就是个对美对自我意识特别强烈的人。她推崇干净,自制,宽容,风度这些世上所有美好的品质,并且认为就是因为这些美好,人生才有意义。她年轻时,有人说过她是个天真的小美人,但足够幸运,因为她有资本足够她骄傲地继续天真下去,而且全世界都在宽容并赞美她的天真与美好。
                她为同性婚姻发声,她为灾难人民落泪,她会在镜头下握着艾滋病人的手,在一切虚伪的条件下落下她纯洁真实的同情的泪水。她的社交软件亿万粉丝都在赞美她,是个纯洁的天使,“赫本的灵魂在照耀着你。”
                宋河曾经对她说,你的善行就和我的财富一样,都是我们用来保护自己的工具。工具主要实用就可以,但我并不会觉得你的工具就比我的高尚。
                他是对的。
                我们在做那些我们觉得正确的事,是我们自我保护的措施,好像只要我们在我们认为的方向努力了,我们就可以抵御来自外界与自我的怀疑。
                在很多事情上,宋河的见解堪称睿智通达。那个男人,聪明绝顶而又冷漠薄情,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市侩与精明,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算魅力,包括热恋中的Vanessa。
                他不相信那些过于虚妄的承诺与感情,他是个不会做梦的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辈子爱过的就是他的商业帝国与他唯一的后裔。
                他说,所有的感情说到底就是控制与被控制。不管你是否想要相信。
                Vanessa其实从开始并没有怎么想让居寒进入玩乐场,在娱乐圈这个特殊的大环境里,一个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会接受来着四面八方窥探的目光。过高的曝光率与放大的利益,这些都不利于一个健全的人的成长。
                ssa对宋居寒最大的期待就是他可以成为一个正直谦逊善良的人。在生活中发现自己的才华与努力方向,在时间里遇到爱与被爱。她曾这样期待,但也仅仅只是期待。ssa和宋河之间的分歧与矛盾越发严重,她实在无法忍受和宋河继续生活在一起。她随着自己的事业重心去往国外。她和她的孩子分开了好几年,她错过了太多他的成长。导致在他的记忆里,宋居寒总是那个小小的少年模样。小小的手抓着她,去吻她的耳朵,轻声叫她妈妈。
                那是她的孩子,她一生中唯一的子嗣。这个小小的流着她的血的孩子,让她觉得这个世界再怎么样都坏不到哪里去。
                宋河那时也非常疼爱居寒,但他的疼爱里有太多对他的期待。宋河是个很贪婪自私的人,他对人好的方式,也是把自己自以为好的东西进行强加与灌输。如果说ssa一生有什么事最后悔,那就是曾经把她的孩子放在他父亲身边。
                在居寒很小的时候,ssa和宋河的婚姻就只剩下一个形式了。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那个形式,那个僵局。没有人打算去结束那个形式,打破那个僵局。因为在他们这种人的婚姻围城里,里外都是局。而且即使出了这个围城,围城外也没有人在等他们,不必多此一举。
                生活永远是事与愿违的,即使得天独厚如Vanessa。宋居寒天生就是该在聚光灯下的人。他的外貌集合了父母最好的基因,他的身后汇集着父母最好的资源,他从一岁半开始在宋河的安排下接广告,在其他孩童懵懵懂懂的时光里,小居寒就在懵懵懂懂里登上了无数很多人穷极一生都达到不了的位置。
                这样长大的孩子最后会长成什么样子,真的只能看天意而非人力所及了。
                居寒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杰出的学习能力与音乐才华,他能在听过一遍曲子后记住旋律变化,他在在数百个音节里找到出错的那个。他被他那个英裔的音乐老师在他的推特里赞美,被天使轻吻过的孩子。
                他七岁时背着小吉他,穿着挺括的皮衣给他妈妈唱《you are not alone》。他对她说,妈妈,当你老的时候,我还会每天在你耳边唱情歌。这是ssa在时间洪流里用来抵御对岁月与苍老的恐惧的力量。
                妈妈,我想为你歌唱。
                居寒是在环绕中成长起来的,伴随着赞美与掌声,他看上去永远那么明亮,每个人都好像可以在那个小小少年的身体里看到那无尽璀璨的希望。
                ssa一直觉得他是个幸福的孩子,她并不知晓他是否孤独,他在她面前会撒娇般的抱怨,会抱着母亲说着父亲和老师的严格,还有对母亲多日不见的想念。
                有一段日子里,ssa在法国,每天计算着时差和身处北京的小居寒聊天,听他讲他得到的荣誉,听他讲他可以打倒父亲给他雇的新的泰拳陪练,还有他为了锻炼肺活量,每个星期的长跑历程是两个半全程马拉松。他原来的话题还有他的父亲,后来就越来越少,有一天,ssa发现居寒好想在有意回避关于他父亲的话题,也许是他不愿,也许是他察觉到ssa不喜欢。后来他在聊天中多了一个人,爸爸商场中朋友的儿子,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冯峥。
                居寒提过几次,他们关系应该不错,年龄相当,家境也差不多,身处的环境与圈子都相近。ssa很高兴居寒身边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还说过几次回国后,一起吃饭。
                ssa后来见过冯峥,白净英俊的男孩子,有一双略狭长的眼睛,良好的修养也藏不住的少年意气,和居寒很像。
                太过相似的两个个体,往往是因这份相似越走越近,最后也是因为那份相似而渐行渐远。
                ssa越来越忙,忙碌是她生活的主节奏,她也因此爽了多次居寒的约。一次次在电话或者在msn里跟他道歉,又不能回国看他。
                其实说来也有趣,她本就不是中国人,可是却习惯了把回中国称为回国,就像回家一样。原因就是她的孩子与那个人都在那里吧。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而与国籍无关。
                后来,居寒来到了她身边,那也是居寒一步步走到世界面前的过程。
                在那个过程里,有些不可避免的绯闻传到ssa的耳朵里,她并不怎么在意。首先,她对她的孩子有信心,相信他的分寸。其次,她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她知道那张躁动,身体与心理的。ssa并不太关心居寒在外面的样子,她习惯了那个孩子在她面前的依赖与无意识的撒娇。就是因为这种心态,当ssa有一天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她看到了她一直想要逃避远离的男人在他们的孩子身上的痕迹。那些她无法忍受的东西,她却在她的孩子身上看到了。
                她在居寒身上看到了与宋河相似的漠然与薄情。这曾让她沉默地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发现这孩子活在一个人为创造的真空的世界里,他在那个世界里高高在上,他不知道也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谦逊,尊重,真心,与爱。
                他好像被灌入了某种世界观,他认为只有少数比他强大的人配得到他的尊重,他不懂得什么是平等,更不懂得尊重是从自身认知的平等里衍生出来的。他想要的东西他就去夺取,比起其他人的意愿,他更在乎自己的喜好。
                如果说ssa是在那份得天独厚里幸运地保留下了自己那份纯洁的天真。宋居寒就是在那份得天独厚里完整地留下了作为一个人最初的兽性。但他掩藏地很好。
                当ssa发现时,一切都已经定型了。她看到了,但鞭长莫及,不能改变也无力改变。但至少,至少在所有人眼里,这个孩子那么好,他清楚地知道世界上的人都喜欢什么,所以,他可以轻松地获得其他人的讨好与喜爱。
                俊美无俦,才华横溢。他拥有无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碰触的东西,但他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他缺失很多东西,这很糟糕,但没有多少人重视,包括宋居寒自己。
                但他最后还是成长了,他的成长不是随着时间,伴着岁月,而是无意中遇到一个人,同行了一段路,但最后,那个人却不再愿意陪他继续走下一段路。他没有一个人继续往回走,他的内里还是个没长好的孩子,他惊慌地站在路中间,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恐惧地放声大哭。在他懂得哭泣与害怕失去的时刻,他就开始长大了。
                他那个时候就会发现,他站着的地方,身边来来回回会有很多人,但那些人都是路过你的生命而不是进入你的生命。
                七宗罪之首,傲慢。居寒的傲慢使他短视,使他看不到也不愿去看很多东西。
                但他总会遇到一个时刻,就像一个人终要站在生活这个最真实的镜子面前去看最真实的你的时候。the moment of true,那个时刻,真相乍现。他会看到,他以为的繁华美景,热闹尘世到底有多虚无。他会看到人心有多易变多廉价,他会看到,他曾经懒得去正视的真心。他会知道,自己曾经是有多幸运。有个人在用生命去爱你。
                他会知道。
                他以前不知道。
                不知者有罪,罪在你不知。
                ssa第一次见到何故是居寒带他来一起吃饭,那次ssa刚从德国飞回中国不久,一个小型聚餐,ssa看到居寒带了个年轻的男生过来。那个男生按ssa的审美,非常的斯文与东方,身形纤长消瘦。
                当男生的目光不小心碰到ssa的时,眼睛里一瞬间的紧张,又马上被压了下去,镇定平和地对她微笑。那次宋河本来也在,但中途被居寒气地离席,反倒使席间的气氛好了不少。
                宋河一走,居寒就停下了不断往男生碗里夹菜的手,把筷子往旁边一丢。又斜眼看了眼男生:“怎么不吃?影响食欲的人走了。”
                ssa无奈地摇了摇头:“居寒,不管你与你父亲怎么置气,都不该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没人应该帮你消化那些情绪垃圾。”
                “妈妈,你也不该为了其他人指责我。我才是你的孩子。”
                ssa看着居寒旁边的男孩子抬头看带着撒娇口气说话的居寒,脸上带着诧异。
                ssa拍了拍居寒的头发:“把你今天带过来的小客人给我介绍一下。”
                “何故,工程师。”
                那个不满25岁的年轻人身上还带着几分少年气与书卷气,但言谈举止非常得体与稳重。而且当他看着你的眼睛说话时,你会感受到他的真诚。ssa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不只是因为何故身上这些优秀的特质,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总是跟着居寒的视线与其中的感情。
                爱是藏不住的,即使再内敛再稳重的人。这个年轻人对她孩子的感情,那么专注。
                居寒没有带任何人到ssa面前过,连冯峥都没有。居寒不喜欢身边很多无谓的人去接触ssa。曾经有个新晋的小模特,那个年轻的小美人在一场聚会里借引见与ssa攀谈,言语间流露暗示的都是与居寒的关系匪浅。
                那个小美人后来没再出现过倒是后话,ssa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她也知道身处玩乐场的居寒身边多的是这样的人。
                何故在居寒身边属于异类。ssa很喜欢何故,在席间一直跟他聊天,何故话不多,很聪明。措辞得体,表达清晰,不卑不亢。看的出来是个从小就很习惯了优秀的好孩子。
                在何故离席时,因为她对何故的热情让居寒侧目,居寒问她怎么那么高兴。
                “他是你男朋友吗?非常可爱。”ssa抱着居寒的脖子笑,“我很喜欢他。”
                “妈妈,你才见了他一次就说喜欢?”
                “宝贝,你在吃醋吗?”ssa笑了,“在吃妈妈的醋还是何故的。”
                “切,就他。”
                她的孩子一如往常,在感情里占尽优势。ssa细致帮居寒理好他的刘海:“不要总是闹小孩子脾气,你们要好好相处,你要对人家好。”
                其实不只是第一次,ssa后来还跟居寒说过几次,你要对何故好。但他估计没有一次听进去了,都是像第一次一样,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我怎么对他不好了?我从来没有亏待过身边的人。而且,他身边谁都没有,无亲无故的,这个世上还有人比我对他更好的吗?”
                他不懂,他不懂得如何不加企图不求回报地去善待与关爱一个人,他也不知道对一个爱你至深的人好,是一种尊重与珍惜。他更不懂得对一个人好的方式不是以施予恩赐的轻慢态度给他不需要的东西。
                Vanessa教不会他。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7-04-21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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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继续中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04-21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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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的好好!


                    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7-04-21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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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写的真棒,感情真挚,看得出你看得用心,爱的深沉。支持你,请继续写下去,难得的文章呢,楼楼加油!


                      IP属地:黑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7-04-2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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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还有吗!支持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4-21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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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写得真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4-21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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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些年,何故一直都在,坐在居寒身边对她微笑。温和安静,带着让人沉静的气息。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ssa知道居寒有多骄纵。他被惯坏了,换不停的助理,传不完的绯闻。这么多年,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有的是被吸引到他身边,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或者被他厌弃的人。
                            连冯峥,ssa在一次聚会上都花了很久才想起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当年的少年。
                            当初的少年,都长大了。但很多东西却没怎么变。时间过的很快,而在其中的人进步的很慢。
                            ssa每次见到何故,他的外貌与气质都有变化,稚气褪去了,很多东西沉淀了下来,他的自律使他的身体越发挺拔修长,倒是越来越好看,英俊的年轻男人。
                            何故见到她也没有了第一次的拘谨,有时还可以接过她善意的玩笑。他没有把她当作长辈,态度平等随和。他一直都在进步,ssa很欣赏他,他身上有很多她欣赏认可的品质,那些曾经是她对居寒的期待。温柔,诚实,坚韧,诚恳,善意,果断与执着。跟他在一起的人,不会被辜负不会被伤害,这样的一个人的感情是很贵重的。但在稚童手里,璞玉也不过顽石。
                            所有人都看的出何故的心之所向,都看得到他温柔的眼神专注地注视着谁。只有沐浴在那其中的人看不到,不想看。
                            ssa每次看到何故看着居寒失神的时候,抿嘴轻笑,有时还会对察觉的何故眨眨眼睛。然后看着平素稳重的男人难得的羞怯,恍若少年。
                            他真可爱。
                            ssa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以平等的眼光看世界,以宽容之心度己度人。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所有的感情都值得尊重,曾经她为同性爱发声时,她说,这个世界上只要不伤害别人,就没有什么东西应该被反对,尤其是爱。我们不能因为性别相同就否定爱的存在。
                            那时候她的立场更倾向于一种建于理念的宽容。她身边当然有很多同性爱,但她很少那么直观地感受到专注纯粹的感情。
                            何故看着居寒的眼睛干净美好到让她想,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遇到的人那么多,但真心又有几何?
                            我们生存过的几十年里,能得到另一个人的几分真情,几分爱?当真正遇到时,我们怎么能拒绝,怎么能错过?
                            ssa本来对居寒他们的事很乐观,他相信能够把何故留在身边那么多年,居寒或多或少也明白一些什么。他们之间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紧密的联系。居寒会明白,会懂得,会珍视。
                            后来她发现自己错了。
                            她的孩子在感情上的心智真的停留在了稚子时期,挥霍感情,浪费真心,肆无忌惮地去伤害最爱他的人。
                            孩童般的天真和自私。
                            当你被一个孩子将刀剑刺入胸口,你甚至都没有办法去指责他,因为他不懂,因为他不知痛不知后果,这个世上最残忍的恶意,应该就是包裹在天真里的无知,无知带来痛苦。
                            而最痛苦的是一切矇昧终有醒来的那一天,那时你将赤裸裸地去直面自己过去的愚蠢,天真,残忍。你将明白你现在的一切痛苦都是你过去所造,你将明白你曾经离幸福那么近却是你亲手推远,你将明白当你被最爱你的人放弃的时刻,粉身碎骨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将明白,我的孩子。
                            在你真正要直面这一切之前,作为你的母亲,我能做的就是最后抱抱你。
                            我的孩子。
                            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过程,在一个人身上度一次劫,而你已经足够幸运。
                            不要再大声悲泣,我的宝贝,你该长大了。
                            你要坚强。
                            你要坚强,我的孩子。
                            愿上帝保佑你。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7-04-22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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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更新,楼楼辛苦了。假装催个更,不为别的,强行表示爱看


                              IP属地:黑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7-04-22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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