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鲜红，为万物抹上一层生机，预示新的一天的开始。都市里的众人纷纷醒来，以不浪费这美好的一天。霍假从舒适的床上起来，心中包涵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他的事业已经小有成就，属于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能有幸参加老板和客户之间的宴席，认得本市中每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是都市繁荣时代中的一天，霍假正值青春无限的美好时光。
然而门铃的响起，却让霍假的脸色蒙上一丝不快。他朝水池中吐出满口的泡沫，将牙缸和牙刷整齐的放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洗刷才到一半的自己，尚未体现出自己应有的英俊潇洒。他的头发乌黑，面色白净，身材消瘦但并不病弱。这副模样虽不能说是标准的美男子，但只要花足够时间精心打理，也足以吸引少女们的芳心。
可惜啊，门后之人并非美女，而是一个大汉。准确地说，是一个神情癫狂，满头乱发散发着臭鸡蛋的气味，乱糟糟的黑胡子中夹满白丝的怪大叔。若霍假不是和他是熟人，恐怕会误认他是比实际年纪更加老很多的乞丐，冒着被赶在的风险登门要饭。
“赵真，我还要上班，没事就不要打搅我！”尽管霍假并非认为此人是个乞丐，但他为维护自己喜欢的生活秩序，毅然决定把这人赶出门外。
“别那么着急，我的朋友！”赵真用他那双比熊掌小一号的黑手，阻止了门与门框的轻吻。“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霍假这次不仅用上手臂的力气，还将背部肌肉也加入了这场排外的战斗。一番角力后，赵真被隔绝在门外。
霍假专注的洗漱，维持着业内人士美好的形象。在剃去刚探出头的胡须时，他想着赵真来找他的理由。赵真并非是个坏人，勉强也算是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可惜他的爱好过于奇特，而他又深深地沉迷于此，以致在男人应关注的事业上分心，更不用说打理自己的形象。一想到赵真曾经浪费青春做过的傻事，霍假就感觉喉咙中有一股笑意。赵真曾经去北欧三岛旅游，不为欣赏那里的美景和美女，只是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奥丁长枪。他还曾深入黑山老林，救援队费了半个月功夫才把几乎要饿死的他救出，他非但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说，尽是在谈论那并不存在的黑山羊和它的千万子孙。霍假因此悟出：一个人有爱好是件好事，但是如果为了爱好而把原本应投入学业和事业的精力和时间全都浪费了，那就是将整个人生都糟蹋的恶趣味了。
在将自己打扮成一位标准的白领帅哥后，霍假开门，不出他所料，赵真在那里等着，手里还拿着一颗红色的水晶球。
“我的朋友啊，请你务必要瞧瞧这颗真知水晶球！”赵真一脸傻笑。“它能为你揭开这世界虚伪的面纱！”
霍假斜着眼，不耐烦地看了下水晶球，却发现赵真手中乃是非凡的美物。他本以为赵真手中本来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玻璃球或是塑料球，却没想到这颗水晶球却美到让自己目瞪口呆的地步。那颗水晶球红如草莓，光滑洁净，在朝阳的光芒下仿佛内部有着蜜糖流动般，让人怀疑这颗颅骨般大小的宝石莫非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
霍假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宝物，心中不免赞叹，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许只不过是个做工精美的人造品罢了，若不然以赵真那贫穷的财富，除了进监狱之恶行外便绝不会有方法得到如此令人惊叹，适合与美女相伴的华丽宝物。
“你从哪买到这东西？”霍假锁门时随口问道，然后快步向电梯走去。
“一个隐秘的地方！一个被众神遗忘的角落！你真应该仔细看看这水晶，它披露了真实！”赵真在霍假后面紧跟。
“好吧，我要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我下班后再谈。”霍假不耐烦地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等等朋友！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吗？你难道就未曾怀疑过你所在的世界，其实可能只是诸神的一场梦，或是邪恶科学家把你的大脑放进培养缸里造成的假象？”赵真手抱着水晶球，侧着身，从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缝中窜了进来，这身手简直就和山猫一样灵巧。
“好吧，我想我很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我是个无神论主义者，我知道通过科学家的研究，我们的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而原子是由中子，质子和电子构成的。而更为细小的夸克组成了这些神奇的粒子。所以，你还能告诉我什么能够让我惊叹的秘密？”霍假的眼睛丝毫不掩饰不耐烦的神色，盯着赵真的一头乱发，后者正沮丧地垂下脑袋，宛如一个犯错后被批评的小学生。
“啊，我亲爱的朋友，没想到科学这么快就束缚了你的头脑！”伴着高昂的声音，赵真的脑袋突然扬起，就像是突然跳出盒子的小丑脑袋一样吓人。
“你大爷！别一惊一乍，大白天吓人！还有，没科学，你我现在都还在洞穴里吃草呢！”霍假早料到赵真早晚会口吐荒唐言，只是没想到会以这么吓人的方式说出，他的浑身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朋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世界其实只是一片混沌，你我肉眼凡胎，看到的只是假象？”赵真继续狡辩，同时将水晶球抬到霍假的眼皮底下。“朋友，你从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
“只是一个好看的透明球体。”霍假不耐烦地推开水晶球，两眼盯着电梯控制板上不断亮起的数字。“马上就要到一楼了，别烦我，上班要迟到了！”
电梯门开了，霍假一个健步冲出电梯，加入上班的人潮中。面对那由匆匆人群组成的“河流”，赵真高举着水晶球，也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那颗水晶球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红光，再加上赵真一身邋遢的便装，在那由无数穿正装的上班族组成的黑白河流中显得格外鲜明。
“朋友，你没有看到吗？这水晶球里，就是我们的世界啊！”赵真挤到霍假的前面，把水晶球挡在他前面。“看！你难道没有从这水晶球中看到，我们的世界，其实就是混沌？我们只不过是血红海洋中尖叫的浪花，在沉睡的古老神灵克苏鲁之上漂浮，随时都会在风暴中消逝！”
“我只看到你挡了我的路，还有，你不上班吗？”霍假努力压制着语音中暗藏的愤怒，以免一拳将那颗红色的水晶球打成碎片，飞散四周。
“工作？那种东西与世界的真实相比，毫无意义！想象一下，假如你赚的钱，买的房子，都不过是虚无的音符，那还有什么意义？真实才是最重要的！真实才是我们应当追求的！”赵真越说越激动，双手将水晶球举得更高，眼神无比狂热。
“这就是你不工作，浪费生命的理由？对不起，我可不会成为像你这样的人。”霍假毫无兴趣地说，眼睛直溜溜地盯着车站，一辆巴士开了过来，正好是开往霍假工作的公司。
于是霍假和周围的人群一起狂奔起来，将高举着水晶球的赵真抛到身后。
“等等！我的朋友！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赵真的喊声被关上的车门所屏蔽后，霍假总算松了口气。他找到最近的一个扶手，紧紧抓牢它，以免在车内拥挤的人群中跌倒。透过车窗，霍假看到赵真在拥挤的人潮中被你推我搡，那颗水晶球摇摆不定，像是浪尖上的一颗水珠，随时都有可能碎成水花。
“真是的，像他这样乱搞，这辈子别说娶老婆，估计连房子都住不起。”霍假带着嘲笑的神情，踏上上班路。
霍假下班的时候，已是灯火通明的九点深夜，月亮的光芒与人造的光相比，黯然失色。高楼的顶部是霓虹灯和广告牌，其下的窗户中透着白光，里面浮动着忙碌的人影。楼下的街道行走着各种不愿向睡眠臣服的生物，它们的影子在街灯下被拉长，一直卷进那高速的车流中。车灯如同繁星般闪烁在路面上，伴随着红绿灯的闪烁时而流动时而停止。这是属于都市特有的光明之夜晚，是人类违背大自然所赐予的睡眠规律，而创造出的不眠之城。
霍假打着哈欠，快速步行，影子与街道的阴影融为一体。他来到住宅楼门口，走入电梯，回到家门前，看到了在那早已等候多时的赵真。与早上的癫狂不同，赵真的面色惨白，眼神慌乱，牙齿不停地打着哆嗦。他的手中依然抱着那颗红色的水晶球，他的双臂紧紧贴着那红色的球体，就像是在低温中的人紧抱着取暖的热水壶一样。
“老朋友，你我都是大人了，再别抱着那幼稚的幻想了。”霍假语重心长地说。“成熟点吧，不然你一辈子也娶不到老婆，坐不上豪车，住不起别墅。”
“我想你是对的。”赵真的口气也变化了，不再癫狂，反而镇静了许多。“我是应该找份工作，应该做点正事了。”
“如果你真这么想，就不要再赖在我家门口。”霍假掏出钥匙。“各回各家吧。”
“是的，你是对的。”赵真低着头，毫不辩解。然后他走了，却把水晶球留在门口。
“你的东西掉了！”霍假朝赵真喊道。
“我不需要那玩意了，我现在需要找份工作。”
“等一下，你的东西掉了。”霍假看到水晶球被遗忘在自家门前，叫住赵真。
“我已经决定不去找什么真相了，这破玩意你随意处置吧！”赵真不断摇摆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霍假捡起水晶球，观赏一阵，觉得还算个不错的装饰品。于是他接受了这个礼物，带入家中，左看右看，家里的电视机旁边正好缺个摆设，显得过于空旷。霍假随即拿出一吧小刀，找一个废旧的泡沫框架做成底座，摆在电视机旁，并将水晶球放在上面。他走近瞧了瞧，走远瞧了瞧，觉得白底上的红水晶球和银灰色框架的大屏幕彩电还算搭配，也算是满意了。
第二天，霍假在上班的路上，偶然听到两个搭公交的女白领在闲聊。
“看微薄了吗？昨天在X路X街死人了。”
“早看到了，死的是个无业游民，叫什么赵真？”
“听当时围观的人说，那个人似乎是被某个看不见的怪物，活活吞噬掉的。”
“假的吧？我听说是喝醉了，躺在人行道上被压路机压过去了。”
“不管怎样，那人死的够惨，象被撕烂的破抹布一样。”
“啥？赵真死了？”霍假刚想挤过去问个究竟，那两人就匆忙地下车了。
“没想到这家伙刚有个正经的样子，居然死了？真可惜。当然，他显然不可能是被怪物吃掉，那家伙一向有酗酒的老毛病，对，一定是这样。”霍假为自己失去一个好友而暗自叹息，然后下车了。从这之后，霍假这一辈子都再没想到过任何和赵真有关的事。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霍假回到家，想追下最新的电视剧，他打开电视时，感觉电视机旁边好象缺少了什么东西，感觉空荡荡。唯一的线索是几片细小的碎片，在灯光下反射着红光，像一滩溅在电视柜上的血。
“以前这里放过啥吗？”霍假想了一会，回忆里空荡荡。
“算了，估计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也许是用光的卫生纸盒或是抽光的烟盒也说不定。”霍假不再浪费时间怀疑电视旁的空间，躺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电视屏幕上显现出人像，音响里放出人声。
就这样，霍假平常的一天结束了。
（END）
然而门铃的响起，却让霍假的脸色蒙上一丝不快。他朝水池中吐出满口的泡沫，将牙缸和牙刷整齐的放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洗刷才到一半的自己，尚未体现出自己应有的英俊潇洒。他的头发乌黑，面色白净，身材消瘦但并不病弱。这副模样虽不能说是标准的美男子，但只要花足够时间精心打理，也足以吸引少女们的芳心。
可惜啊，门后之人并非美女，而是一个大汉。准确地说，是一个神情癫狂，满头乱发散发着臭鸡蛋的气味，乱糟糟的黑胡子中夹满白丝的怪大叔。若霍假不是和他是熟人，恐怕会误认他是比实际年纪更加老很多的乞丐，冒着被赶在的风险登门要饭。
“赵真，我还要上班，没事就不要打搅我！”尽管霍假并非认为此人是个乞丐，但他为维护自己喜欢的生活秩序，毅然决定把这人赶出门外。
“别那么着急，我的朋友！”赵真用他那双比熊掌小一号的黑手，阻止了门与门框的轻吻。“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霍假这次不仅用上手臂的力气，还将背部肌肉也加入了这场排外的战斗。一番角力后，赵真被隔绝在门外。
霍假专注的洗漱，维持着业内人士美好的形象。在剃去刚探出头的胡须时，他想着赵真来找他的理由。赵真并非是个坏人，勉强也算是个自食其力的劳动者，可惜他的爱好过于奇特，而他又深深地沉迷于此，以致在男人应关注的事业上分心，更不用说打理自己的形象。一想到赵真曾经浪费青春做过的傻事，霍假就感觉喉咙中有一股笑意。赵真曾经去北欧三岛旅游，不为欣赏那里的美景和美女，只是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奥丁长枪。他还曾深入黑山老林，救援队费了半个月功夫才把几乎要饿死的他救出，他非但一句感谢的话也不说，尽是在谈论那并不存在的黑山羊和它的千万子孙。霍假因此悟出：一个人有爱好是件好事，但是如果为了爱好而把原本应投入学业和事业的精力和时间全都浪费了，那就是将整个人生都糟蹋的恶趣味了。
在将自己打扮成一位标准的白领帅哥后，霍假开门，不出他所料，赵真在那里等着，手里还拿着一颗红色的水晶球。
“我的朋友啊，请你务必要瞧瞧这颗真知水晶球！”赵真一脸傻笑。“它能为你揭开这世界虚伪的面纱！”
霍假斜着眼，不耐烦地看了下水晶球，却发现赵真手中乃是非凡的美物。他本以为赵真手中本来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玻璃球或是塑料球，却没想到这颗水晶球却美到让自己目瞪口呆的地步。那颗水晶球红如草莓，光滑洁净，在朝阳的光芒下仿佛内部有着蜜糖流动般，让人怀疑这颗颅骨般大小的宝石莫非拥有着属于自己的生命？
霍假头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宝物，心中不免赞叹，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也许只不过是个做工精美的人造品罢了，若不然以赵真那贫穷的财富，除了进监狱之恶行外便绝不会有方法得到如此令人惊叹，适合与美女相伴的华丽宝物。
“你从哪买到这东西？”霍假锁门时随口问道，然后快步向电梯走去。
“一个隐秘的地方！一个被众神遗忘的角落！你真应该仔细看看这水晶，它披露了真实！”赵真在霍假后面紧跟。
“好吧，我要去上班了，有什么事我下班后再谈。”霍假不耐烦地走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等等朋友！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吗？你难道就未曾怀疑过你所在的世界，其实可能只是诸神的一场梦，或是邪恶科学家把你的大脑放进培养缸里造成的假象？”赵真手抱着水晶球，侧着身，从即将闭合的电梯门缝中窜了进来，这身手简直就和山猫一样灵巧。
“好吧，我想我很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我是个无神论主义者，我知道通过科学家的研究，我们的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而原子是由中子，质子和电子构成的。而更为细小的夸克组成了这些神奇的粒子。所以，你还能告诉我什么能够让我惊叹的秘密？”霍假的眼睛丝毫不掩饰不耐烦的神色，盯着赵真的一头乱发，后者正沮丧地垂下脑袋，宛如一个犯错后被批评的小学生。
“啊，我亲爱的朋友，没想到科学这么快就束缚了你的头脑！”伴着高昂的声音，赵真的脑袋突然扬起，就像是突然跳出盒子的小丑脑袋一样吓人。
“你大爷！别一惊一乍，大白天吓人！还有，没科学，你我现在都还在洞穴里吃草呢！”霍假早料到赵真早晚会口吐荒唐言，只是没想到会以这么吓人的方式说出，他的浑身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朋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世界其实只是一片混沌，你我肉眼凡胎，看到的只是假象？”赵真继续狡辩，同时将水晶球抬到霍假的眼皮底下。“朋友，你从水晶球里看到了什么？”
“只是一个好看的透明球体。”霍假不耐烦地推开水晶球，两眼盯着电梯控制板上不断亮起的数字。“马上就要到一楼了，别烦我，上班要迟到了！”
电梯门开了，霍假一个健步冲出电梯，加入上班的人潮中。面对那由匆匆人群组成的“河流”，赵真高举着水晶球，也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那颗水晶球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红光，再加上赵真一身邋遢的便装，在那由无数穿正装的上班族组成的黑白河流中显得格外鲜明。
“朋友，你没有看到吗？这水晶球里，就是我们的世界啊！”赵真挤到霍假的前面，把水晶球挡在他前面。“看！你难道没有从这水晶球中看到，我们的世界，其实就是混沌？我们只不过是血红海洋中尖叫的浪花，在沉睡的古老神灵克苏鲁之上漂浮，随时都会在风暴中消逝！”
“我只看到你挡了我的路，还有，你不上班吗？”霍假努力压制着语音中暗藏的愤怒，以免一拳将那颗红色的水晶球打成碎片，飞散四周。
“工作？那种东西与世界的真实相比，毫无意义！想象一下，假如你赚的钱，买的房子，都不过是虚无的音符，那还有什么意义？真实才是最重要的！真实才是我们应当追求的！”赵真越说越激动，双手将水晶球举得更高，眼神无比狂热。
“这就是你不工作，浪费生命的理由？对不起，我可不会成为像你这样的人。”霍假毫无兴趣地说，眼睛直溜溜地盯着车站，一辆巴士开了过来，正好是开往霍假工作的公司。
于是霍假和周围的人群一起狂奔起来，将高举着水晶球的赵真抛到身后。
“等等！我的朋友！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是——”赵真的喊声被关上的车门所屏蔽后，霍假总算松了口气。他找到最近的一个扶手，紧紧抓牢它，以免在车内拥挤的人群中跌倒。透过车窗，霍假看到赵真在拥挤的人潮中被你推我搡，那颗水晶球摇摆不定，像是浪尖上的一颗水珠，随时都有可能碎成水花。
“真是的，像他这样乱搞，这辈子别说娶老婆，估计连房子都住不起。”霍假带着嘲笑的神情，踏上上班路。
霍假下班的时候，已是灯火通明的九点深夜，月亮的光芒与人造的光相比，黯然失色。高楼的顶部是霓虹灯和广告牌，其下的窗户中透着白光，里面浮动着忙碌的人影。楼下的街道行走着各种不愿向睡眠臣服的生物，它们的影子在街灯下被拉长，一直卷进那高速的车流中。车灯如同繁星般闪烁在路面上，伴随着红绿灯的闪烁时而流动时而停止。这是属于都市特有的光明之夜晚，是人类违背大自然所赐予的睡眠规律，而创造出的不眠之城。
霍假打着哈欠，快速步行，影子与街道的阴影融为一体。他来到住宅楼门口，走入电梯，回到家门前，看到了在那早已等候多时的赵真。与早上的癫狂不同，赵真的面色惨白，眼神慌乱，牙齿不停地打着哆嗦。他的手中依然抱着那颗红色的水晶球，他的双臂紧紧贴着那红色的球体，就像是在低温中的人紧抱着取暖的热水壶一样。
“老朋友，你我都是大人了，再别抱着那幼稚的幻想了。”霍假语重心长地说。“成熟点吧，不然你一辈子也娶不到老婆，坐不上豪车，住不起别墅。”
“我想你是对的。”赵真的口气也变化了，不再癫狂，反而镇静了许多。“我是应该找份工作，应该做点正事了。”
“如果你真这么想，就不要再赖在我家门口。”霍假掏出钥匙。“各回各家吧。”
“是的，你是对的。”赵真低着头，毫不辩解。然后他走了，却把水晶球留在门口。
“你的东西掉了！”霍假朝赵真喊道。
“我不需要那玩意了，我现在需要找份工作。”
“等一下，你的东西掉了。”霍假看到水晶球被遗忘在自家门前，叫住赵真。
“我已经决定不去找什么真相了，这破玩意你随意处置吧！”赵真不断摇摆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霍假捡起水晶球，观赏一阵，觉得还算个不错的装饰品。于是他接受了这个礼物，带入家中，左看右看，家里的电视机旁边正好缺个摆设，显得过于空旷。霍假随即拿出一吧小刀，找一个废旧的泡沫框架做成底座，摆在电视机旁，并将水晶球放在上面。他走近瞧了瞧，走远瞧了瞧，觉得白底上的红水晶球和银灰色框架的大屏幕彩电还算搭配，也算是满意了。
第二天，霍假在上班的路上，偶然听到两个搭公交的女白领在闲聊。
“看微薄了吗？昨天在X路X街死人了。”
“早看到了，死的是个无业游民，叫什么赵真？”
“听当时围观的人说，那个人似乎是被某个看不见的怪物，活活吞噬掉的。”
“假的吧？我听说是喝醉了，躺在人行道上被压路机压过去了。”
“不管怎样，那人死的够惨，象被撕烂的破抹布一样。”
“啥？赵真死了？”霍假刚想挤过去问个究竟，那两人就匆忙地下车了。
“没想到这家伙刚有个正经的样子，居然死了？真可惜。当然，他显然不可能是被怪物吃掉，那家伙一向有酗酒的老毛病，对，一定是这样。”霍假为自己失去一个好友而暗自叹息，然后下车了。从这之后，霍假这一辈子都再没想到过任何和赵真有关的事。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霍假回到家，想追下最新的电视剧，他打开电视时，感觉电视机旁边好象缺少了什么东西，感觉空荡荡。唯一的线索是几片细小的碎片，在灯光下反射着红光，像一滩溅在电视柜上的血。
“以前这里放过啥吗？”霍假想了一会，回忆里空荡荡。
“算了，估计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也许是用光的卫生纸盒或是抽光的烟盒也说不定。”霍假不再浪费时间怀疑电视旁的空间，躺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电视屏幕上显现出人像，音响里放出人声。
就这样，霍假平常的一天结束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