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背对着他们的魔王,在听到贤者拒绝的言辞之后,却微微在暗处挑了挑眉。
为什么,贤者要隐瞒信里关于保鲁夫拉姆返回的时日的内容呢……
“我们现在就得去真王庙了,魔王,拜托了哦!”
贤者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表示一种信任的请求。
“现在魔力对半了,涉谷一个人的魔力是不足够发动的。”
“我知道了。”
“请允许我们随行护送!”
在房间里的其余三个对自己的君王忠心耿耿的青年,立刻做好了开始履行自己臣子职责的准备。
“嗯,那就这样吧!好了,涉谷,走吧走吧!”
推搡着好友的肩背,村田心情愉快地往血盟城外走去。
“真的不能等等吗……我现在还是很担心保鲁夫拉姆诶……”
有利还在挣扎着。
大概更多的是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吧。
但是他的抗议彻头彻尾的被笑的一脸灿烂的贤者无视了。
而在他们刚离开血盟城前往真王庙不久,保鲁夫拉姆以及他的蓝魔军队便到达了还残留有他们离开时乘坐的马匹与马车的痕迹的血盟城门口的校场上。
因为长期的激烈战斗以及连日来马不停蹄的奔波,保鲁夫拉姆苍白的脸上尽显疲态,而他的亲信的队员们也是一样疲惫不堪。但是尽管如此,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未能掩盖他们这群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的贵族少年眼神里透露出的坚定而骄傲光彩。
只是,终于平安抵达了目的地之后一瞬间的安心而放松下来的神经,被长期忽视的疲倦所席卷,连目光都开始有些模糊所呈现出的劳累使得一向敏锐的保鲁夫拉姆忽略了地面留下的本就已经不甚清晰的痕迹,而没有察觉有谁出行并对此抱有疑虑。
下达了休整的命令后,保鲁夫拉姆依照以往回来时的惯例,自然地向城堡里自己的房间走去。
是他的,只属于他自己的房间,是有利还没有来真魔国,两人还未相识之前的“过往”,他之前就是这么做的,而那段有所变更的插曲,便被他从踏进城堡的那一刻起,便与他再无瓜葛。
因为居住在血盟城的现任魔王以及因为两个儿子都是得力的辅臣而还有一个更是魔王的婚约者所以也居住在血盟城里,但是前一阵子又突然兴致勃勃地决定要去恋爱旅行所以现在恐怕还在旅行途中的前任魔王,还有他们身边辅佐的贵族们都不在血盟城,于是本来就空阔但却因为平日都充满了说笑打闹的声响而并不显得冷清的城池,在现在突然而来的清静下,显得甚至是有点空旷而寂静。
面对这样的安静,以及被午后的暖阳所充盈了安然祥和的暖意的空气,保鲁夫拉姆本就疲惫的身心,此刻更加的意识朦胧,像是快要沉醉在舒适的昏沉中一样。
在这样迷迷朦朦的状态的驱使下,他竟然走错了地方,来到血盟城里最为可怕,连他的长兄古音达鲁都闻之色变的禁地。
“保鲁夫拉姆!你平安回来实在是太好了!”虽然这一句是出自真心实意的欣慰,但是后面的一段欢迎的话语就太符合真魔国第一毒女的风格了,“陛下他们好像有事外出了,但是我新研制的魔药刚刚完成,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帮我测试效果,现在正好,就麻烦你这个有着庞大魔力的纯血贵族帮我个小忙吧~!”
这一席话令前一刻还在出神的保鲁夫拉姆此刻如同被一阵刺骨的恶寒所刺激,彻底的电击一般地清醒了过来。但是由于极度疲乏,即使意识已经清醒,但是身体的行动依旧比平时迟缓了许多。在他还面色泛青地颤抖着后退想要逃离的时候,自己已经像是落入陷阱的猎物,被魔女牢牢制住,拖向噩梦般的实验室。
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实验室的门扉关上时的巨响将他细微的呜咽声如数吞噬。
“表情别那么可怕嘛~!说起来,这个魔药里有不少拥有特殊治愈疗效的草药,对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你来说可是有好处的~”
看到坐在对面明显已经灵魂出窍不知多久的样子的保鲁夫拉姆,亚尼西亚出言安慰。
“这、这到底是什么……?”保鲁夫拉姆因为一路都没多少时间进食与休息,现在严重干渴的状况使得他的声音有些坚硬的嘶哑,而出于恐惧,那轻微的声音又带着不可遏止的颤抖。
“哦呵呵呵~~~说起这个,那你就是更为合适的人选了~这是我特制的恋爱魔药哟~”
恋爱魔药?
保鲁夫拉姆闻言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放在面前的像石榴汁一般色泽的液体。
如果是以前对这个充满误会的婚约还抱有执拗的幻想的自己,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满怀期待地跃跃欲试吧,就算那是亚尼西亚的作品。
但是现在……
他浅浅地扯出一抹笑意。
他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解除婚约的吗?
说真的,到达血盟城门口的那一刹那,在台阶处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着实令他松了口气。
如果那个黑发少年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为自己得胜归来而高兴的吧。
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是长兄大人,或是孔拉德,或是浚达,不论是谁,都是一样的。
也许更甚。
他的高兴,喜悦,热切的关怀,都与爱情没有分毫的联系。
所以他现在不想看到他的表情,也不想听到他说的话语。
因为这会令他内心因心碎而失去了温度的残片,给自己本就没有愈合,连结痂的时间都没有的伤口,再度划出鲜血淋漓的血痕。
自己就是这样因为他偶尔无意的示好便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荆棘遍布的幻想的罗网。
所以,现在,他没有任何表示,就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有一点惧色,没有任何面对亚尼西亚的发明该有的反应。
就像他第一眼看到的那样,喝下之后也觉得的那样,
像石榴汁一般的液体。
不管怎么说,连日来灼烧着咽喉的痛楚,倒是因这个药水而得到了缓解。
“多谢了,亚尼西亚。”
起身走出了房间,保鲁夫拉姆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的那样自然,自然的像喝这个魔药的人不是他一样。
“保鲁夫拉姆……”
看到对方如此淡然的样子,一向带着对自己的发明带着莫明的自信的狂笑而性格也是如出一辙总是开怀着的魔女,此时却露出有些忧虑的表情而静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