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天阶夜色凉如水(接重启篇十六章)
注:这是目前唯一有名字的一节,也是自己最喜欢最满意的一节。这里发的是修改版的,原版写的时候还不知道吴邪和二叔睡一起,好在不影响,有略微改动而已,而且居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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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跟着我回到我的房间,洗漱了一下就躺下睡了,他躺的笔直笔直的,跟僵尸似的,一会儿就睡熟了,我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到二叔在路上跟我说的一些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父母都是本分老实的人,从小也都宠着我,结果现在都40多了,家里仍然在为我烦心。想到我老爹一把年纪了还跟我上火急的直哭,性情淡泊与世无争的二叔也大老远地跑过来,带着浩浩汤汤的一路人马跟着折腾,我就想一枪崩了这个不孝的自己。其实这些年下来,到现在他们也仅仅剩下希望我能平平安安的,不再掺合冒险这一个要求。
上次大家一起过年的时候二叔就提醒过我,让我想想再过几年我父母怎么办。怎么办,我也很茫然。不孝有三:阿意曲从,不为禄仕,不娶无子,我一下占了两个。可是心里除了愧对还是愧对,却也知道自己怎么也不能回头了。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保证自己尽量健康平安了,可是看看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是打脸打得震天响。
不过我也算幸运,至少和小哥比起来是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如果哪天我作死成功真的嗝屁了,自愿来我葬礼上给我哭丧的人最不济也能凑齐两桌子,如果换成闷油瓶的话,大概也只能我和胖子两个人捧着一箱闷酒从天黑闷灌到天明。
刚刚二叔对闷油瓶突然发难,虽然着实吓了我一跳,但我也很能理解。一是二叔对三叔的事确实有些着急了,二是在他看来,我这些年的涉险和折腾都和他有关,他却依旧把真相藏着一句话都不说,让二叔觉得我做的很不值。
如果二叔足够了解闷油瓶的话,他就会发现我做的太值了,这两年多来闷油瓶的变化很大,虽然在旁人眼里他依旧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可是他内心深处的改变,只有我知道,而且那些改变都是因为我,我就觉得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可说到了解闷油瓶,我真的那么了解他吗?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我不仅远赴西藏去追寻过他的过往,我还知道他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会在他的未来里占据一席之地,这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企及的。可从另外的角度来说,我依旧对他知之甚少。就论这次的事来说,虽然我方才跟二叔说闷油瓶不讲我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我清楚,我知道的,都是闷油瓶想让我知道的,他不想的,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开口,如果我非要知道的话,往往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我越想心里越是烦躁,我很想亲口问问闷油瓶,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问问他每次进山除了搞点野味和药材回来,还都干了什么。可是我却不敢问也不想问,也许当年的我就是因为刨根问底地问了他太多,才会迫使他动不动就不辞而别,所以二叔逼问他的时候我也下意识地阻止了。可是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纠结,我越想头越痛,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压的我喘不过气。
我烦躁的翻身对着墙壁,墙壁的对面应该就是闷油瓶的床。我伸手轻轻敲了墙壁两下,然后把耳朵贴在墙上。对面什么声音也没有,闷油瓶大概是已经睡着了。
我叹了一口气,翻过身准备睡觉。我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见窗户那里有声响,似乎有人在敲我的窗户。我一个激灵爬起来,从黑暗里望过去,窗帘挡着,我啥也看不见。我看了一眼熟睡的二叔,屏住气,轻声下床走过去,一把撩开窗帘,就看见闷油瓶站在窗户外头看着我。好家伙,果然是他的作风,还好我胆子大,胆子小的哪里经得住他这样吓。
我一看见他,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五味杂陈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犹犹豫豫地压着声音叫了他一声:
“小哥…”
“吴邪”
他几乎是跟我同时开的口,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
那一瞬间我就突然释然了。他眼里隐匿着的欲言又止我一下子就能读懂。罢了罢了,他又不会害我,随他去吧。我曾经跟胖子打浑,说小哥会不会是千年的老妖怪,专门吸人精气才永葆青春,就算是我也认了,还被胖子嘲笑了好一会儿。
此刻我看着他的眼睛,心想,我宁愿相信他是千年的妖怪,我不相信他会舍得我难过。
两个人在一起的真谛并非是相互知根知底才算圆满,最重要的,还是守护二字。用十年的时间翻江倒海一把然后接他回家是我的方式,站在我面前缄默不言欲言又止是他的方式。
无论是哪种方式,都掩盖不了我们相互守护的事实。
我突然很想抱抱他,可是又怕被哪个出来放水的伙计看到。闷油瓶却好像窥探到了我的想法一样,伸出手在我扶在窗檐上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他的手有点冷,就像这天阶夜色凉如水。月光拢在他的头发上,为他披上一层氤氲的温柔。或许他本就是属于黑夜,但是我想给他阳光。
也不知道我做到了没有。
他又轻轻拍了拍我,似乎是在肯定我心里的想法。
刹时心里涌入一股暖流,我笑了笑,轻声说:“不早了,小哥,回去睡吧。”
他点点头,转身回去了。我小心翼翼地拉好窗帘关好窗,蹑手蹑脚地躺回床上,心里一片宁静。
突然,我听到我的墙壁上传来一声轻响,我赶紧凑过去,又不紧不慢地传来了第二声。我蓦自笑出声来,也伸出手,不紧不慢地在墙上轻轻敲了两下作为回应。
晚安,小哥。
我深吸一口气,睡意渐浓。我需要好好休息,因为我,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