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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尔齐序容 你开！

【初出宫时，总是处处是风景，处处有意思。逛过了一个月，北京城再大也大都玩过去了，也再难提起兴致。逢五庙会，吴鹤来问自己出不出去，想也没想便挥了挥手】前门大街都逛了好几回了，不去！
【“咱们今儿不去前门大街，去报国寺。”闻声一怔，手撑着椅柄儿站了起身，待他细细说明，倒动了心思。一个时辰后，挤在人堆里，一个个书摊看过去，倒还有不少有意思的稗官野史，才挑定了一本要取，不料被人流挤了过去，哈哈笑了一声，合了扇子一敲身后人，只当是吴鹤，也未注意看】
去把刚刚那本买过来。

（哲尔齐府的生活看起来是很自在的，看起来而已。既可以随心所欲，又无法随心所欲。这大抵是活在这样高墙所筑的牢笼里的金丝雀每日的生活。嫡福晋待我很好，她有与娘亲不同的美丽，她膝下无子女，也因此缘故阿玛才又纳了侧室。这些种种过往也无非府里丫鬟跟我说道的。）
（几月相处下来，倒也融洽。得了嫡福晋的准，便同哈桑换了身男装出来逛着。前几日也确不爱这样打扮，可闹了不少事来。这儿不比伊犁，高门大户家的千金是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便有也都是小轿抬着、马车坐着，一来二去的，我和哈桑被人看的烦了，这才只能穿了男装扮起书生来。）
（京里的城隍庙极为热闹，人来人往，我同哈桑每回来都能发现好些玩意，爱不释手。只今儿人忒多了些，努着力支应，也总没法子，只得顺着人流走。好容易站住脚了，才捧了本书要翻看，被人一下打来，打翻了帽子。一头秀发直直放下来，这一来，周围几人都看过来，虽不太在意旁人，可又因这事闹点风波有些烦闷。那人因周围人讶异神色也回过头来，哈桑拣了帽子在手里，梗着脖子就道：“你这人怎么回事。”）
（我打量那人，也没言声。皇城里这么些人，皇亲国戚占了一半，高门大户占了一半，无论那一拨人，我都不乐意交道。我有些讨厌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一拧头，把头发拨到一侧，才压着嗓门威胁他道。）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起先吴鹤从一侧递过书来，还未曾觉察异样，直到身后一阵议论声，才转过头来，见了这般情形，不免一怔。摸了摸刚刚朝后敲人的折扇，略有尴尬，讪笑一声，拱手作揖】在下得罪了，还望，小姐见谅。
【话音未落，便听见一声口音略重的质问，举目一瞧，略皱了皱眉头，实在不像京中人士，不免多看了几眼。继而又闻那领头的一声低斥，移开目光，嗤得笑了一声】你试试。
【久在人群中间自然不便，也不管那两人，顾自用扇子拨开人群，举步欲走】

（他笑意懒懒，带着戏谑和不屑，仿佛这事对他来说没甚所谓。的确，无所谓。一张脸上带着一丝愠怒，背挺的笔直，刷的一声去夺了他手里折扇，哈桑的惊呼压在了嗓子眼儿里。她知道的，我生气了。）
（在伊犁，没这么多规矩束身的时候，我便是脱缰的野马，谁也拦不住我。尚乖巧几日，又怎能改本性。今儿被他一激，自有几分拉扯不住野马缰绳的跃跃欲试，笑容不改，轻摇几下他的折扇，看着他回头来。）没人跟你说过，别小瞧女人吗？

没有。
【手中折扇被夺，起先一惊，之后才展眉一笑。周遭聚集的看客越来越多，既不便动怒也懒得动怒，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眯眼看了眼前得意的小丫头，续道】只有人告诉我，别惹女人。
【尔后哈哈一笑，也不顾那丫头神色，拦过人群，举目朝外，一边回头笑道】扇子送你了，算是跟你赔礼。在下先走一步。

你！（哈桑拉扯我的衣袖，环顾一圈，确招惹太多注意，看着他潇洒洒的走出人群，更是心里赌气。把头发又盘好戴了帽子，挑了眉，冲着哈桑耳语几句，她自小跟我混的，戈壁的骆驼都不如她壮实。说起来这男人今儿也是倒霉，遇见我和哈桑这两个在伊犁出了名的头疼主儿，若他好生客气些也罢了，只敢瞧不上我，也忒没面子了。）
（一路隔着不远跟着他和他那随从，富贵人家公子哥就是麻烦，又要摆谱又要来凑这庙会的热闹。摇摇头咂巴嘴，让哈桑去引开那跟班的。不一会，听着那面一姑娘转身来照着那跟班就是一巴掌，嚷嚷他轻薄，哈桑的小伎俩得逞，只可惜这庙会喧闹的很，那点子吵闹声怕是到不了那公子哥耳朵里。他大摇大摆的逛着，我便一步两步的跟着，直等他走出了这人声鼎沸处，回头来寻他跟班，这儿才学他那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他面前，手里握着他的折扇，一眯眼，笑着看他。）你的赔礼，我不要。你让我今儿出了洋相，我这人呢，不跟你计较太多，你也出一回洋相怎么样？
（上下打量打量他，抿唇一笑，一面说着一面就去探他衣襟。）我看你这衣裳不错，给我吧。你光着回家去吧。

【几步走出去，只当这场风波已经过去，一想那小老虎和她的跟班，倒也有意思，摇了摇头一笑，只当作罢。走到人少僻静处，才想起刚刚买的那本野史传奇。这样的书摊，自然不打算寻摸到《连山》《归藏》来，能有几部妙趣横生的小说，闲时打发，倒还不错】
【转身要问吴鹤讨要，才发现背后只有刚刚那个小老虎一人，略带惊愕。继而见她话罢便探手过来，只这会儿知道她是女子，才着实难办。抢先一手夺过折扇来，使了劲儿隔开她手，哈哈笑道】既然帽子也带上了——
【一顿，再出了力把她手隔出去半寸】君子动口不动手？嗯？

（看他招式利落，心中一动，使了使力，竟也不好动他。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还是在伊犁学的，本以为防身绰绰有余，眼下明了过来，当年全是他们让着自己的。声音里突然带了一丝兴奋。）你会功夫。
（肯定的语气，却又顿了顿狡黠笑道。）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故，要我不计较也行，你教我功夫吧，日后我就不跟你动手了，我跟别人动手去。

【其实这种对抗纯见力气，不靠功夫，男女有别，她自然难敌。见她松下手来，自然也放了手，掸了掸袍子，应道】既然你不是君子，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哈哈一笑，目视她看了片刻，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实在有趣。又闻她要自己教她功夫，哈哈一笑，点了点头，暂且应下。其实自己重文轻武，那点功夫还是宫里谙达教的，实在不敢好为人师。顺口又问了一句】你不是京里人？
【一边开了折扇，绕她走了半圈，啧了一声】你把我的小吴鹤弄哪儿去了？

（天生有股子拧劲，就不信邪，非要他应。直等他点头了才作罢，刚要开口，瞧不知谁家狗儿走丢了来脚边嗅嗅，玩猫啊狗啊的都知道，这种京巴可是福晋格格腿上的富贵狗。顺势蹲下捋它几下毛，这会也不厌他了，应他话答的顺溜。）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我母亲是伊犁人，我生在伊犁。
（都说爷们血性足，可遇见难缠的女子，也没招，估摸说的就是他的跟班了。闻言扑哧一乐，站起来抱着那小京巴，一面说话一面看着后几步就有貌美的女子带着家仆在寻摸什么，把狗一股脑塞他怀里道。）你跟班儿这会子解决当街大庭广众之下对良家女子图谋不轨的事儿呢，哪那么容易脱身。
（话说完，那娇俏姑娘便几步前来，对着他怀里京巴一声声喊，接了过去在这羞答答的道谢。接过话茬，一揽他肩头。）原来这是姑娘的爱宠，我这兄弟看它走丢生怕姑娘来寻，硬在这等着呢。姑娘是该啊，好好谢谢。

伊犁人？我还不曾去过伊犁。
【说罢低头一笑，何谈伊犁，密云不过骑马游过一两次，打小生在四九城内，却不自在。诗中大漠，文章江南，一应未见。尔后见她抱起狗儿，只微笑远观，一向不喜这样动物，却不料这丫头一下塞自己怀中。面带惊愕，眼看后头跟着人来，却又不好抛开，只得略带无奈，打趣了一声】你才坑了我的跟班图谋不轨，又要坑我打劫拐骗不成？
【从没见过这样性子的女子，实在难以对付。又及后话，只得讪笑承下感谢，忙把狗给了那姑娘不及。又怕拖延太久，只得几句搪塞过去。待人走后，才转过身来，给了那丫头额上一记】
再给我找事儿，小心不教你功夫了！

（忍不住笑着，悄悄低声道。）我这是帮你，千里姻缘一“狗”牵啊。把握机会。
（来人是窈窕的、温柔的，有天下男人都爱的模样，他居然就这样打发了人家姑娘。遥看那人背影，啧啧两声。）唉，没眼光啊没眼光。
（话音没落，额头挨一暴栗，捂着头不服气辩。）我这是好心。哪儿是找事。你这人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还拿功夫这事威胁我，真真儿小肚鸡肠。

好。
【她长话一篇，我只字一句。正巧吴鹤牵马赶了过来，一脸通红，哈哈一笑，却也没多加揶揄。撞了撞他肩膀，侧耳问他】有点意思？
【转过身来朝那小老虎，不自觉咧嘴一笑，道】这样，在下还有些事要办，今天不宜久留。下次逢五集会，有缘必会。
【也不待她应声，翻身上马，几步扬鞭过去，吴鹤从后头策马赶上，问了一声，“爷，真来？”，哈哈笑道】再说！你不答应她，这小老虎能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