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尤清 你来找我，你开

那日去寻列氏，本想着笼络一番，为日后铺路，却不曾想她是个榆木脑袋。任凭我多次暗示，她一点回应也没有就罢了，反而还板着一张脸。不知道她是真耿直，还是自视甚高看不上我这等家世——
思来想去，满心不悦。也罢，这家世好的又不止她列氏一个，没必要在她这棵树上吊死。让奚女去打听了一番，说是有一位采女是太后的亲侄女，嘉贵妃的妹妹，住在望北苑。将那郝氏采女的喜好记下，从此次带来的首饰里选出最好的一套来，让奚女拿着，往望北苑去。
伸手敲了敲门，询，“请问，郝采女在么？”

（慕氏到来的时候，我正窝在塌边研究着棋局。我不擅对弈，纵横捭阖，列阵分隔，每下一局，都觉得如大战一场费尽心力。可阿姐总说，下棋好，既磨炼了智谋，又磨炼了性子。阿姐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可我却不愿把自己打磨成棋子那般，圆滑却普通，我该是有棱角的，才能冲破所有的阻碍，到达我想要到的地方。）
（黑白来往，半晌就乏了兴致，对着指尖的艳红蔻丹发起呆来，这样专横又明艳，才该是我的色彩。）
（外间来报，说有采女慕氏来拜，自脑海溯回，竟记不起有关这个人的只字片语，既非京畿世家，又非显赫门第，似乎，也没有被谁青睐的眼前一亮，这样普通的一个人角色， 我同她有何话可说呢？微微拧了眉，摆摆手着她们退散，）
“不见不见。”
（再环首，见棋案残局，一人独弈难免枯燥，何况自己同自己心力交织，难分胜负。权当打发时光罢了。）
“算了，请她进来吧。”

【在外头候了一会，才见人来开门。这郝氏果真如传闻里一般——娇纵张扬。强压下了心中不快，仍端着一张笑脸，抬步入屋。见案上棋局，扬唇】
郝采女在下棋呀？【我不擅棋，故只是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致。挥手让奚女奉上礼物】冒昧打扰，还望你别见怪。

（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无他原因，只是她总有那些毫无意义的寒暄。我的桌案上摆着棋，倘或不是在下棋，又能是在做什么呢？她既无心同我对弈，又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将棋子拈在指尖翻来覆去把玩，也不正眼瞧她一眼。既无多么显赫的家世，又无多么惊世的才华，连容貌也只是尚可，这样的人，我何须正眼瞧她，又何须把她的存在放在心上。）
“坐吧。”
（她着人摆在桌案上的礼盒，只略略扫过一眼，我不觉得像她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值得我青睐的宝物，我更好奇的是，她怎么敢就这样来找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她看上去并非喜欢拐弯抹角，装腔作势的人，既然如此，我也不必讨她的不痛快。便不多说什么虚伪之词，依言坐下，开口说道】
郝采女既不喜欢这些场面话，我也就不说了，省的浪费你的时间。【略微定了定神，续道】如你所见，我出身只是从五品雍州司马之女，无论哪一方面，都没什么出挑的地方。故而——只想在众采女里寻一个倚靠，来日若能入选，也能好些度日。
【说罢抬眸看她，字字珠玑】而我看来，采女之中，郝采女你，无疑是最出色的一个。故而今日才会冒昧携礼拜访，

（秀眉一挑将指尖的棋子丢回棋盅，转回身去饶有兴致瞧她，我喜欢理智的人，自知之明也是一种理智，倒是我之前小瞧了她。）
“这样的场面话，你大概并不是第一个对我说。”
（这一届的采女，也勉强算是卧虎藏龙，我自首屈一指不必说，有姑母和阿姐为倚仗，谢茵茵侧我一步，却也是紧随我后，然郝氏谢氏在前朝却无大建树，我隐约听阿嬷絮叨，另有两位高官之女，也颇受人器重青睐。我与这慕氏不在一个屋檐下，想来也不是她的第一选择。她未必真知灼见到，能一下子就押对筹码。毕竟她入宫已有三五日，却才来见我，我猜，是经过一番比较和盘算的。）
“不过，我不介意。”
（我盯着她，目光咄咄，像是想要刺透她的内心一般。而后拾起桌上匣子，虽然对里面的东西，我并没有很多兴趣，但匣子做工考究，她这个人品味不差，也足够用心。）
（将那匣子平举到她眼前，语气淡然似家常叙话一般，）
“你的东西，给你个机会收回去，不然倘或我收了，以后你的礼物，就不能送给别人了。”

【场面话，世人皆会说，何况依她的身份，愿意谄媚巴结的也不止我一个。说来之前也是我疏忽，忘了这一茬，想来列氏当日不怎么搭理我，也有这个因素。只是如今后悔——覆水难收。既然已择了郝氏，她看上去也不拒绝我的示好，那便如此，且行且看】
【她平举着匣子，就在我眼前，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也未作何举措，只抬眸迎上她的目光】
既然今日我来寻你，便已经下定了主意，不会再改。
【日后如何，谁又能料定呢？可现在情境于我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奔我而来的人虽多，但上至谢茵茵，下平凡如她慕氏，都只因姑母和阿姐才取悦于我，她们皆以我为跳板，想搭上的是姑母和阿姐的顺风船。我并不介意，因为姑母和阿姐本就是我最自豪的，但倘或有人因此就小瞧了我，以为她们背着我做什么我都会无动于衷，那我也必会让她们悔之晚矣。）
（就比如，我可以不是她慕氏的第一选择，但我不喜欢朝三暮四，倘或在我之后她的礼物又送给别人，那她一定会为她的轻率而付出代价。我希望她能有这个觉悟。）
“如果你能想清楚，那是最好了。”
（将锦盒转手丢给素衣，她自领去，随便找地方安置。我并非鼠目寸光之辈，我中意的也并****，而是她的识时务。我早说过的，虽然我视她们这些如同草芥，但草芥我也不容许她们倒向我不喜欢的人，这就是后宫，锱铢必较。）
（与她同席而坐，与她共饮一盏茶，以示我也有我的诚挚。）
“你说的话，我会记得。”

（奔我而来的人虽多，但上至谢茵茵，下平凡如她慕氏，都只因姑母和阿姐才取悦于我，她们皆以我为跳板，想搭上的是姑母和阿姐的顺风船。我并不介意，因为姑母和阿姐本就是我最自豪的，但倘或有人因此就小瞧了我，以为她们背着我做什么我都会无动于衷，那我也必会让她们悔之晚矣。）
（就比如，我可以不是她慕氏的第一选择，但我不喜欢朝三暮四，倘或在我之后她的礼物又送给别人，那她一定会为她的轻率而付出代价。我希望她能有这个觉悟。）
“如果你能想清楚，那是最好了。”
（将锦盒转手丢给素衣，她自领去，随便找地方安置。我并非鼠目寸光之辈，我中意的也并非器物，而是她的识时务。我早说过的，虽然我视她们这些如同草芥，但草芥我也不容许她们倒向我不喜欢的人，这就是后宫，锱铢必较。）
（与她同席而坐，与她共饮一盏茶，以示我也有我的诚挚。）
“你说的话，我会记得。”

【同席而坐，一道饮茶，此事已成。而红墙绿瓦的宫闱，也张网以待，至于其中陨去的芳魂几许，谁在乎呢？一心向往火光的飞蛾，从不畏此。】
【对这些你来我往，早已熟稔于心，如鱼得水。自然而然地应承着，粉面含春】

（以前我以为，如果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品茶煮酒，一定是无味的。可如今我才明白，各怀心事，本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两个人各自品茶，却也暗自观察着对方，对人做出判定，茶香与否，早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叙话一二，也不多留。我不是好客的人，我的屋子也不是谁都能进，着人送走这位慕氏，那案上棋局便突然生机盎然起来，再拈起棋子，杀伐由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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