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100
1,2,3……100
Dirk不记得自己投了几个100球,终于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消耗殆尽了。躺在地板上,身体完完全全的舒展开来,他望着天花板,灯光在眼中晕成一圈一圈的光芒,刺目,但他却不想闭上眼。
他很享受体力透支以后的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心里却充实得紧。每天的这个时侯,都能强烈的感觉心跳的频率,在以一种自然得近乎本能的方式跃动,强,而有力。
生命的体征,他存在着的证据。
球馆很安静,对面场地上的人也已经累了么?
他来以后,Steve也一直在练习投篮,大约投了几百球吧,和他一样,如果不比他更多的话。
他笑了笑,只有像我们这样的新人才会如此勤勉吧?微弱的笑容里有一丝不甘。
倦意袭来。
头脑发出了站起来的指令,身体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修长的手指略微动了两下,便又归于平静。算了,那就多躺一会儿吧。然而只是更疲倦,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Dirk……”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又似乎不是。眼帘微微拉开一线,看到一个身影。
Steve。他站在那里叫他。
他揉揉眼睛,头脑逐渐清醒起来。
“快起来,回去睡,这样会生病的。”
映入眼睛的是一张英俊的脸,柔和的线条,勾勒出略瘦的脸颊,长长的金发略微遮住了眼睛,却仍能辨出那淡蓝色瞳孔里惊人的光芒。Steve的声音不大,但却几乎是惊呆了Dirk。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就算只是只言片语,也会让他僵掉的血液豁然温暖起来。
他站起身,足足比对方高了一个头。
“谢谢。”没什么平仄的生涩英语,却有着发自内心的真诚。
Steve笑了笑,把肩上的毛巾扔给了Dirk。
很自然的动作,却又让Dirk楞在了原地。然而只是一瞬。
他接过毛巾,蒙在头上,随手揉了揉,瞬间感觉清爽了很多。
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开始,他忽然觉得,似乎融入球队也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嗨,你的金发是天生的么?”回去的路上,一直是Steve在挑起话题。他仰起头看着Dirk,随意的言谈就仿佛他们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恩。”Dirk有些拘谨。
“哈~真不错,我觉得我染得这发色似乎和你一样,不过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的颜色。”Steve挑起眉,随手拨弄了几下额前的乱发。
“你,喝酒么?”Steve把手插进了口袋,“据说德国产的Eiswein比加拿大的Icewine口感还要棒,真想尝一尝阿。”
“恩,我不怎么喝酒,也不太清楚。”Dirk没有喝过Eiswein,虽然生在德国,但这种昂贵的酒精,对他似乎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恩?”Steve撇过头,眼睛直直盯着Dirk,“不会吧?下次一定要让你尝尝,偶尔喝酒是一种很好的放松方式。”随意的笑容里有成竹在胸的自信。
Dirk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在随口开玩笑吧,Dirk想,毕竟,他们还没有熟悉到一起喝酒的程度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
Dirk明显一愣。为什么以前从没觉得过球馆到家的距离是这么的近?以往这样走过来,都可以漫长无聊到发疯,今天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到了?
哦不,不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是有感觉的,什么感觉呢,或许可以说是意犹未尽?Dirk有些莫名,走路是这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么?真是个笨蛋。
“我到了。”Steve小小地吹了声口哨,对Dirk崭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再见啦~”
“我,我也到了。”Dirk有些吃惊。居然住的这么近么?
“哦?”Steve停下脚步。“那,一起上去?”
公寓的楼道并不狭窄,昏暗的光线照着台阶,影影绰绰。两个人走路的步调并不一致,只是各自保持着自己的节奏,那声响交互错杂,在空旷静寂中听来却异常协调,就好像黄金分割的一般,无可挑剔。 停下来的时候却竟然是同时。两个人各自愣了一下。
“你也住在这层?”先开口的是Steve,声音中有三分讶异,三分惊喜,三分戏谑。
“是。”Dirk低头看看Steve,不自觉的笑了笑。
“太好了!以后练球有伴了。”Steve伸手拍了拍Dirk的肩膀,高度有些为难,不过还是能够到。
灿烂的笑容像是弥补了缺失的阳光一样,照进Dirk心里。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