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摆了摆手。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一个逃亡的复仇者,彼得表现得相当镇定。但是话说回来,有人在农田里见过从天而降的雷神,还有人看到绿巨人在尼亚加拉瀑布里喝水,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来,况且美国队长行迹低调,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只是在“四处走走”,在那些还保有着旧日气息的地方停留几日,只是那些地方跟真正的历史也相去甚远了。
吃完了午饭的同学走了回来。史蒂夫很自然地问着“托尼还好吗?”,彼得张了张嘴,破天荒没什么话好说了,最后他回答说,“托尼挺好的,你那个铁胳膊的朋友还好吗?”,史蒂夫好像也有点哑口无言,半天才说,“他也挺好的”。
目睹过柏林机场大战的人可能还心存侥幸,但是在西伯利亚雪地里的见证人不会再说钢铁侠和美国队长是朋友了,不过他们一个被抓起来、一个回到了遥远的国度、还有一个被冻得硬邦邦的。
彼得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他的好奇心也用在了别的地方,回美国的飞机上他坐在托尼斯塔克边上,喋喋不休地聊了一路制服的研发。
彼得内心纠结再三,终于还是在一个夜晚晃进了斯塔克企业的研发实验室,复仇者大厦出售了,但只要托尼斯塔克想待在纽约,他总有地方可以继续他的实验。托尼并不意外年轻人从天花板上爬下来熟门熟路地跟Friday问好,他看上去很累,空掉的咖啡杯放在一边,实验室里放着红辣椒乐队的新歌。
“晚上好,小虫。”
“嘿,托尼。”彼得轻车熟路地站在托尼身边焊一架原型机,静默无声地站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他憋了好几天的疑惑,“你和美国队长还是朋友吗?”
托尼转过去背对着彼得,他关掉了电焊,“你的问题太多了,小鬼。”
美国队长是历史里的人物,托尼斯塔克出生的时候帝国的反击还没有拍,彼得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在老家伙们的眼里他就是个孩子。可他从来不想被人当成小孩,他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
彼得犹豫着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托尼斯塔克,在他伤心的时候本叔叔和梅姨都会那样做,再久远一点的时候,他的父亲会把他整个包住,亲吻他的头顶,然后母亲会去亲吻父亲。
托尼推开了他,“你在做什么?”
“你看起来很需要这个,”彼得不知所措地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到那份儿上[2]’了。”
“不,”托尼看起来像是要说一些很伤人的话了,“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你该回家去。”
彼得喜欢星球大战、发明创造、和来自上个世纪的民谣音乐,他站在人群的中间会紧张尴尬,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可他似乎总是会爱上那些和他不一样的人,那些人聪明耀眼,是派对的焦点,穿着最入时的衣服和鞋子,被一群爱慕者包围着闪闪发光。他不知道如何跟他们交谈,不知道如何让他们敞开心扉,他用自己最笨拙和最真诚的方式去接近他们,但是每一次都会搞砸。
索科威亚条约是他在历史课上学的东西,1991年的冬天他只知道苏联解体,托尼斯塔克招募他的时候告诉他“美国队长疯了”,在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之前他就死心塌地执行了第一个任务。如果哪一天托尼心血来潮问他为什么这么信任自己,托尼一向自负,或许永远都不会这么问,可是如果,他就要装作不在意地提一句,“你知道,七年前的斯塔克博览会,我在那里,钢铁侠救了一个小男孩”。时机似乎总是不对。
“回家去,彼得,回家去。”托尼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没有看他,他也不常叫他彼得的。
他都这么说了,彼得就只好离开,他在爬出窗户的时候还指望托尼能改主意把他叫回来。然而只要托尼斯塔克想,他就是天下第一号的**,他自然是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