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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从文的湘西,到彭承忠的鄂西——《天地共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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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好男儿一心救亡 弱女子执意留根
秋天的清晨,太阳早早地从山梁上探出头来,将金色的阳光洒在劳车河畔。波光鳞鳞的劳车河一片金波荡漾,满河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土家语“劳车”即“太阳河”之意思,形象地诠释了这条河名的由来。
在劳车河畔的东岸,依山傍水坐落着一个土家山寨。朝晖像一只温暖慈祥的大手,将她从甜美的睡梦中唤醒。私塾先生向清廉家院子外的大树上,一只喜鹊欢快地啼叫着。塾塾姑娘打开大门,仰头朝喜鹊甜甜一笑:“你一大早就来报信,我们家今天肯定有稀客来。”“塾塾”是“月亮”之意。她芳龄十八,高挑的身材匀称挺拔,瓜子脸白里透红,柳眉弯弯,小嘴红润。刚刚起床,头发有些散乱,别有一番风韵。
银芝阿妈手里拿着一把竹扫帚,跟在塾塾的身后走出了大门。老人年约六旬,面相和蔼。塾塾是她的独生女儿。老人一边扫着院子,一边逗着女儿:“想必是劳必转来了,要来看你。”塾塾撒娇似地望了母亲一眼:“我阿业(妈)哟,又取笑人家。”劳必是她的未婚夫。她的脸上一片桃红,瞟了眼枝头上的喜鹊,希望它真是劳必阿可(哥)派来的报信员。
银芝阿妈朝女儿一笑:“快去梳头发,像个棕蔸蔸,狗都要笑掉大牙齿。你看那报信官叫个不停,家里要来客人呢。”塾塾抿嘴一笑,上了吊脚楼。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劳必家的两个佣人扛着滑杆到了外面。塾塾兴奋地叫道:“阿爸,快起来!劳必阿可家来人接你了。”自从两家开亲后,每逢节日或有重大事情,公公禄喜老爷都会派人来接阿爸。今天不是节日,公公家这么早就来人接阿爸,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她想知道是什么事情,便草草地梳了头,连忙缠上头巾,一边插着银饰,一边下了吊脚楼。
两年前,向清廉老先生听了亲家禄喜老爷的建议,转了行,帮着亲家照看水辗房。秋天是淡季,水辗房不加工,他起得迟了一点。听到女儿叫他,老先生高兴地起了床,匆匆忙忙来到火堂,客人已经随老伴和女儿进了屋。老先生年近七旬,身材瘦高,略显佝偻。他一边扣衣服,一边笑道:“两位早!请坐。吃烟。”一个佣人谦卑地一笑:“破嘎(先生),老爷请您上多谷寨去吃早饭。”老先生连忙点头:“好好,二位先请。”便跟着两个佣人出了家门。不该问的事情,银芝阿妈和塾塾从来不问,母女俩微笑着将客人送到了院子。
向清廉老先生几步绕过滑杆出了院门。亲家每次都派人用滑杆来接他,可他一次也没坐过。佣人连声叫道:“破嘎,莫忙莫忙!”银芝阿妈挥了挥手:“老汉有力,走路风快。你们快去,莫误了事。”
一个佣人看了塾塾一眼,暗示有话要对她说。塾塾跟着出了院子。佣人低声告诉她:“小姐,劳必少爷转来了。今夜月亮出来时,他要来水辗房。”塾塾心动面热,轻轻嗯了声,抑制着喜悦的心情,转身回了院子。
母亲笑着问她:“塾塾,跟你讲么子悄悄话呀,是不是你劳必阿可真的转来了?”塾塾低头笑着:“不晓得。”母亲笑道:“莫扯谎我,看你喜欢得跟中了状元一样,肯定是劳必老转来了,接你阿爸去定你们的日子。你要着手做得客鞋了。”塾塾笑着跑进了屋。
来到闺房,她从那只精致的小篾箱里取出两张照片,痴情地望着照片发笑。这两张照片,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就是看不够。两张照片同是一位英俊的小伙子。一张是半身照,微笑中透出几丝冷峻;另一张是全身照,身着学生装,显得气宇轩昂,潇洒的神情中流露出几分自信。这个小伙子叫彭治中,是塾塾的未婚夫。土家名叫“劳必”,汉语“小太阳”之意。他五行缺火,禄喜老爷就给他取了“劳必”这个小名,意在弥补五行不足,也有望子成龙的意思。
彭治中天资聪明,五岁在向清廉老先生门下发蒙,习字背书超过比他大的孩子,老先生十分喜欢他。一次,禄喜老爷去拜会老先生。老先生开玩笑说:“禄喜老爷,你跟彭治中送我做个寄儿子,舍不舍得?”塾塾那时有了三四岁,长得伶俐可爱,每次见到禄喜老爷,巴此(伯伯)前巴此后叫得清甜,深得禄喜老爷喜爱。见老先生这么说,禄喜老爷试探性地笑道:“老先生若不嫌弃,我干脆把治中送你做半个儿子。”老先生哈哈大笑:“此话当真?那我们就一言为定!”禄喜老爷十分诚恳:“儿女大事,岂能戏言?”这桩婚事便确定下来。两个孩子青梅竹马,随着年龄的增长感情与日俱增。他们两家已经商量好,今年底成亲,只等确定具体日子。
塾塾望着照片,想入非非:劳必阿可莫非真的是接阿爸去定日子吧?眨眼就是冬天,自己是该准备做客鞋了。“塾塾,吃早饭。”银芝阿妈在火堂屋叫着女儿。塾塾应了声:“来了!”她将照片收好,笑盈盈地走出了闺房。
多谷寨是劳车河东岸山上的一个古老寨子,坐落在两座大山之间,高山像铜墙铁壁般将二三十户人家紧紧拱护着。坚固的青石岩墙把山寨围得严严实实,数十棵百年古树簇拥四周。古朴的寨子,显得宁静而又美丽。
从前,两江口大喇司与保靖司争夺地盘发生内斗,保靖司占了上风,大喇土司王命手下大将彭勇带着小王爷藏身于此,故得名“躲孤”,“多谷”为变音。两地土司本是两兄弟,经朝廷调停,后来双方休兵言和。彭勇因护孤有功,土司王将多谷寨赐予给他,还将劳车河谷数千亩良田划拨给了他。从此,多谷人富甲一方。
禄喜老爷就是彭勇的后代,劳车河沿岸的良田全是他家田产。河边那个大水辗房就是他家的。他家还有一个船队,十多条大货船常年在酉水和沅江上穿行。如今,禄喜老爷年已古稀,将家业交给了后人。大儿子彭治家经营田产,二儿子彭治安经营船队。三个女儿早已出闺,只有小儿子彭治中尚未成家立业,还在长沙读大学。
昨天下午,彭治中匆匆忙忙回到了多谷寨。禄喜老爷正在睡午觉。彭治中对大哥二哥说,自己决定投笔从戎,上前线去打日寇,希望两个兄长一同出面禀报父亲。禄喜老爷瞌睡轻,听到动静知道是小儿子治中回来了,便高兴地起了床。
禄喜老爷的身体很健朗,古铜色的脸上红光满面。他从房门口一出来,治中三兄弟一同迎了上去:“阿爸,你醒了呀。”禄喜老爷朗声笑道:“劳必呀,日本人的炮声让你在学堂里坐不住了吧!我早就讲,一家人打来打去,要把国家元气打伤。看嘛,外国人趁虚而入了!治家,你去安排,杀猪宰羊,明天请亲朋好友来吃碗酒,跟治中壮行!”看着阿爸激情高昂的样子,彭治中激动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阿爸……我……”“治中,你做得对!”禄喜老爷一把将小儿子扶了起来,笑望着他,目光中满含赞许。
晨曦初露,楠竹叶上的露珠在朝晖中闪光。禄喜老爷父子四人来到院子里,他们的表情庄严肃穆。一个佣人抱着刀械,恭恭敬敬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禄喜老爷看了三个儿子一眼,又给他们讲起了土司王抗倭的历史。声音洪亮地说道:“明嘉靖三十三年,我祖公保靖宣慰使司彭荩臣老大人率土兵三千人马,其子彭守忠老大人按朝廷要求,又率土兵六千人,自备粮食武器,步行几千里,奔赴苏州府桃江一带抗倭。在石塘湾一仗大败倭寇,倭寇死伤一千九百八十多人,溺水者甚众。一倭装死,被我祖公踢了一脚,叫他回日本老家报信,不要再扰我大明圣土。此役,被称为‘自有倭患来,此第一功’。明世宗皇帝给荩臣公老大人赐三品朝服,授昭毅将军。现倭寇犯我东三省,占我土地,杀我同胞,劳必治中投笔从戎,承先祖之志,好得很!治中,你要记住祖上英名,切莫辱我祖宗。到了火线不要怕死,要奋勇杀倭!今天,我把祖先战法告诉给你,到时或许有用。”
他从佣人手中接过那把修长的苗刀。这口刀是他的宝贝,四十年前,苗人谷刀王亲自为他打制的,出门在外,佩带护身。用力一拉,寒光闪闪的宝刀出了鞘。老人哈哈大笑:“治中,你跟这口刀带上。它保佑你,百战百胜!”彭治中肃然起敬,双手接过苗刀。
禄喜老爷说:“我年轻时跟阵法改动了,现在传给治中。来,我们几爷子演一手。”佣人连忙呈上大刀。在父亲的指导下,父子四人背靠背列成一朵桃花阵式。随着口令声,父子四人或奔杀跳跃,或快速收拢,相互保护,进退自如。就像一朵桃花,时而绽放,时而收合。
向清廉老先生到了。他哈哈大笑,快步朝院子走来:“亲家,看样子你要学土王爷带子抗倭了。我从《洪江报》上看到了消息,蒋委员长跟朱毛红军联手了,一致对外,抗击日倭,大快人心呀!”
父子四人收了阵式,将刀械交给佣人。禄喜老爷一边用衣袖擦去额上的汗水,一边高声笑着和亲家打招呼:“么子事都瞒不住你这教书先生!亲家,劳必在大学堂里坐不安神了,昨天从长沙跑了转来。他要去当兵。今天请亲家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下。不晓得你舍不舍得。”
老先生说:“好呀,有志气!他东洋人都欺负我们快到家门口了,我一百个舍得!”彭治中热血上涌,几步抢在岳父面前,跪了下去:“卡客(岳父),原谅我自作主张。”老先生一把将他扶了起来:“贤婿,快快请起。你做得对,卡客高兴!”
塾塾吃了早饭,背着一背脏衣出了院门。她一路哼哼唱唱,欢欢喜喜地来到河边洗衣处。岸上,生长着几棵枝叶繁茂的百年古树,浓密的枝叶遮掩住了秋天的艳阳。坐在树荫下洗衣,凉爽又舒心。塾塾一边“捣捣”地捶着衣服,一边设想着晚上和劳必阿可见面的种种情形,甜蜜的笑容中带着几份羞涩。
从下面的渡口处,上来了几个军人。为首的那个中年军官牵着一匹大白马。
塾塾朝他们几人瞟了一眼,将头低了下去,装着认真洗衣服的样子。她怕见到那个军官,每次见面,他说的话都让塾塾不自在。此人是湘西王陈渠珍手下的一个边防营长,叫彭治华,永顺司城人氏,负责驻防酉水到沅陵一线水码头。彭治华小时候在向清廉老先生这里读了几年私塾,这几年发迹了,经常顺便拜会老先生。
彭治华来到塾塾身后故意停住脚步,装着不认识她的样子,假装问路:“请问这个美丽的小姐,前去多谷寨劳必阿可家,啷门走呀?”塾塾知道彭治华又在取笑自己,只好转身微笑着答话:“哎呀,是治华阿可呀。你又取笑我。紧这样,我不依呢!”彭治华故作惊??:“哟哟哟,是塾塾呀!我还以为哪个仙子下了凡尘呢。塾塾,你公公禄喜老爷,带信叫我去多谷寨上吃酒,可能是彭治中老弟要接婆娘了,想借我这匹高头大马去迎亲哦!”
塾塾羞红了脸,瞟了他一眼:“是这样呀!那你就快点去坐头轮席。去迟了只能吃人家的洗碗水!”彭治华哈哈大笑:“塾塾,等不急了吧?要不,干脆跟我一路去,省得彭治中来接你。”
塾塾又羞又恼,车过身去,用力捶打衣服。见塾塾生气了,彭治华自我解嘲地笑了笑,骑上马朝河堤上走去。
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了湛蓝色的天幕上。月光下,劳车河一片静谧。河水宛若一位多情的少女缠缠绵绵,流淌无声。河面上,银光点点。鱼儿静静地依在河底,悄悄吞吐水中明月。在这宁静的秋夜,太阳河变成了阴柔多情的月亮河。
塾塾早早地来到了水辗房。她斜躺在一堆稻草上,急切地等待着日思夜想的情郎哥哥。她望着月光,神情专注地倾听着山上的动静。好像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她激动地坐了起来。屏息一听,声音越来越近,是那么铿锵有力。每一步都像走进她的心坎,震得她心扉荡漾。是劳必阿可来了!他的脚步才这么有力。塾塾芳心怦怦,连忙迎了出去。
彭治中披着一身月光,兴冲冲地来到水辗房外,惊喜地叫了声:“塾塾。”塾塾甜蜜一笑:“劳必阿可。”彭治中低着头,几步走进了水辗房,默默地坐在水车架子上,望着快步紧跟进来的塾塾,不知如何开口。塾塾愣愣地望着他:才都欢欢喜喜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情急之下,彭治中只好以歌代言:
马桑树儿搭灯台
写封的书信与姐带
郎去当兵姐在家
我三五两年不得来
你个儿移花别处栽
怕塾塾不明白,他内疚地解释道:“塾塾,真对不起你。我要去当兵抗日……不能误了你……”
塾塾没有感到惊讶,平静地朝彭治中慢慢走来,情意缠绵地回应道:
马桑树儿搭灯台
写封的书信与郎带
你一年不来我一年等
你两年不来我两年挨
钥匙不到锁不开
这是流传湘西的情歌对唱,相传起源于明朝。时值日本倭寇侵我东南沿海,广大土苗儿郎踊跃跟随土司王爷去抗倭,临行时,告诉心爱的姑娘,不要等他,若有适合的另嫁他人。自古湘女多情。郎君为国当兵出征,自己岂能做那薄情之人?便立下誓言,表示自己忠贞不渝地等待情郎回来。
塾塾款款移步到未婚夫面前,温柔多情的眼睛里流淌着泪水,轻声道:“劳必阿可,我从《洪江报》上看到了消息,我们跟东洋鬼子开战了。那东洋人想要我们亡国亡种,全中国人都不答应。你去当兵,塾塾我满口同意,十年八年我都等你……”彭治中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塾塾,压尼阿尺(我爱你)。”塾塾双手颤抖,牵着彭治中来到草堆旁,把头依在他的胸膛上,情义绵绵地唱道:
尼挫叶黑拉那波塔奉 (你放下千万家产不要)
国家为莫包子哈 (为国家去打仗)
压必优捏所提 (我是女儿身)
尼那个而他提 (不能跟你同去)
纳铁阿知服 (在这分别的夜里)
压捏所提阿十尼波列 (我洁白的身子送给你)
压墨途捏裸(我的心上人)
卡他布波尼合列 (跪求你把我拿去)
合列罗……(拿去罗)
此去生死未卜,塾塾愿将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心爱的人,意在为他留下骨肉,不枉相恋一场。爱之深,情之烈,彭治中激动得浑身战栗。但怎忍心让塾塾承受万一的结果?他站着一动不动。塾塾一下子长跪于彭治中面前,紧紧地抱着他的双腿,执意乞求:“我要给你留个根……”彭治中蹲下身去扶她起来:“塾塾,莫要……”他咽喉干涩,声音发颤。塾塾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扑倒在草堆上,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彭治中这块钢铁熔化……
月亮羞涩地钻进云层,几颗星星闪烁着新奇的眼睛。劳车河里的鱼儿,在月光朦胧的河水中,追星戏月,怡然自得,其乐陶陶。
一阵微风拂来,将劳车河畔带来一层薄雾。塾塾羞涩缠绻地躺在彭治中的怀里,柔情似水。彭治中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手,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里夺眶而出。她轻启朱唇深情而歌:
压叶撮树母波卡他布 (我在神堂给祖先磕头)
树母尼阿扶剥包子哈赢 (保佑你旗开得胜)
墨嘎墨郎翁阿拉夫 (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的时候)
尼蒙此巴几莫松可(你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
恶他必优爹惹又杀入查 (外面的女人美丽又贤德)
尼夺那服你 (你可以找一个)
盖贺配细岔捏 (那样才般配)
压倮块了 (我若怀上了)
尼压列莫垄剥 (你让我养着)
黑叶色统辽尼波妥 (他有十八岁时我还给你)
尼而罗,唯底而罗 (你走罗,快走罗)
再而他压尼列莫而讨 (再不走我就不让你走)
唱毕,塾塾轻轻地推了推彭治中。不等彭治中起身,她突然站起身来,快步跑出了水辗房。彭治中追了出去,望着塾塾朦朦胧胧的背影,心潮澎湃。
彭治中离开多谷寨时,禄喜老爷带领族人将他送到寨子口。父亲两手一拱,与儿作别:“治中,祝你旗开得胜!回来时阿爸又到寨门口接你。”老人转身朝彭治华和彭乡长拱了拱手:“有劳二位贤侄了!”彭治华和彭乡长自告奋勇,要送彭治中前往龙山县城。彭治华好讲排场,还带了十几个枪兵护送。彭治华还礼道:“请巴此放心,我们负责体体面面跟治中兄弟送到县城!”
彭治中一行走了约莫十来里路,一骑快马便追了上来。来人向彭治华报告:“报告营长!永顺司城土匪彭玉堂,昨晚伙同永绥苗人石生根抢了树西乡公所,杀了龙仕旺乡长,枪支全部被抢走!”
龙仕旺是彭治华的大舅子。彭治华血冲脑门,咬牙切齿道:“**彭玉堂,尽跟老子作对,处处找开干(茬子)。这回老账新账一路算,不跟那**崽崽砍成肉泥,我跪起喊他三声老子!治中老弟,对不住了!我拨两个枪兵护送你。”他勒转马头便走。
彭治中连忙挥手道:“治华兄,且慢!玉堂过去确实对你有些不像话,好歹我们是一根马鞭的子孙,内室操戈要不得。我给他写封信,你带去,也许他能回心转意。现在国难当头,能安抚尽量安抚,争取过来为你老兄所用,总比杀了他要强。”彭治华出于情面停了下来,同时,也冷静了一些。彭玉堂的确不好对付,拿着治中的信不是坏事,说不定对诱捕他还有用处。
十年前,彭治中与彭玉堂在永顺同过学,两人关系不错。彭玉堂造反的事情,彭治中有所耳闻,他得利用这个机会劝浪子回头。他掏出纸笔,略加思索后写道:“玉堂兄,听说你入了绿林,拖了队伍,想干大事,钦佩,钦佩!但国难当头,不要扰乱地方。见信见人,请贤兄改弦更张。要么跟随治华兄从军报国,要么成家安心生产。苦口望纳,小弟治中。”彭治华顺手将纸条塞进衣袋,急急忙忙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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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8-29 11:13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