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贺千春）
（停午时，取擘笺，书蝇头簪花，原欲逢宜阳请安，携信付辉和。一别经年，红墙作隔，竟也荒废光阴数载，虽无秀水能并肩共览之谊，却是文人雅士，与之或手谈，或论书，总颇得所悟。）
（妥帖安顿，身拂双罗，原渐入朱律，总是恼人。观斗攒，飞甍耸，不觉扬凤目，倚金舆，把玩手中一把缂丝海鹤寿桃图面团扇，形似芭蕉，作海水江崖，敷色滟滟。闻声动，不觉抬眉，示意舆停，扬颌问）
今儿没听说摆了戏台子，怎的好生热闹？

【风起北方，簌簌的天乌暗暗的压着几只小蝶振翅高飞却总冲不破天际，小小的影比水面高一尺，好像水里的锦鲤稍一高跃彼此就能撞着。紫禁城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一年四季无论哪样天气每个人都能寻着好景，哪怕是前一刻天暗着，也照样有繁花簇林装点着这所难以一眼丈量的殿阁琼宇。可惜，好景更适合安逸人去看，如我们这般做差的奴才来说，走慢些多看几眼便已是观赏。小苏拉不远不近的跟着，手里边捧着的是老祖宗给新秀们备好的礼，暗色云缎跟乌拉貂皮，再配三对翠玉镯，毫无差别，均分十五份把老祖宗对新秀的祝愿恭敬的送往各宫。从瑞贵人那处门槛儿跨出来时，心中亦是长舒，今儿这趟差算是做好了。】
【天总易变，阴沉也在不经意间散开，撒着光芒万丈，几声咿呀欢笑声打戏台那处传来，扬眉心生了奇，并不记得今儿该有这通热闹，再想即是差事已了，余下也倒能浮生偷得半日闲，叫她们先回了慈宁，自个儿倒停下往畅音来】
嚯呀
【不在戏台上，而是在内院中，刚一往人群里走着，抬眼就见着一个涂了油彩的戏子在那儿亮相，那张黑脸该是包公扮相，还未听着他即将来念的有势戏文，眼前就见他嘴一张，喷了好大一口火】

（那小苏拉忙不迭躬身伏首应，来了几位身怀绝技的，欲排着谨给老祖宗助兴儿，都是新鲜玩意儿。长眉入鬓，不禁凤眸睨过，笑嗤一声，红酥转了紫檀扇柄，摩挲了阴刻填金云蝠纹，不轻不重在他那青皮上一点）
我看是你心痒痒，想去看个究竟了罢？瞧瞧。
（鞍前马后，更是殷勤，虚虚搭了昭玉臂，惯入畅音，一眼就见那黑脸包公，瞧着跟戏台上的没什么分别，正欲出言相询，就见一团火直冲冲而来，抚掌笑道）好本事。
（眼风一扫，蓦然见姝影，我日日慈宁定省，自然省得。抬眼一笑，眉间软软，清音似百转）宋遇姑姑——（托当初宴命妇一事，宋遇姑姑没少在中间出力，一来二去，我喜她这般，如青松挺立，赶着新秀大选，阖宫事忙，与她皆匆匆照面）
前个定省，本想留下同你多说两句话，又被新贵绊下了脚，念你这些日子事忙，这好容易教我逮上时候，幸好幸好。

【奇了，奇了，这本事往常跟着主子们听戏时可未曾见得，都说黑面显忠，可今儿看来莫不是这传言有误?这黑面包公实则是喷了火才把自个儿脸给熏了个透，才变成个黑面王?经不得推敲的这一问我还未做多想，猝不及防当真是把人给有些吓着了，一双水眸未眨，只看那包公掀了长袍挡着个脸，再往开掀这脸立马变曹阿蛮？】
这是不是老师傅们说过的川剧?
【锣鼓喧天人声震顶，那一嗓子“哇呀呀呀”蹿人耳朵里，怕是个真妖魔入世听着了也会甩头就跑个远。到底是那画了彩的小猴偷了他们大圣爷的齐天胆，翻滚打转绕在那喷火老生的跟前，距离却是一步都不见撤远。心里头赞一声“好本事”便是同时耳畔也寻得个志同道合的声儿发了出来。笑面一扬，妙人款款而来入我眼】
瞧瞧，这是咱们荣主子特意设的戏局来逮奴才了，大选那几天人家可眼巴巴的偷瞧了您好几眼，可您呐，眼睛只顾着前面新人，当是一眼都没看着奴才呢。
【话是打趣，心意却又不假，荣娘娘的做事儿派头我向来喜欢，见着她总是不自觉的一副好态度】

（民间技艺，向来能者不在显山露水，而在隐士之外。待那黑脸包公抬袖用斗篷掩了半张面，将脸一抹，了然展眉，应是川剧变脸。蜀地人杰地灵，我虽未曾涉足，却览山河志，能明其风土人情。这儿唱地好不热闹，比往日畅音台上咿咿呀呀，确实多了几分新鲜，留京城时，也曾游天桥，或是前门大栅栏，皆有奇人，引阵阵围观。）
我哪儿能有如此本事，我看呀，是英雄所见略同罢了，（一双笑眼，螺黛弯起，脸不红心不跳地给彼此面上贴金）哪儿是偷偷瞧了，你可让我逮着了好几次，我眼里看的是旁人，可你如何不知，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向来我瞧她是个端庄的，尤其头一回在老祖宗跟前伺候时，着实唬人，这会儿娇娇，亦不甘示弱，柔荑轻抬，顺势将她挽下）今儿可不能轻易放了你回去，前些时候进了两颗黄金蜜瓜，咱们一道儿尝尝。（又转圜于那精彩纷呈之上，盈盈扬声）还有什么本事，今儿都使出来瞧瞧。

【老生看着跟前人叫好，这举手投足间越发卖力气，本叫人意外的喷火好似个暖场，而接下来挡那老生前面来的小后生这动作才更叫人瞠目结舌，我听着一阵川味儿口音，有个半大后生像个跑货郎一样，仔细的跟周围人介绍着他手里那柄龙泉剑，似要把那削铁如泥旷世神器的名头全给这柄刚削了块榆木疙瘩的宝剑身上。只是不明所以他再张口把剑抵着自个儿是欲意何为】
这，好生的不吉利不吉利
【眉心蹙着，真叫人捏把汗，剑光闪着耀眼，可宫里头哪许这些个戾器人前到处晃，况且叫未懂事儿的小阿哥看着了去学，岂不是添着乱。只是荣主子人在跟前，我便也未去喊停，这便亲眼目睹了一场少年口吞宝剑的壮举。前边人是目瞪嘴张口含剑，我这儿是目不转睛有些挪不开视线。只叫那声轻妙循循好音“英雄所见略同”给领回了正道】
之前听刘公公提了一嘴，南方来几个戏班子要先入宫排戏，说是给老祖宗千寿备着的惊喜，不会就是这些个新鲜的吧？
【往日里我这慈宁宫的姑姑在人前自是一派规矩模样，可相交熟稔些的人也偶尔遇着我不那么规矩的一面，譬如此时这位正挽着我一通笑的荣娘娘。】
既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英雄今儿要带着奴才往寝宫去尝那甜滋滋的黄金蜜瓜，那奴才可得好好尝慢慢品，顺带叫人把上回裕王福晋送的那两坛洋酒也取过来，早就想着跟荣主子共饮一杯，却没寻着机会，今儿遇着了，便得奴才陪您尝瓜，您陪着奴才吃酒。
【话音里少了几分往日里的中规中矩，这些个作态在老祖宗跟万岁面前我是万万不显。视线再瞧前头，那柄剑居然还从人口里豪不见血的给取出来了。】
说来，这些人才是艺高人胆大了，可要是宫里有个图新鲜胆大的自个儿也跟着去学，总觉着不大好

（狭眸微眯，且看一青年模样手持宝剑，名为磨钝了刃，待锋出鞘，也能窥出三分锋利，不免连娟蹙起，我自然不是那养在深闺的娇娥，那小苏拉又连忙解释赔笑，说是都仔细检查过了的，伤不了人。）
（身侧不少胆小的宫婢纷纷垂眸折身，想看又不敢看似的，不知谁还在人群中闻了倒吸一口凉气，探一畔人亦与我同状，闻得后言，斟酌应道）
这民间玩意儿虽然新鲜，小公主也罢了，四所才添下阿哥，这会儿正是顽皮的时候，看了这舞枪弄棒的，可不是想模仿了一逞英雄之能？再者，让有心人学去，照猫画虎反类犬，损人不利己也罢了，让旁人瞧见，那是有碍观瞻。
（连连摆手，又领人去，再换一遭来，携二人共落座，偏首娓娓）洋酒听着也是个新鲜的，从前宫外时听有的传教士那儿似是有，却也不曾尝过是何等滋味。（不知谁小小呼了声，眼风乜去，彼此面不改色）这人呀，总是喜欢觉得旁人的好看，想学了旁人，却从不掂量掂量自个儿，罢了罢了，咱们两个看了倒还好，断不能再拿到台面上去。

这话在理，不论个新鲜与否，总得有个自己的样子，唱川剧的叫人听出个京片子的味儿，酿醋的叫人品出个酱油味儿，你说说这岂不是个笑话了？
【这些个杂耍艺人们倒是各个够卖力气，各有各的绝活，眼下这新颖劲儿够了，这看起来吉不吉利却得另当别论，不知是哪位起了个头非要这南邦北派的来比试比试，南边的一把青铜剑入腹已经叫人惊几分，谁想着又有几个粗犷的大汉扛着块儿巨石款款而来，
荣娘娘，您这见多识广的，可能给奴才解惑，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了？
【果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年太后的千寿定是更为热闹，荣妃一席话自是想的周全，往日里阿哥们虽有哈哈珠子跟着，可那些个小奴才各个是顺着主子，生怕他们树爬得不高，墙翻的不够快，这真叫那些小主子们学了去，这宫里的娘娘们，连带着太后主子爷不也得多操几道心】
这年纪小些不知晓这些个台上功夫都是千日之功，只看着人家几个架势好看了便跟着学腔仿势，那到最后可不得落个血淋淋的模样，这些个例子奴才也听人讲过些，宫外不就常有的吗，只是呐，还怕有人活在云里雾上，自个儿并不自知自个儿的斤两，真把自个儿当角儿了
【二人落座，茶点俱全一桌的花哨，不过眼下既无阿哥也无公主，多看几眼倒也无妨】
一会儿不如叫几位班主过来问问，叫他们把这些舞刀弄枪的节目都改动一番，不光得热闹，还得有好寓意不是吗。咱老祖宗该是更看重寓意

（听她这般形容恰如其分，不禁抬扇一笑）这个比喻，我看放在这儿，实在是真真儿的合适。（在其位谋其政，三百六十五行，都要有个自个儿的样子，省的让人瞧了，贻笑大方。）
（方才那几个想看又不敢看，忽然瞧见吞剑还未见血光就吓破了胆儿的丫头，已经被人领了下去，这会儿留着的都是有些胆量的小太监，不过没了那些娇滴滴的声音，倒是比方才安静了不少。蜜瓜被切成了均等的一瓣瓣，整整齐齐列在戗金彩漆纹圆盘上。黄漆做攒，绿松老干，衬得那蜜瓜金澄澄，惹人垂涎。不免笑往宋姑姑那儿推一推）
这……我记得从前在宜昌的时候瞧过两回，还围得水泄不通的，该不会是要叫嚣着比擂，表演——（胸口碎大石吧？接过一旁递来的帕子，深以为然）可不是，这年纪小些，没有能明辨是非的能力，若是还有人明知故犯，那可不就是真糊涂？这就算是角儿，估摸也就是个跑龙套的罢？
是呀，还是你想的周全，原本老祖宗高高兴兴的日子，这打打杀杀似的，倒也不大合适，热闹是热闹了，也不能一概照搬。

几日前小鹉公公到宫外采买不就遇着个笑话事儿了，回来跟我还有苏子几人讲的那是个绘声绘色，荣主子，吃您一口瓜，奴才给您也送个故事可好？您且当做乐子听
【许是聊到这个兴头，便也再多提了一句，扬眉时，这瓣瓣蜜瓜就朝我这头推了过来，便是不尝也知它味儿定是甜到人心里头，说是在问她要不要听，可自个儿这头话已经摊开，再看着台上人举着个大锤上来，样子倒真是可怖，好在那几个婢子不在跟前，要不然准得喊出了声儿】
说是东街有家百年张家老字号的馆子专卖狮子头，邻居老王本是个卖菜包子的，王厨子见天看着老张家大把大把的赚银子眼红，就琢磨着也把手里的包子扔了改卖跟老张家一样的菜式，可到底人家有配方，做法也不同，可老王不懂啊，愣是把白面包子皮做馅儿，外头裹了一层肉沫儿在那儿，要说乍一看这张王两家的菜那是样子足矣混淆视听，可真要去尝，人家老张家的狮子头一口咬下去吃到嘴里的是肉，老王家的，一口咬下去，吃嘴里的那是面疙瘩。
【要说老张家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愣是没叫人去踢馆儿，小鹉当时在那儿摇头晃脑跟我讲，是那张老板一向主张和气生财，一来信的过自家手艺，二来也信得过这些食客的舌头，谁还能上当一回还跑去再被骗一回？不回头去砸他包子铺就算人家良善了，想到这处叫人忍俊不禁，再看台上架势全开，当真是好有气势，再接她后话应一声“这话在理”】
这是要砸石头了？
【话音刚落地，便看着有人直接躺在地上，这阵仗我在宫里却未见过的】
老祖宗高兴了，做奴才的日子才能好过呀，不过您刚才说那些跑龙套的角儿，以前还替他们觉着挺可惜，可见在一想这成角儿也好做一辈子龙套也罢，都有其理由，半点怨不得天呀

成成，你呀，别卖关子吊我胃口，我可是个急性儿，这一会儿吊坠的心里头像挠痒痒。
（眉上笑如春风，似拂面而来，素手将瓜瓤握在手中，低了螓首一咬，果然甜的沁人心脾。一时，连上首那轮大锤的过来，都没顾得上细看，只听旁侧莺音莞尔，轻轻脆脆字字含在唇齿，噗嗤一笑，连忙捻帕应她）
也不知是该说这人贪心不足，罪有应得，还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愚蠢至极。这卖荤的和卖素的能一样么，（长眉高扬）这倒教我想起从前秋水写过的一篇，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未得国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归耳。寿陵失本步，笑煞邯郸人。
我看呀，这隔壁老王家的包子生意也做不成了。
（那人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半天也没见后续动静，不禁问道）这两下子就算没了么？我看，倒还是头一个那扮黑脸关公的好看些。（摇了摇首，颇为憾事）你这是实话，卖一身蛮力气，却是不过大脑的。

【荣主子一个邯郸学步先道破了那卖包子老叟最后的窘态，只要说人家寿陵少年有样学样最后忘了本该会的路数爬着回了家，而那卖包子的老王嘛，我自是觉得他不如那寿陵郎有自知】
生意做不成，我也这般想的，可这事实啊还偏不顺你意思来
【我话音先停，端了茶碗抿了一口，这才一字一句不急不缓的解了上边的疑】
那老王卖了假狮子头生意不好了，还偏生慈眉善目跟外人讲，是自个儿心好，想着不该跟老邻居抢生意，这才自觉关门大吉，又操旧业和面卖包子，可叫那卖狮子头的无可奈何，您说人家老板是该感恩戴德千恩万谢人家仁慈给活路，还是该磨刀霍霍给他个不客气？
【到底是谁放了谁一马？这当真是个一眼该看穿的谜了。可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这学了一样，就想着学第二样，这是习惯哪能说改就改】
如今呐，也不知道又去哪家门前观望了
【话一落地，故事讲得差不离，眼下这瓜我当吃得。都说与人对酒当歌且乐和，可叫我看，今儿个与一妙人看戏吃瓜又何尝不是一桩美事了。此消彼长，前头刚还静谧极了，只见先有一个大汉躺在地上，背压着几百钢钉板，胸前扛着那块儿刚才得有四人抬的大石头，我未知那人究竟要个作甚，便见旁边那另一个扛锤大汉冲着那巨石“铛”的一声抡下去，那石头就在我们面前不规则的碎成几块儿，我这儿那口瓜还没咽了，先小声的道了一句】
不吉利，不吉利，这委实不吉利

噫，这还有后续呀。（瓜也顾不上吃了，偏首笑眯眯瞧她，弯起眼眉，若我说，这会儿宋遇姑姑不大像平日里立侍慈宁时那般端着的菩萨样儿，倒应该是个活脱脱的说书先生，应再许她一个惊堂木，不过，还真引了自个儿的好奇，又听下去。）
啧，这姓王的，是不是以为自己忒会做人？（听到这儿，不禁连连摇首，不地道，太不地道了。若按着从前，也瞧了不少市井习气，这小老百姓不安守本分，原本卖个包子也能赚个红红火火，跌份儿不到哪儿去，非想不开一心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本也不求着有个什么梁山好汉的义气，却连根本的做人诚信也丧失殆尽了。）
（将帕子细细拂过指尖，又重新将那尾甲挨个儿带上，雪颌一抬，倨傲道）若我说，那老张可真是好性儿，仁至义尽，这换了谁家，可不得收拾的让他连人卷了铺子滚出京城去。这一家不抢了，定然还有下一个，我心里盼着，倒别是如老张那般，宅心仁厚，还念着几分昔日旧情了。
（这还未从方才故事中出来，准备再添一句，就听哐铛一声，二人面面相觑，原本走了一批宫娥，这会儿连有些小太监都吓着了，见她喃喃，哂笑一声）你别不信，就这功夫，保不准也有人看了想学，而且大有人在呢。

【我这慈宁宫的姑姑在人前那是一个规矩的模子，可要说几年前伴在老祖宗身边我是旁的不做，正儿八经干得一件事，那当是把书上的枯燥东西既不改原意，又通俗的讲出来，让老祖宗听着高兴。此刻，面前荣主子眉眼一弯，眼神里还带着几分疑瞧着我，那是一脸不置信，我倒是不觉意外的颔首应她，想当初头回听小鹦公公讲这茬时，我也是跟她一般的模样】
这事儿要是按着娘娘跟奴才的思路变幻，那今儿这还能叫人称奇的笑话吗
【她问我那老王是不是以为自个儿忒会做人，这话不必答，我只认他好没自知，眉梢带些许笑意，给自个儿再续了一碗茶，慢慢道来】
诚然也该谢那些乐意给人做闲聊乐子的老王，这世上要是人人都自律自知，话本子里的笑话不得少个一半？
【因有老王这类人，我们才知晓买履还能有如郑国公子那般墨守成规，也才有滇王见汉使敢言那一句汉孰与我大，也才能在此刻开了眼界知晓，原来这心好仁慈能如老王这般外现。只道那老张顾忌旧情不去给自个儿讨个说法，喊声冤，要不然这几番渲染，再叫个好事的读书文人听着，也定能在那白宣上头好好记他一笔笑谈。】
嗳，一个老张心善念旧少些计较，可他这做派不改，以后再遇着个老李，老郑，老孙，可指不定就是个跟前边扛斧的大汉一样，急脾气，二话不说抡上去，先砸个头昏脑涨再说其他了
【常言道天道好轮回，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眼下老王该卖包子卖包子，该见人时还见人，好似是没吃着苦头，可人路还长，指不定苦果还在往大长，正在半道上等着他过去砸一砸呢，再看眼前那人刚挨了一锤，铁锤砸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旋，那人倒先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面露几分自信瞧着那黑面包公，拱手还向叫好的众人行了一礼】
说不准，指不定有人觉得这做法显得勇猛，别说是小阿哥，照我看那些个小太监就有跃跃欲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