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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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高兴。）
（小的时候在晋阳，读过的一本书里讲到了一幅名画，叫做牡丹亭少女。然而世上有那么多亭子，却无一个牡丹亭，也无一个配得上做名画的牡丹亭少女。在临来京师之前，曾经幻想过，或许我会在这里找到我想要的景象。）
（可是现在，牡丹亭有了，少女我是，怎么就这么格格不入呢？）
（坐在亭子的石凳上，盯着地面发呆，半晌就被一群爬过的蚂蚁大军吸引了目光。）

牡丹亭的名字，我是极嫌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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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一个叫牡丹的婊，子，也许是因这名字在我眼里，显得十分矫揉造作。所以我一来这，看见亭上挂着的匾额，便觉得刺眼的很。与此同时，生出一阵无名火来。
正打算奉行着眼不见为净的道理，旋身离去，却看到亭子里的女子。抬步入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侬做撒咧？”

（身后有脚步声。悄咪咪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很美的采女，凶神恶煞地盯着牡丹亭，好像恨不得把它砸了似的。）
（缩回了头，假装自己不存在。无心猜测她为何与这牡丹亭有这般的深仇大恨，只是在想，要是她真动手了，我会不会被砸到？我该往哪儿跑？）
（然后她就出了声，可是我却听不懂。不懂她在说什么。我曾听人说，大齐以西是羌族，羌族再西是西域。她怕不是个外族人吧，可是皇子选妃，竟然也有外族人了吗？）
（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交道，于是用了最土气的法子。从小口袋中拿出一包花生酥递给她。）
：嗯...

“嗯？？”
我问她在干什么，她回答我，嗯？紧接着——掏出了一包花生酥？？
“我@#￥％.....&*”
行吧，看在花生酥的面子上。
改说官话。“诶，你叫什么名字？“，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在她身上搜寻。十分好奇她下一秒会不会变出来一个瓜。”你身上还揣着些什么——”

：哎，你会说话啊？哦不是，你会说大齐的话啊？
（该不会是个骗子吧，她长得也不像外族人，又会说大齐的话，是想给我个下马威，才故意说了句奇奇怪怪的东西哄骗我的吧？）
（我能把花生酥要回来吗？）
（算了，一包花生酥而已，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了。向后一靠坐在地上，回答她，）
：我姓钟离。
（她好像并没有听我的自我介绍，而是还在打量我，歪，一包花生酥还不够嘛，我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啊。）
：你还想要什么嘛。

感到莫名其妙，看她一眼。
“我本来就会说话，况且我又不是异域人——你怎么就觉得，我不会说大齐话了呢？”
嘿，我说了官话她就不怂了。
翻了个白眼。“侬姓钟离哦？艾饿钟离云裳？”，十分想将腿搭在面前的石桌上，刚一抬脚，又克制住了。省得她以为我是土匪。
“我就好奇，你都有些什么嘛。”

（这个人怎么回事哦，明明会说大齐话，却总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听不懂，就很委屈。万一她在偷偷骂我，我都不知道。）
（可能是仍旧对她刚开始的凶恶目光心有余悸，所以也怯怯的，不敢惹她。理论上说，入宫参选的采女身上是没有机会带凶器的，可万一西域人就允许随身带着西域弯刀呢？）
（所以听她问，就乖乖巧巧把小口袋解下来递了过去。）
：也没什么啊，就一些吃的玩的。
（我倒是想把我的所有好东西都带着，可是装不下啊，又不是百宝袋。）

女人呀，就是善变。
前一秒还在问我到底想干什么，下一秒就乖乖交出了她的小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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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荷包，扫了一眼，和寻常的倒是有所不同。质地，手感，摸摸就知道是数一数二的。这才想起了奚女曾说过，钟离采女家是晋阳最富有的。哈——合着是个土豪？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除却姿容出众一点以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么随口一说完，便寻思起要不要临时想个长一点的绰号，吓唬吓唬她。

：你是谁啊？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知道她是谁，但我一向都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她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这么问了。只是奇怪的是，我问了半天，她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让我有点吃瘪。）
（怎么，她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还是她的名字用大齐话说不出来？）
：歪，你在想什么啊？
（余光一瞥，看见不远处一队采女在掌事姑姑带领下穿过宫道，我不记得今天有什么活动啊，难道是本来要去叩见谁可是我忘了？真糟糕啊。）
：一会儿再想吧！
（顾不得许多，扯着她飞奔出牡丹亭，往那队采女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