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不长不短。
有时候却感觉像是度日如年。
窗外的阳光,暖暖的催人入睡。这是澜为自己时常困倦找的借口。
虽然不显露爱丽斯而遭到不少白眼,连带着老好人尹川也有些难堪。但比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疑是微不足道的。
“澜,这几天小心点。”尹川自小便有预言的能力,当然只有家族的人知道,所以此刻把澜拉到墙角悄悄的叮嘱了几句。
“面对无法改变的东西,小心也没用。”消极和积极派,鲜明的分布在两个人身上。
“留下也未尝不好。”
“要不你留下吧,别老跟我乱跑,我肯定会被分到危险能力系,就是出去做任务那种。”一副大无畏的样子与他勾肩搭背。
“如果不用弄脏手也未尝不可。”
“嗯...”
后背突然被人拍了拍,一个很嚣张的声音响起:
“没有爱丽斯趁早别呆在这里!”
说罢,身旁的人便被举到了空中。引起了一阵慌乱和议论声。
澜缓缓走上前,不悦的瞥了他一眼。一个小平头的男生正在猖狂的大笑,随着挥手的动作,空中的尹川四处乱撞了几下,被急速的甩到了地上。
顺着光洁的额角滴落的猩红使得议论声由窃窃私语变成嘲讽的大笑。蜜柑和班长他们想冲过去查看伤势,也被看热闹的人堵住了去路。
“澜,住手!”
随着坐在地上的伤者一声大叫,众人的视线移到不知何时将那个小平头按倒在地并用匕首抵住的人身上。
收敛的很好的杀气,一瞬间爆发。
海蓝的眸子染上了混沌的黑暗,不同于以往嗜血的光芒,而是冷酷的让人窒息的死亡的感觉。
“澜,快放手!”冲进来的鸣海站在罪魁祸首身边有些不知所措。
恰巧,一个带着讽刺意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急不缓的语调,让人感觉像是叙述着平常的天气好坏。
“又在搞破坏了呢,真是不乖的小孩。”
“劳您大驾,有事么?”飘来的话语适时地让她停住了手,附带不屑的哼了一声。
“听说你不肯用爱丽丝,嗯?”慢慢踱进屋,脸上笑意消失。
“你怎么还活着,管事婆。”她不记得灭族的时候有手下留情,虽然生还也不是不可能。
“我死了你就更嚣张了。那个封印还没解开呢,我帮你解开,你入学,怎么样?”
“对你没好处的事,你会大公无私到这种程度?”
“偶尔偶尔,再不积德真要下地狱了。”和她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通,忽然走上前,捧起了挂在她胸前的项链。
家族束缚力量的装置,象征着最完美的工具,仅此而已。
“喂,那帮老顽固的心血你就这么毁了?”当初想尽了办法封印她的力量,到头来却被他们的子女解开了,有点不近人情吧。
没有理会她的聒噪。拿刀轻轻划开澜指尖的皮肉,滚落的液体附着在胸前的饰品上。对方低喃着听不懂的古老文字,体内封存的力量蠢蠢欲动。
不大的教室里鸦雀无声,半大的孩子们睁着澄澈的眼围观。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场趣味的表演,对澜来说却是沉重的。
一条链子,锁住了所有的快乐。
没有乐趣的童年,充斥着血的气息。
放弃了挣扎的聋中的雀鸟,忽然被丢到了笼外,忘记了怎么飞翔怎么生存。
那么所谓的自由,到底有什么用呢?
为了让她出丑么,被孤立么,还是别的...
被法阵的光芒映得闪亮的眼,弥漫着挣扎和无措。暗涌的力量像是脱缰的野马,冲破了最后的防线。
她还记得那场风暴,化作利刃的飓风席卷、淹没了一切。情绪失控连带着力量的爆发,什么都会成为粉末。
随着解封的结束,周身的空气忽然被撩拨的强劲的让人站不稳。走廊的、教室中的玻璃,脱离了窗框的束缚,哗啦啦的破碎了一地。
失而复得的自由并没有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快乐。
她低垂着头,颤抖,刻意摆出的僵硬的神情像要哭了一般。
却只换来远处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尹川坐在满地的凌乱中,碧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伤,面无表情的看着虚空中的一处,出神。
一向活泼的蜜柑也有些尴尬的站在人群中,不太明白为什么解开封印会使他们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尘,对于不会飞的鸟来说,自由只是欺骗。”甩下一句让人懵懂的话,踏着晶莹的碎片,消失在走廊尽头。
“好了,那么苍澜同学可以入学了,那么龙浩,你有什么爱丽丝?”鸣海摆出老好人的笑容,缓解了冷场。
“预言。”陌尘的声音再度响起,生怕尹川会蒙混过去。
坐在地上的人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又转头看向窗外,变得漠然的语调平缓的溢出唇角。
“被视为悲哀的存在的观星者,看破了尘世的表象却无法超脱。只能静默的注视着这场华丽的盛宴,直到生命之火熄灭的那天。”
“呵呵,有自知之明是好事。鸣海老师,那么他们,可以入学了吧,正式的。”
“大家欢迎下新同学...”
沸腾的教室被远远隔离在了身后,漫无目的的走在蓊蓊郁郁的树丛中,夏季的味道浓郁的飘散在空中。
阳光、草坪、繁茂的树木。
记忆的碎影重叠在此刻。
孩童的欢笑,捧着书昏昏欲睡的脸庞,自己也只是个孩子而已。
是啊,孩子。
仅仅忘了怎样去温暖别人的孩子。
那么,等待别人来温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