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 树影萧萧 小琴吟吟 青山渺渺 
千里飞花空念远 玉枝琼露依旧寒 
只可叹 此去经年 蓦然回首 已是百年身

「驾——」手冢、乾、大石三人扬长而去。
冥冥之中，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了世事的发展。马蹄声渐行渐远，江湖难免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
饶是手冢等人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他们也在七日之后到达了青国边境的燕国旧都——燕城。
「一路顺畅，只是没有见到菊丸的影子，按理说是早出发一夜，不可能走地这么快。」乾此刻正陶醉在他的自我思考当中。
「英二的轻功天下少有敌手，恐怕他会特意避开我们走小路，知道手冢会来追赶他，就算是菊丸也定当不敢懈怠。」大石托腮而言，却又马上转眼望天，青燕山庄的一切行程都由他来安排，说道：「手冢，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找间客栈住下，从长计议。」
「好，今天暂且休整，明天一早前往飞燕谷。」手冢目光环视四周，转身走进一家客栈。
小二哥满脸笑意地迎上来，招呼着三位进门。手冢等人刚刚踏进客栈大门，不友好的眼光便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这才发现，原来店里已经聚集了为数不少的武林人士，大抵都是为了那个『武林神话』不二周助。
毕竟，久居不下的武林第一，任何人只要除掉了他就可扬名立万，怎奈这个神话又神出鬼没，要想找到他的行踪，那么倒不如苦练武功了。如今有了不二周助的踪迹——竟然是公然挑战武林——他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的目标，宵小鼠辈群聚是必然的。
大石眼神一直警觉地观察着周围，大战前的小人总是比一般的时刻多，他轻声地在手冢耳边说道：「手冢，我觉得这里的气氛很奇怪。」
「无妨，你们先上楼，我自己出去看看。小二，稍后把饭菜送到房间。」
「唉。」小二应下手冢，自顾自地忙碌去了。
此时客栈门口飘过一抹粉色，与刚出门的手冢几乎擦肩而过。手冢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他根本没有听见那女子的脚步声，如此近的距离只能听见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想必那女子轻功非同一般，小小燕城倒也高手四伏。
那女子进了对门的药铺，递上一份药方，用甜美的声音说道：「烦劳掌柜的取些药材。」
掌柜的接过药方一看，眉头一紧，说道：「姑娘，你这副药方老朽是从未见过，用药奇特，不按常理。不知是哪位名医所开？」
她轻笑一声：「掌柜的切莫说笑，这是我家公子命樱乃来取，樱乃又怎会知道这其中玄妙，只当从命就是。」
「说的也是，那请姑娘稍等片刻，老朽这就去取，这就去取。」
「麻烦您了。」樱乃心中暗想着公子的惊人才智，饶是经验丰富的城内名医也不认识他所开药方，虽然平日里深藏不露，但是总能带来意外的惊喜。
樱乃这么念着，笑着接过掌柜包好的几附药材，放下几两纹银便转身离开。不经意地抬眼看见药房门外的手冢，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心中感觉是漏了半拍，匆忙地收回眼神，轻轻作了个揖就绕道离开。
临走时，不忘记瞥眼看向手冢的背影，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章二：故人初现
又是新的一天，手冢等人不得不承认，燕城民风很淳朴。在这个边疆小城，没有他们意料当中的混乱，面对所有拿着刀剑凶神恶煞的人，他们也可以自如面对，没有丝毫的胆怯。大石昨晚询问过掌柜说为什么你们对外人毫不畏惧，掌柜的只笑着说了一句话，「因为有诸葛大侠在呀，燕城的百姓什么都不愁。」
于是，从掌柜的口中，大石知道了这位诸葛大侠的神通：几年前，燕城曾有一次不小的慌乱。几十里外的圣鲁道夫掌门人派人征收粮食，实则如盗贼强盗，将燕城内的存粮抢去了大半，米价暴涨，民不聊生。但是在几天之后，市场上就出现了平价米，而那圣鲁道夫的掌门人半夜里被人废去双臂，退隐江湖，从那之后，圣鲁道夫再也没有骚扰过燕城百姓。
所为者，就是那位诸葛大侠。
燕城人把诸葛大侠当作神明一般，但那位诸葛大侠却从未露面。
是启程前往飞燕谷的时候了，大批的武林人士闹哄哄地涌着去了，手冢等人默默地尾随而去。但是目的地却让手冢惊讶——那根本就是悬崖绝壁！
一个大汉恶狠狠地扯着带路小厮的衣领，谩骂道：「什么啊，你这混蛋是不是蒙本大爷我，这分明是悬崖，我让你带我们来的是飞燕谷！」
「这里就是飞燕谷了，你问谁都一样。」
「这摔下去可是尸骨无存的呀！」
「什么『武林神话』，分明就是小人！」
辱骂声不绝于耳，但此时却传来一曲笛音，婉转悠扬，传向于深山幽谷。
那个小厮忽然紧张起来，说道：「就是这曲，就是这曲了！诸葛大人生气了，我要走了，众位保重了！」
大石忽然上前一步问道：「诸葛大人？就是那个诸葛归雁？」
「是的是的！」小厮一路跑去，脚步需虚散零乱，最终跑出十余米，倒地不起，周围的人也开始晕倒，手冢忽然觉得气息翻腾，心中暗道不好，转身说道：「封闭气息！」
大石和乾急忙运功护住心脉，但是其他人都纷纷倒地。而此时，笛音忽然停了。
乾看着倒地的众人，冷笑一声说道：「就这么旁门左道也好意思来挑战。」
响亮的声音伴随着内力而来，振动着三人的鼓膜：「不知阁下何人，有胆请下飞燕谷一聚！」
「手冢，这下如何是好？」大石看看脸色凝重的手冢，又担心着不知行踪的菊丸。而此时，手冢却说道：「大石、乾，你们要不要陪我下去。」
手冢的话脱口之后便成了肯定句。
乾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手冢，你真要下去。」
「我们不能白走这一趟，更何况，又怎可容忍他如此猖獗。」
「那还用说嚒，我们自然要陪你下去。」大石转问乾说道，「乾也绝对不会错过如此良机搜集资料的罢。」
「嗯，手冢，我记得我和大石曾经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石和乾相视一笑，随手冢一起攀住陈年的古藤长条朝崖下行进。
「少爷，你说让青燕山庄的人先去好嚒？」
「无妨，让他们去探探那个不二的底，倘若两败俱伤，我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败下阵来，也就当为城主除去心头大患。」
※
飞燕谷看似虽深，但是手冢越过云层后才发觉，其实飞燕谷的深度并非骇人之数，只要有惊人的轻功，绝对能安然到达谷底；但是以他们的轻功，不借助山壁上的藤蔓岩石，仍旧有些勉强。
纵横交错的古藤与突兀的岩石相互磨损着，乾一个反应迟钝，藤蔓骤断，身体直直地坠落下去。手冢急忙用力扯下手边的藤蔓朝乾挥去，想要及时地绑住他下坠的身体，但是藤蔓偏偏差了半截，无功而回，大石发出一声惊呼。
眼看就要落地，下坠的力道却也越来越大，恐怕弄不好会摔折受伤。
在临近地面十米之时，乾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道迎面而来，最终将他的身体毫不伤害地托起，身体立时轻飘飘的。
好强劲的内力！


待三人站稳，便看见对面有位少年笑逐颜开。黑色的长发披至腰间，白色长袍上点缀着几株翠竹，腰系红须血玉牌，手中却还拿着一只翠笛，脸色平静而苍白，嘴角的弧度不得不让他人倾心。
手冢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在下青燕山庄庄主手冢国光。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乾贞治和大石秀一郎。不知兄台……」
少年看见手冢的样貌，脑海中隐隐印出几个凌乱的片段，而这个名字也刺激着他的神经。不过他并不表现于外，立时还以礼节笑道：「在下诸葛归雁，不知手冢庄主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是为寻一人而来。」
「谁？」
「不二周助。」
归雁脸上笑容愈深，而手冢等人却感受道一股凌厉的寒意。他退后一步，右手伸出做请的动作，对手冢说道：「此地不宜说话，不知手冢庄主可否移驾寒舍？」
「烦请诸葛公子带路。」
归雁背过身去，笑意全无，露出一双晶亮澄澈的宝蓝色双眸。
※
一路上穿越了一片广大的竹林，道路曲折复杂，恐怕没有归雁带路，手冢等人也难以找到这么隐秘的处所，而归雁所住之处则是一座通体由竹子建成的竹屋——听雨轩。 
三个劲走的大字是镌刻上去的，那文字是标准的燕国文字。除了手冢，饶是博学多识的乾也根本看不懂。
手冢皱眉，燕国被青国和立海吞并，曾经命令禁止使用燕国文字，屈居深山老林之中，这个诸葛归雁，不知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归雁笑着进了门，示意手冢坐下，轻轻握住壶柄给手冢等人沏起茶来，说道：「归雁愚钝，不知手冢庄主所言何意，倘若是不二无知得罪了手冢庄主，小弟在这里给庄主陪不是了。」 
手冢接过归雁递过的茶杯，问道：「归雁兄是否知道不二周助在此摆下『古零阵』？」 
归雁仍旧微笑面对，说道：「『古零阵』？在下不知？」 
大石也不好意思地笑着，问道：「听归雁兄的口气，你认识不二周助？」 
归雁浅笑一声，莞尔说道：「在下和不二周助自小相识，几个月前他才刚刚离开飞燕谷，阁下说我认不认识他？」 
乾从怀中掏出本子，飞快地记录着，还不忘问道：「那不知不二周助多少岁数？」 
「岁数？不二未及弱冠，乾兄如此说他，是否有些过老了？」 
未及弱冠？一个青年就成了武林第一的少年，手冢忽然非常想见到他，但脸上却不表露半分，问道：「那我们何时才可以见到他？」 
「不二说他要会会故人，武林大会必定不会错过。过几日，在下也准备出发前往立海与不二会合。至于如今不二的具体行踪，在下也无从得知，不如，手冢庄主与在下同行，说不定我还可以为你们引见引见。」 
手冢犹豫了一下，毕竟对诸葛归雁的底细并未了解，万一他趁机谋害武林人士，为不二周助统一武林铺平道路，那么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非但自己背上个千古骂名，青燕山庄也会在武林上抬不起头，这该如何是好。 
归雁看出手冢眼中的忧郁，心中不得泛上几丝酸楚，眼睛倏的睁开，直视着手冢问道：「莫非手冢庄主信不过在下？」

章三：屏山透寒
手冢心中一惊，如此有魄力的眼神，自己竟由不得从心而起一种恐惧，他也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而此时身后的大石笑着说道：「如此甚好，恐怕要打扰诸葛公子了。」 
「此言差矣，这么大的屋子平时就我们三人，多了你们三位就变得热闹。」 
「三位？」大石四周张望着，说道：「除了不二周助和诸葛兄，还有谁也在这里？」 
归雁笑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说道：「大石真会说笑，我和不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没有别人的话，我们两个岂不是要饿死了？只是现在樱乃正在照顾昨天刚到这里的一位小兄弟，他不明就里，跟随樱乃跳下飞燕谷，受了轻伤，正在偏房修养。」 
「昨天？」大石和乾相视一眼，大石急急忙忙地问道：「那人是何样貌？」 
「额……」归雁托腮一回想，说道：「头发是酒红色的，一身长袍，轻功了得。」 
大石激动不已，心系许久的菊丸终于有了下落，上前一步问道：「那人就是英二！诸葛兄，他现在人在何处？」 
「请随我来。」 
归雁优雅地起身，带着三人穿过恬静的走廊，直到来到偏房，房内樱乃正在给菊丸喂药，而菊丸正扑闪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樱乃，还不免皱着眉头埋怨着药苦，樱乃便将药汁送入菊丸口中，便劝慰道：「良药苦口，吃了药才能好起来啊。」 
归雁轻唤一声，道：「樱乃，小兄弟他醒了怎么也不来找我？」 
樱乃急忙恭敬地起身，低下头说到：「樱乃见少爷已开好药方，熬完药后就直接给这位公子服下，本想稍候就来寻少爷。」 
手冢心下一惊，这不就是在药铺碰上的那名女子，原来她抓药是为了救治菊丸，丫鬟工夫了得，她家少爷定然不会弱到哪里去，但是诸葛归雁给他的感觉却没有任何的压迫，简直就是个文弱的书生一般，手冢说道：「菊丸，还不谢过诸葛公子，是他救了你的性命。」 
菊丸看着诸葛归雁许久，然后挠挠头说道：「昨天明明不是这位公子救的我，我记得救我那人是蜜色的头发，一身白衣，虽然微笑与你很像，但是长相可是完全不同的！」 
归雁心中一愣，昨天只是外出散步，不觉看见菊丸就晕倒在地上，当时还是本来不二的样貌，却也不知他给记了个真真切切。 
菊丸此时倒是精神大好，蹦下床来一下子挂在了归雁的肩上，轻轻努动着鼻子，笑道：「而且香气也不一样呢，昨天那人身上是柠檬香，他可是……额……芦荟，芦荟的香气。」 
「原来菊丸兄弟的鼻子倒也灵得很了，莫不是你摔伤了脑子，昨天救回你的正是在下呢。」归雁笑着解释着，「不过这倒没有多大的关系，菊丸兄弟休息几日，待你内伤痊愈，在与大家一起启程也不迟。」 
「英二，叫我英二！」菊丸像温顺的小猫一样蹭着归雁的发梢，「两种香气都很好闻呢，很像仙境里飘出来的呢！我好喜欢呢！」 
留得大石无奈的笑着，归雁却宠溺地抚着菊丸的脑袋，樱乃轻轻笑着，最终道了句：「菊丸少侠，再不喝药，就要凉了哟，凉了就变得更苦了。」 
「啊，忘记了，马上就喝！」 
※
手冢没有晚起的习惯，天刚露出鱼肚白，他便早早起身四处游荡。正巧经过归雁的房门前，侧耳倾听，只听见连续不断地潺潺的水声，手中的宝剑竟然颤动起来。真是奇怪，这竹屋内从何而来的水声，难道是自己没有睡醒？ 
手冢微微摇头，非礼勿听！于是转身走开，当他正准备迈出听雨轩的大门，又忽然想起昨天归雁的忠告。
——不是归雁阻拦各位游览飞燕谷，只是你们对环境不熟悉，这听雨轩还是少出为妙，不然出了什么闪失，归雁可承担不起。 
闪失，这么一片竹林能有什么闪失？手冢不顾三七二十一随意往右边去了。此时樱乃刚好手持脸盆清水，正欲前往归雁房间，看见手冢独自一人出去，于是叫道：「手冢少侠这是往哪儿去？」 


手冢回过头来，竟觉心中有些心虚，到底是没循主人家的规矩，于是说到：「无事，随意逛逛。」 
樱乃轻轻地笑了，口气略微埋怨地说着：「手冢少侠切莫心急，我家公子说了，等他起了，自然会带你们去飞燕谷四处走走」 
「在下喜欢一个人走，麻烦了。」手冢向樱乃一拱手，倒是无所顾及地继续走他的路。 
樱乃无奈地看着手冢的背影，第一次见面时的熟悉感又再次涌了上来——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可是跟他越来越像了。 
※
「唉，樱乃，你站在这里干嘛？魂又被谁勾走了。」 
樱乃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绰绰地回过头去，迎上归雁灿烂的笑容，说道：「公子，你平时不到日上三竿都不起，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归雁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按太阳穴，说到：「还不是那个手冢，刚刚走到我房间门口。平时就你一个人，脚步声我很熟悉，并不当作一回事。他的脚步声很奇怪，弄得我紧张半天，还以为是敌人，结果倒好，他站了一会就走了，扰了我的好梦。」 
说罢，归雁还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樱乃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那公子怎么还不回去补个回笼觉呢？大清早的穿这么少，当心受了风寒。」 
「呐，樱乃你也不想想你家公子我练的是什么内功心法，这室温也没我内力冷呢，我怎么受风寒。」归雁笑着刮了下樱乃的鼻子，问道，「还没回答我呢，樱乃刚才在看谁啊？看的那么专心的。」 
「公子又取笑樱乃了，樱乃只是觉得手冢公子和以前我见过的一个人很像。」樱乃低着头，很专注地思索着，「虽然那是很小的时候了，当初师太带我进宫的时候，当时就有一个叫手冢国光的，好像还是个很金贵的……额……我怎么记不得了！」 
归雁听到这里，抚摸着樱乃的头发，说道：「呐，樱乃记性很好哦，当初在燕国皇宫里就是有个叫手冢国光的，你应该还记得，曾经有一次是我带你去找他的吧。」 
樱乃忽然抬起头来，直盯着归雁的笑脸，有些失声地说道：「是他！我想起来了。难怪我觉得他这么眼熟哦。」 
「樱乃要保守秘密哦。」归雁把手放上边上的竹栏，惨然一笑，说道：「樱乃，这次我要前往『武林大会』的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也还是在飞燕谷底，莫要出谷来寻我。你不再这里了，归雁的坟，老伯的『明泉』我都不放心。」 
樱乃一拍自己脑门，说道：「瞧我这记性，手冢少侠他一个人往『明泉』方向去了呀！」 
「什么？他往『明泉』去了？哎呀呀樱乃，你怎么不拦着他？」归雁一急，顾不得什么，惊慌地朝手冢离开的方向奔去。 
樱乃无奈地看看手中的清水，倒映出自己的脸庞，轻轻叹了一口气，念道：「想必您已经做好了准备了罢，少主，这次就算最后一次的长谈吧。」 
樱乃略微犹豫了一下，把清水无情地泼到了外边的土地上，转眼就被全部吸收——覆水难收。 
正如你当初对他的承诺——覆水难收。

「多谢归雁兄，那么以后叫我手冢吧，在下担当不起这个侠字。」 
「心中系民，系国，系武林者，自然担得起这个侠字。不过既然少侠客气，归雁焉有不从之理？那就承让了，手冢。叫我归雁便可。」归雁笑着朝手冢一拱手，手冢也回敬了一句「归雁。」
※
经过几天的休养，菊丸的内伤已经痊愈，虽然脸上留下了一点点轻微的划伤，但是贴着白色的胶布却显得更加的可爱，到最后连菊丸都不舍得拿下来了。于是手冢一早就准备到归雁房中与他商量出发前往『武林大会』之事，他内心呢更关注的是归雁的承诺——带他们去与不二周助会合。 
到底是武林神话，对青燕山庄的庄主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归雁？」手冢轻轻推开了房门，看见躺在床上闷头大睡的人，轻轻地走过去，轻轻地给他掀开一角被子，看见归雁正与周公下棋，阖上的双眼微微颤抖着，嘴角还是藏不住的微笑。 
这人，连睡觉都在笑，怪人一个！ 
手冢不忍打扰，于是自己走到房间的另一头，百般无聊地翻起书来，手冢发觉归雁的藏书有些是四方的珍宝，其他皆是武学的典籍，却尽悉数落在这么一个无人问津之地，心中甚感惋惜，随意抄起一本便一页一页地翻起来。 
「啊？手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归雁听见动静便懒懒地从床上坐起来，半睁着眼，与平时的笑容无异，埋怨地说道：「这才几更天呢？」 
手冢放下手中鉴赏已久的书，说道：「已经五更天了。」 
「五更？平日里在下起床可要再晚三个时辰的。」归雁说得理直气壮，那口气分明是在责怪手冢再次搅了自己的好梦。 
「那日去明泉的时候，在下看归雁你起的不是挺早的吗？」 
归雁理了理衣衫，说道：「那日在下在屋内擦剑，听见手冢走过的脚步声，所以才跟出去想看个究竟的。」 
「哦，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惊扰了归雁。」手冢坐在外厅的竹椅上，问道：「归雁，我们何时启程？」 
「全凭手冢作主，在下反正闲人一个，无牵无挂，随时可以动身。」归雁起身拿起手冢刚才翻阅过的书籍——『全燕心法』，说道，「手冢很有眼光啊，这可是很精深的内功心法，额……虽然在下没有练习过。」 
「在下只是随便翻阅。」手冢知道，偷学其他门派的武功可是武林大忌，更何况是对于这个不太熟悉的归雁，万一……他不敢想下去。 
「那就送与手冢好了，这书堆得这么多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归雁很开心地把书往手冢手中一塞，仰头喝下一口清茶。 
「这不太妥当。」手冢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惊诧，其他便有几分的欣喜。 
「哎呀，手冢别跟我客气了，反正这么多书，少了一本也没关系的，有人发现了我就说权当我烧了它好了。」归雁无所谓地笑道，心中想着：反正以前也经常把老伯的书藏起来或者烧掉玩的，还被老伯责骂多次。 
「那在下就拜谢归雁兄了。」手冢起身拱了拱手，看见归雁身着单衣，顿时觉得尴尬无比，于是便收了书说道：「请归雁兄恕在下冒昧闯入之罪，在下这就离开。」 
归雁低头看了看自己，脸上不觉泛上两片红晕，轻轻地应了声目送手冢离去了。呆呆地站立良久，不知所思何事。

章五：冰帝帝师
熙熙攘攘的街道，沿街叫卖的小贩，还有川流不息的车马行人，关东最富裕的地方——冰帝城，真是名不虚传。 
归雁一行人第二天出发后便来到了这里，燕城毕竟已经在青国的边境上，所以只半日，他们就来到了这所富可敌国的小城。既然到了冰帝城，那么介绍下历史是必不可少的了。
冰帝城，是江湖组织冰帝派所建立的中心，久而久之就逐渐壮大，成立如今的气象，而冰帝城城主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迹部景吾，见过他并且认识他的人屈指可数。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现在在街上，手冢和乾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顿时觉得无地自容，连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也有了。 
归雁和菊丸两人的好奇心可真不是吹的，什么都问，但是什么都不买，而大石这么老实人索性当上了全职向导，弄得他们两人只有跟着的份。乾只得望天叹句世态炎凉罢了。 
「哇，糖葫芦啊，秀一郎秀一郎，我要买！」菊丸高兴地挂在了大石的身上，大石尴尬地挠挠头，把菊丸从自己身上给弄了下来，然后伸手掏了掏荷包，取出几文铜钱来买了一串塞到菊丸手中，菊丸开心地一口咬住顶上的小葫芦，笑容灿灿生辉。 
归雁笑着看他们两个，说到：「呐，大石好偏心，给英二买也不给我买啊……」 
大石的脸更红了，说道：「对不住归雁，在下把你给忘了。」 
说着便想再买一串来，归雁看自己诡计得逞，急忙拦下大石说道：「罢！罢！在下只是和大石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 
菊丸看大石窘迫的样子，说道：「唉，归雁好坏，居然捉弄大石啊。」 
归雁轻轻捏着菊丸的脸颊，道：「小可这才做了什么菊丸就心疼了。」 
「啊？我有么？」菊丸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一把抓住大石的手撒娇着，「秀一郎，我说不过归雁，你帮帮我嘛！」 
归雁无奈地看着这两个人，不忍打扰，而此时原本在他们身后的乾和手冢也不见了，一想到手冢那种又无奈又认可的挣扎表情，他就忍不住想偷笑，于是独自一人走开去了。 
看着四周的景象慢慢地走着，阵阵喝彩声从不远处传来，他循声而去，看见原来是两位江湖人在卖艺，可是——为什么其中一个人在睡觉呢？ 
只见另外一人敲起铜锣，做了个揖说道：「小弟向日岳人，与兄弟芥川慈郞，初经贵宝地，因盘缠不足无法继续赶路，在此表演技艺赚取几两纹银，希望大家支持。」 
「向日岳人？芥川慈郞？这名字好耳熟。」归雁暗暗在心里想着。 
只见那位红发少年走到边上推了推正在酣睡的慈郞，慈郞勉强睁开眼睛说道：「哎呀，岳人，有你就行了，我收钱就可以了嘛。」 
场下一片哄笑。 
岳人无奈，他知道要让自己这位兄弟清醒那是多不容易的事，于是起身拿起一把大刀，竟直直地往慈郞砍去，慈郞大惊，一咕噜爬起，大叫道：「岳人你疯了！谋杀亲夫啊！」 
岳人屡屡进攻，慈郞一个翻身从旁抄起一双短剑，左右联防，招招惊险，场下阵阵喝彩。归雁却看了个清清楚楚，岳人使的是「夺命十七刀」，而慈郞的招式乱中有序，序中有显出凌乱，是「擒龙双剑」，这两套招式可都是冰帝城城主迹部景吾所创，难怪这两位的名字如此熟悉了。倘若迹部知道自己的二位师弟居然在这里卖艺，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岳人！慈郞！」此时一匹高头大马快速奔驰而来，一位紫色短发的少年翻马而下，说道：「胡闹！倘叫城……少爷知道了，不废了你们武功！」 
岳人和慈郞应声而停，支支吾吾地说道：「师兄……」 
归雁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内力雄厚，气息沉稳，落地无声，冰帝城中除了迹部，如此高深的武功，恐怕便是那位忍足郁士了，这下有好戏看了呢！ 


忍足环顾四周都是些平民百姓般的人物，不由得怒火中烧，只知道迹部让他寻回离城出走的两人，怎知竟在此卖艺嬉闹起来，说道：「如此丢人现眼，还不快走！」 
「是！是！」 
归雁看着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一直都被忍足郁士盯着，而此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归雁……你怎么到这来了。」 
「啊？是手冢啊？」归雁一转身便看见手冢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说道：「我在看两位卖艺呢。手冢有事么？」 
忍足居于马上，一扭头便看见旁边有位黑色长发的男子在与手冢对话，心中甚觉奇怪，那日在飞燕谷上明明看着手冢跳下山崖，此时怎与陌生人在此？难道那人就是不二周助？如果不二周助与青燕山庄联手，那么武林盟主的位子岂不与冰帝城失之交臂了？ 
手冢随意看了这出闹剧，说道：「我们走了。」 
「哦。」
「岳人，慈郞，你们两个自己先回去，我有事。」忍足将马缰往岳人手中一塞，急急地追了出去，临走是还不忘说：「告诉少爷，手冢已经和不二一同到达冰帝城境内。」
※
待到归雁随手冢来到下榻的地方时，正好赶上晚膳的时候了，归雁看着眼前的房间，奇怪地问道：「手冢，为什么是两人一间。」 
「我和乾走遍了半个冰帝城，只有这间客栈是有空房的了。」手冢自顾自地整理着床铺。 
「那为什么是我和你一间？」 
手冢停下手中的动作，欲言又止。归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笑的弓下了腰去，间间断断地说：「一定是……没人敢跟你一个房……」 
「归雁！」手冢额头上倒挂两条黑线，不过又想到当时分房是菊丸的雄心壮志「宁可露宿街头，也不要和庄主一起睡」，难道我的群众形象就是这样……轻叹一声，扶起笑得直不起腰的归雁道：「你先休息会，等会下楼来。」 
「好。」归雁等到手冢出门，便起身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归置，其实走得匆忙，除了佩剑和玉牌之外什么也没有带，而这两样东西自然也是不离身的，他发觉手冢也没有什么行李，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算了，反正空点比较清爽。」 
归雁慢慢地下楼，看见几人已经在等他，而周围，划拳声、讲话声，此起彼伏，他不禁皱眉，说道：「手冢，这里如此吵闹，如何……？」 
「庄主正有此意，所以我们才没有入座。」大石说道，「没想到这冰帝城中竟然如此繁华。」 
手冢领着众人走出了客栈，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明显减少了下来，菊丸埋怨着：「秀一郎，我饿了，为什么庄主还不让我们吃饭？」 
归雁跟在最后，隐隐觉得有些异常，忽然停下了脚步，朗声说道：「辛苦忍足少侠了，跟了这么久为什么不现身一见呢？」 
躲藏在树后的忍足暗叫一声不好，只得老老实实走了出来，说道：「不二你好眼力，如何知道在下跟踪你们已久？」 
归雁笑道：「忍足少侠，事先声明，在下名叫诸葛归雁，并不是不二周助，至于我怎么会知道你跟踪我们呢……主要是因为你的肚子告诉的我。」 
肚子？原来忍足早已饥肠辘辘，跟在身后难免有些声响，他却仍旧是那副扑克脸，说道：「归雁兄原来爱捉弄人，想必手冢庄主定是知道了在下的存在，所以才引在下从客栈里出来的吧。」 
手冢没有任何反应，说道：「忍足少侠，难道在下并不是前来挑衅迹部城主，只是途径冰帝城，前往立海而已，并不需要你抱以十足的敌意。」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客套话了，我快饿死了！」菊丸软趴趴地伏在大石肩膀上，脸上十分不悦，归雁说道，「忍足少侠是不是该略尽地主之宜？」 
忍足看了归雁一眼，心中暗想这人可不好欺负，于是无奈十足地说道：「随我来吧。」

章八：番外 偶遇寒光
八年之后，在繁忙的大街上，一个白色身影随意地飘动着，细看，俨然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 
「请问店家，此地该如何去青郡？」 
店家倒被这灿烂的笑容被镇住了，哽咽地说道：「小官人只需往南走大概……大概一两日的路程就会到达。」 
「多谢了。」 
他问完便起身像南走去，负手而行，长剑别在腰间，蜜色的头发被吹至脸颊两边，颇有种清闲之风，边走边喃喃地说道：「哎呀呀，老伯真是专制，这许多年也不让我出那个什么飞燕谷，害得我倒成了个标准的井底之蛙了。幸亏我聪明机智，才溜地出来，看看这人间事故。」 
迎面走来几位大吵大嚷的富家子弟，领头的一眼便看见了他，顿时色相尽露，快步迎来。 
「唉？这里到底是哪里？只知道要去青郡，看看那害得我负伤的越前，都不知道走到哪了……」 
「小姑娘……」他们三人拦住了少年的去路，语言轻浮。 
「三位，拦住在下去路了。麻烦……」 
此时，那名男子伸出手来就要摸他的脸，但见少年脸上灿然一笑，说道：「呐，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啊。」 
于是，刹那间，长剑出鞘，紧接着便听见那男子大喊：「啊！我的手！我……」 
两个手下一看，这还得了，他手上只有一条淡淡的血痕，然后便鲜血喷涌而亡，顿时没了主意，看着那人的笑容却丝毫未减，不禁吓得浑身颤抖，跪地喊道：「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呐，记住了，我叫不二周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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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随意漫步，最后走到一家茶坊之外，茶坊名叫寒光苑，他看着匾额上那三个飘逸隽永的大字，喃喃自语到：「这字写得倒也有几分惬意，想必苑主必定是个读书人。」 
他傻傻一笑，径自走了进去。茶坊内，台上一女子抚琴吟唱，台下则有许多看客一边品茶、一边静心听曲，那是一首「平沙落雁」。 
他摇头说道：「只可惜那女子不通音律，糟蹋了如此好的曲子。」 
「不知公子何出此言呢？」 
听闻身后有人，不二急忙回头，看见一名身着妖艳服装的女子站在身后，脸上尽写着不满，不二笑道：「不二口出狂言，还望姑娘恕罪。」 
「不二？」那姑娘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不二，惊讶地问道：「你就是当街杀人的不二周助？」 
「正是在下。」不二暗叹一声，这掌柜的消息灵通到了可怕的地步。
那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不二一遍，那目光简直就像是凌迟，仿佛要看穿什么，「看你长的清秀，倒也不是凶神恶煞之人，怎会如此胆大，当街杀死员外的次子？」 
「只因那人举止轻浮无礼，在下只是出手惩戒一下而已。」 
「惩戒？」女子同样笑道，「公子说话真是幽默，小女子名叫寒光，是这所茶坊的主人。」

「寒光姑娘，在下想来你身为茶坊主人，定然眼界宽广，不知可否荣在下请教几个问题？」不二浅笑着，今日的行程真是事半功倍。 
「当然可以。」寒光环顾四周，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不二公子随我来。」 
不二跟着寒光走到了相对安静的后院，不二看了几眼园中的花圃，说道：「虽是小院，但是这里的花却是各色品种都有，看来切不可小瞧了寒光姑娘。」 
寒光的脸上有些许的慌张，说道：「嗨，公子说笑了。这些只是姑娘家平时的闲情罢了。」 
「寒光姑娘休要自谦。」不二弯腰轻轻捧起一朵紫花，用鼻子嗅了嗅，说道：「这是立海国的奇异花种，名叫落，只有立海皇族可以种植，那寒光姑娘说，在下有说错么？」 
「不二公子，你到底……」寒光走过去，刚想拍到不二的肩膀，不二条件反射一般地转身躲开，寒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不二擒住了右手，动弹不得。 
不二眼神犀利，快手将寒光的右手衣袖扯开，在她上臂处有一个明显的烟花纹身，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不二笑道：「这可是立海国内卫的标记呢，寒光姑娘。」 
寒光快速挣脱开不二的钳制，语气顿时一变，说道：「不二公子还说自己什么都不清楚，落花和烟花纹身可是立海的绝对机密，小女子斗胆一问，不二公子又是从何得知呢？」 
「在下胡乱猜疑耳！」不二莞尔笑道，「多有冒犯，还望寒光姑娘恕罪。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回答在下的问题。」 
「公子说就是了。」寒光收起了自己的妖艳形象，很不雅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臂。 
「手冢国光现在何处？」 
「手冢……国光？」寒光听了这个名字显然吃了一惊，说道：「哦，公子说的可是青燕山庄庄主，手冢国光？」 
不二皱眉，反问道：「青燕山庄庄主？他什么时候建了个青燕山庄了？」 
「公子请坐，听小女子说。」寒光示意不二坐在石凳上，说道：「当初燕国兵败，太子、二公主、六皇子和七皇子不知所踪，大约过了几个月，听闻青国皇城内有名刺客，直捣黄龙，险些杀死了国君越前南次郎，那个人就是手冢国光，后来他便不知为何就在青城创立了青燕山庄，还常常自由进的皇宫里去，似乎成了青国的臣子一般。不过，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就不再进过皇城了。」 
不二追问道：「哪件事？」 
「想来不二公子也不知事情原委，在青国七年，越前南次郎给次子庆祝五岁诞辰，宫内闯入一名白衣刺客，竟在青国国君太子和卫士眼前将他劫走，从此这两人都不知所踪。」 
「青国次子？」不二低头沉思，说到：「他叫什么名字？」 
「越前龙马。」 
不二听着终于开怀地笑了，道：「呐，寒光姑娘真是无所不知，在下佩服。在青国都有姑娘如此精深的眼线，恐怕这小小的冰帝也定然逃不过立海国最精密的探子吧。」 
「既然不二公子识破了小女子的身份，小女子也不多加遮掩。在下本是立海国内卫，只因圣上畏惧迹部此人势力过大，所以命小女子隐姓埋名，前往冰帝城刺探。」寒光直视不二的眼睛，说道，「在下也对不二公子你的身份特别好奇啊，瞧你机警过人，连立海国的秘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定不是凡人。」 
「在下只是认识一个人罢了。」不二起身拱手说道：「多有叨扰，还望恕罪。」 
「不二公子这就要走？」 
「是，告辞。」不二转身而行，快到院门外，他用内力说道：「哦，对了寒光姑娘，在下认为能吟得平沙落雁的人，只有配得上落花的气质才行。那些庸脂俗粉，就切莫让她们丢人了吧。」 
「多谢不二公子提醒，小女子谨记今日之言，还望公子告诉小女子是谁说出这立海机密？」 
「在下只记得他是个男子呐~」不二轻笑几声，身影闪过消失不见。

「你……到底是谁？和迹部是什么关系？」 
归雁的笑容一僵，看见菊丸忧郁的眼神，心里暗暗有些不安，推脱道：「手冢，这已经是两个问题了，而且大庭广众的……」 
「回答问题。」手冢平静地看着归雁，眼神如同古井的死水，似乎难以否置的威严天生属于手冢。 
「……呐，我不就是诸葛归雁嘛，至于小景，他可能是知道我和周助比较亲近，所以怕我吧。此话一出，归雁惊得忽然睁开了眼睛。 
「小景？」乾推了推眼睛，说道：「归雁，难道你现在还想说你和迹部没有关系？」 
归雁愣在当场：心思缜密的自己怎么犯了这么大的口误。 
手冢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归雁，你应当知道我们和冰帝城是势不两立的，难道……」 
「我知道了手冢，我走就是了。」归雁莞尔一笑，说道，「那么只有武林大会上见了。说不定你会大吃一惊哦。」 
手冢眉头紧锁，看着归雁的背影，压制住了想要挽留他的冲动，「不送。」 
归雁拿着行礼，又恢复原样地笑起来。走出客栈大门，伴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 
「诸葛少侠！诸葛少侠！」

章十.暗箭难防
「唉？」归雁疑惑地回头，看见落正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看着她因奔跑而凌乱的头发，笑着说道：「落姑娘，你不唱曲，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女子有话跟你说，请跟我来。」落的脸上不禁泛起红晕，归雁疑惑地跟在落的身后，一直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里。 
看着落脸红的样子，归雁在心里笑道：「毕竟她还是个十七八的姑娘，当然会害羞了。」 
落掏出一封信，递到归雁的面前，说道：「这是寒光姐姐给你的信。」 
「寒光？」归雁接过信来，微微一想，笑着说道，「哦，就是茶坊的寒光掌柜。」 
「是啊，寒光姐姐说少侠你可是见过她呢。」落脸上的微笑忽然阴沉了下来，低声说道：「是吧，不二少侠。」 
听罢此言，归雁拆开信的手微微停了一下，不过又马上恢复笑容，说道：「落姑娘，你怎么知道呢？」 
「因为是寒光姐姐告诉我的呀。她告诉我说曾经遇到你，你还告诉她只有配得上落花的人才能弹奏平沙落雁。我的名字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原来是这样，那寒光她现在在哪儿呢？」 
「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么？那座妓院……」落意味深长地看着归雁，玉指缠绕着胸前垂落的秀发把弄。 
「其实就是原来的寒光苑吧。」归雁接过落的话，说道：「虽然冰帝城的房屋位置有了变化，但是我记得寒光苑的正门是朝东开，这座妓院也是。但是一般妓院的门应当是朝西开，如此的违背常理，而且恰恰又是平沙落雁的曲子，又是落花，这不仅仅是巧合的吧。」 
「不二少侠好头脑啊。这么细小的差别你也能发觉。那另外一件事你能发觉么？」 
「吖？什么……」归雁的行动瞬间停止，心跳声一下子变得铮铮有力，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液撞击血管的声音，心脏随着血液的涌出而在不停地颤抖作痛。 
「不二周助，没想到吧，毒下在信纸上哦。」落微笑着，看着归雁因剧痛慢慢地伏下身子。 
「落……」归雁眼中的落逐渐模糊，「你……」 
落用力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归雁，说到：「什么啊，这么不堪一击，害本姑娘费这么大的劲。」
落双手插腰，很不屑地说道：「我说，你也是时候出来帮我把这个半死不活的人抬走了吧。」 
「不好意思啊落姑娘。」从巷角闪出一个人影，很恭敬地半跪在落的面前，「不愧是主公最看重的杀手了。」

「你去回复主公，就说不二周助已经解决，然后再把这个人给我带过去。可以么，仁王？」 
「没问题。只不过……」仁王扶起不二，轻轻按住他的脉搏，说道：「落姑娘，他好像身受重伤，可能是昨晚和迹部的对峙时受的内伤……」 
落托腮沉吟，说到：「昨天我在前面，也没看清楚，应该是他把手冢和迹部的内力混合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其他两人没事，他却受了重伤。他倒是个仁义之士，若不是主公的命令，我倒是挺欣赏他的。」 
「落姑娘，心慈手软可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种话从小就被训练成杀手的我听的多了，你也别再罗罗嗦嗦了。我看你就把他带回主公那里去吧，任凭主公处置就是了。」 
「好，那我走了。」仁王背起归雁，快速消失在落的面前。 
落不禁抚摸着自己的头发：「还有一个要解决呢，真是麻烦……」
※
隐隐的亮光传入眼中，微凉的感觉触动着皮肤，不自觉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朦胧的人影晃动：「这里是……」 
「你终于醒了。」面前的人似乎是不好气地埋怨着，「我还以为你就那么死了呢。」 
「你是谁啊……」不二揉揉自己的眼睛，当他的视线完全看到他的时候，不禁惊讶地问到：「你是精市！幸村精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