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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活在明暗之间的人,游走在尽是谎言的爱情和充满阴谋的信仰间,在这座狼疮的城里静静等待最后的审判。或许是很久之后,或许是明天,或许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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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09-18 15:02回复
    【第一章·魇梦】
    走廊摆放着一座立式座钟,正堪堪指向八点——风雨飘摇的党国,开始了在这个动荡年代里新的一天。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信仰可以救你脱出苦海?可是你错了,你的信仰救不了你,能给你一条出路的,只有我。”
    【第二章·纵情】
    人在如履薄冰的阴谋诡谲中总是期盼着一丝温暖,一丝光明。他要选一个安全的人,来寄托那颗不安又孤独的心。即使他以为,那叫爱情。
    :“你去哪了?我煮了咖啡。”
    【第三章·余恨】
    这是个活在明暗之间的人,游走在尽是谎言的爱情和充满阴谋的信仰间,在这座狼疮的城里静静等待最后的审判。或许是很久之后,或许是明天,或许就在今晚
    :“只要你告诉我,你的上线是谁,你们隔几日、通过什么联络,我自会保你无虞。”
    明暗with走下神坛的狗 - v不才v



    2楼2017-09-18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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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魇梦】


      3楼2017-09-18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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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来的时候水正顺着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淌,身体里一半是彻骨的寒,一半是灼心的火,胃里翻涌的血气涌上喉咙,在一阵呕心的咳嗽中为这间混杂着咖啡香和血腥味的屋子添上几分浓浓的腥稠。审讯室没有开灯,只有一盏烛火在浑浊的空气里巍巍颤颤,微弱而黯淡。他就坐在那张桌子后,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到墙上,他黑色的剪影在泛黄的墙上放大,看上去无端地可怖。这大概是军统站的哪间地下牢房,外间那些突然消失的人大抵都是这间屋子曾经的访客,未被火光照亮的隐秘角落里约莫还残留着他们的斑斑血迹,又或是一截和满灰尘、血肉浮肿的断指。)
        (我被绑在椅子上,垂着长长的头发满身血污地半眯着眼仰头看他,挂着惨白的笑孱弱地嘲笑他。因着喉咙和胸腔里满是血的味道,连说出的话都裹着浓浓的腥甜)
        :陆处长的本事,实在……咳咳……叫人失望
        (我不太分得清现下是什么时候,是晨光熹微的清晨,还是寂寥无人的深夜。反正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这是我被关在这儿的第七天,头几日倒未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轮番上阵的威逼利诱之后他们仅存的耐心也终在昨日耗尽,继而将我关到这间逼仄的屋子里,猫捉老鼠似的将墙上的刑具一一取下,再一件件施加在我的身上。只可惜,他们永远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他们要的东西,哪怕是一个字。)


        4楼2017-09-18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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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垂着眼,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般低声笑了起来,夹杂着轻微的断断续续的咳嗽,继而椅着椅背扭动身子,艰难地往上蹭了两下勉强坐了起来,急速而虚弱地喘息。半仰着身体,头顺势托在椅背的边缘,湿漉漉的头发贴着染血的两颊,一双笑眼透过发丝讥讽地斜睨黑暗中的人。她的嘴唇发白,语调平缓而低沉,干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拖腔,那是他没见过的沈月的样子,像是旧时穿着旗袍夹着烟翘腿坐在余晖里的上海女郎,一身落魄却挑着一双轻蔑而优雅的眼,风情万种地吐出一串缭绕的烟雾。)
          :你二十二岁从黄埔军校毕业,跟着八十八师从淞沪打到南京,南京沦陷后又进了伪军政府卧底,日本人的手段学了不少吧?如今都用到自己人身上了。
          (她说着,在这间靡颓的牢室里,平静地像是朋友间的闲话,伴随着轻微地、讥讽地眼动。烛火在眼里晃晃,倒映着一个遥远而恍惚的人影,带着宁静安和的笑容转身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晓梦,你看看咱们的国家,看看你奋不顾身要挽救的民族现下是什么样子。民生凋敝风雨飘摇,恐惧和猜忌像一座沉重的鼎牢牢罩住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困住颠沛流离的人民。孩子要杀父亲,哥哥容不下弟弟,丈夫拿枪指着妻子……凄厉的喊叫渗过厚重的墙刺痛她的耳膜,四面的墙好似全要压在她单薄瘦弱的身体上。她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血染着白森森的牙,凌厉地诘问他)
          :你打算拿什么来救我呀,陆处长?当年血战南京的人还剩下几个,是拿你死了的战友要用命换的国泰民安,还是拿你掉转枪头对着同胞兄弟开枪的手?
          :那把椅子上沾了多少中国人的血……你坐着,不觉得脏吗!


          9楼2017-09-18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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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情】


            IP属地:北京10楼2017-09-18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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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2017-09-18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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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说对不起,我都明白的。
                (她垂下眼,不让他看里间的落寞。)
                (影子里的座钟滴答滴,时间仿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停止了流动,缓缓沉淀在缭绕的旧光影里。她就势挽着他的胳膊走进迷蒙的光晕,一边摇头一边从他手里接过牛肉,轻描淡写地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对话)
                :就是上回你带我去的那个西洋市场。她们说那里有家铺子的肉质特别好。
                (光从层叠的树叶缝隙中漏下,变成淡淡的圆影垂在他浓密细长的睫毛上,泛起绵长的涟漪。她迟疑了一下,又小心翼翼扯着他的袖子,试探着问他)
                :下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好吗?
                (或是觉得这个问题太过为难,未等他答便笑着将推他出厨房,转身忙碌起来,留下一个窈窕娉婷的背景。温热的水冲刷着拇指厚的肉块,将身后激昂交错的音符断断续续地溶入滴滴答答的流水里。窗外枝叶葳葳,藏在层层叶络下的树瘤像暗红的肉瘿,安静而丑陋地腐食着它的倚仗。)
                (这是一座老旧的城,见证过结着长队的热血市民涌上街头奔走呼号着抗日求存,也在战火纷飞中接送过一批又一批视死如归的青年,如今却停滞在数月前肃寒的冬日里,徒留苍白无力的疲态。尚未从帝国的铁蹄下恢复生机,又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怖中。)
                (生存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不安的情绪刻在行色匆匆的人们脸上,弥漫在昏沉沉的迷雾里,从衣香鬓影的名流盛宴蔓延到晾满衣裳的小巷深处,笼罩着这座疮痍的城。这里充斥着单薄而绝望的灵魂,蹒跚在漆黑的夜里。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走上明日朝阳照耀的街道,还是悄然消失在阴森的午夜,成为哪座秘密牢房里的囚犯,再被抛尸在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牛排煎好的时候已是夜色沉沉,蕤蕤枝叶招摇在呼啸的风里,透过雕花的玻璃窗隐隐可见远处阑珊的灯火。此刻花匠应已回到他那小巷深处的家中,捧着热气腾腾的粗瓷,隔着氤氲的水汽凝视他那在煤油灯下缝补衣裳的妻子和做功课的儿子,惴惴不安地等待黎明。)
                (我倒了杯红酒给他,酒色在柔黄的灯光下璀璨迷离。陆安华有双迷人的眼,轻易便叫人沉沦,继而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他。沈月便栽在这双眼里,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将满腹柔情悉数献上。她喜欢上陆安华,想给他一个温馨的家,门外风浪迭起,他卸下腰间的枪安稳地睡。她和世间无数平凡的女子一样为他煲汤,等他回家,在昏黄的灯下为他披上外衣。沈月爱陆安华,是这不安稳的世道里朴实而真挚的感情。可惜我不是沈月。她活在阳光下,而我活在阴影里。相濡以沫的平淡爱情对我这样的人而言,只存在于风花雪月的旧诗篇里,是安稳祥和的世道才不算奢望的东西。)
                (她向他举杯,询问他牛排是否还合口味。他的眼里有她的影子,是陷入爱情的女子模样。我像是粉墨登场的戏子,耍尽手段,一点一点地哄骗着他吐露真心,再将从他这里获得的消息一天天传出去。只是这故事越讲越深,角色越扮越真。他会疑心我吗?会否在举杯的下一秒用黑黝黝的枪口抵上我的头顶,然后让那些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冲进来带走我,就像带走他以前的犯人们那样。我不知道。门口有把黑色的雨伞,他会撑开那把伞走进漆黑雨里,穿着长长的风衣沿着昏昏的灯回到他熟悉的审讯室打量最新的战利品,琢磨着要怎样撬开这个女人的嘴,拿到欺骗他要付出的代价。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小心翼翼地避开满屋匆忙而混乱的泥泞,防止肮脏的泥灰沾上他精心擦拭过的皮鞋。那会是我没见过的狼狈懊恼吗?她这样想着,嘴角不禁漾起了一弯笑,像所有妻子见着心爱的丈夫流露出孩童般窘态的那样。)
                (这是个活在明暗之间的人,游走在尽是谎言的爱情和充满阴谋的信仰间,在这座狼疮的城里静静等待最后的审判。或许是很久之后,或许是明天,或许就在今晚。)


                14楼2017-09-18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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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夜风透过窗纱吹动熠熠火苗,座钟滴答滴答地走针。我沉溺在这样的吻里一阵悸动,轻飘飘地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又恍惚听他提起军调一事,似冷水倾灌而下,猛地清醒过来。眼前这个清隽的男人于沈月而言是倾心相待未婚夫婿,于我却是要处心积虑网罗拿捏的重要猎物。如今国内形势严峻,谁都知道这一仗迟早是要打的。军调成了各家拉锯的战场,一时间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全是不见血的手段。)
                  (盘算着得尽快设法打探具体的人事调动,竟忘了应他接下来的话,本想装成隐忍女子的姿态弄红眼眶冲他笑,以沈月惯有的温顺应上一句好,抬头的一瞬却迷失在他闪烁得叫人发懵的眼里。这双素来深沉得不见底的眸子里燃着一团火,是我心心念念了九载,不舍忘记的模样。)
                  (民国二十六年是个多事之秋,彼时晓梦尚周旋于国民政府各部,我则伪装成教会大学的女学生从旁接应。伏暑后上海时局愈发紧张,不远处的海上日夜盘旋着战机的隆隆轰鸣,我接到上头紧急下达的撤退令,混在拥挤的洪流中出城,路经南京路时迎头遇上一支外间调来的军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陆安华时的场景。他穿着卡其色的军服,别着勃朗宁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挺着不屈的脊梁。他的眼里燃着一团炙热的火,炽烈得似乎能照亮世间所有的阴森黑暗,不讲道理地荡漾进我的心房,无端叫人沉陷,心甘情愿地烧成一堆灰。)
                  (空中隐隐传来阵阵噪声,毒烈的日头笼罩着街道两旁大厦死气沉沉的穹顶,本就喧闹不堪的人流愈发躁动,身后不知是谁喊了句逃命,我抬头便看见远方隆隆驶来的战机。我被惊慌失措的人流推搡着往前,趔趔趄趄地寻找躲避的场所,甚至来不及回身去看一眼方才的青年,炸弹便一颗颗落下来掀起震天的巨响。玻璃炸裂和房屋坍塌的轰隆混杂着声声凄厉的哀嚎,霎时把这儿变成了人间地狱。)
                  (硝烟还未散尽的时候我踉跄着从藏身的残垣里爬出来,巨响后的耳鸣尚未减轻,又在所见中一阵目眩。那仿佛是被炙火焚烧后的焦土,热尘弥漫的天灰压压的,尸骸遍地满目疮痍,空气中满是血的味道和痛苦的呻吟。那是一场真正的噩梦,其后上海失守南京沦陷,纵使多年后晓梦牺牲,我换了新的身份继续战斗在这片日寇肆虐的国土,也常会于梦中惊醒,在阴森的夜里咬着被子低声抽泣。那个眼眸炽热的青年,不知他是否已经魂归青山,长眠于这片他爱得深沉的山河。)
                  (没想到八年后我还能再见到他,因着一张为他而织的网,环环相扣针针精密,铺天盖地无处可逃。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踏着锃亮的皮鞋,眼睛漆黑平静,深邃得似一泓无波的水,虽不复往昔炽热,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只是他已不是当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青年,如今他和我一样,在另一个更加黑暗的战场上沉浮。)
                  (灯火昏昏,清凛的香醇丝丝缠绵,我突然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拉,倾身吻上他的唇。我想自己大约是真的醉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有我和他。至少在今夜我只是沈月,是他的未婚妻。心底一声长叹,继而无力地呢喃)
                  :知道了。
                  (我朝思暮想的人,他没有死于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也没被埋在哪座不知名的青山,他还活着,就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冤家!


                  16楼2017-09-18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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