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人早已习惯了各种突如而至的号令,陈素虽为陈武侯府独子,又身兼校尉,但也是如苏浣一般从最底层的小卒子做起一步步走上来的,这耳力反应都非常人所及。
苏浣话音未落,陈素当下就是原地一个纵身后跃,瞬间退回了慕白身前。
几乎同时,人群中飞出数把利刃,眨眼间那大汉身旁四周就被插满尖刀,若是陈素晚一步后撤,必定被伤。
其中一刃隐隐朝着行凶大汉的后心处飞来,眼看这莫名其妙的闹剧就要以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收场,就听叮地一声响,金芒一闪,尖刀被凌空击飞。
陈素反应过来,高高跃起,一个肘击狠狠撞在大汉后颈。
大汉闷哼一声倒地,紧接着人群里一阵哄叫,围观的百姓再次散开,留下十几个双目通红的汉子手持锄头镰刀等物,摇摇晃晃将苏浣等人逐渐合围。
一直被慕白护在身后的白衣女子忽然冷哼一声,“败类!竟敢公然对无辜百姓施蛊!”同时指间金芒爆闪,数枚金针裹着强劲的力道飞射出去,精准地扎向围过来的汉子颈侧。
挨了金针一扎的几个人,却只是脚步稍稍滞了一滞,又继续围拢过来。
这姑娘一出手,苏浣便知道前一瞬救下拿刀砍人那汉子的就是这根金针无疑。
看来这姑娘多少会些功夫,自保有余。
于是她和陈素各自缓退两步,后背相倚,将最是文弱的慕白世子护在当中。
混乱中,苏浣陈素身上多少添了些伤口。一脚踹开了当头凿过来的一柄锄头,苏浣找到机会问那白衣姑娘,“姑娘似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嗯,南遥巫蛊。”那姑娘皱着眉,细声细气说出的话让苏浣三人都惊了一跳。
“姑娘,事关重大,你可能确定?”陈素急急问道。
“……”白衣姑娘迟疑了一会儿,道,“抓住他们,我一验便知。”
“喂喂喂!看那大家伙!”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溜到白衣姑娘身后的慕白叫嚷起来。
原来之前被陈素一胳膊肘打晕的大个儿汉子又爬起来了。哼哧哼哧喘着粗气,嘴角流着涎水,双目赤红,皮肤下更是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周身流窜,诡异之极。当下正从路边地上拔出一根大腿粗细的旗杆,向几人横扫而来。
苏浣眼疾手快地甩出手中马鞭,用尽全力将旗杆击作两段,再飞身跃起,一脚踢中那大汉后颈。
能踏碎砖石的一脚,踢在那汉子身上却只让他摇晃了一下身体。
苏浣收了马鞭,退回陈素身旁。
“打不晕,怎么办?”陈素的手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这么危险,不如杀了吧。”不等苏浣回应,慕白忽然插了一句。
“不行!”苏浣看了一眼慕白,喝道,“这些都普通百姓,不能杀!”
“你怎么知道不是别国派来的奸细扮作普通百姓的样子……”
“我记得。”苏浣快速打断道,“这大个子是枇杷巷尾的王屠夫,拿锄头的是城西口的赵老三,拎棍子的是四方街的李二狗……啧,慕世子你不看漂亮姑娘看我干什么?”
“看你的脑袋怎么长的能连名字带住址记得住这些个平头老百姓。”慕白摸摸下巴,“啊,本世子总算知道为什么那鬼精鬼精的死财迷每次对奕都要都输给你了。原来你是天赋异禀记忆力惊人啊。”
“让开别碍事!”正说着,那白衣姑娘忽然一脚将慕白踹倒,同时又是几根金针甩出去。
慕白就觉得自己后腰被人狠狠一踹,扑倒的瞬间头顶上风声一扫,一把噌亮噌亮的镰刀挨着他的头皮就过去了。
慕白眨了眨眼,就这么趴在地上回头看那姑娘,嘴里凄凄哀哀说道:“姑娘哎,男人的腰可是宝贝,不能这样踹啊,万一踹出什么好歹来那本世子下半身的性福就毁了,你要负责的……哎哎哎哎哟你的针扎错了!”
“再胡说八道扎哑你。”那姑娘不再搭理捂着扎了满手背金针嗷嗷叫的慕白,对陈素道,“我功力不够,颈侧金针隔空只能刺入半寸,需得将金针整根拍入。”
陈素点点头表示明白,瞪了一眼慕白,又瞪一眼苏浣,一闪身向扑过来的几人冲过去。
“哎子谦你还瞪我我都这样了你还瞪我!”慕白被发小那一记万分嫌弃的眼神刺激地万分伤心。
苏浣伸手拉起慕白,苦笑摇头,“慕世子你忍忍吧。”
——她才冤枉好吗,不管怎么样都能挨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