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霆只觉得自己内心就如这仓库空荡荡的,一点着落也没有,害怕的厉害。
陈伟霆脚步极快,在陆笙儿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准备上车。
碍于司机跟其他人在场,陆笙儿忍下“你难道忘记舒柏是你仇人,舒畅是仇人的女儿”的质问,只拉着陈伟霆的袖子道:“伟霆,你为什么要去?”
陈伟霆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声道:“笙儿,我是舒畅的保镖,这是我必须做的,这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陆笙儿震了震,似乎明白他的话,又似乎很糊涂。他这样说,好像是在说,他是保镖,救了舒畅后,他和她在舒家的地位会更加稳固。逻辑很对,但似乎又哪里不对头,至于哪里不对,对于只稍稍比舒畅大几个月的陆笙儿来说,目前是想不明白的。而等到她明白,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后。
“笙儿,现在是舒家的非常时期,你待在家里,别乱跑。”陈伟霆叮嘱完,马上提着皮箱上了车,迅速地关上门。
等陆笙儿反应过来,车已经开出舒家别墅大门。
陈伟霆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陆笙儿纤细的身影,眼眸深沉。自己刚刚那番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是说给笙儿听的,也是说给他自己的理由。
不知从何时起,他不断地找各种理由,而这些理由的所有起因都是舒畅。
……
绑匪给的地址是在闹市区,只有这样才容易掩人耳目。
在接近约定地址500米的位置,陈伟霆下了车,安排司机在附近的公交站牌等着,一是不让绑匪觉得他还带了人来,二是有车到时去接畅畅时就会方便很多,他可不认为绑匪把畅畅也是放在闹市区。
陈伟霆到了约定地点,按照在车里接到的电话里舒柏转述的,在那儿的公共电话亭那边等着。
他刚到,电话就响了,接起电话:“喂?”
“舒柏不来,叫一个未成年来。小弟弟不害怕?”依旧是变声过的声音,带着蔑视的笑意。
“他需要在家里做更完善的准备,何况你只是拿钱,我也只是送钱,谁来都一样。”
“哈哈,果然虎父无犬子,儿子女儿一个个的都有胆识,抓来个小姑娘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送钱的儿子气定神闲。”绑匪一直认为来的人是舒柏的大儿子舒李现。
陈伟霆不想跟他瞎扯,直奔主题:“我已经把钱带来了,应该放了畅畅吧。”
“急什么,我好吃好喝的供着**妹呢。我先确认钱是真的了再说。”
陈伟霆脸部肌肉紧绷,稳住声音道:“都是从银行提出来的现钱,不会有假,我们不会拿畅畅的姓命开玩笑。”
“这我相信,但是我是得确认后再告诉**妹的地方。”
“你不出现怎么确认?”
“走出电话亭,到你身后的宾馆,把钱放在大厅进门第一个沙发的左侧。”
这是要他在没见到畅畅前就给钱?
“畅畅在哪里?”
“小弟弟,你很坚韧啊,一直不忘自己来的目的。算了,我把地址给你,你放下钱就可以去找她。不过,我警告你,要是你的钱有假,我立刻叫人把**妹转移。”
那人报了地址,陈伟霆一字一句的记在脑海里,随后按照那人说的在酒店放下钱。
在去接畅畅的路上,陈伟霆一边一遍遍的在脑海中重复“只是求财,不会伤害畅畅”以安慰自己,一边责怪自己把模型摔了,要不然畅畅也不会哭着出去被抓。
果然是在非闹市区的一个废弃仓库。
空荡荡的,并没有把守的人。
陈伟霆推开门,一股霉气扑面而来。
“畅畅?”陈伟霆循着从门口投过来的光走进去,四处找寻女孩儿的身影,“畅畅你在的话就出声。”
偌大的仓库,只听见低沉的男孩儿的回音。
陈伟霆只觉得自己内心就如这仓库空荡荡的,一点着落也没有,害怕的厉害。
大概过了一分钟,陈伟霆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隐约看见前方角落里窝着一团,跑过去,在微弱的光线下能看见女孩儿安静的轮廓。
从他见她的第一面,她都是鲜活的、活泼的,极少见她安静不出声的样子。
如今,此情此景,在绑架后,见到这样子的她,他不能自已地心颤,脑袋也开始骤疼地要裂开,慢慢俯下身,低声道:“畅畅,你出声。我是陈伟霆,我来接你了……我带你走。”
女孩儿没有回应,依旧很安静。
陈伟霆想拉她起来,可她像是没骨头似得,刚被拉起来点就没支撑的下坠。
陈伟霆手忙脚乱地抱住女孩,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从她腿弯穿过抱起她,一步步往外走。女孩儿身体很轻,但陈伟霆却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千斤重,虽然在走,但却是机械地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前行。
如逆水行舟,步履维艰。
从角落到门口,四五十米的路程,仿佛比千万里还要长。
夜色已经漆黑。
“小兄弟,走不走啊。”是出租车司机。
陈伟霆把先前从盛家带出来的司机留在酒店附近,让他盯着绑匪,以防万一,自己拦了一辆出租车,包下来。说话的正是那位出租车司机,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司机见陈伟霆抱了个小姑娘出来,在车灯的照耀下,能看见小姑娘白皙的胳膊和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再看这俩孩子的容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
“小姑娘离家出走的吧,这样可不行,可不能惯着,回去要教育教育……”
这一刻容不得别人说她坏话。
“你先走。”
“先走?”
“包车的钱你拿着,现在就走。”陈伟霆抱着盛绾婠在草地上坐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想和她静静的待在一起,浑身透着近乎偏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