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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锦】短篇 主讲锦衣卫和女刺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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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10-07 21:41回复
    惜月依稀记得,那日她一进悦来客栈,便叫那个人盯上了。他的目光不断地扫在她的腿上,起初,惜月不过当他是个登徒子,但当她从那人身后走过时,那人抬手将自己的刀重重地放在桌面上。
    惜月站定在那人身后,他未着飞鱼服,可那把绣春刀就在替他说着一句话“直达天子,巡查缉捕,谁敢造次。”
    原来他的目光,不是在打量她的双腿,而是流连在绑在她腿侧的那两把短刀之上。可这锦衣卫既看出了她身带利器,却没有揭穿她,这其中缘由令她十分不解。
    惜月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将斗笠压得更低了些,低声道:“多谢大人。”
    那人站起身来,将刀抱入怀中说了句:“后门见。”
    惜月心中不解,可毕竟是在皇城根下,锦衣卫也不是好相与的,她不敢逃,提脚便向着客栈后门去了。
    她匆匆地往后门赶,一边跑,一边用手绢将脸蒙了个严实,可后门处却一个人都没有。她心中疑惑,刚要转身离开,忽听到房顶有瓦片破碎的声音,她抬头一看,见那人依旧抱着刀站在房上,见她抬头,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去。
    惜月略退了一步,一脚踢在墙上借了个力直接跃到房上,在那人身边站定。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了句:“功夫不错。”
    她习惯性地后退了一步,将手按在短刀上道:“不知大人叫我来,有何贵干?”
    那个人向前一步道:“干这行,多少年了?”
    她回道:“民女不知大人的意思。”
    那人将刀抽出一点点,细细地看着,眼睛却不时地瞟向她道:“咱们都是刀口上讨生活的人,你何须对我隐瞒?你打我身边一过,你身上的血腥味,可是直往我鼻子里钻。”
    她见这人已经将话挑明了,便也不再装傻接着他的话说道:“既然大人对我的身份已经明了,却没有抓我,想必我对大人来说还有些用处,不知大人可是有人要了结?”
    那人见她松了口,将刀收回鞘中问她:“找你做一次生意,得花多少银子?”
    “那要看,大人要杀谁了。这官员贵胄,怎么说也比贩夫走卒值钱。”
    “那要是锦衣卫呢?”
    她哼了一声,道:“原来,大人是要对自己的同僚下手。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与您共事?”
    那人也不恼,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惜月,女,年十九,两年前进京,平日里在阅婉阁接客,到了有活的时候,就出来杀个人赚上一笔,歇上几个月,待银子花光了,就再回阅婉阁,如此反复。”说完,那人抬头冷笑道:“呵,盯你好几个月了。我这生意你要是做呢,事成之后我放你离开京城,要不,你就得自己掂量掂量了,锦衣卫抓你,花不了几个时辰。”
    她低声问道:“在哪?”
    那晚,她直奔了曹亮的家里,手起刀落,结果了他家里四口人的性命。当她带着一身血气从窗户跃回她在阅婉阁的房间里时,发现那人早已在房中等她了。
    她合上窗子,将蜡烛吹熄了,走到屏风后面,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大人倒是急得很,大概明儿一早,您就能接到消息了,他一家四口,我一个没留。”
    他抱着刀坐在桌子边上看着屏风慢悠悠地说:“你倒是不知羞,我一个大男人坐在这,你还能这么淡定自若地换衣服。”
    她将换下的衣服用布包好拎在手上只穿了身单衣走到他面前,将包袱扔在他面前的桌上,回身拿了梳子一边梳头一边道:“我若是知羞,也不至于在这青楼里过活。”她将梳子按在桌上问道:“大人今儿是翻窗进来的呢?还是花银子了?”
    那人回道:“花了我纹银五两。你倒是不便宜。”
    她梳顺了头发,又重将蜡烛点起来,拉开门叫人打些热水来一边准备洗漱的东西一边道:“既是正经进来的,那咱们也不必藏着掖着,五两银子买他一家四口再加上一个百户的位置,你不亏。”
    “叮”的一声,绣春刀出鞘,架在她的颈上“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瞥了那人一眼,将刀从她的颈上格开:“你们锦衣卫的事,我不想掺和。我呢,不过是想接着在京城待下去,毕竟,我在这儿呆了两年多了,对这的风土人情也还算喜欢。你觉得呢,吕世杰大人?”
    那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微愣了愣,忽地笑了说道:“既然喜欢,那便留下吧,今晚我就不叨扰了。”说完,他起身要走,惜月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帮我把那包袱扔了,记着,你欠我身衣裳。”


    2楼2017-10-07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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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进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7-10-07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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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的人多我就有动力!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17-10-07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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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7-10-07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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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7-10-07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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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w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0-07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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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哦,这个故事发发久还没有学会呢。跟我说,“讲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0-07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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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月听到他很不耐烦地喘了口粗气,然后一把抓起包袱离开了,而这边儿,惜月舒舒服服地泡在澡盆里数着从曹亮家里顺来的银票,自在得很。
                  第二日晌午,锦衣卫百户曹亮被人灭门的事就在京城里传开了,惜月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刚给自己在老鸨那赎了身,可她依旧住在阅婉楼,也照常接客,这钱她还是缺的,再说了,就算她搬出去,也未必能找到比这好的住所。名节这玩意,她早就不稀罕了。
                  再见到吕世杰,是在元宵节,阅婉阁照例办了花灯宴,客人多得很,自然不是为了赏灯,而是灯下美人。
                  惜月本像往常一样与众姐妹坐在一起扯些闲话,忽地看到门口进来几个穿着飞鱼服的人,本来熙攘的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惜月往栏杆前凑了凑,仔细一瞧,笑了。这不是吕世杰吗?
                  吕世杰想来是见惯了别人惧怕锦衣卫的场面,也没怎么不自在,带着弟兄们找了张空桌就坐了,可他们坐了,这其他的客人可坐不住了,有的揽了姑娘进了房有的直接就走了,这老鸨端着酒颤颤巍巍地,也不敢上去。
                  惜月瞧着好笑,上前把酒从老鸨手里接过来说道:“妈妈您照顾旁的客人去吧,这桌锦衣卫大人们,就叫我们姐妹照看好了。”说完叫上了几个胆大的姐妹,一同下楼去了。
                  她领着几个姑娘端着酒菜到了吕世杰的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了,同他们讲:“大人们玩得可好?”
                  吕世杰听见她的声音,抬了头回身和那几个他带来的人说道:“你们先喝着,我要与惜月姑娘上房里说话去。”
                  那些锦衣卫都是糙汉子,听了他这话都哄笑起来,各种浑话也直往外蹦,这吕世杰笑着应付了几句,揽着她便向她的房中去了。
                  进了房,吕世杰收起了笑意,依旧抱着刀坐在了桌边,惜月坐到梳妆奁旁边一边拆卸首饰一边从镜子里打量他,见他换上了百户的官服,笑着说:“瞧我说的不错吧,这才几个月啊,你便升了百户了。”
                  他把刀放在桌子上,将官帽也摘了搁下说道:“今晚来点你,是有件生意要与你谈。”
                  惜月听了,将散下来的头发梳成了发髻问道:“这回,又是哪家官员啊?”
                  吕世杰从怀里拿出了张银票搁在桌子上说着:“这回不是请你杀人,我明日要去趟苏州城查案,这回的差事不好办,我不能带人,也不能叫人知道我锦衣卫的身份,我想叫你与我一道去。”
                  她转过身来,盯着吕世杰看了半晌,忽地笑了:“你这人可真是奇怪,叫个杀手来保你。”
                  吕世杰没接话,只是问道:“你只说这活,你接还是不接?”
                  她走到桌边,将银票放回吕世杰的手里道:“自咱们初相识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们锦衣卫的事,我不想掺和,更何况你这次的差事不明不白,我可不想暴尸荒野。”
                  他重又将银票揣回怀里,将手按到了绣春刀上:“你可知,诏狱里是什么样子?”
                  惜月冷笑道:“我就知道,锦衣卫的话,算不得数。只是下了诏狱,的人,总是要受一番严刑,吕大人就不怕我禁不住严刑拷打,将曹百户的事情也一并翻出来吗?”
                  他勾了勾嘴角:“吕某在北镇府司待了整整五年,别处不敢说,但在诏狱那里,我还是说得上话的。吕某敢担保,惜月姑娘的话,传不出诏狱的门。”
                  她不再言语,起身拉开了房门,表明了是要送客。可吕世杰此刻却耐心地很,他走到门前将门重又关上,慢慢地说道:“今晚我点了你,我可是从没听过窑姐将恩客拒之门外的道理。”
                  她笑了,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既如此,我服侍百户大人就寝可好?”
                  他冷笑一声道:“我不想脏了自己。明日一早 ,我来接你,我还是那句话,自己掂量掂量,锦衣卫抓你,能花几个时辰?”


                  14楼2017-10-08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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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世杰的话,不算难听,可那言语里透着的毫不掩饰的刻薄和厌恶就像一击重锤一样锤在她的心口,她想发泄却又不敢,吕世杰虽走了,可他的那帮兄弟还在,她想摔东西都不能。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了几转还是被她忍住了,这些年,她已经忍耐成了习惯,她怕泪水一流下便再也止不住了。
                    惜月收拾好衣物,一夜未眠,靠在床边睁着眼,看着远处的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还未升起,吕世杰便到了,他推开窗子跳进来。惜月听见了声响,背上包袱从他身边走过,径直从窗户翻了出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自那日起,惜月便跟着吕世杰南下,一路同吃同住,可是她始终也未和吕世杰说过一句话。
                    南下的这一路很是太平,一直到了苏州,也未有过险情,吕世杰到了苏州便不见了踪影,想是去查案又不想让她知晓这案子的内容所以索性避她不见。
                    到了苏州的第三日,她练了晨工回来,推开门却看见地上躺了个血人,这再血腥的场面她也是见过,只是这人平白出现在她房里,让她不免警惕起来。她翻起手腕将短刀抽出来走到他身边,踢了他一脚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她蹲下身来,却见着张熟悉的脸,这不过三日未见,怎的这吕世杰的脸上添了这么许多条的血痕。


                    19楼2017-10-08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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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费力地将吕世杰搬到床铺上,解开他的外衣见他贴身穿了件锁子衣,她略松了口气,有锁子衣护着想必伤不到实处。吕世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刀划烂了,她连撕带扯将他身上的衣服尽数脱了下来,在解他的锁子衣时才发现他背上的锁子衣也被划开了道大口子,背上伤的不轻,正泱泱地冒着血。
                      她连忙将针线匣子拿出来,纫了针,将针放在火上烤了烤便开始为吕世杰缝合伤口,这样缝合伤口是极疼的,他虽还在昏迷中,可每缝一针,他背上的肌肉就更紧一分。她缝了整整二十针才将伤口缝好,然后又撒上了金创药,将自己私藏的药丸用水化了,一点一点地喂给他。
                      料理完他的伤,太阳早就不见了影,惜月摸了摸饿瘪了的肚子瘫坐在床边,越想越气“不说这桩买卖值不值,就连能不能拿着钱都得两说,她这还得往里搭药。”
                      这房间不大,床也就一张,如今吕世杰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她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地上趴在床沿凑活一夜。
                      第二天,鸡还没叫,吕世杰便醒了,他想起身却扯到了背后的伤口,闷哼了一声,直接将惜月惊醒了。见吕世杰睁开了眼睛,惜月调侃道:“果然是锦衣卫,身子骨就是好,留了这么多血还醒得这么快。”
                      吕世杰见自己上身未着片缕,脸上泛起了红,压着嗓子说道:“多谢了。”
                      惜月倒了碗水给他,见他行动不便,就拿了勺子一口口地喂他,一边喂一边说道:“你可别谢我,我当不起,可别脏了您的嘴。”
                      吕世杰将头埋地更低了,说道:“抱歉,我那日说了些浑话,你别放在心上。”
                      “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就像是你这背上的伤,伤口好了,可疤还在,吕大人,这日后说话还是注意着点,可不是谁都像我一样有把柄在你手里。”
                      她把碗放在床沿上,从怀中掏出药瓶,又塞了一丸药给他:“信我,就把这药吃了,要是不惜的要,你就还我。”
                      吕世杰没说话,只默默地将药塞进嘴里咽了。她瞧着吕世杰这般情形,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些,对他道:“本来你这差事我没想过问,可谁成想你竟叫人伤成了这样,我便是想装傻也不能了,我不问你到底来苏州做什么,可你得老实告诉我,咱们现在是在跟谁做对?”
                      他低头思量了一会,摇了摇头,闭上了眼,表明了不想再接这茬了,惜月推了推他,他也不言语,惜月叹了口气道:“既然吕大人不打算告诉我,那我也不勉强了,这以后的日子,还请大人保重。”
                      说完,她开了柜子,将包袱拎出来便要出门,吕世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若是我没死,你就不怕我去找你吗!”
                      她冷笑道:“茫茫人海,你要去往何处寻啊?”
                      就在这时,只听见‘咻咻’几声响,几只箭矢穿透窗子射了进来,惜月一个抢身到了桌子底下,托起桌子便抵在了窗子上,箭还在不断地往屋里射,只是都扎在了桌子板上。她抽出短刀,冲到床边,扶了下吕世杰,可他只直了下身子便又趴了下去。
                      两个人都伏在床上倾耳听着,发现这箭声五声一停,她将吕世杰拖起来,将他塞进衣柜里对他道:“五个人,今晚,若是咱们俩都能活着出去,你我便两清了,我不再回京城,咱们两个永世不再相见。”说完,未等吕世杰回答,她便将衣柜的门紧紧合上,与此同时,吕世杰听到了有人破窗而入。
                      接下来的半个多时辰,吕世杰只得听着屋中的声音判断屋内的状况,他听着数不清的利刃破空的声音,是不是传来一声闷哼和几声惨叫。
                      又过了一会,随着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屋中彻底没了声响,他不敢冒然推开柜子,只得等着。大概又过了一刻钟,惜月打开了柜门,慢身的血痕,她用手撑着柜子站在他面前,吕世杰问道:“还好吗?”
                      她从胸前掏出一瓶药,扔到吕世杰怀里,对他道:“两清。”说完,一步一拐地离去了,走到门口,她又站定,头也没回地说了句:“记着,今天是一个妓女救了你。”
                      三个月后,吕世杰办完差事回了京,在北镇府司衙门述了职连家都没回,径自奔了阅婉阁,可老鸨说‘惜月再没回来过。’


                      21楼2017-10-08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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