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休学
九月，樊镇。
跟往年比，今年的樊镇好像早早地进入到了秋天，早晨，居然感到一丝微凉。
牟九文紧了紧鞋带，开始晨跑。
自打上高中起，牟九文就养成了晨练的习惯，每天早早的起床，要么跑跑步，要么就读读英语单词什么的。
就这样坚持了三年，高中三年牟九文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以他的成绩，应该能通过高考，进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生活中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向前推进着。
牟九文就是这么想的。
牟金武也是这么想的，牟金武是牟九文他爹。
可这世上总有很多事，不会按照你想的来，总会出现意外。就当牟九文和他爹憧憬着将来“幸福生活”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可另牟九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意外”会对后来的他造成何等严重的影响，甚至彻底颠覆他的三观，而这场“意外”统统源于那日午后，父亲接到的一个电话……
耳机放着羽泉的《深呼吸》，牟九文跟着节奏慢跑着，身上已经微微地出汗，一边跑一边回想这那天中午发生的事，直到今天，他还是想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期望自己学业有成的父亲，在那天中午接了一个电话，仅仅是一个电话之后，居然有那么大的转变。而之后老爷子说的话，更是让他云里雾里完全不能理解。当时，面前的父亲好像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高考结束以，牟九文无所事事，干脆就跑到老爹的药铺子里干干活、打打杂。
樊镇不大，满打满算四五万人口。在镇子的西南角有所县人民医院，这也是镇上唯一的一所公立医院，那时候，国家还没有普及社保，谁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不是大病，一般就近找个诊所、药店什么的，自病自医了。
牟金武就在县医院旁边开了个药铺。
对，是药铺，不是药店。
药店是卖药的，一般是指西药，片剂阿，胶囊之类的。
药铺一般是中医的叫法，也叫药堂。一般是售卖中药药材。
那几年，这个地界不大，人口不多的小小樊镇居然陆陆续续的冒出来了多家诊所药店，不知道和“莆田系”是否有关系，这里咱们不做剖析，只是牟金武这间古朴的小药铺，在林林总总的西药店中间，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牟九文倒是轻车熟路，打小就跟着老爹洗洗白术，烤烤金银花啥的，铺子里一些简单的活计也能帮上忙。
一周前，一封北京来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了牟九文家。
终得所愿，这下可把牟九文他老爹高兴坏了。
当天药铺的生意也不做了，门一关，出去买了瓶“西凤”，回家炒了几个拿手菜。
饭桌上，老爷子给牟九文倒了杯酒。
“来，九文，今咱爷俩喝一个……”还没等牟九文开口，他便捏起杯子，一饮而尽。
牟九文也端起杯子，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和自己的父亲。
他不想在老爹面前丢脸，学着老爹的样子，微微仰头，也是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入喉，酒气上窜，差点把眼泪顶出来，忍了两秒，还是捂着嘴咳嗽起来。
牟金武也不多言语，就笑眯眯的看着九文自斟自饮起来。
“叮铃铃……..”客厅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牟金武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才起身，慢慢地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
他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咋？”
“……那东西….好像，要出来了….”对方好像在尽力放慢语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反而弄巧成拙，牟金武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你想咋办？”
“还不知道，单凭额自己肯定是玩完……”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好像是在犹豫。
“能不能帮帮额？”
牟金武没有回答，可是一旁的牟九文却看见父亲的身子一抖，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似的，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额知道……九文….刚考上大学…..”
“别说嘞…….叫额想想，回头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牟金武呆呆的坐在桌旁，直勾勾的盯着九文，眼睛一眨都不眨。
九文被盯的心里直发毛。
很小的时候，九文的母亲就过世了，是父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从小到大，他从父亲的眼睛里读到过慈爱，读到过严厉，也读到过悲伤。而今天的老爹，让自己觉得那么陌生，这双眼睛不再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那双。此刻，坐在面前的人，居然让自己感到如此的陌生，就好像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爸……”这好像是十八年来叫的最沉重的一声爸，九文使了半天劲才开口道：“你咋啦？”
牟金武好像也是在蓄积说话的能量，许久，开口道：“九文，你可还记得你二叔？”
“二叔………….？”九文被问的一愣。
大概是七、八年前，九文的母亲过世，当时国家倡导火葬，可不知为何，父亲非要坚持将母亲送回老家安葬，最终，通过各种复杂的，正规或者不正规的手续，将母亲送回老家。
下葬时，九文好像见到过父亲今天突然提到的“二叔”，那时九文年纪还小，印象早已模糊，但从那之后，在九文的生活中，似乎再没出现过“二叔”这号人物，父亲也从未提起过。
今天，父亲突然问起，九文有点懵圈，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是记不起有用的信息，于是摇了摇头。
牟金武接着说道：“你二叔…可能遇到点麻烦，他想找你帮个忙…..”
“………..”九文一听，心里有点诧异，帮忙？我这位二叔七八年未曾谋面，对我来说就像个不存在的人，有什么事要找我这个侄子帮忙呢？再说，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应该我家老爷子出马更靠谱吧？我只是个刚刚高考结束的准大学生而已啊。还有，刚才老爹接完电话以后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九文想明白，一旁的老爹又开口了，这一次，老爹的话，更是让九文懵的不成样子。
“九文，等开学的日子到了，你先去学校报到，然后找学校办个休学申请，…….先休….先休半年吧…”
九月，樊镇。
跟往年比，今年的樊镇好像早早地进入到了秋天，早晨，居然感到一丝微凉。
牟九文紧了紧鞋带，开始晨跑。
自打上高中起，牟九文就养成了晨练的习惯，每天早早的起床，要么跑跑步，要么就读读英语单词什么的。
就这样坚持了三年，高中三年牟九文在学校的成绩还不错，按照正常的生活轨迹，以他的成绩，应该能通过高考，进一所不错的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生活中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向前推进着。
牟九文就是这么想的。
牟金武也是这么想的，牟金武是牟九文他爹。
可这世上总有很多事，不会按照你想的来，总会出现意外。就当牟九文和他爹憧憬着将来“幸福生活”的时候，意外出现了。可另牟九文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意外”会对后来的他造成何等严重的影响，甚至彻底颠覆他的三观，而这场“意外”统统源于那日午后，父亲接到的一个电话……
耳机放着羽泉的《深呼吸》，牟九文跟着节奏慢跑着，身上已经微微地出汗，一边跑一边回想这那天中午发生的事，直到今天，他还是想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期望自己学业有成的父亲，在那天中午接了一个电话，仅仅是一个电话之后，居然有那么大的转变。而之后老爷子说的话，更是让他云里雾里完全不能理解。当时，面前的父亲好像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
高考结束以，牟九文无所事事，干脆就跑到老爹的药铺子里干干活、打打杂。
樊镇不大，满打满算四五万人口。在镇子的西南角有所县人民医院，这也是镇上唯一的一所公立医院，那时候，国家还没有普及社保，谁家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只要不是大病，一般就近找个诊所、药店什么的，自病自医了。
牟金武就在县医院旁边开了个药铺。
对，是药铺，不是药店。
药店是卖药的，一般是指西药，片剂阿，胶囊之类的。
药铺一般是中医的叫法，也叫药堂。一般是售卖中药药材。
那几年，这个地界不大，人口不多的小小樊镇居然陆陆续续的冒出来了多家诊所药店，不知道和“莆田系”是否有关系，这里咱们不做剖析，只是牟金武这间古朴的小药铺，在林林总总的西药店中间，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牟九文倒是轻车熟路，打小就跟着老爹洗洗白术，烤烤金银花啥的，铺子里一些简单的活计也能帮上忙。
一周前，一封北京来的录取通知书送到了牟九文家。
终得所愿，这下可把牟九文他老爹高兴坏了。
当天药铺的生意也不做了，门一关，出去买了瓶“西凤”，回家炒了几个拿手菜。
饭桌上，老爷子给牟九文倒了杯酒。
“来，九文，今咱爷俩喝一个……”还没等牟九文开口，他便捏起杯子，一饮而尽。
牟九文也端起杯子，这是他第一次喝酒，和自己的父亲。
他不想在老爹面前丢脸，学着老爹的样子，微微仰头，也是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入喉，酒气上窜，差点把眼泪顶出来，忍了两秒，还是捂着嘴咳嗽起来。
牟金武也不多言语，就笑眯眯的看着九文自斟自饮起来。
“叮铃铃……..”客厅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牟金武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才起身，慢慢地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喂，哪位？”
“是我。”
他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咋？”
“……那东西….好像，要出来了….”对方好像在尽力放慢语速，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反而弄巧成拙，牟金武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你想咋办？”
“还不知道，单凭额自己肯定是玩完……”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好像是在犹豫。
“能不能帮帮额？”
牟金武没有回答，可是一旁的牟九文却看见父亲的身子一抖，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似的，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额知道……九文….刚考上大学…..”
“别说嘞…….叫额想想，回头给你电话。”
挂了电话，牟金武呆呆的坐在桌旁，直勾勾的盯着九文，眼睛一眨都不眨。
九文被盯的心里直发毛。
很小的时候，九文的母亲就过世了，是父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从小到大，他从父亲的眼睛里读到过慈爱，读到过严厉，也读到过悲伤。而今天的老爹，让自己觉得那么陌生，这双眼睛不再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那双。此刻，坐在面前的人，居然让自己感到如此的陌生，就好像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
“爸……”这好像是十八年来叫的最沉重的一声爸，九文使了半天劲才开口道：“你咋啦？”
牟金武好像也是在蓄积说话的能量，许久，开口道：“九文，你可还记得你二叔？”
“二叔………….？”九文被问的一愣。
大概是七、八年前，九文的母亲过世，当时国家倡导火葬，可不知为何，父亲非要坚持将母亲送回老家安葬，最终，通过各种复杂的，正规或者不正规的手续，将母亲送回老家。
下葬时，九文好像见到过父亲今天突然提到的“二叔”，那时九文年纪还小，印象早已模糊，但从那之后，在九文的生活中，似乎再没出现过“二叔”这号人物，父亲也从未提起过。
今天，父亲突然问起，九文有点懵圈，仔细回忆了一下，实在是记不起有用的信息，于是摇了摇头。
牟金武接着说道：“你二叔…可能遇到点麻烦，他想找你帮个忙…..”
“………..”九文一听，心里有点诧异，帮忙？我这位二叔七八年未曾谋面，对我来说就像个不存在的人，有什么事要找我这个侄子帮忙呢？再说，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应该我家老爷子出马更靠谱吧？我只是个刚刚高考结束的准大学生而已啊。还有，刚才老爹接完电话以后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似的，完全像是换了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九文想明白，一旁的老爹又开口了，这一次，老爹的话，更是让九文懵的不成样子。
“九文，等开学的日子到了，你先去学校报到，然后找学校办个休学申请，…….先休….先休半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