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又陷入了那个经久未衰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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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白衣软甲的少年将军站在庭院里,天上正下着一场蒙蒙细雨,浸湿那人如墨般的长发。
清影推开门走了出去,看见她肯现身,少年的眼眸一下便亮了起来,在雨水的映衬下,那双墨玉眼睛更显通透。
清影没有撑伞,在离他不远的停了下来,不发一语,静静的看着对方。四下安静,一时间庭中仿若无人。
忽的,从远处传来一阵雄浑厚重的号角声,那是大军出征启程时的号声。对面的人动了动,一步并做两步走,转瞬便来到了明瑟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木盒,顺势往清影手里一塞。少年盯着清影的脸坚定的吐出一句:“等我!”
清影垂眸想把手抽回来,不料少年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几番挣扎后,无果。清影有些恼怒的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人坚定的、不容置疑的眼神,原本想要呵斥的一句“放肆”,在那样的眼神中退了回去,就连之前的怒气也烟消云散。语气到底软了下来:“放手,你该启程了。”
只可惜少年并没有在听见这句话后有所动摇,仍然重复着:“等我。”
四目相对,手腕上覆着的温热,清影在心中叹了一声,说道:“好。”少年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展开一个明朗的笑容。他伸出手捋了捋清影耳际的发丝柔声说道,“外面凉,快进去吧。”然后,他松开清影的手,毫不迟疑的向外走去,只留给清影一个模糊不定的残影。
待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不见。清影低头看着手中的木盒,淡红的木质似是用桃木制成,有着独属的美丽回纹,边缘烙了一朵半开的桃花,十分雅致。清影在搭扣出轻轻一按,木盒便开了个小口,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精巧绝伦的玉镯,清影眨了眨眼睛,愣了愣,随即‘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双颊处浮上了两团淡淡的红晕,她提着裙子,绕过地上的积水回了房。
此时,雨已经渐渐停了下来,层层云雾散去,久未露面的太阳现身,将之前的积郁一扫而空。天际,一道彩虹高高挂上。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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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帝都,金陵城——
今年的金陵城可谓是风波不断,先是一介江湖白衣以三个稚子击败北燕高手百里奇,接着户部尚书楼之敬因“兰园藏尸案”获罪入狱,紧接着吏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又因徇私被革了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除夕之夜梁帝派出去赐菜的四个内监居然在宫墙之外被人暗杀,梁帝在震怒之下处罚了禁军统领蒙挚。在此风雨飘摇之际,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从江淮方向来的一队人马。
这日天气难得放晴,天光大好,被风雪闷了好几日的言豫津耐不住府中的清闲,便拉上了至交好友萧景睿和梅长苏一同出城游玩。不巧,刚走到城门口就瞧见巡防营的欧阳迟正和一队人马撕扯。
只听那对人马领头的白衣男子说道:“欧阳迟,你说要搜身我们让你搜了,你说要检查行李我们也让你检查了,可你为何还是不放我们进城?”
欧阳迟冷冷一笑:“你们我自然是好好检查了个遍,可跟在你们后面的马车和马车中的人我可没搜,又怎敢放你们入城?”
“你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谁?”那白衣男子又问道。欧阳迟不屑的看了男子一眼:“是谁我管不着,不过今天就算马车里坐的是纪王爷,我也是要查的。”
“你……” 白衣男子虎目圆睁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慕容,够了,他们想搜便让他们搜好了。”就见车帘掀开,一个女子跳下马车。那女子长得极美,远山横黛,目若秋波,肤如凝脂,唇若红樱,鼻子小巧玲珑。一眼望去只觉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但细看却又觉得春风微凉,这女子美是极美,却平白无故的让人觉得冷淡疏离,就像被坚冰封存的红梅,美得脱俗,寒得刺骨,透着十二月的凉气。那女子身着一件水蓝的翠烟纱和一套做工精细的百花曳地裙,外面披了件软毛织锦裘衣。那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随风飘拂,细长的凤眉微挑,她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生辉,她对着欧阳迟轻轻一笑伸出手指向马车:“请!”
欧阳迟对着后方做了个手势,就有几个人上前去搜马车,他正想让人去搜眼前这女子的身,却看见站在阳光下的她背脊挺立、不卑不亢,双手十分自然的放在身侧,脸上挂着温和疏离的笑,似乎对眼前的场景一点儿也不在意。不知为何欧阳迟觉得这女子给他的感觉无比熟悉。
这厢,不光欧阳迟觉得熟悉就连不远处的言豫津都觉得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淡定气息似曾相识,他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萧景睿:“景睿,你觉不觉得这个姑娘好像在哪儿见过?”
萧景睿仔细的上下打量,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废话,当然见过了,那是清影姐姐啊!”闻言,言豫津愣了愣,随即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我说呢,原来是清影姐姐啊!”他们没有注意到梅长苏在听到“清影”这个名字后摇晃的身形。
他们站得不算远声音又很洪亮正好传进了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