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去过许多地方,尤其是秦覆了六国后,韩国家世尽毁,弃了贵族身份,隐于桑海城. 桑海城啊,那是极美好的城,碧波卷苔墙,白练洗长空,阳光也明媚的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俗世之地.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也来了.张良想着这句时,他的新学生子明,子羽来了有不少时日,因顽劣被大师兄责罚.徐福则刚领着童男童女到桑海城,一水的白衣飘飘,往那惊为天物的蜃楼上飘,像极了传说中的仙人.“可惜呀,可惜呀,可惜呀.”荀子先生只看了这遮天蔽日的浩大船只一眼,握紧手中书,连叹三声,声声渐消,化进一弯渌波.
许是一路走来忧思甚多,晚间接连做了许多梦,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突然破碎,一回头,又遇上如今的流沙.浓雾迷离,跟当时的韩国处境又有何差别.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赤练什么时候跟了卫庄,张良也不知道,隐约猜着是最后燃尽韩国宫殿的那场大火,不,也或许许久前他俩就认识了,在夏日里开满红莲的池塘边,在晴天里漫步过的青桥,在紫兰轩的那棵翠柏前,光透过树透过窗,照在焦琴,照在紫簪,照在公子盈酒的樽,照在白发侠客不离身的剑,参差斑驳,穿着粉衣的少女等着出来的人,不知她看见了谁,笑得一如往昔.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