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凤 你册封之后来看我，然后刚好听见我在唱雁门的歌谣，然后就此聊？

知月湖别了严锡若回宣徽云栖，醉意醒了大半，心中的不爽却愈加。甫一进屋，便挥退了众人，打发她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只要别在自己面前碍眼。棠梨不敢多说话，退出屋，关上了门。霎时间，只余自己一人，清冷得很。鬼使神差的，抱上了多日未碰的琵琶，轻拢慢捻，正是那人教习的雁门曲。
“代马不思越。越禽不恋燕。情性有所习。土风固其然。昔别雁门关。今戍龙庭前。惊沙乱海日。飞雪迷胡天。虮虱生虎鹖。心魂逐旌旃。苦战功不赏。忠诚难可宣。谁怜李飞将。白首没三边。”
恍然失神，不知门外动静，再回神时，见棠梨和钟氏不知站了多久。指尖又拨了拨弦，才缓缓启唇。
“钟容华。”

“雁门……”
二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儿，缓缓吐出。那个曾经魂牵梦萦的地方，如今便是连想一想都觉得是奢望。而眼前的钟氏，是雁门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雁门的风情，更是刺痛了自己的脆弱。面上倒是将自己的狼狈掩饰的很好，笑意盈盈，谈笑风生。
“是了，你是雁门人，自然熟悉这曲调。”
将琵琶放作一旁，请钟氏落座，命宫婢奉了茶点来。瀛台传出喜讯，钟氏有孕，云栖自然不敢怠慢。

“未入宫时，曾去过雁门，这首曲子便是那时候学的。”
从雁门回来时，那人送了一只漠狐，一把琵琶。漠狐被严锡若放跑了，琵琶被我带进了梁宫，至于那人是固守边疆还是马革裹尸，我已不得而知。
“方才遇上严婕妤，相谈往事，念及故人，有感而发罢了。”
曾经山盟海誓的情谊，如今不过故人一句草草略过，世事无常也不过如此。垂了眼帘，将涌起的情绪压下。

“你若愿意教，自然是好的。这一首曲儿唱多了，也腻烦了。”
她有心教，自己也乐意学。雁门一地，再无机缘可去，多学几首曲调，聊以自慰也未尝不可。钟氏实在得自己欢心，可她住的忒远，含象瀛台可是同宣徽云栖隔了好几道墙。心思动了动，若是能让这位妙人儿搬到宣徽陪自己，可谓是一桩幸事。
“打明儿起，每日申时，我等着你来，如何？”

“这话听着生分了，以后可莫要说了。”
二人一拍即合，关系也因此更亲密了些。留钟氏用过糕点，又拉着她说了些体己的话，见日头快要偏西，才放了人回去。
“你可记着，明日申时。”
往日都是派棠梨去送，今儿却是自己亲自将人送到了云栖门口，似是不舍她走一般。瞧着钟氏愈走愈远，连一抹模糊的身影都不见了，才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