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素风】梦回西塘【素还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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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不知为何，素还真有些微微的恍惚。
他顺着被漆成朱色窗棂向外望去，看到一色碧波在风中微漾。
一片水光荷面上，朱廊条条纵横，拱卫着湖中的一座喜亭。
廊上湖边，许多人影熙熙攘攘，似乎是十分欢庆的样子，笑里偶尔却杂了些别的什么。
素还真还待细看，却觉身边有人靠近，连忙转头。
是一人来为他整理冠服，抹平衣襟理顺冕旒后，又拿了梳子，仔细的为他打理乱发，同时笑道：“总觉着今天的素贤人有些呆啊。难不成是紧张了？”
紧张？素某紧张什么？
素还真端坐在榻上，张了张口，却忽然不记得自己想说些什么。
那人仿佛察觉了素还真的窘意，噗嗤一声便笑出来：“好啦素大贤人，该你出场了。”
素还真一怔，便听得湖上传来的管弦合奏，以及司仪中气十足响及全场的声音：“有请素还真，登——台！”
在一片喜乐与欢呼声中，素还真恍然反应过来，今天，正是他和采铃的新婚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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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的后果就是这一路上素还真都全身僵硬，甚至差点忘了路该怎么走。
好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到底没让他走进湖里去。
素还真拿出了江湖里摸爬滚打多少年练就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全部定力，终于勉强撑住了自己的理智和形象。
然后在一片欢呼声中，他忽然就听见旁边观众席的木廊上传来一把憋着笑意的声线：“呼呼，羽仔你哉为何素还真一直将手拢在袖中吗？因为他怕自己同手同脚哈哈。”
胡说！素某明明有一只手在袖子外面！
素还真在心底愤愤的反驳了一句，而后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了一身杏黄的慕少艾，靠在羽人身上笑眯眯的朝他摇了摇烟管。
而在慕少艾的旁边，自家那个一向乐于争胜的同悌看着他挑起了一双飞眉，凤眸里满是戏谑。
素还真让自己冷静了一下，再向全场看去，在一道道衣着奇特面目模糊的人影中间，果然发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
屈世途，一页书，莫召奴，无衣师尹，三先天……
“新婿礼谢众宾——”
素还真随着声音合袖一礼，优雅翩然君子之风，心底却思绪混乱的想着素某这一世英名今天毁于一旦，又想着离这么远他们应该看不清……
“新婿起行迎娶新妇——”
又是一阵欢呼，素还真行至码头，便见湖岸人群踊跃。不知为何，那一道道身影不论远近皆看不清面容，只观得衣着有别于苦境，但却人人欢欣雀跃，开心非常。
素还真有些疑惑，却随即被声音打断了思绪。
“新妇风采铃，彩船将至码头，请新婿带礼相迎——”
便有一船划破湖波而来，桂棹兰桨，彩帘丹篷。船内有一人掀开纱帘率先登岸，而后伸手，小心地将新妇接上岸来。
素还真尚不及行礼，目光便再移不开。
眉如秋黛，目似桃花，肤凝白脂，颊染飞霞。未语自带三分笑，顾盼婉转一片情。风采铃被续缘引着缓步走到素还真面前，那双宜喜宜嗔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看向他，眼波微转，笑意盈盈。
今日起，我便随你姓素了哦。
啪。
素还真恍惚听到了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

圆了我们的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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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亲，该行礼了。”
耳畔小声的提醒让素还真反应过来，连忙向风采铃躬身作礼。
风采铃便拢起了金线缠凤的广袖，低眉含笑向他回礼，鬓边红花流苏微微摇曳，柔柔擦过脸颊。
素还真不由自主地盯着那道流苏看了看，忽然有股将它人道毁灭的冲动。
见到自家爹亲又有走神趋势，风采铃身后的续缘不由扶额，感觉自己无奈极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今日两人相见，成以正礼，当是弥补此佳偶伉俪的分离之憾。”
“请佳偶，移步入场——”
礼乐一变，司仪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素还真总算回过神，便转了身，与风采铃并肩向湖中喜亭行去。
清风徐徐，拂过湖面涟漪，摇过廊边群荷，而后促狭地揉乱了素还真满头的雪发。
素还真唇角轻抿，一脸的端庄肃穆，眼神却忍不住直往身畔之人身上瞟。
风采铃察觉到他的目光，微侧过头与素还真对视，一双妆着桃花的含情目冲着他轻轻眨了眨，带着些俏皮的笑意，眸光流转，姿容绝世。
素还真身形一僵，好悬没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机当场。
看着面前自家玩的开心的娘亲和紧张到快要僵硬的爹亲，续缘心下不忍，不着痕迹地伸手轻拽了下娘亲的袖子。
风采铃从善如流收回目光，却不禁莞尔，风华熠熠，容**人。
“新人已至礼台，请新婿揖请新妇入席成礼。”
“新婿三次揖请新妇入席，新妇亦将三次还礼。”
“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二人分自两边登入喜亭，依言三次揖请还礼，随即起身来到红檀案边跪坐下来。
续缘则去了一旁小桌，准备下面典仪的礼器。
“引水沃盥，请持水器——”
续缘捧着水钵放到了几案中间，而后持了木瓢，分别替自家爹亲娘亲濯手涤尘。
圆润的水珠滑落指尖，将水钵中清透的水面砸起颗颗碎玉，声声如乐叮咚。
“请行祭礼，呈爵备酒。”
素还真的手稍有些发颤。
风采铃看了一眼那只手，随即抬眸向素还真望去。
明眸柔和似水，盈盈地安抚着人心。
素还真赶紧义正辞严的看了回去，端严的眉宇间颇有几分泰山崩而色不改的气场。
素某才没有紧张！
续缘将满盛的酒爵呈上，看着自家爹亲愈加颤抖的指尖，不予置评。
“请佳偶同持酒爵，酹酒而祭，告之天地。”
见身旁的素还真盯着酒爵一脸如临大敌的神色，风采铃便首先持了酒爵，往他那边送去。
泰山崩而色不改的素大贤人连忙伸手去接，不慎触到了她握爵的纤指，手顿时又是一抖。
风采铃顺势施力倾斜了酒爵。
酒香四溢间，风采铃又含笑看了素贤人一眼。
泰山崩而色不改哦？
“请备正礼餐食，行同牢之礼。”
素还真收回手，正身端坐，目不斜视。
素某饱经风浪，岂会因区区婚典失态？不紧张，素某不紧张。
“上呈肉食、粟米。”
续缘为自家爹亲娘亲分别备好箸筷，呈上肉、粟二食。
是吗——？
风采铃执起筷，优雅温婉地以袖掩食，之后再看向素还真，眸中的盈盈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下面就该合卺了哦。
素还真持箸的手在半空僵了一下，然后顽强的将箸缓缓放好，面色不改。
素某不紧张……不紧张。
“佳偶餐毕，同牢礼成。”
“上呈，合卺酒——”
司仪话音方出，四周围观的人影顿时又欢呼起来，竟似比正在成礼的佳偶更激动几分。
素还真的手又有些颤，手指不停的握紧又松开。
续缘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呈上一个酒坛，而后将两半葫芦分别交到自家爹亲娘亲的手中。
捏着手中的葫芦定了定神，见采铃的葫芦已盛了酒液，素还真便也用葫芦自那坛苦酒中舀了半瓢。
随后二人相对而敬，捧酒半饮，又换过匏瓜，将残酒饮尽。
“同牢合卺，灵犀相通。两情相悦，海誓山盟——”
风采铃将手中匏瓜递给素还真，眉眼弯弯。
酒味苦吗？
素还真将两半葫芦拼好，拿红绳系在了一起，一脸坚定
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