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接到医院电话是凌晨三点,季北北连睡衣都没换就赶去医院。林羡正从抢救室被推回普通病房,身上额角的伤口已经缝合完毕。他似乎没什么精神甚至处在呆滞状态木木盯着输液管发呆,季北北喊了他三声才回过神。
“不是去出差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揉了揉脑袋,艰难回忆:“我喝了点酒,好像半路出了车祸,沈磊没事吧?”
沈磊是林羡同事,这次一起去外地跟进项目。出发前夜季北北原本约定和林羡去挪威滑雪,但林羡很兴奋表示要去出差,如果顺利完成今年必然会晋升经理职位,没想到临回来路上居然会出事。
季北北还没来得及去探望沈磊,正要说去问护士,病房门唰拉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公文包非常礼貌且公式化得开口:“你同事没事,但林先生恐怕摊上麻烦。”
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我是受害者律师,这份酒驾刑事处罚文案希望林先生能仔细阅读。”
林羡接过快速看完文件,震惊得问:“什么受害人?什么酒驾?”
“林先生不记得你撞伤人的事?我当事人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根据医生描述不死也可能终身瘫痪。你同事也提供证据,当时你撞伤我当事人后肇事逃逸,他为了阻止你这么做才会发生冲突导致你们撞车出事。”
林羡面露惊愕,像台老式电脑重启过滤数据,不顾伤口崩裂直挺坐起质问:“他指认我开车撞人逃逸?胡说,不是我开的车。”
纯白纱布隐约有血红晕开。
“救护人员到场时在驾驶座上的人是你,车内痕迹包括安全气垫上的血迹全是你一个人的。”男人说完又加了一条:“那段路的监控一周前报修,事发当晚还没完善,受害人家属坚持要控诉你,如果你肯认罪或许会在刑事上为你减少期限。”
这句话极大限度触怒林羡,他几乎站起来狠狠撕碎手里的处罚文案,眼里充血面目狰狞大喝:“我不会认罪!车不是我开,人也不是我撞!”
“林先生,法治社会讲究证据。”
“我没开车!沈磊是肇事者,我才是那个阻止他逃逸的人!他人在哪?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
林羡情绪激动跳下床,北北去阻挠,挣扎下输液针已经脱离血管在皮肤肌层里蔓延鼓起大包,血液回流。季北北看的胆战心惊,让律师先离开,一面安抚林羡一面摁铃让护士来拔针。几个人都压不住焦躁的林羡,最后医生只好给他打了一针。药效开始起作用,他一把抓牢北北的手,口中反复呢喃:“不是我,不是我!”
等他完全睡着季北北才走出病房,那名律师还在门外。
“他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先走吧。”
律师纹丝不动。
“不走吗?”
他微笑:“我想季小姐应该会需要我帮忙。”
如他揣测,加上病房里林羡昏睡前绝望的眼神。
北北说:“我想见沈磊。”
“开庭审理之前,不能见证人。”律师说完,又给了条出路,仿若蓄谋已久:“但你能见一见受害者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