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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白玉堂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排场不小，全拜吴天所赐。他懒得搭理吴天这些小计俩， 对方不过是想抓紧最后的时间再恶心他一回，白玉堂心里明镜似的。反倒是卢方没收到半点风声，简单地了解情况之后一路飙车直奔机场，堪堪赶在白玉堂出关前叫住了他。
“施耐德明摆着是要你去踢这块铁板。”
白玉堂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护照说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事了，再说二哥在澳门，我多少也能有个照应……三哥四哥呢？”
“老三老四暂且没事，你就放心走吧。”卢方最后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其实我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什么，我就是想送送你。”
“不会有事的。”白玉堂走了几步后转身挥手，卢方看到他仍戴着兄弟几人同款的腕表，心里放松了一瞬，随即又漫无止境地的紧张起来。
近些年来，白玉堂很少一个人过生日。倒不是他自己有多重视，而是身边总有人殷勤地帮他惦记着这个“大日子”。话又说回来，男人过生日本就没那么重要，因此他在当晚到赤色热忱独酌，也没有什么孤单寂寞可言。
赤色热忱是位于酒店顶楼的的酒吧，这里人们多是边喝酒边聊天，有些谈正事有些谈私事，剩下大部分都是漫无目的的东拉西扯。白玉堂坐在落地窗边的扶手软椅上，这里位置绝佳，璀璨旖旎尽收眼底。咫尺之遥的这条江白玉堂很喜欢，它与记忆中金狮雕塑周围的大型喷泉不同，与数以万计的华丽人造景观不同，总能提醒在虚幻中飘荡久了的人回归现实。和他当初离开拉斯维加斯之前猜测的一样，施耐德就没期望最初的谈判能带来什么实质性进展。美其名曰让他来上海大展宏图，实际不过是当个出力不讨好的垫脚石。无论何时何地，少数派的生活总是分外难捱。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十二点，他的生日也随即寡淡告终。不过严格说来，他的出生地和护照信息都表明了他拥有剩余十七个小时的生日权利，可那又如何呢？在那个地方他是带标签的少数派，在这里也同样是异乡人，两边都别扭得很，像个无根的浮萍。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眼前这条江了，此时已经微醺，白玉堂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信步来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龙舌兰。这就算收尾，白玉堂想。他斜着身子靠在吧台边，时不时看一眼调酒师的动作， 纵容赤色热忱里弥漫的薰衣草香，与满眼充斥的暗红色调一起把自己拉入一个晕眩虚无的世界里。
调酒师趁着忙碌的间隙抬眼瞥了一眼白玉堂：“今天一个人？”
调酒师比白玉堂年长，工作年头不短、身份来头不小。白玉堂总听人叫他“老布”，喝过几次酒后，白玉堂也不时这么称呼他了。“我不总是一个人？”
“那可不是，往常你是自己，而今天，你是一个人。”调酒师似是话里有话。
“文字游戏。”白玉堂短促又克制地笑了一声，“快把酒给我。”
老布二话不说就把杯子缓推了过来，白玉堂拿起杯子的同时将调酒师压在杯底的纸条夹在指间：“什么把戏？”
话音未落，白玉堂就听见右后方有人边说话边走到近旁：“这杯算我账上。”
白玉堂把空杯子撂在吧台上，他侧过头眯着眼睛打量这略显莽撞的不速之客。纯色卫衣、牛仔裤、高帮鞋，这打扮和大街上游荡的青少年别无二致，这个人站在吧台边，就像赤色热忱的异类，可他又偏偏把持了这地方的核心，身上的气质和酒吧微妙的和谐。白玉堂说不上和谐的地方在哪，于是他把这些通通归结到对方全身上下的衣服品牌还算过得去这一点上，他稍稍向后左边挪动了些许，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快点回房间去。
老布似和来人很熟：“阿展，最近还行？”
白玉堂眼皮一跳，他知道自己手心那张纸条上面，一串电话号码样的数字后赫然就跟着阿展这个名字。
“嗯，勉勉强强吧。”卫衣男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奈样子。没用他开口，调酒师就将一杯短饮推到跟前，这人咧嘴一笑谢过了老布，紧接着一转头看向了白玉堂。
“你没有要等的人吧，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说实话，这要放在平时绝对是唐突的越界了。可这不是平时，异乡人在东八区的生日只剩下了不到一小时，而方才对方强行请的那杯龙舌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拉着白玉堂告别了“微醺”，翻滚到“醉酒”的地界里。于是这既不是唐突，也不是越界，白玉堂感觉自己皱了皱眉，微微抬起下巴质问道：“你观察我？”
“不可以吗？”卫衣男倚靠着吧台蹭到白玉堂身边，让他们的距离缩短到可供耳语的程度。白玉堂经历了一瞬间的恍惚，在须臾里他质问自己是谁、身处何处又在做些什么，但恍惚很快过去，晕眩接踵而至，赤色热忱里的薰衣草香似乎过于浓烈了，目之所及的暗红每分每秒都在压迫他的神经。于是他抓住了男人近在身侧的手，引着他摸到了自己衣兜里房卡的位置。一时间环境音似乎被掐断，世界陷入寂静，独留下呼吸和心跳的共鸣。
白玉堂的后背接触到床面上，整个人像掉进了一个漩涡。他一面平静无波，一面奋力挣扎，迷迷糊糊地看到对方把属于青少年的卫衣脱掉扔到床尾，露出里面黑色半透明的无袖衫和皮质枪套背带。白玉堂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即便神志不清也依旧身手矫健，确认枪套里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之后才稍微放松下来，但阿展显然不想这么轻松了事，他抓住白玉堂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肌左近，带着男人隔着一层影影绰绰感受起伏沟壑。时间一点点流逝，白玉堂明白，自己多少还是在意了生日当天孤单一人这个现实，装模作样越久，堕落得就越快越猛烈。类似的事情他在拉斯维加斯每天都会见到，他一向自持清醒，也许只是因为一切与他无关。
阿展带着他的手来到下腹牛仔裤的边沿，白玉堂大笑着歪倒在床的一边，然后突然站起来把对方的裤链拉了下来。阿展也不矜持，挑了挑眉几下踢掉了裤子。白玉堂突然起了玩心，他扯掉自己的领带系在对方脖子上，但将将完事阿展便用膝盖把白玉堂压回到床上。他食指贴住小腹伸进内裤和身体之间，手横向贴着腰胯转了小半圈。
“记得把零钱塞到这里。”阿展俯身在白玉堂耳畔用气声说着话，炽热的呼吸擦过耳道，带着撩拨的湿和痒。
“先生，我可是很贵的。”
“别那么多废话。”白玉堂皱着眉扯住领带把对方向自己拉近。他们交换了第一个吻，随后身体倒在床上，午夜的钟声也于此时敲响。
===TBC===
白玉堂离开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排场不小，全拜吴天所赐。他懒得搭理吴天这些小计俩， 对方不过是想抓紧最后的时间再恶心他一回，白玉堂心里明镜似的。反倒是卢方没收到半点风声，简单地了解情况之后一路飙车直奔机场，堪堪赶在白玉堂出关前叫住了他。
“施耐德明摆着是要你去踢这块铁板。”
白玉堂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护照说道：“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事了，再说二哥在澳门，我多少也能有个照应……三哥四哥呢？”
“老三老四暂且没事，你就放心走吧。”卢方最后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其实我来与不来都改变不了什么，我就是想送送你。”
“不会有事的。”白玉堂走了几步后转身挥手，卢方看到他仍戴着兄弟几人同款的腕表，心里放松了一瞬，随即又漫无止境地的紧张起来。
近些年来，白玉堂很少一个人过生日。倒不是他自己有多重视，而是身边总有人殷勤地帮他惦记着这个“大日子”。话又说回来，男人过生日本就没那么重要，因此他在当晚到赤色热忱独酌，也没有什么孤单寂寞可言。
赤色热忱是位于酒店顶楼的的酒吧，这里人们多是边喝酒边聊天，有些谈正事有些谈私事，剩下大部分都是漫无目的的东拉西扯。白玉堂坐在落地窗边的扶手软椅上，这里位置绝佳，璀璨旖旎尽收眼底。咫尺之遥的这条江白玉堂很喜欢，它与记忆中金狮雕塑周围的大型喷泉不同，与数以万计的华丽人造景观不同，总能提醒在虚幻中飘荡久了的人回归现实。和他当初离开拉斯维加斯之前猜测的一样，施耐德就没期望最初的谈判能带来什么实质性进展。美其名曰让他来上海大展宏图，实际不过是当个出力不讨好的垫脚石。无论何时何地，少数派的生活总是分外难捱。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十二点，他的生日也随即寡淡告终。不过严格说来，他的出生地和护照信息都表明了他拥有剩余十七个小时的生日权利，可那又如何呢？在那个地方他是带标签的少数派，在这里也同样是异乡人，两边都别扭得很，像个无根的浮萍。唯一的安慰可能就是眼前这条江了，此时已经微醺，白玉堂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信步来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龙舌兰。这就算收尾，白玉堂想。他斜着身子靠在吧台边，时不时看一眼调酒师的动作， 纵容赤色热忱里弥漫的薰衣草香，与满眼充斥的暗红色调一起把自己拉入一个晕眩虚无的世界里。
调酒师趁着忙碌的间隙抬眼瞥了一眼白玉堂：“今天一个人？”
调酒师比白玉堂年长，工作年头不短、身份来头不小。白玉堂总听人叫他“老布”，喝过几次酒后，白玉堂也不时这么称呼他了。“我不总是一个人？”
“那可不是，往常你是自己，而今天，你是一个人。”调酒师似是话里有话。
“文字游戏。”白玉堂短促又克制地笑了一声，“快把酒给我。”
老布二话不说就把杯子缓推了过来，白玉堂拿起杯子的同时将调酒师压在杯底的纸条夹在指间：“什么把戏？”
话音未落，白玉堂就听见右后方有人边说话边走到近旁：“这杯算我账上。”
白玉堂把空杯子撂在吧台上，他侧过头眯着眼睛打量这略显莽撞的不速之客。纯色卫衣、牛仔裤、高帮鞋，这打扮和大街上游荡的青少年别无二致，这个人站在吧台边，就像赤色热忱的异类，可他又偏偏把持了这地方的核心，身上的气质和酒吧微妙的和谐。白玉堂说不上和谐的地方在哪，于是他把这些通通归结到对方全身上下的衣服品牌还算过得去这一点上，他稍稍向后左边挪动了些许，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快点回房间去。
老布似和来人很熟：“阿展，最近还行？”
白玉堂眼皮一跳，他知道自己手心那张纸条上面，一串电话号码样的数字后赫然就跟着阿展这个名字。
“嗯，勉勉强强吧。”卫衣男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奈样子。没用他开口，调酒师就将一杯短饮推到跟前，这人咧嘴一笑谢过了老布，紧接着一转头看向了白玉堂。
“你没有要等的人吧，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说实话，这要放在平时绝对是唐突的越界了。可这不是平时，异乡人在东八区的生日只剩下了不到一小时，而方才对方强行请的那杯龙舌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拉着白玉堂告别了“微醺”，翻滚到“醉酒”的地界里。于是这既不是唐突，也不是越界，白玉堂感觉自己皱了皱眉，微微抬起下巴质问道：“你观察我？”
“不可以吗？”卫衣男倚靠着吧台蹭到白玉堂身边，让他们的距离缩短到可供耳语的程度。白玉堂经历了一瞬间的恍惚，在须臾里他质问自己是谁、身处何处又在做些什么，但恍惚很快过去，晕眩接踵而至，赤色热忱里的薰衣草香似乎过于浓烈了，目之所及的暗红每分每秒都在压迫他的神经。于是他抓住了男人近在身侧的手，引着他摸到了自己衣兜里房卡的位置。一时间环境音似乎被掐断，世界陷入寂静，独留下呼吸和心跳的共鸣。
白玉堂的后背接触到床面上，整个人像掉进了一个漩涡。他一面平静无波，一面奋力挣扎，迷迷糊糊地看到对方把属于青少年的卫衣脱掉扔到床尾，露出里面黑色半透明的无袖衫和皮质枪套背带。白玉堂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即便神志不清也依旧身手矫健，确认枪套里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之后才稍微放松下来，但阿展显然不想这么轻松了事，他抓住白玉堂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腹肌左近，带着男人隔着一层影影绰绰感受起伏沟壑。时间一点点流逝，白玉堂明白，自己多少还是在意了生日当天孤单一人这个现实，装模作样越久，堕落得就越快越猛烈。类似的事情他在拉斯维加斯每天都会见到，他一向自持清醒，也许只是因为一切与他无关。
阿展带着他的手来到下腹牛仔裤的边沿，白玉堂大笑着歪倒在床的一边，然后突然站起来把对方的裤链拉了下来。阿展也不矜持，挑了挑眉几下踢掉了裤子。白玉堂突然起了玩心，他扯掉自己的领带系在对方脖子上，但将将完事阿展便用膝盖把白玉堂压回到床上。他食指贴住小腹伸进内裤和身体之间，手横向贴着腰胯转了小半圈。
“记得把零钱塞到这里。”阿展俯身在白玉堂耳畔用气声说着话，炽热的呼吸擦过耳道，带着撩拨的湿和痒。
“先生，我可是很贵的。”
“别那么多废话。”白玉堂皱着眉扯住领带把对方向自己拉近。他们交换了第一个吻，随后身体倒在床上，午夜的钟声也于此时敲响。
===TBC===
辣鸡度娘吞楼，我要把我的回复再贴一遍 02
还没熟悉一个人就先熟悉了对方身体这种事，不算稀奇。但熟悉了一个人身体之后还想熟悉这个人情况，可就不多见了。白玉堂觉得自己在醉酒与清醒之间摇摆，像是随时都可以跌倒在界限尚未明晰的断点上。除了那条领带，衣服还好端端地在身上挂着，反倒是被几乎赤裸的人压制在床上，这场景有点好笑。白玉堂抬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阿展的腰侧，换来脖颈出有些刺痛的一个吮吻。
白玉堂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比刚才更硬了。隔着他的西服裤子对方的薄薄一层内裤布料，白玉堂感觉到阿展的下身蹭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对方的脑袋，被酒精浸过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刻薄的味道：“我让你留痕迹了吗？”
被推开的人也不生气，裂开嘴露出天然无公害的纯良傻笑。“口是心非啊，”阿展的声音在深夜昏暗的气氛灯下像极了冬日火炉旁不加冰的威士忌，而他朝气蓬勃又极富吸引力的身体就像浓醇的巧克力一样，让人上瘾然后甘愿沉沦。
“你这背带就是单纯装饰用的？”白玉堂眯着眼摸到了阿展穿在身上的枪套背带，他的眸中一瞬间燃起了硝烟：在拉斯维加斯可不是这样的玩法，不过这里不一样，这里是上海。
“谁说我这只是装饰用的。”阿展勾起一边嘴角笑的时候，像个万圣节假装成恶魔的小男孩一样虚张声势，但这样的笑让白玉堂移不开眼。看着阿展从原本放枪的地方夹出一个安全套咬在嘴里，白玉堂稍稍支起上身哭笑不得道：“你把这玩意随身带在身上？还穿在连帽卫衣里？***真够可以的啊。”
“我可是专业的。”阿展撕开包装又把白玉堂按在床上，他低头看了一眼下身后很有礼貌地开口，“先生不想帮帮我？”
白玉堂发誓他是第一次这样帮别人忙。他把这一切都推脱到酒精、灯光、床的柔软度以及那该死的枪套背带和半透明无袖衫上。然后很快地，他的耳道、锁骨、乳首和阴茎都体验到了什么是所谓的“专业”。白玉堂在恍惚中发出了难耐的呻吟，他很快扯过被单咬住，把余下的声音都湮灭在喉咙深处。阿展却适时地凑过来将双唇贴在白玉堂的眼睑上，还没有消散的精液味道涌进白玉堂的鼻腔里，往常的他应该厌恶这种越界的亲密，可在那个夜晚，在西海岸时间还驻留在白玉堂生日当天的那个夜晚，白玉堂像磕了药一样的兴奋又疯狂，他主动凑上去吻那个人的唇，他用舌头撬开牙关轻轻松松地滑进对方的口腔，然后任由他残存在那里的精液和二人的唾液翻搅在一起。
这个吻太过漫长，到最后白玉堂觉得自己近乎窒息。他在对方的耳边呓语，然后压低声音克制又诱惑地笑，所有情绪都在声带上跳跃、咕哝。
“该你了。”他最后这样说。阿展稍微拉开了和白玉堂的距离，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白玉堂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阿展周到地又拎过几个枕头垫在白玉堂身下。随后到来的异物感让白玉堂条件反射地僵了僵，阿展手上的动作稍微一停，他安慰性地轻咬着白玉堂的耳垂，却听见脸朝下的人发出了闷闷的抱怨声：“又不是给人开苞，娘们兮兮的干什么。”
“我怕你难受，这违背我的宗旨。”阿展嬉皮笑脸地回应道，他顿时变得不再客气起来，简单的扩张之后，借着润滑剂造就的便利顶了进去，然后不出所料地听到了一声稍微夹杂痛苦的呻吟。
“疼了？”
白玉堂却不再回应他，只是两只手死死攥住床单，背部肌肉瞬间紧张起来。阿展在紧窄的肠道里尝试着动了动，指尖在白玉堂的后背上画了一个圈。他身体前倾，让上身更加凑近了白玉堂的身体，然后听到对方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的喉音。
“空窗太久了？”阿展在揶揄的时候，声音底色也依旧是那副该死的纯良样子。白玉堂侧过脸时已经准备好一大堆反驳的话了，可迎接他的，是对方那双映出他脸庞轮廓的眼睛。阿展轻啄了一下白玉堂的嘴唇，随后下身突然向里顶到了他的敏感点上。白玉堂听到自己因没有心理准备而顿时拔高的呻吟声，他皱起眉捕捉到了阿展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神色。
“何必忍呢？”阿展稍微用力捞起了白玉堂的上身。白玉堂被迫倚靠在背后的人怀里，这个姿势无疑让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阿展圈住对方的身体，侧着头在他的肩膀和锁骨处留下自己的痕迹。白玉堂这回没有制止他。他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放松下来，脑子里的空空如也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注意力全被夺走，没有精力再想其他的事情。他开始不再用意志控制自己的声音，于是或低沉或高亢或使用过度的嘶哑都混在一起。他靠在对方怀里射了一次，很快又转移战场到套房里用于会客的沙发上，而后他在混沌间勾着男人的脖子来到视野绝佳的观景落地窗前，白玉堂的后背靠在冰冷的玻璃上，骤降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却并没有让他清醒。阿展将手臂垫在白玉堂的身体和玻璃之间，这让白玉堂直接接触玻璃的冰冷感觉削弱了很多。阿展将角桌上的半杯酒灌进嘴里，他含着酒吻过来的时候，白玉堂半张着唇迎接了他。酒液从两人的唇齿缝隙间溢出，沿着下颌、脖颈一路流淌，最后在脚下柔软的地毯上形成深色的水渍。
阿展抬起白玉堂的一条腿再次进入了他的身体，此时靠在落地窗上的男人几乎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他迷蒙的双眸中闪烁着模糊不清的痴迷，双手却从阿展的腋下穿过，毫不客气地在对方拥有漂亮肌肉线条的后背上抓住几道凌乱的血痕。
“看后面，”白玉堂哑着嗓子发出微弱的音节，他看着阿展，而阿展只将注意力分给了窗外一小会儿，很快又转回头来凝望着他。白玉堂呢喃着：“这是黄浦江。我很喜欢的一条江。”
阿展轻咬着白玉堂的喉结，发出了低沉好听的笑声，“是啊，黄浦江。我每天都能看到黄浦江。”
白玉堂猛地抬眼，他迫使阿展和他四目相对，他们鼻尖蹭着鼻尖，似乎离得太近。
“所以你很贵吗？”
阿展突然蹙起眉，白玉堂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这个表情，但这表情转瞬即逝，快得像个幻影。
“大概吧。”
阿展又一次吻了上来，白玉堂感觉到这一次的吻带着些微弱的僵硬感，但他知道，那只是他的错觉。
===TBC===
还没熟悉一个人就先熟悉了对方身体这种事，不算稀奇。但熟悉了一个人身体之后还想熟悉这个人情况，可就不多见了。白玉堂觉得自己在醉酒与清醒之间摇摆，像是随时都可以跌倒在界限尚未明晰的断点上。除了那条领带，衣服还好端端地在身上挂着，反倒是被几乎赤裸的人压制在床上，这场景有点好笑。白玉堂抬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阿展的腰侧，换来脖颈出有些刺痛的一个吮吻。
白玉堂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明显感觉到自己比刚才更硬了。隔着他的西服裤子对方的薄薄一层内裤布料，白玉堂感觉到阿展的下身蹭了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对方的脑袋，被酒精浸过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刻薄的味道：“我让你留痕迹了吗？”
被推开的人也不生气，裂开嘴露出天然无公害的纯良傻笑。“口是心非啊，”阿展的声音在深夜昏暗的气氛灯下像极了冬日火炉旁不加冰的威士忌，而他朝气蓬勃又极富吸引力的身体就像浓醇的巧克力一样，让人上瘾然后甘愿沉沦。
“你这背带就是单纯装饰用的？”白玉堂眯着眼摸到了阿展穿在身上的枪套背带，他的眸中一瞬间燃起了硝烟：在拉斯维加斯可不是这样的玩法，不过这里不一样，这里是上海。
“谁说我这只是装饰用的。”阿展勾起一边嘴角笑的时候，像个万圣节假装成恶魔的小男孩一样虚张声势，但这样的笑让白玉堂移不开眼。看着阿展从原本放枪的地方夹出一个安全套咬在嘴里，白玉堂稍稍支起上身哭笑不得道：“你把这玩意随身带在身上？还穿在连帽卫衣里？***真够可以的啊。”
“我可是专业的。”阿展撕开包装又把白玉堂按在床上，他低头看了一眼下身后很有礼貌地开口，“先生不想帮帮我？”
白玉堂发誓他是第一次这样帮别人忙。他把这一切都推脱到酒精、灯光、床的柔软度以及那该死的枪套背带和半透明无袖衫上。然后很快地，他的耳道、锁骨、乳首和阴茎都体验到了什么是所谓的“专业”。白玉堂在恍惚中发出了难耐的呻吟，他很快扯过被单咬住，把余下的声音都湮灭在喉咙深处。阿展却适时地凑过来将双唇贴在白玉堂的眼睑上，还没有消散的精液味道涌进白玉堂的鼻腔里，往常的他应该厌恶这种越界的亲密，可在那个夜晚，在西海岸时间还驻留在白玉堂生日当天的那个夜晚，白玉堂像磕了药一样的兴奋又疯狂，他主动凑上去吻那个人的唇，他用舌头撬开牙关轻轻松松地滑进对方的口腔，然后任由他残存在那里的精液和二人的唾液翻搅在一起。
这个吻太过漫长，到最后白玉堂觉得自己近乎窒息。他在对方的耳边呓语，然后压低声音克制又诱惑地笑，所有情绪都在声带上跳跃、咕哝。
“该你了。”他最后这样说。阿展稍微拉开了和白玉堂的距离，并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白玉堂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阿展周到地又拎过几个枕头垫在白玉堂身下。随后到来的异物感让白玉堂条件反射地僵了僵，阿展手上的动作稍微一停，他安慰性地轻咬着白玉堂的耳垂，却听见脸朝下的人发出了闷闷的抱怨声：“又不是给人开苞，娘们兮兮的干什么。”
“我怕你难受，这违背我的宗旨。”阿展嬉皮笑脸地回应道，他顿时变得不再客气起来，简单的扩张之后，借着润滑剂造就的便利顶了进去，然后不出所料地听到了一声稍微夹杂痛苦的呻吟。
“疼了？”
白玉堂却不再回应他，只是两只手死死攥住床单，背部肌肉瞬间紧张起来。阿展在紧窄的肠道里尝试着动了动，指尖在白玉堂的后背上画了一个圈。他身体前倾，让上身更加凑近了白玉堂的身体，然后听到对方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的喉音。
“空窗太久了？”阿展在揶揄的时候，声音底色也依旧是那副该死的纯良样子。白玉堂侧过脸时已经准备好一大堆反驳的话了，可迎接他的，是对方那双映出他脸庞轮廓的眼睛。阿展轻啄了一下白玉堂的嘴唇，随后下身突然向里顶到了他的敏感点上。白玉堂听到自己因没有心理准备而顿时拔高的呻吟声，他皱起眉捕捉到了阿展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神色。
“何必忍呢？”阿展稍微用力捞起了白玉堂的上身。白玉堂被迫倚靠在背后的人怀里，这个姿势无疑让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阿展圈住对方的身体，侧着头在他的肩膀和锁骨处留下自己的痕迹。白玉堂这回没有制止他。他明白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放松下来，脑子里的空空如也不是因为酒精，而是因为注意力全被夺走，没有精力再想其他的事情。他开始不再用意志控制自己的声音，于是或低沉或高亢或使用过度的嘶哑都混在一起。他靠在对方怀里射了一次，很快又转移战场到套房里用于会客的沙发上，而后他在混沌间勾着男人的脖子来到视野绝佳的观景落地窗前，白玉堂的后背靠在冰冷的玻璃上，骤降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却并没有让他清醒。阿展将手臂垫在白玉堂的身体和玻璃之间，这让白玉堂直接接触玻璃的冰冷感觉削弱了很多。阿展将角桌上的半杯酒灌进嘴里，他含着酒吻过来的时候，白玉堂半张着唇迎接了他。酒液从两人的唇齿缝隙间溢出，沿着下颌、脖颈一路流淌，最后在脚下柔软的地毯上形成深色的水渍。
阿展抬起白玉堂的一条腿再次进入了他的身体，此时靠在落地窗上的男人几乎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他迷蒙的双眸中闪烁着模糊不清的痴迷，双手却从阿展的腋下穿过，毫不客气地在对方拥有漂亮肌肉线条的后背上抓住几道凌乱的血痕。
“看后面，”白玉堂哑着嗓子发出微弱的音节，他看着阿展，而阿展只将注意力分给了窗外一小会儿，很快又转回头来凝望着他。白玉堂呢喃着：“这是黄浦江。我很喜欢的一条江。”
阿展轻咬着白玉堂的喉结，发出了低沉好听的笑声，“是啊，黄浦江。我每天都能看到黄浦江。”
白玉堂猛地抬眼，他迫使阿展和他四目相对，他们鼻尖蹭着鼻尖，似乎离得太近。
“所以你很贵吗？”
阿展突然蹙起眉，白玉堂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这个表情，但这表情转瞬即逝，快得像个幻影。
“大概吧。”
阿展又一次吻了上来，白玉堂感觉到这一次的吻带着些微弱的僵硬感，但他知道，那只是他的错觉。
===TBC===
03
宿醉加上毫无节制，白玉堂觉得自己能准时出现在阿尔诺·杜朗面前就是个奇迹，更不用说他看上去严谨又得体，大概呈现出了最好的合作伙伴应有的样子。为了这次会面，白玉堂在上海这个陌生地，与重视关系的各色人等周旋了月余。吴天在纽约和拉斯维加斯都没搞定的杜朗，阵地换在上海，难缠程度只增不减。这位在酒店业和博彩业都地位显赫的大亨，兼具西西里人的家族式基调和东海岸爱尔兰移民的不羁。也许有人会认为杜朗是吸收两方精华才得以攀爬到现在的地位，可白玉堂却隐隐认为，这个人不过是压着灰黑交融的界线走钢丝的投机者。或许就像拉斯维加斯带给了他们所有人新的注解一样，这几年在澳门、迪拜和上海的生活理应赋予杜朗更多的东西。至于是更迫近无赖的边缘，还是幻化成表面和气的伪善脸孔……白玉堂说不清哪个要更差一些。
杜朗在自己的地盘上讲足了排场，这全在白玉堂意料之中。双方刀光剑影互相过招，最终也证明了这只是初步试探。白玉堂做好了和对方持久消磨的准备，离开拉斯维加斯前格林伍德先生许诺给他的筹码，也注定能吸引住杜朗，让他舍不得由着性子随便离开。间歇时杜朗的手下给白玉堂奉上了刚从杭州运来的头春茶，白玉堂虽是华裔，但完全没接触过中国茶文化，一时也尝不出明前的好处，倒是杜朗开玩笑似的介绍了两句，随即将一个地址卡递到白玉堂面前。黑色为底烫金印制，白玉堂用余光扫了一眼详细信息，静候杜朗的下文。
“更具体的事情，白先生不介意到这里谈吧。”
阿尔诺·杜朗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白玉堂厌倦，可这要求不一般：在上海，白玉堂没有后手，鲁莽地到不知由谁控制的地方谈判，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只有被宰割的命运。可这是在上海，所以一切还未有定数。
“自然是不介意的。”白玉堂勾了勾唇角。
晚上九点，白玉堂准时坐在卢克斯*一角点了当夜的第一杯酒精饮料。他边喝酒边等着的杜朗一行人找上来，期间拒绝了一些人的搭讪。时间在更换驻唱歌手的当口过得更快了，白玉堂觉得自己坐到腰都有些僵硬，于是他拉来一个服务生，报上了阿尔诺·杜朗的名字。服务生很快换了个经理似的人过来应付，白玉堂倒是没有为难任何人的意思，看在灯光气氛和喝的东西都上乘的份上，他无心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直到时间走到差一刻钟十点，店里的客人有的来有的走，几乎要换了一批人的时候，上午才和白玉堂打过照面的那个杜朗的手下，突然神色匆匆地从卢克斯门外进来，他满脸歉意的样子似乎真的发自肺腑，白玉堂知道这无非是杜朗的缓兵之计，再不济就是故意放鸽子，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无论是哪一种，白玉堂都不会生气，他早就预设了和杜朗的持久消磨，绝不会因为一次的不愉快，就将机会拱手让人。
果不其然，杜朗的助手开口道：“杜朗先生临时有事实在无法走开，他特地遣我来解释清楚，还望白先生不要介意。”
白玉堂一点都没介意，他甚至饶有兴味地目送这传话人离去，然后将小费压在杯底准备离开。再抬头时才发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服务生开始重新排列座椅布置，中间的隔断被打开，一个光影迷幻的圆形高台呈现在眼前。不知不觉间，白玉堂身边竟挤了不少方才还没在周围见过的“新面孔”有男人，但更多的是女人。一种不安分的躁动在人群中悄然弥漫，白玉堂太熟悉这种气氛，这就像拉斯维加斯不分昼夜的高级俱乐部，一种奢侈的廉价迷惑了每个人的心，人们心知肚明，然后心照不宣。
白玉堂的置身事外在这种环境中显得突兀，他很快就引来了一句略带调侃的询问：“第一次来？”
“刚在他家喝过酒。”
“十点以前在这里喝酒？”女孩妆容精致，全身上下都价格不菲，这让她发出的嗤笑变得顺理成章，“哥们，这你也能对外宣称自己来过卢克斯？”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白玉堂垂眼笑笑，在灯光的渲染下有着很特殊的味道。
女孩眯起眼睛回答道：“那就别走了，机会难得。”
她的同伴拉住女孩的胳膊：“你留他做什么，今天可是周三……”
后面的话白玉堂听不清了，也没心思再去听清。音乐节奏突然一变，卢克斯里的光线也变成了一种暧昧挑逗的红色。圆形高台上出现了三个人影，可全都被聚光灯包裹，并看不清模样。白玉堂在这极度熟悉的氛围和极度陌生的环境中变得无所适从。他穿越人潮想要离开，却鬼使神差般地在灯光和音乐变化的时候望向高台。而就是那一眼，让白玉堂的双脚定在原地。刹那间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周围不同年龄的女人们突然间爆发出兴奋又疯狂的尖叫。白玉堂愣怔着站在高台旁边，看着昨夜还和他负距离相处好几小时的那个人，肆意展现着完全可以被定义为“露骨”的诱惑表情，在灯光和实现的包围之下，一把扯掉身上用于表演的可撕西装，精壮的上身只留下颈前的领结和胸腹上不知是化妆效果还是真实存在的暗红鞭痕。
他浓重的眼妆和左侧颧骨皮肤上的一抹亮蓝几乎掩盖了五官本真，但他的鼻梁、嘴唇甚至耳垂的形状，白玉堂都“不幸”还存有记忆。他和他台上的其他两个同伴分别对着圆台的一个方向，但他们全部随着音乐的节奏将手掌顺着大腿内侧一路摸到脚踝。离圆台最近的那一圈人们大胆地拉扯着表演者的裤脚，眼中的欲望被灯光巧妙的纵容又掩盖，直到那些专门定制的布料呈现出大众期望的不堪一击。那个人被扯住裤子的样子，让白玉堂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昨晚：他指尖勾着内裤边沿的样子仿佛还近在眼前。而不远处，人们正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将钞票塞进他的裤子，混乱中有人摸上了他的腹肌，而他也毫不在意去和左近的男人女人们交换一个热吻。
白玉堂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腹窜上一股异样的欲望，他皱着眉似乎游离在疯狂的人群之外，可他知道自己内心早随之陷落。这里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在时空转换中失去了对这类奢侈的廉价应有的抗体，这种沉沦比酒精更容易让人迷乱。他意外，但意外更多被莫名的嫉妒覆盖，他无礼蛮横地拨开人群走到那个人身边，拿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塞进对方的裤子里，然后按住面前这人的后脑和他拥吻起来。周围好像传来了口哨声与咒骂声，背上能隐隐感觉到疼痛，似乎是哪个疯子抡起酒瓶砸了过来，但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一切。白玉堂感觉自己像中了邪一般，他将表演者拉离了关注焦点，顾不上自己已经沾染污迹的西装和对方同样凌乱的身体。白玉堂在低音音箱的嗡嗡声中，抑制住心脏快要跳出来般的恶心难受，然后看着对方的眼睛，心满意足地寻觅到了熟悉的纯良底色。
“多少钱？”白玉堂大吼着试图压过音乐的声响。
阿展在红色灯光里大笑，然后朝白玉堂大声吼回来：“一个晚上吗？”
“不，我问包你要多少钱。”
“我白天可是要打工的，不行的哦。”
“****打工！我另付你打工费不行吗？”
阿展突然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白玉堂，轻轻咬住男人的耳垂，将呼吸间的热气全喷洒在颈间：“你开车了吗？”
“嗯？”白玉堂有些茫然地抬头。
“我们去车里吧。”阿展突然露出了类似刚才脱衣舞表演时的坏笑。
白玉堂承认，此情此景，他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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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卢克斯，LUX音译
===TBC===
宿醉加上毫无节制，白玉堂觉得自己能准时出现在阿尔诺·杜朗面前就是个奇迹，更不用说他看上去严谨又得体，大概呈现出了最好的合作伙伴应有的样子。为了这次会面，白玉堂在上海这个陌生地，与重视关系的各色人等周旋了月余。吴天在纽约和拉斯维加斯都没搞定的杜朗，阵地换在上海，难缠程度只增不减。这位在酒店业和博彩业都地位显赫的大亨，兼具西西里人的家族式基调和东海岸爱尔兰移民的不羁。也许有人会认为杜朗是吸收两方精华才得以攀爬到现在的地位，可白玉堂却隐隐认为，这个人不过是压着灰黑交融的界线走钢丝的投机者。或许就像拉斯维加斯带给了他们所有人新的注解一样，这几年在澳门、迪拜和上海的生活理应赋予杜朗更多的东西。至于是更迫近无赖的边缘，还是幻化成表面和气的伪善脸孔……白玉堂说不清哪个要更差一些。
杜朗在自己的地盘上讲足了排场，这全在白玉堂意料之中。双方刀光剑影互相过招，最终也证明了这只是初步试探。白玉堂做好了和对方持久消磨的准备，离开拉斯维加斯前格林伍德先生许诺给他的筹码，也注定能吸引住杜朗，让他舍不得由着性子随便离开。间歇时杜朗的手下给白玉堂奉上了刚从杭州运来的头春茶，白玉堂虽是华裔，但完全没接触过中国茶文化，一时也尝不出明前的好处，倒是杜朗开玩笑似的介绍了两句，随即将一个地址卡递到白玉堂面前。黑色为底烫金印制，白玉堂用余光扫了一眼详细信息，静候杜朗的下文。
“更具体的事情，白先生不介意到这里谈吧。”
阿尔诺·杜朗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白玉堂厌倦，可这要求不一般：在上海，白玉堂没有后手，鲁莽地到不知由谁控制的地方谈判，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只有被宰割的命运。可这是在上海，所以一切还未有定数。
“自然是不介意的。”白玉堂勾了勾唇角。
晚上九点，白玉堂准时坐在卢克斯*一角点了当夜的第一杯酒精饮料。他边喝酒边等着的杜朗一行人找上来，期间拒绝了一些人的搭讪。时间在更换驻唱歌手的当口过得更快了，白玉堂觉得自己坐到腰都有些僵硬，于是他拉来一个服务生，报上了阿尔诺·杜朗的名字。服务生很快换了个经理似的人过来应付，白玉堂倒是没有为难任何人的意思，看在灯光气氛和喝的东西都上乘的份上，他无心在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直到时间走到差一刻钟十点，店里的客人有的来有的走，几乎要换了一批人的时候，上午才和白玉堂打过照面的那个杜朗的手下，突然神色匆匆地从卢克斯门外进来，他满脸歉意的样子似乎真的发自肺腑，白玉堂知道这无非是杜朗的缓兵之计，再不济就是故意放鸽子，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无论是哪一种，白玉堂都不会生气，他早就预设了和杜朗的持久消磨，绝不会因为一次的不愉快，就将机会拱手让人。
果不其然，杜朗的助手开口道：“杜朗先生临时有事实在无法走开，他特地遣我来解释清楚，还望白先生不要介意。”
白玉堂一点都没介意，他甚至饶有兴味地目送这传话人离去，然后将小费压在杯底准备离开。再抬头时才发现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服务生开始重新排列座椅布置，中间的隔断被打开，一个光影迷幻的圆形高台呈现在眼前。不知不觉间，白玉堂身边竟挤了不少方才还没在周围见过的“新面孔”有男人，但更多的是女人。一种不安分的躁动在人群中悄然弥漫，白玉堂太熟悉这种气氛，这就像拉斯维加斯不分昼夜的高级俱乐部，一种奢侈的廉价迷惑了每个人的心，人们心知肚明，然后心照不宣。
白玉堂的置身事外在这种环境中显得突兀，他很快就引来了一句略带调侃的询问：“第一次来？”
“刚在他家喝过酒。”
“十点以前在这里喝酒？”女孩妆容精致，全身上下都价格不菲，这让她发出的嗤笑变得顺理成章，“哥们，这你也能对外宣称自己来过卢克斯？”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白玉堂垂眼笑笑，在灯光的渲染下有着很特殊的味道。
女孩眯起眼睛回答道：“那就别走了，机会难得。”
她的同伴拉住女孩的胳膊：“你留他做什么，今天可是周三……”
后面的话白玉堂听不清了，也没心思再去听清。音乐节奏突然一变，卢克斯里的光线也变成了一种暧昧挑逗的红色。圆形高台上出现了三个人影，可全都被聚光灯包裹，并看不清模样。白玉堂在这极度熟悉的氛围和极度陌生的环境中变得无所适从。他穿越人潮想要离开，却鬼使神差般地在灯光和音乐变化的时候望向高台。而就是那一眼，让白玉堂的双脚定在原地。刹那间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周围不同年龄的女人们突然间爆发出兴奋又疯狂的尖叫。白玉堂愣怔着站在高台旁边，看着昨夜还和他负距离相处好几小时的那个人，肆意展现着完全可以被定义为“露骨”的诱惑表情，在灯光和实现的包围之下，一把扯掉身上用于表演的可撕西装，精壮的上身只留下颈前的领结和胸腹上不知是化妆效果还是真实存在的暗红鞭痕。
他浓重的眼妆和左侧颧骨皮肤上的一抹亮蓝几乎掩盖了五官本真，但他的鼻梁、嘴唇甚至耳垂的形状，白玉堂都“不幸”还存有记忆。他和他台上的其他两个同伴分别对着圆台的一个方向，但他们全部随着音乐的节奏将手掌顺着大腿内侧一路摸到脚踝。离圆台最近的那一圈人们大胆地拉扯着表演者的裤脚，眼中的欲望被灯光巧妙的纵容又掩盖，直到那些专门定制的布料呈现出大众期望的不堪一击。那个人被扯住裤子的样子，让白玉堂不可抑制地回想起昨晚：他指尖勾着内裤边沿的样子仿佛还近在眼前。而不远处，人们正如他昨晚所说的那样将钞票塞进他的裤子，混乱中有人摸上了他的腹肌，而他也毫不在意去和左近的男人女人们交换一个热吻。
白玉堂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小腹窜上一股异样的欲望，他皱着眉似乎游离在疯狂的人群之外，可他知道自己内心早随之陷落。这里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在时空转换中失去了对这类奢侈的廉价应有的抗体，这种沉沦比酒精更容易让人迷乱。他意外，但意外更多被莫名的嫉妒覆盖，他无礼蛮横地拨开人群走到那个人身边，拿出钱包里所有的现金塞进对方的裤子里，然后按住面前这人的后脑和他拥吻起来。周围好像传来了口哨声与咒骂声，背上能隐隐感觉到疼痛，似乎是哪个疯子抡起酒瓶砸了过来，但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一切。白玉堂感觉自己像中了邪一般，他将表演者拉离了关注焦点，顾不上自己已经沾染污迹的西装和对方同样凌乱的身体。白玉堂在低音音箱的嗡嗡声中，抑制住心脏快要跳出来般的恶心难受，然后看着对方的眼睛，心满意足地寻觅到了熟悉的纯良底色。
“多少钱？”白玉堂大吼着试图压过音乐的声响。
阿展在红色灯光里大笑，然后朝白玉堂大声吼回来：“一个晚上吗？”
“不，我问包你要多少钱。”
“我白天可是要打工的，不行的哦。”
“****打工！我另付你打工费不行吗？”
阿展突然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白玉堂，轻轻咬住男人的耳垂，将呼吸间的热气全喷洒在颈间：“你开车了吗？”
“嗯？”白玉堂有些茫然地抬头。
“我们去车里吧。”阿展突然露出了类似刚才脱衣舞表演时的坏笑。
白玉堂承认，此情此景，他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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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卢克斯，LUX音译
===TBC===
【一个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