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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南璧 | 霍南玠)——只言岁岁长相对,不悟今朝遥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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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有诗句活动剧场。


1楼2018-01-28 15:38回复
    【阖府素装,在这秋之末,更添萧瑟。霍府这座老宅,禁锢着的人又少了一个,只余我在此处,看来往的人,送过去的事。月初上,灵堂内再敬三柱新香,盆中纸钱余烬,在堂下打着旋。】
    【耳边隐隐的嘈杂,门外下人的脚步声,又有低声嚷着姑奶奶回来了。门被推开了一隙,我回过头,看见她。】


    3楼2018-01-28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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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年后,我重新踏入霍府,才恍然惊觉,岁月弹指而去。)
      (月色凄清,我一身孝服,推门而入,一路行至灵位前,深深盯了一瞬,才垂着眼,奉了一炷香。十指素白纤长,火星隐隐约约地一闪,依着礼节跪下,缓缓叩首,额前一片冰凉。)
      (木门吱呀一声重新阖上,将寒意隔绝在外,烟气袅袅中,我终于徐徐挺直了脊背,语气平平淡淡,甚至近乎冷漠地,眼睛里情绪殊无)
      十二年未见,哥哥,过得好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8-01-28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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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的风,随着她来,亦随着她走,拂动许多却捉摸不到。我仍然立在堂中,未回首,未垂目。她跪在我身旁,依然如当年,挺着脊梁,梗着脖子。这是她的骄傲,她拿起来的东西就不放下。】
        【我不似她。】
        我……很好。
        【我避开了那个称呼,仿佛没有听到,轻轻地从耳边溜掉了。那香引燃的气息弥散这空中,可惜此处的烟火太浓,这一缕被糅弄作一起,被吞噬而消弭,辨不出本身,辨不出自己。】
        你呢?


        5楼2018-01-2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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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在我身边,衣角就在我的手侧,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才能连袍袖都沾染上烟气的味道,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很……好?
          (尾音高扬,眉眼深深一跳,几乎是咬着牙碾出的两个字,直欲夹裹着寒意劈到那灵位上去——他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一瞬间就将我从山巅推下,而他仍是衣冠楚楚的立着,狼狈是我,挣扎是我,他仅仅只有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那我这荒唐至极的十二年,又究竟算什么呢?)
          (匀气阖眼,又慢悠悠睁开,长睫一眨,生动地笑了)
          我自然不如哥哥。
          嫁了个混账夫婿,有一个鸡犬不宁的夫家,至今无儿无女,整日里被几房小妾讥讽笑话。
          哥哥,(我终于站起来,绕到他身前去,隔着漫长又无望的十二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好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1-28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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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不好,如行尸,苟活在这祖上的一方荫蔽中,年少时千般所想都已成空。心底千言,传到嘴边,只觉得脑中嗡嗡轰鸣,却什么都说不出,堵在那里,梗在心口处。只要呼吸,便有隐痛,闷在肉里,想要大口的喘息,将这痛苦猛然崩断,又小心翼翼扭转间都不敢触碰。】
            【想开口说话,察觉唇角干涩如此,扯动着再咬紧牙关。她说的事,有的知道,有的是第一次听,听到却管不了,不如当做不知。舌上苦涩,只眼盯着那牌位,慈父二字着实刺眼,与她声声愤恨,似炙过的铁板。】


            7楼2018-01-28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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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约是真气极了。)
              (我喜欢他十二年,离开他十二年,十二年里他无只言片语予我,哪怕今天我就在他眼前,他对我,居然还是仅有沉默?)
              霍无舟!
              (我退后一步,又退一步,突地抬手将牌位重重挥落,却连看都不看,任凭身后兀然发出一阵器物落地的声响,刺耳地,像是父亲还在世时,一浪高过一浪的叱骂)
              霍无舟。
              (我与他分站两边,格外陌生的彼此对峙着,月色悄无声息地溜进来,莹白的辉光正从我与他之间深深划开,我满心的诘问与逼迫,忽然便什么都说不出,就是被那个混账醉酒后死死扼住咽喉,也没有这样绝望过。)
              (他不理会我,他不在意我,到底哪一种,更让人害怕呢?)
              哥哥(我身上所有竖起来的刺,骤然间软了,有些惶恐也有些焦急,再没了冷眉冷眼的刚硬,像是年幼时砸碎了父亲书房里一个名贵的花瓶,手足无措)哥哥……你看我一眼。
              (心中那根弦蓦地压断,我受够了。神思一恍,猛地扑进他怀里,一瞬间又回到了豆蔻少女时候的样子,喃喃落下泪)你什么都不说,十二年前是这样,十二年后还是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01-28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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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痴了似的,香炉等物仓皇间当啷滚落,我紧紧闭了一下眼,想隔绝这混乱和疯狂,面上俱是藏在无动于衷之下的挣扎。她投进我怀里,温软的,充满令人惦念的气息。】
                【抓住了她的肩膀,不由用力,她在我怀里,我的双手颤抖,欲推开她又想揽着她带入怀中。她满脸凄惶的泪,明明的月光下莹洁如珠,是夜深了啊。】
                别这样……父亲的牌位。
                【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的话到底是在拒绝她,还是在为这礼法伦理鸣不平,这一块遮羞布竟已成为我最后的抵御,原来我早变成了和当年的父亲一样的人。】


                9楼2018-01-28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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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
                  (这个人像一盆冰雪,一下子浇得我心火俱灭,也将冲动压了压,我抿着唇,仍旧倔强地仰头,禁不住冷笑)
                  我在他眼里,本来也是不孝之女了,不差这一回。
                  (若不是他偶然洞悉,惊怒之下将我仓促嫁人,我不会日夜活在泥沼里,不会被折磨成这样,儿子是儿子,女儿就是耻辱么?凭什么,凭什么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我望着他,似乎想穿透他的目光直进到心底去,眉山朦朦胧胧的染了雨意,双手紧紧攥成拳,隔着数十载或热烈或执迷的岁月,强忍着眼泪,清清楚楚地问他)
                  霍无舟,我就要你一句话,说完了,我今夜就回临安去,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你有没有……有没有?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8-01-28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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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我心知今日拒绝她,便可绝断这一切,再以后都可如这一潭死水般的十二年,再无波澜。然而我说不出口,我看着她殷殷盼着的眼,我说不出任何违心的话。】
                    【我放在她双肩上的手早没了力气,正如我整个人一样节节败退。我捧住了她的脸,低头吻下去,仿佛与当年重叠,花廊下,重叠翠影,斑驳微光。唇舌间加深了纠缠,我心甘情愿陷落其中。】
                    【父亲啊,我终究还是要辜负了他的期望。于此地,就像他依然注视着我们,可惜再不能如当年般用礼仪宗法的巨石重重压下。我从未有如此刻清晰的知道他死了,又如此希望他活着,将这十二年的痛苦悉数返还与他。】


                    11楼2018-01-28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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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中风涌,烛火一跳,地上白幡的影随着一闪,月光苍白又冷淡,像是冥冥中沉默且讥诮的注视。)
                      (唇关被陌生的触碰攻开,我怔怔睁大了双眼,庞大的梦境感陡然袭来,连回应也忘了,只极缓的一眨,坠下两道温热的泪。)
                      (窗外寒鸦长鸣而掠,惊醒一般,一只手突地抵住他肩头,不自觉地收拢,将自己又送得近了些,报复似的咬住他的下唇,轻抿了抿,仿佛品尝什么佳肴珍馐。又在那个稍纵即分的空当,泪光迷蒙,偏偏低笑着,溢出一声绵长的叹)
                      我没赌输,是不是?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8-01-28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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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火的气息,弥散着,与纸钱烧过的余烬一同,裹挟着我们坠落,如一片灰色的绢,在烟火中上升着盘旋,又最终归于平静。】
                        【我的唇嗫喏着,回应她,却含混在舌齿之间,言语带起嘴唇轻微的翕动,一串细碎的吻。】
                        我也爱你。
                        【隐秘的私讳,藏身在这里,外面约有法会齐诵的阵阵梵音,于我如堕魔窟。手已抚过她略有颤抖的双肩,垂落的小臂,落在盈盈的腰弯,恰如臂长,拉紧了,靠向自己。我的唇渐移到她的颈侧,欲抚慰她的不安,化解这惶恐,也排遣这积攒日久的疯狂和折磨。衣物解开的系带,像冬日的一点火星,想将自己燃烧,于此刻罄尽,悉数给她。】


                        13楼2018-01-28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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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爱你。这样简单的四个字,我等了他整十二年。是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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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指一勾,衣衫委地,转眼间,冰火两重。我抑着声色,迷迷糊糊地想起十六岁时的桃花,冶而不艳,灼如云霞,我笑着折下一枝去搔他的痒,明亮干脆地问:“哥哥,来世我就做你庭院中的一棵树,瞧你读书,伴你习字,把香气浸在你的鬓发上,你会喜欢么?”)
                          (那时他怎样答?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这辈子,我终究成了他心上,成了一浪高过一浪的烈火里,虽迟来了,却只盛开一次的那朵花。)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1-28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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