⑥静子、茂子和药店老板娘。
如果说前文的常子是不湮没于世的人、竹一和良子是不完全湮没于世的人,那么从静子开始,下面所述的这些人,就已经以世人的标准来评判叶藏了。但是静子、茂子和后面会说到的那些女人之唯一不同,就是他们对于叶藏,没有特别的企图和期待,叶藏也不用为了满足她们的期待而自我牺牲。
“大多数女人见到你,都想为你做点什么……有时你孤单陷入沉思的模样,反倒牵动女人的心。”
从这句话以及叶藏在静子家的生活日常中,一共可以见诸两点:
1.静子是以世人的标准评判叶藏的。她看不到叶藏内心那个怪物(可能她也没机会看到),但是她对叶藏依旧给出了“世人可能会接受的”正面评价。
2.静子是钟情于叶藏的,但她始终没有真正对和叶藏的感情抱以期待。她只是照顾他、尽量满足他生活上的(或者是“她认为他可能会有的”)需要,而不是非要让他给予自己什么回应。所以静子在这一点上,恰巧又显露了她特别的一面。
但真正使得叶藏离开静子的,是因为她女儿茂子的无心之言——“我想要一个真的爸爸”。
茂子吓跑叶藏的原因是:尽管叶藏全心待她,她依旧是“想要一个真的爸爸”。她还是一个真诚的孩子,却已经认可了世人规定的身份和条件限制,并且也以世人的观念来揣度叶藏了。他已经确定了静子是世人,却未曾想过茂子也是已经成为了世人的孩子,这一点使他难以接受——原来世人标准的渗透,已经伸向了依旧单纯而能吐真的孩子了么。
不得不说在静子家的经历,使得叶藏内心的希望开始崩塌。他本以为一个还未完全接受到世人观念的孩子能予他以放下心防的机会(“她是我唯一的慰藉”),但是他却冷不防发现:连这孩子都已经属于世人了,也是会拿着世人的标尺评判他的人了。这时他才刚刚开始对世人失望——后文中再也没有他的滑稽戏。
至于药店老板娘,本书中对她的描写并不多,但至少从描写中可以得知,她希望叶藏能像个“正常世人”那样,戒酒、免除病痛,过“正常的”生活。为他提供吗啡,也实属无奈之举,其根本目的,本也是为了使他戒除酒瘾(显然她并不能完全了解那东西的危害)。所以,药店老板娘本身只把他当作顾客,而没有别的期待。
⑦以红发女佣为代表的一众女人。
如果前面的静子之类还没有对叶藏抱有特定的期待与需求,那么这一部分女人接近叶藏,其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满足她们对于理想爱情的幻想。从人本身的情感需求来讲,爱情应该是相互的、是双方都能在这种亲密关系中得到情感需求上的满足的;但是这些女人们,却只求自己的满足,而忽略了叶藏的感受。
她们并不知道叶藏是否接受她们表达所谓爱意的方式,却只是一味希望叶藏能够与她们相爱,因为那能给她们以莫大的满足。他寄宿地点的姐妹俩希望得到他的垂怜、R·S的大姐希望能够得到他的皮囊(当然还有幼时的佣人们和红发阿铁),她们终究都还是为了自己,根本没有把叶藏当作与她们平等的人,好像他是一开始就有爱她们的义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