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奈德，以上帝的名义？你怎么做的出来？”
“因为我别无选择，丽丝蓓特。”
伊丽莎白盯着他。爱德华从她眼中读出了难以置信，知道她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别无选择？”她盲目地重复了一句。“我的父亲和弟弟被华威下令杀死，而你现在跟我说，你别无选择，只能原谅他？”
她声音突然提高。他走向她，但她猛地推开了他，离他远远的。
“是的，”他平静地说，“我就是这么说的。我别无选择。如果你不能消灭你的敌人，丽丝蓓特，你就不得不妥协。这是战争的基本法则，我的爱人，无论我们有多么厌恶。”
“可是你有权力，”她又开始说话了，但是他在她说到一半时打断了她。
“不，丽丝蓓特，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没有。当然，伦理上说，我是国王，我具有王权，”他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继续说，“可不幸的是，王权在战场上不值一钱，甜心。”
她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拼命地摇头。“你是国王呀，”她固执地说，“这就给了你力量去……”
“就像兰开斯特的哈利有力量一样，对吗？基督在上，丽丝蓓特，我的父亲与安茹的玛格丽特长期不合，可是，兰开斯特的哈利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到最后变成一场血腥内战。”
“那是因为他傻。”
“这个没错，可答案是我父亲手握重兵，而哈利的十分弱小。他的力量足以颠覆王位，足以让他起兵反抗国王。你知道在陶顿之战前我们打了多少次仗吗，四场，还是五场？你说力量。好吧，我父亲的确有挑战国王的力量，而且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我的表哥华威也有……至少，现在有。”
她没有回答。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拉到身边，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眼睑，轻声地哄劝她，承认她要求复仇是正确的，但又提醒她，国王没有自己的军队，只能要求手下的爵士聚集士兵，提醒她华威在北部有自己的权力基地。只要他举起熊与折枝树旗帜，就可以召集一只强大的军队到麾下。她没有回答，只是稍微转了一下脸，让她的嘴唇可以刚好擦过他的嘴唇。
“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服，甜心，你难道觉得我想这样吗？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最勉强的赦免了，我的华威表哥欠了我一笔血债，我不会忘记。可我现在还不足以要求他偿还这笔债，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容易，我的爱，可是——”
她挣脱了他的怀抱。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绿到简直像闪闪发光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她的瞳孔收缩，闪着一团滚烫的怒火。
“不，你不知道，事实是，你对我的亲人的死毫不在意，或者根本无动于衷！你跟我说迫不得已。但是你就告诉我，‘迫不得已’怎么就没有让你和克列福妥协！上帝之下，没有什么能迫使你宽恕谋杀你兄弟的人，可是我的弟弟的死就无足轻重了了。
他异常恼怒，但他试着抑制了这份怒火，耐心地说：“你这就不对了，丽丝蓓特。我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要宽恕华威。你得知道，这不是我想要做的。“
“不，”她啐了一口，“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打算宽恕杀我父亲和弟弟的凶手，我只要知道这个。”
在他们五年的婚姻中，他们还没有如此激烈地争吵过。最后，爱德华厌恶地走出了房间，伊丽莎白将她的怒火发泄在了房间里的家具上。她拿起枕头把屋里的装饰扫得干干净净，把象牙梳子和威尼斯玻璃瓶都摔在地上。她用力实在是太猛，枕头撕开了一道口子，翻卷出一堆堆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