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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起对戏的女演员又忘词了。
当她第五次对着陈乔恩乱改台词时候，导演终于忍无可忍，脸黑如锅底，但还是勉强保持着好脾气:“休息十分钟！”
初春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户外片场的太阳这会儿正大，大朵大朵的阳光倾洒下来，几乎要给人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空气里依旧带着些凉意，陈乔恩穿的单薄，纤细笔直的胳膊和腿裸/露了大半在外面，大衣披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有好心的场记助理递了个一次性的纸杯过来，陈乔恩瓮声瓮气地道了声谢，把嘴里化了大半的冰块吐进里面。
很轻的一声“咚”，陈乔恩看着那块冰绕着杯底打了个旋，然后把视线移到了旁边人的脸上，她像是才注意到好友宁馨压着声的抱怨——
“人家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光是我来探你班的这小半天，卡了四五次导演都不敢对她大呼小叫的；再看看你，跑了半年多的龙套，才接了这么一个……”宁馨边吐槽边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女六号的角色，要是卡的是你，你估计会被那个黑脸包公给骂死！”
黑脸包公，指的大概是那导演。
陈乔恩舌尖有些发僵，她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那演员后台硬，跟她肯定不是一样的待遇。
宁馨碰了碰她的手腕，明知故问:“冷不冷？”
陈乔恩没答这个问题，她嘴里含了半口温水，一同吐进了一次性纸杯里才开口:“你呢，边角料挖的怎么样？”
宁馨和她认识多年，前两年进了一家报社当了狗仔，陈乔恩没少从她嘴里听到最新爆料。
今天过来，宁馨的主要任务是挖掘隔壁剧组男主角的边角料，次要任务才是来探陈乔恩的班。
她把陈乔恩往旁边拽了拽，瞅着四周没什么人了才低声道:“有个大新闻，想不想听？”
陈乔恩没拒绝。
“你老公又要上《名优》头条了。”顿了顿，宁馨又加上一句:“这次是个名模，身材一级棒！”
《名优》是国内一线杂志，国内外新闻全揽，近几年来更是连从杂志页面上出现，都成了对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肯定。
这种一月一度的事儿，陈乔恩听得心平气和。她支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在宁馨期待她回应的视线中问了句:“王凯啊……他长什么样来着？”
宁馨:“……”
陈乔恩的表情和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默了几秒，宁馨道:“恩儿，他真的是你老公吗？”
合法夫妻，白纸黑字公正过的。
不过——
“馨儿，我们已经半年没见过了。”
陈乔恩的意思是，她暂时记不起来很正常。
宁馨回她一声冷笑。
陈乔恩:“你知道好看的脸千篇一律，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记不得也正常。”
“行了，别把你的老年痴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宁馨顿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回国？”
陈乔恩记性其实不算差，但是挨不过她和王凯见面的次数少；结婚了以后又分居两个半球，谁都没理过谁，大半年过去，她就只记住了那双眼睛。
精致好看，但也多情。
宁馨伸手在她跟前晃荡了几下。
陈乔恩这才回过神来，因为轻咬着吸管，一把温软的嗓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应该还有小半年吧。”
宁馨偏头看她一眼，尽管看了很多年，但是依然会觉得惊艳。
陈乔恩长得好看，生了一双标准的狐狸眼，清澈灵动中又透着丝丝的媚气，鼻梁高的恰到好处，鼻尖小巧剔透，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精致。
只可惜——隔三差五地就只接到跑龙套的活儿。
陈乔恩毫不在意宁馨复杂的眼神，她低头翻了翻手机，试图从网络上搜索出王凯这个人的长相，结果不是只有一个后脑勺、小半张侧脸，就是分辨率极低的正脸照。
旁边的绯闻女友倒还算清晰。
总共五张照片，里面的五个女人都不一样。
所以说，连给她回忆王凯长相的机会都没有。
宁馨解释道:“照片不清楚是因为被处理过，王凯好像不太喜欢露正脸，所以杂志社不敢印清晰的。”
“那像这样印个马赛克上去，然后他们说是王凯，这就得是王凯了？”
怎么可能！
宁馨:“《名优》内部有知情人士，那知情人士可说了，要是王凯哪天反驳说上面的人不是他，她就立刻卷铺盖走人，还顺带把王凯的名誉和精神损失费给一起给赔了……再说了恩儿，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在王家的地盘上，你觉得他们敢瞎写？”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王凯没澄清过。
这种新闻，只要当事人不澄清，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权当他们默认了。
陈乔恩没说话。
那头场记已经开始叫她，陈乔恩这边应了一声，丢给宁馨一句“回头再说”之后，起身过去。
这场戏一直拍到日落，以那后台强硬的女演员完整地背出了台词而告终。
晚上剧组有一场饭局，正好需要五个女演员去活跃气氛。
本来按照顺序是排不到陈乔恩的，结果女二号身体不舒服，所以就由她这个没多少存在感的女六号给顶上了。
饭局的地点定在一家高档会所，会所老板是这部戏的最大投资人，出手阔绰，奢侈又豪放地包了场。
整个晚上，偌大的会所除了服务员，就只有他们这十来号人。
会所老总就坐在陈乔恩对面，年纪看上去还不大，长得也不错，即使左拥右抱，也碍不着他似有若无瞥向对面的视线。
陈乔恩全程特别安静，该答的问题答，该喝的酒她也喝。
酒过三巡之后，几个女演员都不再矜持，投资商们更不用说，脱下正人君子的表皮，内里什么样谁都清楚。
包间里嬉闹声一片，陈乔恩一言不发地伸手捏了下耳朵。
旁边某位老总的眼睛都快黏到她身上了，色眯眯油腻腻的，不忍直视。
一直捱到九点多，有人推门进来。
陈乔恩的心思都在旁边那位油腻老总身上，等她反应过来，左手边的椅子已经被拉开。
那人在她旁边坐下。
右手边，那人正搓了搓手，开始跟她讲越来越露骨的荤话。
陈乔恩把视线撇开，不由自主地瞥向左边那人——西装剪裁得体，十指修长指骨匀称，矜贵又不缺乏力度。
不用看脸也知道是个男人。
陈乔恩把视线收回，灌了一口酒后，慢吞吞地把酒杯放回去。
半分钟后。
她瞥见那男人拿了那个酒杯。
他的动作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随意，像是无意之举，但是陈乔恩的视线一抬，又分明看见男人的薄唇，刚好压在了她留在玻璃杯沿的绯色唇印上。
红酒被他一饮而尽，酒杯上只留下一层浅淡透亮的红色，衬着那已经不完整的口红印，暧昧丛生。
“这位先生，”陈乔恩皱眉，尽量把话音压低:“请你自重。”
她可是有老公的人。
话音落下，陈乔恩抬眼看过去——她以为又碰上了一个披着君子外衣的色狼。
那人刚好也偏头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上，谁都没先移开。
男人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微微眯着眼睛，眼底似乎真的有两瓣桃花徐徐绽放开来。
就那么一眼，有什么东西似乎快速在她脑海里炸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陈乔恩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以更快的频率跳动起来。
旁边的油腻老总已经噤声，隔了小几秒，陈乔恩听到他试探性地说了两个字——
王总。
与此同时，陈乔恩注意到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样式极为简单，上面的细钻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层层碎光。
那是她和王凯的婚戒。
陈乔恩深呼了口气，顿觉鼻息间全是醉人的酒气。
不可置信，但是由不得她不相信。
脑子当机了一瞬后，做贼心虚和懊恼的情绪一起涌上来，陈乔恩深呼了口气:“我去下洗手间。”
·
陈乔恩没想到王凯会提前回来。
进了洗手间之后，她后悔不迭地给宁馨发微信。
【今天跟你说的话作废。】
【哪句？】
【全部。】
宁馨脑子转的也快，很快把电话给她打了过来:“想起你老公长什么样了？”
岂止想起来了。
陈乔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才呼了口气:“见到了。”
不见不知道。
王凯那种长相，压根就不是让人记不起来的，不管之前被陈乔恩忘得有多彻底，但是只需要一眼，她就能立刻记起来。
宁馨又问:“不打马赛克的正脸怎么样？”
陈乔恩自动跳过这个问题:“我刚才一认出是他，脑袋一热就跑出来了……”
“那你等脑子冷了再跑回去就成了。”
话说的挺轻巧，关键是她在出来之前，还说了让王凯自重……
知道跟宁馨商量不出什么来，又聊了几句之后，陈乔恩有些烦躁地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她用洗手液细细致致地洗了把手，又对着镜子补了个妆，能耽误时间的事儿都做了一通，陈乔恩才准备回去。
整个楼层空荡荡的，把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放大，入耳清晰。
洗手间外，陈乔恩意外看到了倚在走廊对面的人。
男人微低着头，点烟的姿势持续不过半秒钟，在看到陈乔恩后，他拿着打火机的手偏移了几厘米。
蓝色的火光一闪而过，烟却没被点上。
王凯没说话，但是视线是落在陈乔恩身上的。
似笑非笑，带着一层隐晦的深意。
很显然，他在等她先开口。
好半晌，陈乔恩才抿了下唇角，故作淡定地跟他打招呼:“王……总。”
呵。
“王——总？”
一起对戏的女演员又忘词了。
当她第五次对着陈乔恩乱改台词时候，导演终于忍无可忍，脸黑如锅底，但还是勉强保持着好脾气:“休息十分钟！”
初春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户外片场的太阳这会儿正大，大朵大朵的阳光倾洒下来，几乎要给人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空气里依旧带着些凉意，陈乔恩穿的单薄，纤细笔直的胳膊和腿裸/露了大半在外面，大衣披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有好心的场记助理递了个一次性的纸杯过来，陈乔恩瓮声瓮气地道了声谢，把嘴里化了大半的冰块吐进里面。
很轻的一声“咚”，陈乔恩看着那块冰绕着杯底打了个旋，然后把视线移到了旁边人的脸上，她像是才注意到好友宁馨压着声的抱怨——
“人家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光是我来探你班的这小半天，卡了四五次导演都不敢对她大呼小叫的；再看看你，跑了半年多的龙套，才接了这么一个……”宁馨边吐槽边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女六号的角色，要是卡的是你，你估计会被那个黑脸包公给骂死！”
黑脸包公，指的大概是那导演。
陈乔恩舌尖有些发僵，她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那演员后台硬，跟她肯定不是一样的待遇。
宁馨碰了碰她的手腕，明知故问:“冷不冷？”
陈乔恩没答这个问题，她嘴里含了半口温水，一同吐进了一次性纸杯里才开口:“你呢，边角料挖的怎么样？”
宁馨和她认识多年，前两年进了一家报社当了狗仔，陈乔恩没少从她嘴里听到最新爆料。
今天过来，宁馨的主要任务是挖掘隔壁剧组男主角的边角料，次要任务才是来探陈乔恩的班。
她把陈乔恩往旁边拽了拽，瞅着四周没什么人了才低声道:“有个大新闻，想不想听？”
陈乔恩没拒绝。
“你老公又要上《名优》头条了。”顿了顿，宁馨又加上一句:“这次是个名模，身材一级棒！”
《名优》是国内一线杂志，国内外新闻全揽，近几年来更是连从杂志页面上出现，都成了对一个人身份地位的肯定。
这种一月一度的事儿，陈乔恩听得心平气和。她支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在宁馨期待她回应的视线中问了句:“王凯啊……他长什么样来着？”
宁馨:“……”
陈乔恩的表情和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默了几秒，宁馨道:“恩儿，他真的是你老公吗？”
合法夫妻，白纸黑字公正过的。
不过——
“馨儿，我们已经半年没见过了。”
陈乔恩的意思是，她暂时记不起来很正常。
宁馨回她一声冷笑。
陈乔恩:“你知道好看的脸千篇一律，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我记不得也正常。”
“行了，别把你的老年痴呆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宁馨顿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回国？”
陈乔恩记性其实不算差，但是挨不过她和王凯见面的次数少；结婚了以后又分居两个半球，谁都没理过谁，大半年过去，她就只记住了那双眼睛。
精致好看，但也多情。
宁馨伸手在她跟前晃荡了几下。
陈乔恩这才回过神来，因为轻咬着吸管，一把温软的嗓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应该还有小半年吧。”
宁馨偏头看她一眼，尽管看了很多年，但是依然会觉得惊艳。
陈乔恩长得好看，生了一双标准的狐狸眼，清澈灵动中又透着丝丝的媚气，鼻梁高的恰到好处，鼻尖小巧剔透，带着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精致。
只可惜——隔三差五地就只接到跑龙套的活儿。
陈乔恩毫不在意宁馨复杂的眼神，她低头翻了翻手机，试图从网络上搜索出王凯这个人的长相，结果不是只有一个后脑勺、小半张侧脸，就是分辨率极低的正脸照。
旁边的绯闻女友倒还算清晰。
总共五张照片，里面的五个女人都不一样。
所以说，连给她回忆王凯长相的机会都没有。
宁馨解释道:“照片不清楚是因为被处理过，王凯好像不太喜欢露正脸，所以杂志社不敢印清晰的。”
“那像这样印个马赛克上去，然后他们说是王凯，这就得是王凯了？”
怎么可能！
宁馨:“《名优》内部有知情人士，那知情人士可说了，要是王凯哪天反驳说上面的人不是他，她就立刻卷铺盖走人，还顺带把王凯的名誉和精神损失费给一起给赔了……再说了恩儿，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在王家的地盘上，你觉得他们敢瞎写？”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王凯没澄清过。
这种新闻，只要当事人不澄清，久而久之，所有人都权当他们默认了。
陈乔恩没说话。
那头场记已经开始叫她，陈乔恩这边应了一声，丢给宁馨一句“回头再说”之后，起身过去。
这场戏一直拍到日落，以那后台强硬的女演员完整地背出了台词而告终。
晚上剧组有一场饭局，正好需要五个女演员去活跃气氛。
本来按照顺序是排不到陈乔恩的，结果女二号身体不舒服，所以就由她这个没多少存在感的女六号给顶上了。
饭局的地点定在一家高档会所，会所老板是这部戏的最大投资人，出手阔绰，奢侈又豪放地包了场。
整个晚上，偌大的会所除了服务员，就只有他们这十来号人。
会所老总就坐在陈乔恩对面，年纪看上去还不大，长得也不错，即使左拥右抱，也碍不着他似有若无瞥向对面的视线。
陈乔恩全程特别安静，该答的问题答，该喝的酒她也喝。
酒过三巡之后，几个女演员都不再矜持，投资商们更不用说，脱下正人君子的表皮，内里什么样谁都清楚。
包间里嬉闹声一片，陈乔恩一言不发地伸手捏了下耳朵。
旁边某位老总的眼睛都快黏到她身上了，色眯眯油腻腻的，不忍直视。
一直捱到九点多，有人推门进来。
陈乔恩的心思都在旁边那位油腻老总身上，等她反应过来，左手边的椅子已经被拉开。
那人在她旁边坐下。
右手边，那人正搓了搓手，开始跟她讲越来越露骨的荤话。
陈乔恩把视线撇开，不由自主地瞥向左边那人——西装剪裁得体，十指修长指骨匀称，矜贵又不缺乏力度。
不用看脸也知道是个男人。
陈乔恩把视线收回，灌了一口酒后，慢吞吞地把酒杯放回去。
半分钟后。
她瞥见那男人拿了那个酒杯。
他的动作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随意，像是无意之举，但是陈乔恩的视线一抬，又分明看见男人的薄唇，刚好压在了她留在玻璃杯沿的绯色唇印上。
红酒被他一饮而尽，酒杯上只留下一层浅淡透亮的红色，衬着那已经不完整的口红印，暧昧丛生。
“这位先生，”陈乔恩皱眉，尽量把话音压低:“请你自重。”
她可是有老公的人。
话音落下，陈乔恩抬眼看过去——她以为又碰上了一个披着君子外衣的色狼。
那人刚好也偏头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上，谁都没先移开。
男人生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微微眯着眼睛，眼底似乎真的有两瓣桃花徐徐绽放开来。
就那么一眼，有什么东西似乎快速在她脑海里炸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陈乔恩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以更快的频率跳动起来。
旁边的油腻老总已经噤声，隔了小几秒，陈乔恩听到他试探性地说了两个字——
王总。
与此同时，陈乔恩注意到男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样式极为简单，上面的细钻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层层碎光。
那是她和王凯的婚戒。
陈乔恩深呼了口气，顿觉鼻息间全是醉人的酒气。
不可置信，但是由不得她不相信。
脑子当机了一瞬后，做贼心虚和懊恼的情绪一起涌上来，陈乔恩深呼了口气:“我去下洗手间。”
·
陈乔恩没想到王凯会提前回来。
进了洗手间之后，她后悔不迭地给宁馨发微信。
【今天跟你说的话作废。】
【哪句？】
【全部。】
宁馨脑子转的也快，很快把电话给她打了过来:“想起你老公长什么样了？”
岂止想起来了。
陈乔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才呼了口气:“见到了。”
不见不知道。
王凯那种长相，压根就不是让人记不起来的，不管之前被陈乔恩忘得有多彻底，但是只需要一眼，她就能立刻记起来。
宁馨又问:“不打马赛克的正脸怎么样？”
陈乔恩自动跳过这个问题:“我刚才一认出是他，脑袋一热就跑出来了……”
“那你等脑子冷了再跑回去就成了。”
话说的挺轻巧，关键是她在出来之前，还说了让王凯自重……
知道跟宁馨商量不出什么来，又聊了几句之后，陈乔恩有些烦躁地挂断电话。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她用洗手液细细致致地洗了把手，又对着镜子补了个妆，能耽误时间的事儿都做了一通，陈乔恩才准备回去。
整个楼层空荡荡的，把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放大，入耳清晰。
洗手间外，陈乔恩意外看到了倚在走廊对面的人。
男人微低着头，点烟的姿势持续不过半秒钟，在看到陈乔恩后，他拿着打火机的手偏移了几厘米。
蓝色的火光一闪而过，烟却没被点上。
王凯没说话，但是视线是落在陈乔恩身上的。
似笑非笑，带着一层隐晦的深意。
很显然，他在等她先开口。
好半晌，陈乔恩才抿了下唇角，故作淡定地跟他打招呼:“王……总。”
呵。
“王——总？”
第二章
听她这意思，他是不是该叫她一声“陈小姐”？
“陈乔恩，”王凯轻勾了下唇角，因为眼尾微微上挑着，看过来的时候，无端端挑起了一抹春色来。他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陈乔恩愣了一下，然后在脑海里将这个问题飞速地过了一遍，很快得出答案——
八年。
她十六岁的时候认识的王凯。
满打满算，到现在正好八年。
陈乔恩小的时候跟舅舅一起生活，舅舅是名警察，那次出警的时间有些长，因为不放心她，所以暂时把她放在王家住了几天。
王家大业大，家里多个人就跟多了只蚂蚁没什么区别，王父又是舅舅的旧相识，所以陈乔恩进王家的门进得特别顺利。
王凯那时候正在上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经常在实验室里对着小动物。
陈乔恩记得清楚，她第一次见到王凯就是在实验室，他当时才刚刚成年不久，脸上有少年特有的张扬，也带着几分不同于同龄人的内敛和清冷。
实验室门口围了一圈女孩子，陈乔恩本来想站在外面等，结果等着等着，竟然被推推搡搡地挤了进去。
王凯第一次抬头看她。
他的半张脸都被口罩挡住，只露出来那一双眼睛来，他是很标准的桃花眼，即使是很正经地看她，也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潋滟来。
陈乔恩对这双眼睛印象深刻，以至于后来又见过王凯几次，都没太注意过他的其他地方来。
“过来。”他说。
陈乔恩思绪飘得太远，一时间也没能收回来。
王凯将打火机在掌心旋了个圈，出声:“陈乔恩，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陈乔恩甚至没分清是在回忆还是在现实，直到隔了几秒，她听见了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
陈乔恩这才缓过神来，一抬眼，就看到王凯朝她勾了勾手指，招猫逗狗似的。
迟疑几秒后，陈乔恩往前挪了几步。
才站稳了脚步，男人的脸就毫无征兆地压了下来，陈乔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王凯停下，呼吸相闻，两人距离不足五厘米。
他的手指抵在陈乔恩的下巴上，轻轻一抬，“认识了八年，你怎么还是没记住我？”
陈乔恩下意识解释:“我以为你还没回来……”
更何况，她这次认出他来了。
王凯手指在她下颌上轻轻摩挲几下，距离太近，他甚至能闻到陈乔恩唇角带出来的酒气，和着一种蔷薇花的香味一起飘过来，他呼吸一重，把头偏了偏，“喝了多少酒？”
好像有点多，因为她的脑袋这会儿已经有些重了。
陈乔恩呼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回答，脸突然被他转了过去，男人的吻压下来，带着浅薄醇香的酒味和烟草味，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随意又纯情。
看着不太像王凯的作风。
陈乔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王凯的脸近在咫尺，精致地甚至完全看不到毛孔，眉型硬朗清隽，鼻梁高挺，就连侧脸的弧度，都挑不出毛病来。
陈乔恩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她的心跳紊乱，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里，正要喘不过来的时候，男人指尖一松，在她下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她听见他低声说了两个字:“罚你。”
罚她喝酒喝多了……还是罚她没认出来他？
陈乔恩觉得应该是后者，她大脑缺氧，连反射弧都长了不少，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今天宁馨跟她说的“大新闻”。
不公平。
她充其量就是没认出来他而已，总好过王凯给她戴绿帽子来的强啊！
两人好歹是夫妻。
更何况，也不是形式主义上的夫妻。
陈乔恩越想越觉得郁闷，她按了按眉心，刚要说话，却听见身后有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传来。
那人肯定是醉的不轻，脚步声明显乱的不成章，一开口，声音也带了很明显的卷音:“呦……王，王总，您换口味了啊？”
在国外约遍了名模的王凯，居然对这种清纯小白兔起了心思，由不得他不新奇。
陈乔恩听出来了，这是刚才滔滔不绝跟她说黄段子的那位。
她一抬眼，刚好看到王凯皱了下眉。
男人的唇角被她的口红染上了一抹红色，只抬手轻蹭了一下，指腹就跟着红了起来。
王凯没说话，嘴角虽然轻轻勾了一下，神色却明显不虞。
那个老总立刻就被吓得醒了一半，他没敢再多问，灰溜溜地进了洗手间，半天都没出来。
·饭局到后来干脆变成了王凯的接风洗尘宴，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多才结束。
王凯和陈乔恩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只能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人。
临安市沿海，晚风湿润，但是也冰凉刺骨。
陈乔恩酒量不错，但是挨不住喝得多，出门的时候被冷风一吹，脑袋好像就更疼了。她拢了拢大衣，等车的小半会儿功夫，无聊地站在街边报亭翻了几本杂志看。
很多新闻宁馨之前都跟她说过，但是听人说跟自己看还是不太一样，陈乔恩翻了几页，把重点全部放在了王凯的新闻上。
写稿子的人说得天花乱坠，陈乔恩正看得入神，冷不丁就听到了喇叭声在身后头响起。
回头一看，是王家的车。
陈乔恩将杂志合上，递过去了一张红钞，把近几期的《名优》一起带上了车。
车里不止她和王凯。
陈乔恩关上车门之后才注意到副驾上的人，那人扭头看她一眼:“嫂子好。”
路灯光从外面打进来，影影绰绰，陈乔恩看得不清晰，但也能辨认出这个人是谁来——会所老总。
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他没少打量她。
那人自我介绍:“高靳然。”
陈乔恩抿唇笑了笑，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低头翻起了杂志来。
司机发动车子之前问她:“太太，需要开灯吗？”
“不……”
“开。”
陈乔恩偏头看了眼王凯，他的视线从杂志上晃到了她的脸上，然后伸手松了松领带。
这件事本来理亏的明明是王凯，结果被他这么一看，陈乔恩反倒觉得不自在。
后排内灯已经被打开，陈乔恩知道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不能随便说，干脆把几本杂志都翻到了王凯那一面，然后递了过去。
她抬了抬下巴，底气一足，就差用鼻孔对着他了。
王凯扫了几眼大概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和嫩模疑似海滩度假。
陪好莱坞女星疑似去医院产检。
和知名女歌手交往一月，疑似感情破裂。
……
再一看下面编辑的署名:妍妍。
王心妍这丫头还真是长本事了，有的没的都敢往上瞎写，说得他去国外没个正事，就光顾着交女朋友了一样。
王凯把杂志合上，酒劲儿一上来，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也没开口解释。
实在是不知道解释什么，因为上面的几个女人，他根本不记得谁是谁。
最关键的是，他解释，陈乔恩也未必会信。
陈乔恩把他的这种反应定义为心虚，她偏头看向窗外，长长地出了口气。
外面一排排的法国梧桐匀速倒退，司机驾驶平稳，到了前方十字路口的时候，方向盘却突然打的猛了一些。
出于惯性，陈乔恩毫无防备地倒向另一侧，幸亏被王凯扶住才没跌下去。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的薄唇从她脸颊擦过，温软又潮热。
下一秒，陈乔恩听见了王凯开口，是对着司机说的。
“工资不想要了？”
陈乔恩立刻坐稳，心跳还有些没平复下来，她替司机辩解了一句:“我没事。”
副驾驶。
高靳然轻嗤了一声，刚才陈乔恩倒过去被他亲到的时候，他分明王凯弯了一瞬的唇角。
呵。
这个闷骚。
高靳然翻了个白眼。
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家里没有男人，唯一的一个保姆提前接到了她的电话，这会儿也已经休息了，别墅显得越发空旷安静。
陈乔恩又累又困，踩了双平底拖鞋以后，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一次性的出来给王凯，她张了个哈欠，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明天去买，今晚先凑合一下吧。”
“感冒了？”
陈乔恩轻点了下头，这几天冷热交替，她出的戏又全是户外片场，已经感冒了有几天了。
“吃药了没？”
“吃过了。”
王凯的妈妈是私立医院的副院长，所以家里医药方面一向健全，而且定期会更换。
陈乔恩泡了两杯醒酒汤，递给王凯一杯后，端着自己的那杯慢吞吞上了楼。
她脑袋有些沉，身体也不太舒服，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才觉得好受不少。
卧室的大灯还开着，王凯就站在床头柜前，陈乔恩眯着眼睛一看，注意到了他跟前放着的药箱。
他似乎是知道她出来了，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趴床上去。”
“干，干什么？”
陈乔恩一想歪，声音都颤了起来。
虽然说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但是现在就来……进度会不会有点快了？
王凯转头看她一眼，伸手去拽她，陈乔恩本来感冒就没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推倒在床上。
她脑袋晕乎乎的，眼前晃了几颗星星之后，陈乔恩扭头看过去。
水晶灯底下，王凯正用注射器把一排小瓶子里的透明药液吸取出来，眉目微敛低垂的样子，愈渐和很久以前解剖小白鼠的时候重合起来。
现在，她变成了那只小白鼠。
陈乔恩心里咯噔一下，刚撑着胳膊要爬起来，腰就被男人箍住往下压了压。
“陈乔恩——”男人话音明显一顿，随后一排玻璃瓶子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里，“啪嗒”几声，“你是想被我打一针，还是想被我上一次？”
听她这意思，他是不是该叫她一声“陈小姐”？
“陈乔恩，”王凯轻勾了下唇角，因为眼尾微微上挑着，看过来的时候，无端端挑起了一抹春色来。他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陈乔恩愣了一下，然后在脑海里将这个问题飞速地过了一遍，很快得出答案——
八年。
她十六岁的时候认识的王凯。
满打满算，到现在正好八年。
陈乔恩小的时候跟舅舅一起生活，舅舅是名警察，那次出警的时间有些长，因为不放心她，所以暂时把她放在王家住了几天。
王家大业大，家里多个人就跟多了只蚂蚁没什么区别，王父又是舅舅的旧相识，所以陈乔恩进王家的门进得特别顺利。
王凯那时候正在上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经常在实验室里对着小动物。
陈乔恩记得清楚，她第一次见到王凯就是在实验室，他当时才刚刚成年不久，脸上有少年特有的张扬，也带着几分不同于同龄人的内敛和清冷。
实验室门口围了一圈女孩子，陈乔恩本来想站在外面等，结果等着等着，竟然被推推搡搡地挤了进去。
王凯第一次抬头看她。
他的半张脸都被口罩挡住，只露出来那一双眼睛来，他是很标准的桃花眼，即使是很正经地看她，也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潋滟来。
陈乔恩对这双眼睛印象深刻，以至于后来又见过王凯几次，都没太注意过他的其他地方来。
“过来。”他说。
陈乔恩思绪飘得太远，一时间也没能收回来。
王凯将打火机在掌心旋了个圈，出声:“陈乔恩，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陈乔恩甚至没分清是在回忆还是在现实，直到隔了几秒，她听见了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
陈乔恩这才缓过神来，一抬眼，就看到王凯朝她勾了勾手指，招猫逗狗似的。
迟疑几秒后，陈乔恩往前挪了几步。
才站稳了脚步，男人的脸就毫无征兆地压了下来，陈乔恩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王凯停下，呼吸相闻，两人距离不足五厘米。
他的手指抵在陈乔恩的下巴上，轻轻一抬，“认识了八年，你怎么还是没记住我？”
陈乔恩下意识解释:“我以为你还没回来……”
更何况，她这次认出他来了。
王凯手指在她下颌上轻轻摩挲几下，距离太近，他甚至能闻到陈乔恩唇角带出来的酒气，和着一种蔷薇花的香味一起飘过来，他呼吸一重，把头偏了偏，“喝了多少酒？”
好像有点多，因为她的脑袋这会儿已经有些重了。
陈乔恩呼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回答，脸突然被他转了过去，男人的吻压下来，带着浅薄醇香的酒味和烟草味，在她的唇上轻轻辗转，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随意又纯情。
看着不太像王凯的作风。
陈乔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王凯的脸近在咫尺，精致地甚至完全看不到毛孔，眉型硬朗清隽，鼻梁高挺，就连侧脸的弧度，都挑不出毛病来。
陈乔恩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他，她的心跳紊乱，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里，正要喘不过来的时候，男人指尖一松，在她下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她听见他低声说了两个字:“罚你。”
罚她喝酒喝多了……还是罚她没认出来他？
陈乔恩觉得应该是后者，她大脑缺氧，连反射弧都长了不少，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来今天宁馨跟她说的“大新闻”。
不公平。
她充其量就是没认出来他而已，总好过王凯给她戴绿帽子来的强啊！
两人好歹是夫妻。
更何况，也不是形式主义上的夫妻。
陈乔恩越想越觉得郁闷，她按了按眉心，刚要说话，却听见身后有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传来。
那人肯定是醉的不轻，脚步声明显乱的不成章，一开口，声音也带了很明显的卷音:“呦……王，王总，您换口味了啊？”
在国外约遍了名模的王凯，居然对这种清纯小白兔起了心思，由不得他不新奇。
陈乔恩听出来了，这是刚才滔滔不绝跟她说黄段子的那位。
她一抬眼，刚好看到王凯皱了下眉。
男人的唇角被她的口红染上了一抹红色，只抬手轻蹭了一下，指腹就跟着红了起来。
王凯没说话，嘴角虽然轻轻勾了一下，神色却明显不虞。
那个老总立刻就被吓得醒了一半，他没敢再多问，灰溜溜地进了洗手间，半天都没出来。
·饭局到后来干脆变成了王凯的接风洗尘宴，一直到晚上十点半多才结束。
王凯和陈乔恩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只能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人。
临安市沿海，晚风湿润，但是也冰凉刺骨。
陈乔恩酒量不错，但是挨不住喝得多，出门的时候被冷风一吹，脑袋好像就更疼了。她拢了拢大衣，等车的小半会儿功夫，无聊地站在街边报亭翻了几本杂志看。
很多新闻宁馨之前都跟她说过，但是听人说跟自己看还是不太一样，陈乔恩翻了几页，把重点全部放在了王凯的新闻上。
写稿子的人说得天花乱坠，陈乔恩正看得入神，冷不丁就听到了喇叭声在身后头响起。
回头一看，是王家的车。
陈乔恩将杂志合上，递过去了一张红钞，把近几期的《名优》一起带上了车。
车里不止她和王凯。
陈乔恩关上车门之后才注意到副驾上的人，那人扭头看她一眼:“嫂子好。”
路灯光从外面打进来，影影绰绰，陈乔恩看得不清晰，但也能辨认出这个人是谁来——会所老总。
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他没少打量她。
那人自我介绍:“高靳然。”
陈乔恩抿唇笑了笑，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低头翻起了杂志来。
司机发动车子之前问她:“太太，需要开灯吗？”
“不……”
“开。”
陈乔恩偏头看了眼王凯，他的视线从杂志上晃到了她的脸上，然后伸手松了松领带。
这件事本来理亏的明明是王凯，结果被他这么一看，陈乔恩反倒觉得不自在。
后排内灯已经被打开，陈乔恩知道有些话当着外人的面不能随便说，干脆把几本杂志都翻到了王凯那一面，然后递了过去。
她抬了抬下巴，底气一足，就差用鼻孔对着他了。
王凯扫了几眼大概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和嫩模疑似海滩度假。
陪好莱坞女星疑似去医院产检。
和知名女歌手交往一月，疑似感情破裂。
……
再一看下面编辑的署名:妍妍。
王心妍这丫头还真是长本事了，有的没的都敢往上瞎写，说得他去国外没个正事，就光顾着交女朋友了一样。
王凯把杂志合上，酒劲儿一上来，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也没开口解释。
实在是不知道解释什么，因为上面的几个女人，他根本不记得谁是谁。
最关键的是，他解释，陈乔恩也未必会信。
陈乔恩把他的这种反应定义为心虚，她偏头看向窗外，长长地出了口气。
外面一排排的法国梧桐匀速倒退，司机驾驶平稳，到了前方十字路口的时候，方向盘却突然打的猛了一些。
出于惯性，陈乔恩毫无防备地倒向另一侧，幸亏被王凯扶住才没跌下去。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的薄唇从她脸颊擦过，温软又潮热。
下一秒，陈乔恩听见了王凯开口，是对着司机说的。
“工资不想要了？”
陈乔恩立刻坐稳，心跳还有些没平复下来，她替司机辩解了一句:“我没事。”
副驾驶。
高靳然轻嗤了一声，刚才陈乔恩倒过去被他亲到的时候，他分明王凯弯了一瞬的唇角。
呵。
这个闷骚。
高靳然翻了个白眼。
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家里没有男人，唯一的一个保姆提前接到了她的电话，这会儿也已经休息了，别墅显得越发空旷安静。
陈乔恩又累又困，踩了双平底拖鞋以后，又从鞋柜里拿了一双一次性的出来给王凯，她张了个哈欠，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明天去买，今晚先凑合一下吧。”
“感冒了？”
陈乔恩轻点了下头，这几天冷热交替，她出的戏又全是户外片场，已经感冒了有几天了。
“吃药了没？”
“吃过了。”
王凯的妈妈是私立医院的副院长，所以家里医药方面一向健全，而且定期会更换。
陈乔恩泡了两杯醒酒汤，递给王凯一杯后，端着自己的那杯慢吞吞上了楼。
她脑袋有些沉，身体也不太舒服，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后，才觉得好受不少。
卧室的大灯还开着，王凯就站在床头柜前，陈乔恩眯着眼睛一看，注意到了他跟前放着的药箱。
他似乎是知道她出来了，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趴床上去。”
“干，干什么？”
陈乔恩一想歪，声音都颤了起来。
虽然说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儿，但是现在就来……进度会不会有点快了？
王凯转头看她一眼，伸手去拽她，陈乔恩本来感冒就没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推倒在床上。
她脑袋晕乎乎的，眼前晃了几颗星星之后，陈乔恩扭头看过去。
水晶灯底下，王凯正用注射器把一排小瓶子里的透明药液吸取出来，眉目微敛低垂的样子，愈渐和很久以前解剖小白鼠的时候重合起来。
现在，她变成了那只小白鼠。
陈乔恩心里咯噔一下，刚撑着胳膊要爬起来，腰就被男人箍住往下压了压。
“陈乔恩——”男人话音明显一顿，随后一排玻璃瓶子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里，“啪嗒”几声，“你是想被我打一针，还是想被我上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