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郊|香山]---香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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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秦月娥

（秋风一起，天便起了寒意。）
（少延一早儿便不在，只让人留了话，道是往简王府上去了。）乔娘？（屈膝在榻上，侧过身去喊乔娘，等她来伺候着匀面净手，又理鬓更衣。）六爷不在，咱们也不拘在府上了。如今落了秋凉，便去香山上。
（心下甫定，便等乔娘去备下车来，一行二人，同往香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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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山有树曰娑罗，释迦牟尼诞于其下，亦名无忧。四祖道信曾有言，快乐无忧，故名为佛。怪道，成佛者，千百人中怕也只有一人而已。何故？凡尘俗事饶人，如何得无忧二字。］
［ 近来，心神不宁，总隐隐觉出不安。兴许那日见六姐姐形容枯槁，又束手无策，方觉出人力之卑微渺小，无枝可依，只得寄情于佛祖。但求诚心诚意，保她一世长安。］
“月娥？”
［ 方入寺门，却见熟悉人影，只周遭寂静肃穆，刻意压低了音轻唤 ］

（同乔娘往香山，秋风引来满山红，一时倒也觉得心下畅怀。等过了半山腰，总觉得疲，少不得偷了懒，又往这寺里来。才一进门，扑面自是暗香，不知谁点的，烧的正旺。）
（只是略有些迷眼，少不得远远站了一会儿，这才又往前来。）是我。（行出一射之地，便听后有声来，含笑回身，才知是她来了。）你也来了？这却真真儿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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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萧瑟，霜叶胜似火。香山赏枫，秋日里算得上雅事儿一桩。只寺内少植枫树，多为古木参天，一片肃静。香烟袅袅，那人旋身，似是九天之上的仙子，拨开云雾，方窥得芙蓉面 ］
“是佛祖引我来的。”
［ 多日未见，今次偶遇实在难得。近前几步见礼，皆是素衣，略施粉黛。二人相携而入，香山寺这些年香火甚旺。兴许是求得灵验，又或是，不顺心的事儿忒多。偏首 ］
“进香？还是来吃素斋的？”

那我呀，便是这漫山的红叶引我来的。（眼尾一勾，声儿娇且慢，犹如指下挑了琴弦，轻拢慢捻。）
（诚然，我虽非不敬神佛，只是无事可求，竟也未曾有心来香山寺。今日至此，实在要这谢枫叶红。）没有，我是来登山的。（又道。）不过既然来了，总不好就这样走。或者为别人求一求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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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叶红于二月花。这香山的红枫，却比百花要好看。”
［ 方才拾级而上，虽不见百花山的奇花异草，却因这层林尽染的红叶烧的人暖意满腔。清泠女声入耳，颔首，双瞳剪水，也是为旁人求一求，到底是血浓于水，她于我再有多大的过错，终是唤一声姊姊。如今见她这般潦倒，我嫁为人妇已然出不上分毫气力，只求佛祖佑她少几分痛楚 ］
“我六姐姐自开了春就不见好，抄了几卷佛经来供奉，只盼着她早些好起来。”

入了秋，除却这红叶，旁的竟然也比不上它七分的妍丽。（仲秋有菊黄，亦有桂子飘香，可论起艳冶非常，都不及这满山的颜色了。若非如此，恐怕也不会成此一景。）
（愈往里进，愈见烟雾缭绕，朦朦间能观慈眉善目。）原来你也是为了旁人所求。（求佛不如求己，大多数时候，迫不得已，才求心安罢了。）你既心诚，自然会听你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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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迭，一季有一季的景，合宜才是顶要紧的。”
［ 春去秋来，偶有念想春日抽芽儿的景，可这天道轮回，自有定数。一花一草一木，都如人儿，皆有自个儿的命数。何时开，何时散，由不得它自个儿，亦非人力可为之。无可，奈何］
“但愿罢。”
［ 那日情状在目，病了这些日子都快瘦的脱形，后也问过几个大丫头，怕是药石罔效，华陀在世大抵也无力回春。唯愿少些痛楚，也好安然走完这一遭。不愿让旁人一道忧心，敛去眸中神色，又道 ］
“一道去用些斋饭？”

（未再多言，不过三言两语，将此话叙完。尔后两人一道，又转去寺后厢房处。）说来这儿的斋饭，虽说都是素食，味道却很是清新。（又笑。）我这也是听人说的，我自个儿并未来过。
（声音一停，又回眼看她，眼中笑意不减，只问。）你呢？看你的样子，该是来尝过的吧？（笑语清风，一日的好光景，原来都藏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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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这儿的斋饭很是不错，都是师傅们在后山种的野菜。”
［ 二人沿着蹊径绕过香火缭绕的正殿，时值午膳的时辰，早些日子就遣人订了斋饭，跟着小沙弥往厢房去。香山这处的素食很是合我口味，又因进香，心诚者不好食荤腥，多在此处用膳。落座，等着丫头们沏茶，螓首微侧，闻言，嘴角梨涡隐现 ］
“从前来过几回。因都是当季的蔬果，又是晨间新鲜采摘的，味儿比外头自然好上百倍。素日吃惯了鱼肉荤腥，倒是惦念的很。”

（随她移步，鬓上珠翠亦动，或颤或摇。素来不爱金饰，只簪银钗玉坠，又杂绒花，总取一个娴静。）原是他们自家种的？怪不得你记得这儿的味道。
（未入文德府时，家中亦有园半亩，虽称不上小，更担不起大。）那我倒更想试一试了。
（小风拂来，因是入了秋，总有几分凉意在，微微侧眸避开，又与她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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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闲话，却不过是为了等这一桌子素菜罢了。如今菜品俱全，不必等，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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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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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有风至，拂起鬓间碎发，抬眸见她发髻上佩的钗子素净，不比那些金玉富丽，却恰衬出她的淡雅温婉来，更适这佛门静地的肃穆。她呀，总是这等妙人来。鹂音自朱唇溢出，莞尔 ］
“正是。从前儿在江南时，还有蔬果园子，如今这四九城里哪有这等的。你且尝来，若不好，你只寻我。”
［ 得她嗔怪一笑，挽上藕臂，笑作一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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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闲叙半晌，方候得一桌佳肴。虽非珍馐美馔，却因朴实无华而引人。所谓色香味具全，亦是非也，独有味儿，才是正道。二人提箸，自是用起菜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