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半，偷偷溜出去透气。花园里冬雪皑皑，一脚踩下都能听见雪的声音。一道帘门似乎隔绝了大厅与花园，内里地龙烧的旺，犹如夏天一般。外间清冷寂静，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树梢落雪的声音。抬头望月，却看见远处凉亭上矗立一人。）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外面？

【里面的氛围太过热闹，额角疼的阵阵，竟是有些坐不住了。才与阿玛说了之后，往外而去。】
【两方天地，外面的冷清伴着月光，倒有些太安静了。】
【于凉亭而立，左右这里不太会有人经过，身体稍微倾斜着，倚在柱子上。】
：里面太闹，你怎么出来了？
【是师襄，我循着月光的踪迹，看到她的眉眼。】
：脚好了？

里面太闹，与你一样的理由？
（这理由说的我自己都不信，只不过是想看看别人家的园子罢了。满家女儿虽没有汉人女孩那般规矩掣肘，但能去的地方也不过尔尔，有机会出来转转瞧瞧，总是高兴的。更别说我看见旁人家有秋千，回家也能折腾阿玛给自己扎个。）
我说不好，你会怎么样？（若他不提，脚踝大概是真的好了，可此时他这么一说，忽然就觉得脚踝处隐隐作痛。）

【兴许是月色的光灼了眼，此刻我竟不全睁着眼看她了。眼神迷蒙着，往她那里看。突然笑出声来。】
：我以为你喜欢热闹的地方。
【和我不同。】
【斜倚着的身子，逐渐放松，没了平常的那股子劲，此刻，我好才像完整的我。】
：不好？那便坐过来，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说完，又朝她招了招手。】
：少走动一些，多养一养，别等以后老了才发现落下了病根。

热闹有热闹的好处，不过此刻嘛……（拖长了尾音，朝他促狭一笑）还是安静点好，屋里热的我透不过气来，满月酒的正主也看不到，都是群大人在那恭维来贺喜去，没意思的很。
（见他招呼我过去，自然也不多客气，拾阶而上，见花园布景于眼前。白雪一盖，看似光秃秃一片，却能想象出来曾经春柳夏花的样子。）
想逛逛园子，这儿是我头一次来，上回来时，我还很小，一点印象没有。（丢他一个白眼）你才落下病根！

：嗯——那便是我。
【声音有些倦，懒懒散散的，也直了身子，下一秒便坐在石凳上了。指尖拖着下颌，眼睛弯弯的，颇像在西安时，再小一些的我。】
：这么小？
【用手比划了一下，像是在丈量她所说的小时候的身形。】
：是小了些，记不住也是正常的。
【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都被雪覆着，你也看不出什么来。

（瞧一眼他比划的身高，摇了摇头）应该再小一点，那时候好像还没有阿慎。（说完便笑了，他并不认识。）我弟弟，比我小两岁，所以那时候我也就才两三岁吧，能记得什么呢？
（凭栏而望，雪下的园子看似一片萧条，可仔细看也能看出几分不同来。）你看那，应该是个荷塘，入了夏肯定满池的荷花。秋来还能去摘莲藕，（补一句）当然是看人摘咯，自己肯定是没法亲自试一试了。

：你也有弟弟？也是。
【裕王府怎么可能就有一个孩子呢？平时我是听过的，这下却忘了。只不过，师襄的性格，总让我觉得，她该是有一个哥哥的，一个能哄着她脾气的哥哥。】
：那你有哥哥吗？
【目光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满目的白雪，只依稀能看得出轮廓。】
：夏天的莲蓬摘过吗？坐在小舟里，穿梭在荷叶与荷花之间。
【听她又说的一句，不免失笑。】
：新鲜摘下来的莲蓬，还是坐在小舟里最好吃。有些甜，吃多了又很涩。

有呀，我有两个弟弟呢
（傅鄞较我小一岁，但不相识的人却常常误以为他是哥哥。他身量又高，行事又多循阿玛作风，不知道比我稳重多少，看起来我确实少了几分姐姐的样子。）
没有啊，我倒想有个哥哥，可惜我却是王府里头一个出生的。
（依靠在栏杆，伸手去探那凉凉的夜风）没有诶，我吃的莲蓬都是乳母剥好的，（嘀咕一句）像是嗑瓜子似的。
（一阵风过，不慎将帕子吹落了下去）诶！算了，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有或没有都差不多了。
【从性子可知，她自小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说的也是，她冠的姓氏本该如此。就算是家中只有弟弟，那又有什么差别呢？她总归是一个需要娇养的姑娘。】
【风来，她的帕子落了下去。一片雪白的地面，却丝毫看不出那帕子的影子。】
：等到夏天，我带你去坐小舟吃莲蓬吧——你要是剥不好，我还可以剥给你吃。
【语气一顿。】
：这帕子该是寻不到了，下回我陪你再买一块？
【疑问着的，又说。】
：起风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说完，她也是点了点头。便一同离去。】

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