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开始的开始
“北京的桃花,果真是很美啊。”
一个少年手提着他的旅行袋,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桃园之间。但他好似在寻求着什么。
他为了寻求写作的素材,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里,古都,北京城。
旅行袋一接触车外的空气时,少年便感觉到一股王霸之气围绕着他,抬起头来,天空之上,云絮不兴,阳光洒下,给这千年之都镶上了一道恢弘的金边。
但这一切,他都不想要。
已是暮春时节,桃花纷纷掉落,少年坐在桃园长椅上,一片花瓣刚好掉落在他手心。两指捏住,少年轻轻起身,旅行袋跟随他也站了起来。
“也许,真的什么都找不到,但我也怪不得这时节啊。”
少年继续前进,花瓣并行。
也许有人怜惜他还是什么,桃园里异常的静。
以至尽头,少年低下头,惋惜道:“就当我白来一次好了。”
两指刚要分开之时,眼前却跳出一座剧院模样的建筑。
莫非这桃园里还藏着个剧院?他抬起头看来,果真在这层层粉红间,立着一座绯红色的剧院。
院上牌子,上书四字,红颜剧院。
那好吧,听一回京剧也不算白来一次北京,怀着三分无奈,少年走进了剧院。
他轻轻推开门,只见许多人站在厅里,手持红色的票,正等着片场开门听戏。
“果真那位说的没错,京剧不是老少皆宜的东西。”
即便是中午,也是有很多老人来这里听戏,身边却找不到一个年轻人。
少年上前,打算问问一会儿的戏目。“叔叔,这一会儿要演的是哪一出啊?”
那男人皱起眉来,上下仔细打量着少年,嘴巴显出很是疑惑的神情,半天才吐出几口空气,不过已成了液体。
“《穆桂英挂帅》。”
少年打算行礼,腰刚刚弯下来,那男人早已走开去了一边的片场门。
看来,大家都是早早就买好票了呢,我也该去买张票来。
“拿好了,大哥......哦,不对,是小孩子啊,对不起啊。”
少年将两指间的花瓣换成了更深红的票,前者则放进了他的衣兜。最后一排的票,他明白,这是应该的。门开了,大家纷纷走进片场。最后一排很容易找,从门进来左转就是他的位置了。唔,估计吵不到自己的,但愿。
稍稍坐定,工作人员也打算给场景最后简单调整一下,弦师们轻轻擦擦自己的家伙,一切就要开始了。
少年低头将自己的旅行袋放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笔壳夹在胸前。唔~~门再一次开了。少年抬起头来侧眼一看,只见一男子在前,一女在后,牵着手进来。
摇板已经敲起,他顾不得两人,目光走向戏台之上,再一回来时,二人双双坐定在他的身前。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
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
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
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
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这戏,正式开唱。这时,少年才刚刚看清前面二位,但一秒便反应出这是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子一头银色长发,粉红色的脸颊好似那台上打了胭脂的戏子一般,身上又着得一套熏香过的白布衣,少年只怕真的看作她是一会儿要登场的了。而那男子,则不知道为何,束了一条长辫在身后。也许是他们坐在少年之前的原因,亦或是各位沉迷戏词,他们进来时却好似没人看见一般。
时辰慢慢过去了,这前几幕都已落幕,正是换场景之时,喝彩声之下,前面那两位也开始开口。
“你说,那杨宗保真的喜欢穆桂英吗?”
“不是吧,为什么每次你来这里听这出戏都这么问我?”
“这不是很浪漫的事情吗?为什么就不许我多问几遍的啊?”
“好吧大小姐啊,我再给你讲一遍啊。”
男孩子捏住女孩子的双颊拉到自己的头前,女孩子的脸粉中又显出几分红润。男孩子开了口,温暖的水汽化成雾气。
“两人是两情相悦的,正所谓不打不相识,相爱这事儿,哪怕是朝廷还是穆柯寨,又有人能拦得住这两位宋时大将吗?”
两手松开,女孩子鼓起双颊,又说道:“这么说有证据吗?”
“就是不听我的说啊你,这穆柯寨原来便和那大宋分庭抗礼,两位还未交战之前,怕是根本不知道对方啊,再说这宗保被捉去了穆柯寨,两位才生得这份情的。”
“好吧,那后一句你怎么解释啊?”
“姑娘你好好想想呀,这穆桂英见了皇帝尚且不下跪,又有什么怕的?你若是没得这份情,她哪里会带着降龙木来劫法场,又怎么甘心做这杨门女将?”
“两位在抗辽之时,可谓是夫妻齐心,要不然哪来今天这一出啊?”
少年在后面听得是一字不差,手中本子也记得不少。
说实在的,坐在他前面这两位若是今生成不了夫妻都是奇怪了,他感叹道。
又是半个时辰,这场戏结束了,少年取下胸前笔盖盖好笔,低下头把笔和本子收进旅行袋。嗯~~我想再跟着他们,看看还能发现什么。少年一抬头,却发现这两位早已不见,连那女孩子身上熏香的味道都不见了。他四处张望,各位都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
台上的刀马旦,拍拍自己身上的石榴裙,打算下场。
“终于可以吃饭啦,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一句戏词十分的高,又有十分的响度,少年听得“前情”二字,宛如打在心间。
“别唱了,你不累啊。”旁边那演杨宗保的男生说道。
“我总觉得开场时唱的不对的。”“不,姑娘唱的最好了。”
少年走出剧院,正是风儿起时,桃花纷纷落下,少年回到长椅上坐定。
“前情,前情......”
他拿出了那瓣花瓣,握在手心间。
“嗯,我知道了!!”
某一天的早晨,少年的卧室门随着窗帘一并动起来,门缓缓地开了。桌上放着叠好的手稿,第一张上面写得四字|——刀马红颜。
不时,稿纸飘散。
“桃花马走破尘烟
一舞翎刀如飞雁
纵它风雨程途远
江湖笑傲我红颜
但使忠心不负天地沉醉何妨
人世繁华沧桑终付戏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