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血逝剑
思绪重回，慕容客的双眼很不安分在蓝兔身上瞅来瞅去，眼中痴迷一眼便可看出，痴迷中又隐隐含着一种敬重，看来少庄主对蓝兔是真心实意的。若是蓝兔嫁给他，也未尝不好，至少她可以得到幸福，即使自己多一个把柄在那慕容芒的手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和亲是吗？”虹猫明知故问道，“怎么和？”
慕容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简单，在下久闻玉蟾宫主为天下第一美人儿，且才貌无双，侠肝义胆，希望可娶其为妻！我二妹慕容慧嫁到这里，这样一来，七剑阁与慕容庄就是姻亲，自然会得到盟主想要的平衡，相信这也是虹盟主愿意得到的结果。”
慕容客一字不漏地背诵着父亲教导的话语，虹猫没有思考，反正早已商定好的，又有何好想？只是，慕容慧嫁到这里却是始料不及的，派人监视自己吗？哼，慕容芒你也太小看我虹猫了。
他保持一贯淡定的微笑道：“身为盟主，我没有意见，但是此事还须征得蓝兔宫主的同意？不知……”
他的目光转向她时，只见蓝兔面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眸中伤痛之情一眼望穿。
他的心隐隐有些刺痛，难道，自己真的还是很在意她？
他强迫自己假装镇定，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这样淡漠稀疏的神情深深刺痛了蓝兔的心，她赌气般地想道：虹猫，你当真如此无情吗？我就是这样一件嫁妆，一个你利用的工具？你想甩就甩好，想留就留？好——我嫁！
一气之下，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理智，狠狠瞪了虹猫一眼，大声道：“好！我同意！”
“当真？！”慕容客上前几步，抓住蓝兔的手，满脸欣喜若狂。
蓝兔下意识地抽出手来，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莎莉迎上前去，满面担忧道：“蓝兔！你还是三思啊！”
蓝兔倔强地垂下头，手飞快地从眼角抹过。
见她如此，莎莉把希望寄托在了那个安坐高堂的盟主身上。其余几剑也纷纷望向虹猫，希望他拒绝。
虹猫只是保持着那一贯的平静，起身说道：“少庄主，既然蓝兔宫主没有意见，那么，婚事就此定下了。稍后在下会派人前去商讨婚宴之事。还请少庄主前往旋风阁歇息。来人——送少庄主！”
应声人进，旋风阁主及其两名属下领命，欠身引慕容客前往。
待的贵宾走后，几剑再也无法按耐内心的惊愕、愤怒。
大奔首先怒吼一声，喝住虹猫，疾步上前，抓起虹猫衣襟，不顾礼节，怒道，“你把蓝兔当什么了？！”
虹猫内心一阵抽搐，却勉强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道：“蓝兔宫主愿意为天下武林下嫁到慕容山庄，她的行径的确值得我们敬佩。但对方条件不错，众位应该为她庆贺才是。至于我对蓝兔宫主，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说得难听一点，她只是我的属下。”
“你——”蓝兔不可置信地看着虹猫，听着他一字一字如利刃般划破自己的心，两行清泪无法止住，泉涌而下。她将头埋在掌中，掩面奔出。
在旁的莎莉望了虹猫一眼，担心蓝兔会出事，随即也跟了出去。
剩下四剑很是不甘。
“属下？！”跳跳讥讽地重复了一遍，冷笑道：“我看是棋子吧。一颗为了所谓的武林平衡而献出一生幸福的棋子！”
跳跳毕竟曾在魔教待过那么多年，天下武林之事他明白得远多于其余人。所以之前虹猫的行径他也能理解，并未多加苛责，可如今虹猫居然为了这个要牺牲蓝兔的一生幸福，尽管明白他这样做于武林是正确的选择，却还是无法原谅。
毕竟，蓝兔只是一个单纯得渴望幸福的女孩儿，她不应该卷入权利之争的！
大奔此时总算‘看清’虹猫的真面目了，之前对他的所有希冀和幻想彻底破灭：“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朋友！你只是把我们当作棋子，可用则用，无用便舍的棋子！我们拼命除去黑心虎，以你为七剑的荣耀。可这多年来的友谊，为的，就是换来你的一句‘属下’？哈——你的心里，果真是权利至上吧！从今之后，你若在七剑阁一日，我大奔便绝不会再进！”
撂下狠话，大奔不再回头，持剑离去。


达达鄙夷地瞪他一眼，几人相继离去。
好啊！总算是被逼走了？你们都走，都走！一个都不要回来！走得越远越好！
虽说这些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可真正面对剑友们如此无情的指责时，还是有一吐胸中秘密的冲动。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内，心里一阵酸痛……
你们当我真愿意这样吗？
成为盟主，我何尝又不是替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一条永生寂寞的道路啊！
也许自己本就属于这种人，属于这种把一生都奉献给天下武林的人！
父亲，父亲，当初你让孩儿击败黑心虎，接掌武林。你想让孩儿还天下武林一个安宁，但您可曾想过，成就千古霸业固然能得到很多，但失去的却远远大于的得到的啊……
他一夜无眠，先是躺在高床软枕上，后又去了把酒轩。
醉了一夜，又似醒着。
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四颗璀璨的东海明珠替代了油灯，柔和如月光般照亮屋子。西域进贡的雪蟾金丝毯铺满地板，红如鲜血，艳若幽冥花，开满屋子。由檀木所制的桌椅木柜上均摆放着景德镇的陶瓷茶具。而苏杭上等丝绸织成的帘子随风时起时落。
这里是七剑阁中的长虹阁，是他虹盟主的寝居之地，更是天下最豪华最奢侈的地方。
或是中原或是西域，近年来纳贡的物品大多数进了七剑阁中的青光阁存储库内，而还有一部分就入了长虹阁。
长虹阁内亭台楼宇，数间高楼平地而起。阁内宅房无数，站在高处俯瞰，如迷宫迷海一般，侍女仆人更是不计其数。其中最为奢侈富饶之地应数把酒轩，把酒轩用万两黄金铸成，白昼阳光一照，万般光华反射而出，直逼人眼目；夜晚黑色迷茫，金子在夜空中发出璀璨光华，照亮整个七剑阁。把酒轩内所有酒具皆是景德镇出售，即使一小小酒杯，也可当那些穷苦人家度过半生。酒更是极品中的极品，如屠苏、荷花蕊、寒潭香、秋露白、竹叶青、金茎露、太禧白、女儿红等，均是百年沉酿。
把酒轩之豪华，如天上宫阙而非凡间应有之物。这里唯独盟主一人可以出入，其余人善入则死。轩内美酒成千上万，可盟主赐予属下如七位阁主的美酒却少之又少，偶尔欢庆之时，只是赐下流香酒，便算是表示赏赐了。
这么多的美酒，却唯他一人对之。
金樽空对月，无人共把饮。
偌大的酒轩，唯剩下缕缕寒风刮过，寂寥月色相伴罢了。
无论有如何豪华之物，却也难挡内心空虚孤寂之苦。
外人又怎能明白呢？
酒入愁肠，愁更愁！
晨鸡报晓。
一夜过去得如此之快，如此不可挽留。
披上华衣，打了个哈欠，推开把酒轩门，定定愣了许久。
凉爽的清风迎面而来，喜庆的灯笼映入眼帘。
‘怎么？才短短一日便等不及了？昨日定亲，今日成亲，那慕容客当真是连夜赶着布置的吗？可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回首看了看大门，疑惑的目光渐渐稳定了下来，金边镶嵌着的木匾，‘把酒轩’几个大字刻入脑海，昨日来此醉酒之事开始清晰。
‘怪不得，原来是这里啊！’他苦笑着敲了敲额头，‘把酒轩门用百炼金刚铸成，门外就算人声鼎沸，也决计不会影响到门内。自己今日怎犯糊涂了，到底，还是不能喝醉啊！’
清醒之后，他正欲向旋风阁去看看那慕容少庄主，岂料慕容客手下的人竟是早已在此恭候自己。
一个紫衣门客拱手躬身道：“虹盟主，我家二小姐慕容慧已换上新服，正在旋风阁内梳妆打扮，也请盟主快些更衣吧。”
虹猫奇道：“今日张灯结彩，不是为了蓝兔宫主和你家少庄主的婚事吗？怎么又成了我和你家二小姐？”
紫衣门客恭敬答道：“虹盟主，少庄主为了图个喜气，准备两对新人同时拜堂，少庄主已将喜帖送出，请来四位武林元老，以及六门七帮的掌权者，于今日午时正式拜堂成亲。”
一切都办好了？哈——慕容芒，你倒真是懂得收买人心，居然让自己的儿子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凸现才能？我虹猫倒真是失算了！因为一个‘情’字，居然把武林大事丢之不顾，若是让爹爹知道了，想必爹爹又要说我不顾大局了！


虹猫暗恼自己失算，并提醒自己万万不可再如此大意！
“我立即准备便是！下去吧……”他淡淡道。紫衣庄客欠身退下。
冰魄阁内。
蓝兔一身喜衣，身披霞帔，头带凤冠，颗颗宝珠向上翻卷，粉黛桃花，面如凝脂，美得不可方物。
她眼神却是空洞的，痴痴望着天花板发呆。
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矜持，那么坚强，但是内心的柔弱谁人可知？
一直以来，默默爱着他，愿意为他牺牲一切，付出良多，他却一点反应也不曾给过他。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安慰，淡淡的眼神也好啊！
到底，权利比她重要啊！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望他可以给她一点什么。
蓝兔苦笑着，望着这一身鲜红色的衣衫，她忽然想到，如果那时面对慕容家的求婚，自己有勇气拒绝，那么，会不会不是今天这种局面。
只是，一切已成定局。
虹猫与慕容客一同招呼着客人，武林中有声望有地位的元老们一一到来，虹猫和他们攀谈着，有说有笑。五剑立于旁边，只是冷冷看着这场闹剧的发生。
两队新人，在欢呼声中步入礼堂。
只是，蓝兔的新郎不是他，虹猫的新娘也不是她。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一声，一声，把彼此的心喊碎。
漫长的仪式如过了百年，终是快要落下帷幕。
热情洋溢，欢呼高涨地宾客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附掌祝贺……
武林长老更是喜笑颜开，终于等到这一日，只要婚宴一结束，武林几十年来的分崩离析就会在此画上一个句号。
自此便可恢复到箫云盟主当任之时的祥和宁静。
只是，婚宴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顺利的举行。
当正要宣布进入洞房的时候，一个满身鲜血的慕容山庄庄客高声喊停，拼尽全力爬了进来，一个踉跄跪倒在新郎官面前，失常地大喊道：“少庄主，老庄主，老庄主被人杀了！”
欢跃被恐慌代替，婚宴自然不能举行了。
想那慕容庄主何许人也？怎会轻易被人杀害？且还在自家门内，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蓝兔扯下面纱，眼中虽是严肃，却还是掩藏不住丝丝喜悦的神色。
她正色问道：“怎么回事？”
虹猫也是一怔，满脸惊讶不亚于身侧的慕容少庄主，在场的每个人，都面面相觑，隐藏不住内心的疑惑和恐惧。
“是……是一名叫……叫血逝女的白衣女子。”庄客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名字如恶魔一般让他恐惧。他浑身颤抖，狼狈不堪。
“血逝女？”两人不禁脱口而出，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虹猫忽而身体一怔，脸色迅速苍白下去。他捂住胸口，低斥一声：“缘儿！”
忽然，一名侍女轻巧地跃过人群，来至他身畔，纤纤素手毫不避讳地扶住虹猫，朗声道：“各位，盟主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这里的事情，拜托六剑各位了！”侍女小心地扶着虹猫，缓步离去。
虹猫也已举步为艰，在侍女地搀扶下，有些踉跄地离去。他不顾众人的非议和不解，只因旧病复发，如若不治，只怕自己都难以支撑。
回到长虹阁，侍女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得靠近长虹阁三丈之内，并亲自去请来了一直为盟主看病的大夫。
然后熟练的手法按摩着虹猫的背部，以缓解他病疾疼痛。
“公子，你的伤一天比一天重了，还是不要硬撑着，让神医逗逗为您看看吧。光凭那大夫，已是压制不住公子的病了！”缘儿劝道，“这样子下去，公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缘儿很是担心，关怀道。
眼前这名侍女，是他从魔宫救出来的少女，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只是想找个能信任的人罢了。自己这些月来的旧伤，就是缘儿一直亲手照顾着的，药也是她由她亲手抓的。从来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此中利害关系，虽然缘儿并不知晓，却还是奉他之意，小心谨慎。
如果没有她，恐怕自己真的很难撑下去。
虹猫按住胸口，不断地咳嗽，鲜红的血又淌在了一条纯白胜雪的手帕上，如此刺眼！
“血逝女……血逝女……会不会就是血逝剑主？难道血逝剑重出江湖了？”他自言自语着，眼神几变，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重疾，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还是瘫倒在榻上。
“公子，你伤成这样，就别想这么多了！”缘儿显然恼了，“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天下人的！”
虹猫也没生气，心里反而有些感动，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但是一念及血逝剑，心里止不住的担忧。
上可灭神佛，下可诛邪魔！
当年，就是这把魔剑，搅得天翻地覆。回忆起父亲的话，他至今仍觉毛骨悚然……
“虹儿，血逝剑，是天下第一的魔剑，它有灵性，认准一个主人，就会一生跟随。但是，得此剑者，每日，必须喂剑鲜血。否则，剑就会伤其自身。自从冰魄携剑死于玉蟾宫时，后剑被盗，便失了踪迹，大家都淡忘了……”这席话语，不断重复在耳边。
血逝，血逝。
究竟是怎样的一把剑，可以得一生用剑的父亲如此夸赞？
虹猫心里既有些畏惧，还带着些迫切想要见到的欲望。


章三、刀光剑影
大夫诊脉过后，施针服药，他感觉内息协调了许多，正运功疗伤之际，却被门外之声打断。
“虹猫！你快出来，不得了！”
是跳跳的声音，而且万分焦虑：“慕容慧被暗器刺伤，见血封喉，当场暴毙，那少庄主说我七剑阁没有保护好她，出言不逊，大奔看不下去，就和他比划起来。如今那少庄主非要见你，你快些出去吧！”
虹猫内息一岔，险些走火入魔，少顷，总算暂时压住病疾，心里暗暗叹气：大奔还是那么冲动。只怕得罪了慕容家，这事不能善了啊！
心里权衡许久，才吩咐贴身侍女道：“缘儿，等会你要……”
“我知道的，公子放心。”缘儿截住了虹猫的话语，小心搀扶他，现在虽然病疾不似刚才那般凶猛，但还是少说话为妙，对病情也会有好处。缘儿是个聪慧的丫头，事事交由她处理，虹猫也是安心的。
出了房门，见跳跳来回不停地徘徊着，虹猫刻意保持和缘儿的距离，以免六剑生疑。
他干咳了一声，跳跳方知是他来了，顿时尴尬无比，也不知说些什么。虹猫也没多说，立即向礼堂方向而去。
七剑阁。长虹阁。礼堂。
二人正斗得昏天黑地，不分高下。
只见奔雷大巧若拙，慕容剑法轻灵。
大奔斜剑刺出，直取左肩气户穴。慕容客横剑于胸前，恰好挡住奔雷凌厉攻势。大奔一见势头不妙，立即调整所攻穴位。手腕用力，将奔雷生生按下十寸有余，刺向天池。慕容客不亏为名门世家，速度也是极快，脚下发力，施展梯云纵，身子拔高半丈（三丈是十米，半丈也就1～2米的样子，正好高过一个人）慕容客面上浮起一丝不羁的笑容，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右脚足尖正点在奔雷剑上，身随剑尖上下起伏。
大奔怒急，平剑一削。慕容客一个后空翻，稳稳着地，与大奔持剑相对。
“哼，我说你们七剑也不怎样嘛！今日我定要为慧儿讨回公道！”慕容客冷嘲一声，大奔已按耐不住，携剑又去，剑势凌厉，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慕容客不想再与之多做纠缠，腾空一跃，一记侧翻踢袭向大奔持剑右手。
大奔手腕一绕，奔雷在虚空中划下一道半弧。慕容客不知所以，依旧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半弧中忽然闪出一道剑光，格外刺眼。尔后看似无数把利刃齐齐刺向慕容客，一时间剑光横空，矫若游龙。如携雷霆之怒，闪电之势，威力之大，骇人惊叹。
这是大奔奔雷剑法中极高的剑法，利用剑法之快，幻化无数剑影，扰敌心绪。给人以错觉，不是一剑，而是千万利刃。
这套剑法全名‘雷霆之怒’，而这招则是雷霆之怒十二势中第九势。
——万雷齐鸣。
剑法一出，如海如潮，攻势连绵不绝，无人可挡。
慕容客此时方知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不该轻敌。如今收腿已然来不及了，若是不收，则这右腿岂不是要废掉。
正值左右为难之计，只听‘腾’的一声，奔雷炫目的剑影霎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慕容客定睛一看，一把绯色长剑挡在二人中间，硬生生把奔雷逼退，还将自身侧翻踢的力道轻巧化去。
绯色长剑？
不错，正是长虹！
“虹猫！你什么意思？”站住脚跟的大奔勃然大怒，“俺马上就要收拾完他了，你干嘛替他挡下这一击！”
那翩翩浊世佳公子的白衣人掩嘴咳嗽了几声，想是被奔雷剑气所伤，内息不顺。过了片刻，他拱手向慕容客赔礼道：“少庄主恕罪，此事是大奔过于鲁莽，险些伤了少庄主。至于令妹，是我七剑阁内保护不周，在下身为盟主，特此赔罪。”
“赔罪？哈——我二妹慧儿一命，光是你虹大盟主一声赔罪便可了事的吗？今日你七剑阁不给个交代，此事必不善了！”少庄主一见虹猫到来，怒气上冲，火冒三丈，恨恨说道。
虹猫没有多语，事实上他再说些什么这少庄主霎时间丧妹丧父之痛也是难以抚平，他递了个眼神给恭敬侍立一旁的缘儿，她马上领会，开口劝道：“抱歉了少庄主，如今之事，应以大局为重。请少庄主先回庄处理内事，择日盟主会与少庄主再谈！”虹猫满意地看了一眼身边地女子，忍不住点头称赞，的确，缘儿说得话，不仅令人信服，更说出了虹猫的心思。少庄主也非没脑子的人，反复思索一下，未免庄内出事，他的确应迅速回去主持大局。


章五、兄妹
暗器随风而至，蓝兔完全来不及躲闪，于是奇准无比地打入了她的天井穴。虹猫足尖点地，落地后上前扶住被暗器击中的蓝兔，只见她神情恍惚，受伤的天井穴附近有黑气蔓延，这个小夜子，居然下毒？
凭着熟悉的手法，虹猫封穴点住天井，又连点她八大人身穴位，才勉强压制住毒性。
蓝兔虽然神情恍惚，但看清自己躺倒在他怀里时，念及多日来他的举止，不由竭尽全力，推开了虹猫。
“蓝兔！”虹猫顾不得小夜子，再次上前想要扶住她时，逗逗恰巧采药回来，经过此处。
逗逗见蓝兔受伤，丢下草药，迎上前去。由于全心聚集在蓝兔身上，此院内唯有虹猫一人，他一时来不及仔细观察，便误会道：“虹猫，你狠心就罢了，怎么可以伤害蓝兔？”说罢，仔细为蓝兔把起脉来。
虹猫心中一寒，但是已经来不及解释，他眼角余光扫过屋顶那白衣女子，看到小夜子正准备再发暗器，而暗器瞄准的靶子，便是神医逗逗。
他顾不得解释，只得飞身上屋檐去拦下小夜子。
“够了你！小夜子，你要杀我，就杀，为何去伤害那些无辜之人啊？”虹猫挡在小夜子的身前，愤然道。
似乎第一次见他发火，小夜子的身子也不由颤了一下，但是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从前的笑容，天真透着丝丝邪气，眼神淡漠而稀疏：“虹猫，你怎么可以这么天真啊？你不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江湖中人，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顿了顿，她扬起美丽的脸庞，像个孩子似的，向虹猫述说着委屈，那么惹人怜，不知是不是错觉，虹猫居然看见她的眼中闪过几丝光芒：“你不知道，我掉下去后，每天拼命地喊着你，可是你不在，我就被毒蛇咬啊，蜈蚣，还有好多好多的毒物，它们就咬我。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手！你自己看看！”她掀开衣袖，一道道疤痕如蛇一般蜿蜒爬行，新伤旧痕，看得虹猫触目惊心。
的确，在那些日子里，毒谷内乌烟瘴气，只有吸血动物和飞禽走兽，每日看不见阳光，看不见人烟，为了活着再见一见虹猫，她甚至不惜以毒蝎子等为食，居然练就了一声百毒不侵的功夫。
可是，小夜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完全震撼了这个经历无数风雨的盟主。“对了，你还记得小鲁吗？他小时候总是欺负我，我出来后，我就杀了他全家，怎么样，小夜子做的好吧！”她炫耀着自己的功绩，脸上的笑意如刀锋一样寒冷。
“夜……小夜子……”虹猫已说不出话，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曾经那么活泼，那么可爱，那么天真的小夜子。
在她的身上看到的，只有仇恨，只有报复的喜悦。
“哥哥，蓝兔要死了，虹猫哥哥不伤心吗？”她瞥见蓝兔正奄奄一息躺在逗逗怀里，而那神医也正焦虑地翻着草药，不由笑着问道，“咦！你说，下一个，我杀谁呢？逗逗？不好，留着他让他亲眼见证那些所谓的朋友是怎么无力死去的！好耶好耶，这样可以让他痛苦哦！对了，莎莉？也不好嘛！莎莉姐姐人长得那么漂亮，而且那么喜欢虹盟主，让她尝受一下相思之苦也不错嘛！那么就……缘儿，对，就缘儿！”她嘻笑着注视眼前的男子。
“小夜子！住手啊！”他已经被她逼得要崩溃了，“你杀了我，算是我求你，别再杀人了！”
他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不惜亲手斩断与六剑生死之交的情意，如今怎能让这他唯一愧疚过的人再去伤害别人呢？
小夜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她沉重地望着眼前的男子！眼前这位分别了多少岁月却又如此熟悉的人！
气氛太过沉闷。
虹猫胸中一阵闷痛，呼吸凝滞起来，猛地剧烈咳嗽几声：“咳咳……咳咳……”
双手连忙掩嘴，却见刺眼夺目的红色血液从五指间渗出，点点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开去。
虹猫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开始在他眼前颠覆……
“啊！”下意识，小夜子尖叫一声，急忙伸出双手接住了虹猫失去知觉的身体。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她空洞地望着蓝天，再呼出这口气。


还有没有啊？

没拉啊？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