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的掌声响起，布鲁斯在三千多双炽热眼睛的注视下，快步走上演讲台，还没站定住身形，他就开始扫视会场，想要寻找那个人的踪迹。
艾玛说了，他的座位就在左侧第一排正数第一个位置，那是他的专属座位，一台经过改造的金属轮椅停车位，可那上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太好了，他没有来。
一阵小庆幸之后，随之涌上心头的是一股莫名的失落。
是的，他没能来。
布鲁斯抬头寻找镜头，发现联邦电视台的摄像机已经像枪炮一样齐刷刷地对准了他，他仿佛成为了记者们的俘虏，相信在镜头的另一端，那个人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老师！
布鲁斯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主题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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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似是永无止境的，因为历史是在永不停息地前进，人类社会也是在不断进步，一切都只会越来越好。但是人们却忽略了一点——”布鲁斯操纵着面前的多点触控式虚拟交互界面，投影出一个按比例缩放的地球三维图，上面标满了联邦政府的石油矿井与地球人类分布密度。
“地球的空间资源是有限的，不仅仅是指物质上的资源，这还包括精神上的‘人性’，两次工业革命。三次信息革命，两次世界规模的战争，给人类带来的并非都是福音。工业文明时代人性的畸变，屡次出现的超高效、大规模的生命毁灭，地球上接踵而至的生态灾难和日益迫近的生态危机，在这样的环境下追求无限的发展，何曾不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
如此露骨直白的批判与审视，震惊了在座的科学家们，就连社会学家和人类学家也是微微皱眉，小声的讨论起来，似乎是在惊讶这个学物理的家伙怎么把现代社会问题看得这么透彻，他不仅在生物基因学上颇有造诣，还对人类文明有所研究？
他们不知道的是，布鲁斯从一开始就在研究人类学，只不过顺带捣鼓出了一些变种基因学的小成就而已。布鲁斯点亮了地球上所有大学的位置，继续说道：“近一百年来，全世界的专业学院在各自领域内做出的最大贡献，可能并不在于培养了多少实用能干的工程师、律师、军事家、医生，而是在于开展了大量看似无用的实践活动。”
“从这些科学实验中，我们获得了许多宝贵的实践经验，它们对人类思想和精神的意义十分重大，我们将它们整理转化成为代码和算法，输入到机器人的‘大脑’里，创造了人工智能。”
布鲁斯切入了正题，他召唤了联邦的强人工智能AI——塞娜，一位端庄淑雅的金发白人女子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演讲台上，这就是联邦在20年前研发的服务型人工智能AI，经过数次改进和修复，现在的塞娜已经自我进化到可以完美模拟人类进行交互的水平，军用版的最新版本塞娜甚至拥有独立自主的性格。

“高度的智能与发达的意识一直是两个形影不离的概念，只有人才拥有完美的认知变通能力，一个人类的识别能力总会高于任何精密的机器，但随着自主意识智能和群体计算的发展，这个现状已经被无情地打破。”
屏幕上出现了一串单词——可微分神经网络计算机AI系统。
“如果认为人类永远能拥有自己独特的能力，无意识的人工智能永远无法理解和追赶上，那么只能说这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对于大多数的现代工作来说，99%的人类特性与能力都是不被需要的，人工智能要把人力挤出就业市场，只需要在特定行业的特定能力上超越人类，就可以轻松取代人类。”
紧接着，又有一个单词出现在众人面前——“公民分级制度”
“什么样的人不会被淘汰，至少是暂时不会被机器人取代？科学家、强化士兵、艺术工作者以及变种人。”他刻意加重了“变种人”三个字。“公民分级制度很好的让我们了解什么人可以被取代而什么人不能，但有的时候我认为，那些腐败的贪官或者充满个人野心的政治家可以被算法取代。”
“越来越多的劳动力流出市场，财富和财力不断的集中在拥有强大算法的极少数精英手中，先进的人类享有更多的社会和政治上的优秀，传统的劳动力将不会被犯错，不会偷懒，不会抱怨，不需要报酬与休息日的人工智能AI代替。二十世纪的军队需要几百万的健康士兵来操作高尖端武器，一艘大型导弹巡洋舰上需要200到400个人才能正常运作，经济发展也需要几百万健康的工人与农民，因此各国都建立起公共卫生服务体系，以确保劳动者的活力与健康。”
画面上出现了联邦舰队的战舰，一艘满载排水量近四万吨的核动力导弹巡洋舰，只需要三十个人就可以执行军事打击任务，因为舰上配备了“塞娜X”强人工智能控制系统，在2016年的舰队拟人化大项目中，舰载的强人工智能AI都有了各自的拟人化形象，直到现在仍被人们津津乐道。
“步入二十一世纪之后，一切都被改变了。工厂不再是埋头苦干工人，战场上也少有流血流汗的士兵，人们走进超级市场也看不到一个售货员的身影，现在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技术发展到了什么地步？汽车不再需要司机，酒吧也不再需要调酒师，工厂不再需要工人，前哨阵地甚至都不需要士兵。”
联邦政府和军部的高层们都所有所思地点着头，栖山见月则在底下优雅地品着浓茶，似乎对这一话题并不感兴趣。
“这是何等的可怕？随着卫星投送技术与纳米机械科技的长足发展，联邦需要的普通人类越来越少，拿极东中国的军队举个例子，在打击东南亚的分裂极端份子时，需要舰队的轰炸机与导弹支援，可是在地形复杂的内陆地区，战机和巡洋舰很难发挥作用，这是陆军只需要铺设好简易降落平台，呼叫太空中的‘加百列’卫星，几座纳米建筑核心就会穿透大气层，被重力投送下来，落地之后展开成为一门门自行榴弹炮，无需人工操作便可以部署成为炮兵阵地，对远处的目标实施毁灭性打击。”
听到这里，台下的极东人都满意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自豪的微笑。
“随着科技的进步，目前联邦正准备用智能设计彻底取代自然选择，将生命形成从有机领域延伸至无机领域，碳基生命的主导地位将会被人工智能机器夺走，而人类会变得长生不死，无所不能。”
这一句话像是水入热油一样激起了全场的惊叹声，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可更让他们惊讶的在后头。
“改造生化人工程可以让人体结合各种非有机的机械，例如仿生金属臂、电子义眼，或者是将数百万个纳米机器人注入到人类的血管，让它们在身体中巡航，随时修复体内的损伤与疾病，生物工程不会耐心等待自然选择发挥魔力，而失去主动改写遗传密码，重接大脑回路，编辑添加基因，甚至让人类变成在某些方面具有同神一样能力的变种人！”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布鲁斯又阐述了他对“变种人是人类进化的必然选择”的研究，听得在座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这家伙疯了么，居然在包括联邦总统在内的联邦政府高层面前大谈“人类无用论”，简直反动啊！
最后，布鲁斯提高了音调：“我可以毫不避讳地说，人类最终会自己走向灭亡，太空殖民的几十年后、几百年后，所有人类都将进化成为变种新人类，当新人类的数量超过普通人类时，普通人类就会沦为‘落后的旧物种’，优胜劣汰，达尔文早就看到了这一切，人类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u°●)期待后续

（二）
三十年前，1999年的英国伦敦，国立亨利维尔贵族小学的五年级教学楼，二楼倒数第三个班级的窗口前，坐着一位留长卷发的小男孩，他用围巾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抬头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白雪，嘴里面念念有词，“这些雪会不会是魔法师制造的小精灵呢……”
“布鲁斯，布鲁斯！”
带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教师走下讲台，试图把这位正在自言自语的小调皮鬼的灵魂拉回课堂，她的思绪完全被这个名叫“布鲁斯”的奇怪学生扰乱了，完全没办法好好上课，“布鲁斯，你在看什么？”
“啊？”布鲁斯·加布里尔回过神来，看着生气的红发女教师，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报告皮尔斯女士，我在看雪。”
南茜·皮尔斯女士被这个义正言辞的回答给气到了，“请问我们现在是什么课，布鲁斯？”
“数学课，女士。”
“很好，那你看雪是为了什么呢？”
布鲁斯哑口无言，而在这时，有一位脸上长满雀斑的金发男孩举手回答道：“布鲁斯在和他的变种人小伙伴进行心灵感应呢！”
这句显然是对布鲁斯的挖苦讽刺，变种人在人们心中一直是怪物一般的存在，不被人们接纳也无法融入社会。
“住口，詹姆斯，我没有在问你话。”出于对布鲁斯自尊心的维护，皮尔斯女士批评了詹姆斯，但布鲁斯还是被这句话伤到了心，低头陷入了沉默。
可怜的小家伙，皮尔斯女士也不忍心再批评他，毕竟这孩子学习成绩向来名列前茅，只是上课容易开小差而已，“以后不要再走神了，知道了吗？”
“好的，女士。”布鲁斯点了点头，
下课后，同学们又围坐在一起讨论昨天发生的趣事，布鲁斯路过他们的时候，那名叫詹姆斯的高大男孩朝他吼道：“嘿，布鲁斯，你的变种人小伙伴都对你说了什么？”
布鲁斯生气了，虽然詹姆斯·雅各布森是财政大臣史蒂芬·雅各布森的小儿子，但布鲁斯也是加布里尔家族的直系，海军元帅罗泰勒·加布里尔的孙子，拼家族势力二者可以说是不分伯仲，他不惧怕这个嚣张跋扈的金发小子。
“我不是变种人，詹姆斯！”
“哦，那你又为什么像个怪胎一样朝窗外发脑电波呢？”
“别以为你是财政大臣的儿子，你就可以这样欺负别人，我要真的是变种人，肯定第一个揍趴你！”布鲁斯不甘示弱，但他与詹姆斯差了足足有一个头，这句话说得有些力气不足。
“哈哈，你还真是跟你爸爸一样，只会逞口舌之快呢！”詹姆斯并没有炫耀自己的武力，贵族的基本素养他还是有的。
布鲁斯的父亲，嘉文·加布里尔是一位作家、诗人，虽然没有在世界闻名，但好歹也是文化委员会授勋的文学骑士，怎么能给詹姆斯这样侮辱？
“我父亲是文学骑士，靠智慧吃饭的，而不像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每次考试都垫底的家伙。”布鲁斯也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史蒂芬·雅各布森曾经是皇家空军的特种空降兵，而詹姆斯的理想也是成为一名特种空降兵，所以他才练得这么大块头。
“倒不如说像个娘们？”詹姆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布鲁斯，其他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贵族学校的帝国主义尚武精神特别严重，尤其是现在正在打中东战争，百万美俄联军在海湾地区与反政府军浴血奋战，联邦不列颠的舰队也参加了战斗，所以他们看不大起不出钱也不出力的文人和学者。

下午的课基本上都是户外活动课，雪已经不再下了，大地像是铺上了一层白纱，孩子们坐在小板凳上，拿起画笔开始速写练习。布鲁斯为了不与詹姆斯再起冲突，一直想回避他。可简让他直面詹姆斯，维护作为文学骑士的尊严。
“好吧，布鲁斯，我不该这么说你的父亲，我收回我上午说的话，对不起。”詹姆斯被这个小瘦子骑士的执著给打败了，主动道歉承认错误。
布鲁斯惊讶于詹姆斯真的如简所说的那样，向他道歉并承诺不再发表任何有辱他的言论。
“你瞧，，他果然道歉了吧？所以说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根本问题的，布鲁斯。”勾搭着布鲁斯的肩膀，简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向他炫耀自己的机智。
“好吧，败给你了。”布鲁斯承认在处理人际关系的方面，他远不如简。
放学后，布鲁斯和简被老管家开车接回加布里尔伯爵府，这是一座古老的大庄园，始建于十八世纪初期，是英王乔治一世赐给功勋骑士兰特·加布里尔伯爵的住所，曾经作为内阁会议的举办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被德国的飞机炸毁，战后重新翻修扩建了一遍，布鲁斯一家和姐姐玛格丽特一家住在西园，而中院是祖父罗泰勒和祖母夏尔米的住处。
伯爵府的西园，有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那就是布鲁斯的家，父亲去参加牛津大学的新年庆典了，母亲也跟着他一起去了牛津，简和布鲁斯只能去姐姐玛格丽特家吃晚饭。
在吃过晚餐后，布鲁斯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一台遥控玩具汽车，这是他亲自改装的侦查机器，他在上面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无线信号增幅器，录音采集设备以及高聚能离子电池，他每天晚上都会开着它在庄园里瞎转悠探险，偶尔还会开出庄园外在大街上晃悠，改装过后的玩具汽车拥有无人机一般的侦查能力，布鲁斯确实加装了一些无人机的设备。
“自由号，出发！”
布鲁斯给这台遥控汽车起名为“自由号”，现在是晚上的休息时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台噪音极小的小家伙。
坐在电脑桌前，布鲁斯操作着一堆复杂精密的电子仪器，34寸的液晶大屏上显示着从玩具汽车上针孔摄像头传输回来的清晰画面，音响里播放着采音设备录下的实况声音，很难想象这些堪比军用无人机的玩意是一个11岁小男孩捣鼓出来的。

简坐在布鲁斯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玩”冒险游戏，小巧的玩具汽车轻易穿过了庄园的金属栅栏，在后院的草坪上肆意横行，布鲁斯扭动机械摇杆，按照记忆寻找伯爵府的主楼，由于资源有限，他没有办法安装卫星定位系统，只能开到哪里是哪里，所以他不敢轻易开出伯爵府。
找到主楼了，这里是祖父罗泰勒·加布里尔的住处，祖父今天一天都没出现，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布鲁斯将自由号开进了房子，在昏暗的大厅里晃悠。
祖父在哪里？
采音设备隐约能听到楼下地下室里有人说话的声音，祖父是在和谁交谈吗？

尽管布鲁斯明白，偷听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甚至是犯罪的行为，但好奇心驱使他把“自由”号开进了地下室，不足二十厘米高的台阶对于具有越野功能的“自由”号完全不是问题，布鲁斯小心翼翼地隐藏在黑暗之中，靠近声音源头。
从画面中，他可以看到主楼的地下室是一个改造过的防御工事，很久没有使用了，在长廊的尽头紧锁着一扇老旧的木门，门缝的位置恰好可以让摄像头看见里面的情况。

首相右手边的第一位，是战争大臣，最年轻的陆军准将普洛斯·莫里，以及军机大臣，军情五处指挥官克莉丝汀·哈罗德女士。
这五位在联邦不列颠和英帝国内阁都身居要职，今天夜晚却齐聚罗泰勒家中毫无保密能力的地下室所为何事？而且他们的神色紧张，面如死灰，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不列颠台风计划已经顺利进行到了最后阶段，加布里尔卿，你知道我们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军情五处的处长，克莉丝汀·哈罗德甩了甩她银色的短发，严肃地对罗泰勒说道。
而罗泰勒则眼神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是女王陛下亲自授勋的守护骑士，我在40年前就说过要誓死效忠陛下，可现在你们却要我把枪口对准女王陛下，抱歉，哈罗德，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件事。”
什么，要把枪口对准女王陛下，他们在胡说什么？
战争大臣普洛斯·莫里开口了，“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王室成员是变种人的身份，他们是欧洲乃至世界最危险的魔法师家族，你难道忘记末日时刻，变种人差点灭亡我们人类的事情了吗？”
“莫里准将，末日时刻能毁灭人类的是我们亲手制造的核武器，就算王室是魔法师家族，至始至终都没有干出危害这个国家的事情啊，如果没有他们，伟大的英联邦又如何建立呢？虽然日不落帝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我们也曾经辉煌过，这些不都是王室的功劳吗？”
罗泰勒据理力争，试图说服同伴们不要与王室起冲突，欧洲的废除国王运动绝不能蔓延到英国。
首相叶普米勒叹了口气，“愚忠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加布里尔卿，那些变种人只把你看做用完就弃的棋子而已，你不提供海军和特种部队，我们也有办法完成不列颠台风行动，这是你的一次机会，显示你对联邦忠诚度的唯一机会。”
罗泰勒激动地站起来猛拍桌子，脸上写满了愤怒，“我是英国人，女王陛下的守护骑士，帝国的伯爵，不是什么为联邦政府舔鞋子的狗，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们一起行动的，想要调动皇家海军，就把我这个元帅的位置给撤了！”
其他人都心情复杂地低着头，首相叶普米勒双手托着下巴，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会后悔的，加布里尔卿。”
说罢，他的身影就奇迹般地消失了，原来座椅底下放有一台全息投影仪，除了罗泰勒·加布里尔是真人外，其他人都只是全息投影。
“你好之为之吧，罗泰勒，如果你敢阻挠我们，你知道你们家族会面临着什么。”克莉丝汀·哈罗德也退出了会议，剩下的俩人也在为老朋友叹了口气之后，陆续离开会议室。
罗泰勒瘫倒在椅子上，苍老的脸颊滑落泪水，他不能参与此次行动，也不能揭发不列颠台风计划，这位皇家海军元帅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目睹了这一切的布鲁斯，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操控玩具汽车后退，隐藏在黑暗之中，罗泰勒阴沉着脸，踉跄走出地下室，根本没有注意到脚底下的玩具汽车。

（三）
简和布鲁斯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事已至此，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已是深夜，简和布鲁斯辗转反侧，他们都紧张得无法入睡，不列颠台风、王室变种人、魔法师……虽说他们早已对变种人的话题不再感兴趣，但王室是变种人的消息还是如晴天霹雳一般，轰击着他们幼小的心灵。
而且，更重要的是，联邦政府想要除掉王室！
简跳下床，抱着枕头走到布鲁斯的床边，拉扯着他的被褥，“那个……布鲁斯，你睡了吗？”
布鲁斯回过头，脸上满是焦虑，他看着简苍白的嘴唇，说道：“还没有，你也睡不着觉？”
简钻进了布鲁斯的被窝，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她现在害怕极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个不停，深知自己窃听了最高机密的她又惊又怕，问布鲁斯：“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我们？”

布鲁斯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安抚她的情绪，“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没人发现我们的行为，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布鲁斯的判断是正确的，不列颠台风计划由于其高度的机密性，知情人只有参加会议的那五个人，没有其他人知道有这么一项最高机密的计划正在运作，他们甚至都没有告诉技术侦查部门做好万全准备，所以不存在反窃听和反间谍工作。
罗泰勒之所以放心地在自家地下室开方桌会议，那是因为伯爵府有完善的预警系统，只要检测到可疑的光电信号入侵，就会立刻发出警报，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入侵的东西是被列入白名单的“自由号”，布鲁斯特地要求祖父设置的白名单。
布鲁斯和简终于在凌晨的时候进入了梦乡，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但第二天一早，布鲁斯和简就被父亲嘉文摇醒了，“快起床，布鲁斯，简！快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睡眼朦胧的俩人一听到“离开这里”，立马就精神了，他们从床上蹦起，焦急地询问父亲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立刻离开伦敦。

“三十分钟后，将有一架满载二十六名海军陆战队员的直升机降落在我们这里，整个伯爵府的人都会被他们软禁起来，你祖父海军元帅的职务在今天早上六点钟的时候，被首相大人撤职了，现在他正被联邦法院以贪污受贿罪逮捕审问。”
贪污受贿罪？好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清楚罗泰勒为人的死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但逮捕是首相和其他几个内阁成员的意思，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把女人和孩子秘密送出伦敦。

加布里尔家族再怎么说也是贵族，他们不敢做得太过火，女人和孩子应该不会成为他们追捕的目标。
就这样，布鲁斯一家四口离开伦敦，逃到了剑桥，加布里尔家族在那里有一套房产，转学手续嘉文会悄悄回伦敦办理的，之后的一年甚至是几年内，他们都不能再回伦敦。
罗泰勒·加布里尔因贪污受贿罪被捕入狱的新闻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没有人在意联邦政府的异动，人们都在兴奋地准备迎接新年，白金汉宫也在置办一年一度的新年晚宴，殊不知一场足以席卷不列颠的台风，正在悄然逼近。
加布里尔家族的大部分人都被软禁在伯爵府，只有少部分人及时逃离，幸免于难，这一次的跨年意义不同以往，这一次是人类跨越二十世纪，正式步入二十一世纪的跨年，全球各地普天同庆，伦敦市地下却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