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弁京的三月是草长莺飞,抄手游廊里源源不绝走出低着头规矩行事的宫女,宫中学士所待的静思院传来痛苦的嚎叫,可没人敢出面阻止,一时嚣张的太子爷把侍郎的儿子打伤了,正在被先帝钦定的先生教训,太子爷稚气的脸因疼痛皱成了一团,口里丝丝的吸气:“先生莫气,我还把他打掉了一颗牙齿,所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哎呦! ”
“荒唐!谁教你这些。”一言落下,便把手中的戒尺收回了身后,背在后头,发冠垂下的流苏在他耳边因手的摆动而摇曳,永乐皇朝唯一一位继承人折服在这位高权重的先生手头上了,这个先生不但是他的监护人,甚至是皇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然而太子仲新却不受用这一套。
管他什么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谁都知弁京三月天色最好,太子便溜出宫中春猎,遇到了兵部侍郎的嫡子,两人为了一头白虫争吵不休,气急之下,仲新把人家的儿子打伤了,虽然嫡子的老子,也就是兵部侍郎没有什么表态,仲新也料定他不敢有什么表态,谁知一转眼就向他先生子伴告了状,仲新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对上这位先生,就吓软了腿。
先皇子嗣稀少,不是征战而死就是被人陷害而死,外戚家族却越来越庞大,甚至威胁到皇朝的统治,而太子仲新则在这个时候降生,如破夕初生之太阳,仲新,他的降生扶持了这个皇朝一把,是最后一张对付外戚的底牌,而先皇年岁已高,对年少的丞相留下一句话,便撒手而去,那句话很简单,也很有威严。
“太子若日后顽劣,归于丞相管教,丞相乃监国之人,东宫太傅。”
也就是说,只要太子顽劣,就能往死里教训,当然,这位丞相也算是遇到了对手,这个太子爷,实在不得用顽劣两个字来相称,他揉揉脑旁的穴位,喘了口气,平淡的双眼望向这个已经同他那般高的少年,仲新又露出个笑容,望着这位玉质金相的先生来,只见他把戒尺放到一旁,指头指了指书来,他便心领神会,嘟嘴走到案几上开始抄写。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