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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 红白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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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第一弹
红白的开头是16年写的,一直觉得跟后文有点接不上
正好趁这个机会重修一下再发
其他因为帐号封禁而被屏蔽的文章我之后有时间会陆续用这个帐号再发的~
红白的CP比较杂 我自己都没太想好 写一步算一步吧 ~~


1楼2018-07-08 13:53回复
    绕过白玉砌成的喷泉水池和飘扬的花瓣旗帜,哈尼雅提着鸟笼,一步三跳地走上主殿前的台阶。
    “老师,我来啦。”
    “老师,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来看看吗?”
    他拍着门,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没有应答——他年轻的脸上现出几分懊丧,更多的却是早已预料的无奈。不甘心地在原地等了会儿,见大门仍是纹丝不动,仿佛认命一般,他终于垂头耷脑,慢吞吞地挪到一边。
    檐下的角落里,今日的功课早已摆在那里。挨着台阶的是当年他央着拉斐尔一块儿种下的松树,如今树冠茂密,亭亭如盖,勾连着屋檐,遮蔽出大片荫凉。
    哈尼雅在阶上盘膝坐下,面对考题,秀美的眉毛微微皱起。
    时间流逝,投在树梢的光斑悄然游移着,落在少年的发上,泛起了淡淡的金红色。他全然无觉,半合着眼,屏声静气,细致地捕捉着空气里跳跃不定的风元素。
    许是失败了多次,他额角已蒙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可哈尼雅脸上没有半分焦躁神色,仍是不紧不慢地,口中低低念出法诀。
    一片花瓣在他的注目下缓缓升起,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颤颤巍巍向门边飞去。门扉上系着一枚不起眼的淡红色风铃,此刻映着阳光,透出一种极为温润的光芒。那花瓣便是向它飞去,短短的一段距离,哈尼雅手心却紧张地出了汗。幸而,在他死死的盯视下,那花瓣终是在即将滑落的瞬间,极轻地,在铃身上碰了一下。
    不知为何,刚才久经风吹也不振动一下的风铃,就在这一叩之下,悠然摇响。
    清越的铃声里,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启。一缕风无声拂过他的腮畔,带起他未束起的红发。紧接着,在哈尼雅迷惘又略带惊奇的眼神里,仿如共振似的,越来越多的风汇聚而来,阶上以花瓣布下的图阵猛然被风卷动,同时向松树下湿润的泥土里落去。这风里蕴着的灵力磅礴却毫不伤人,如一只温柔的手撒出一场暮间薄雪,清艳旖旎,又转瞬即逝。
    哈尼雅看得痴痴怔怔,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正题似的,轻呼一声,从好不容易打开的大门跑进殿里。
    他轻车熟路地跑过宽阔素雅的前厅,寻遍了书房阁楼,最后在后院的花田前找到了拉斐尔。
    他坐在椅子上,背后是二重天灰霾的天空。素白的玫瑰和浓绿的茎叶交织,在风里发出窣窣的响动。这片花田大得似乎望不见尽头,就那么一直延伸着、延伸着……和天接在了一处。哈尼雅以前也来过,却不觉这里有如此昏暗,深色的花枝彼此交叠,愈远处颜色愈加浓重,连玫瑰的白也变得惨淡起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忍不住叫了拉斐尔一声。
    拉斐尔从书页间抬起头,他的脸色很白,清冷里仿似还浮着层淡淡的倦意。不知为何,哈尼雅直觉不见了这么些日子,老师身上好像起了什么变化,那是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果硬要形容,就像这片花田里的玫瑰一样,在压抑的天穹下,有种支离破碎的凄迷。
    他正站在原地踌躇不前,拉斐尔已经看到他,合上书,轻轻对他招了招手。
    忽然间像是整个视野都亮了,哈尼雅欢快地跑过去,气喘吁吁地站到拉斐尔面前。拉斐尔拢着件宽大的丝质白袍,愈衬得人有些单薄孱弱。他支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哈尼雅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一段时间没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天父偏不信我!”少年高兴地跳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又似想到什么,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来,天父整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还不如老师你关心我。”
    “梅丹佐每天要关心的事那么多,哪像我。”拉斐尔轻轻叩着桌面,忽而微笑了一下:“……对了,你说的礼物呢?”
    这个神情微妙地改变了他原先略显淡漠的容颜,在柔化了的下颏线条与弯起的狭长眼尾里,笑意如春风化冰,吹皱了平静的心湖。
    “哦对啊,我的鸟笼呢……”哈尼雅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匆忙转身,想去拿回鸟笼。
    “啾啾。”悦耳的啼鸣乍然在身后响起,哈尼雅愣了愣,回头就看见他带来的那只金黄雀鸟不知何时已经逃出笼子,正立在拉斐尔的肩上梳理羽毛,黑晶石似的眼珠里映出了他惊奇的模样。仿佛嘲笑似的,那只鸟向着他引颈长鸣两声,忽然并齐翅羽,飞落到桌上,低头来啄拉斐尔手里刚捏碎的糕点颗粒。
    “别找了,看它这样子,也不想总被关着。”
    拉斐尔轻轻挠着那只雀鸟的脖子,修长的手指划过金黄的羽毛,逗弄得还挺专注。哈尼雅见他喜欢,也高兴起来,撒娇道:“我想它陪着老师嘛。老师这里空荡荡的,平时也没什么天使愿意来,多冷清啊。”
    拉斐尔手指微顿,雀鸟仿佛受了惊,扑棱着翅膀就飞走了。哈尼雅“哎呀”一声,下意识地跑前两步,那鸟已经不见了。
    “你说,它会飞到哪去呢。”拉斐尔道。
    哈尼雅还是仰着头,视线茫然地在天际巡梭着,漫应道:“大概……飞不远吧。”每一天都有自然的屏障,连天使都按阶层严格划分,一只鸟当然飞不出多少距离。
    拉斐尔没再说话,给哈尼雅倒了杯热茶。红茶的芳香登时充盈了鼻间,哈尼雅回过神,他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平复下来,熟练地给自己加糖加奶。却见糖罐拿开后,边上竟落着一枚金黄的翎羽,这羽毛很小,一看就是那只鸟落下的。
    拉斐尔把羽毛拾起来,信手夹进书里。
    哈尼雅啜了口茶,一双眼睛在拉斐尔脸上打转,半晌忽道:“老师,你是不是舍不得?”
    拉斐尔摇摇头,将书翻过一页:“我只是想到,它明明不喜欢,却只能被困死在这里,挺无奈的。”
    哈尼雅睁大眼,看着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婉转地道:“老师……你为什么常住在这儿啊?”他缩了缩脖子,“天总是很早就暗了,回去还要经过黑森林,有点吓人……圣浮利亚不好吗?”
    拉斐尔笑了笑,拍了拍哈尼雅的头,没有正面回答:“没什么好怕的,晚点我送你回去。”
    哈尼雅点点头,安下心,认认真真看起书来。他的天赋一般,且不知为什么,记忆力总不太好。梅丹佐不会带孩子,特别是当哈尼雅用那种虔诚的语调感动地赞颂着面前的事物时,他就浑身鸡皮疙瘩乱掉。他曾犹豫过究竟是战天使还是法天使更适合哈尼雅,可一想到哈尼雅喜欢神,喜欢一切光明的东西,还喜欢风魔法,便索性交到拉斐尔那里带着,毕竟天界没有比拉斐尔更适合的风系导师了。
    哈尼雅一边看,一边练,间或问一些天马行空的问题。拉斐尔耐心地应着,思绪逐渐从书中抽离。哈尼雅其实是个早熟的少年,性子沉稳,偶尔热烈飞扬的样子像极了米迦勒。可他同时又有和梅丹佐相似的特质,那是种能把人拉回过去的魔力。尤其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干净的眼睛,就像初时的他们一样,一尘不染、无所顾忌。
    即使梅丹佐到了现在,他变得强调阶层,变得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心,可拉斐尔经常还是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当初那个执拗的、善良的少年的影子。
    “老师,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哈尼雅伸手在拉斐尔晃了两晃,见他未答,便凑过来看他手上的书,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一张脸顿时皱成苦瓜。
    “嗯?”拉斐尔翻过手,手里那卷羊皮纸已破旧泛黄,字迹微微模糊:“一本魔界的杂记。里面的诗歌非常有趣。”
    “是吗?”哈尼雅的眼睛亮起来:“写的什么呀?老师你念两句给我听吧。”
    拉斐尔反常地犹豫了一下,指尖划过那些句长不一的文字,还是念道:
    『我们都是极乐的酒鬼
    任人去辱骂
    我们早已一贫如洗。
    沉重的心灵,令我郁郁寡欢;
    寻欢作乐的生活,才会甘之如饴;』
    他逐字念过,粗鄙的古老魔语经了他清朗柔和的语调,抑扬顿挫间充满了奇异的美感,即使哈尼雅不明白他字里的含义,但那片由他嗓音渲染出的优雅神秘,依然令人神往不已。
    哈尼雅还沉浸在未知的遐想里,那边拉斐尔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不行,不能这么念,一点原本的味道都没了。”
    哈尼雅连忙问道:“这是在说什么?”
    拉斐尔眨了眨眼:“你觉得呢?”
    哈尼雅凝神想了想,感慨道:“一定是在赞叹某个很重要的对象吧。就像我们赞颂神的名一样,真好听。”
    拉斐尔又是一笑:“嗯。”
    “老师我是不是好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呢!”
    拉斐尔只是笑,伸手摸了摸他快乐的小脑袋:“好了,快做功课。”
    哈尼雅依依不舍地抬起眼,好奇地道:“老师,你从哪里找到这本书的?天界的图书馆可没有。”
    “等你能一次把刚才那个魔法做成了,我就告诉你。”
    哈尼雅哀叫一声瘫倒在桌上。
    不过没多久他就又蹦了起来,兴高采烈的模样:“那老师你能教我魔语吗?”
    拉斐尔怔了怔:“为什么想学?”
    “我一直想去看看,听说那里盛产黑珍珠和各种宝石,有好多我都没见过呢。还有……”哈尼雅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我以前答应过父亲,等学好了魔语,就带他和天父一起去魔界玩的。”
    欢快的气氛好像一下就散了个干净,拉斐尔远远地望出去,视线落在苍白凌乱的玫瑰花丛里。
    哈尼雅突然道:“老师,你知不知道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拉斐尔回过头,注视着哈尼雅的脸。即使努力掩盖,少年湛蓝的眼里仍是弥漫着显而易见的紧张与不安。他心里忽然腾起一股难以言语的烦躁,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被凌厉枝蔓割得一地残花的画面。这画面多是灰白,闪回时又带了血似的鲜红。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道:“你父亲在战争中为了抵抗魔族而牺牲,天界所有的子民都会铭记他的贡献。”
    “可是我很少看到书上记述父亲的功绩,天父也很少和我谈起。”哈尼雅咬了咬嘴唇:“而且我听说……”
    “哈尼雅,”拉斐尔放下搅拌匙,打断他道:“你不相信你的父亲吗?”
    哈尼雅蓦地止了声息,好一会儿,才倔强地小声道:“我信,老师,我不会问了。”
    拉斐尔想,他才是再也不会在哈尼雅面前提及魔界了。
    哈尼雅瞄了眼面前的糖罐,又瞅瞅拉斐尔手上的茶杯,忽又好奇地道:“老师,你加了这么多糖,不甜吗?”他想了想:“老师不是不吃糖的吗?”
    拉斐尔一愣。他垂眸看向杯里剩了小半的茶水,杯底还有未融的砂糖流动的痕迹,好一会儿才放下:“……是啊,太甜了。”他摇了摇头,仿佛要将什么清出脑海。
    哈尼雅的消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翻着桌上的天界史,被里头生涩拗口的天帝语录折磨得昏昏沉沉,很快又开始到处打量。
    “老师,你这儿的花好香。”他赞叹道。
    拉斐尔无奈地放下书,本想让他专心,可一触及他天真明动的眼,记忆深处就浮起另一个人的轮廓,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下子全没了脾气。
    “来,我和你说下之前那个魔法。”
    他们走进广阔的玫瑰花田里,迎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花朵的甜香,流连于发际鼻端,自然而纯美。哈尼雅听着拉斐尔一个个说起他可能会碰到的误区和障碍,以及可能的解决办法,温润柔软的嗓音如化在风里,和着暮间逐渐深沉的夕照酿成深琥珀色的蜜糖,凝在心间。他若有所思,深深吸了口气,悄然扣起手指。
    轻薄的风一缕缕在他指间汇集,渐与身心合一,耳目清新,豁然开朗。
    真想成为老师那样的人,懂的多,魔法又强,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拉斐尔垂在袖底的手指突然一阵温热,哈尼雅跑前两步,牵了上来。
    地上映出一长一短两道影子,微微错落,又和谐非常。拉斐尔没有回头,只是唇边的弧度微深了些。
    “老师老师,教我魔语好不好?”
    ……没想到这小子还没忘了这事。拉斐尔无奈地道:“只要梅丹佐同意,你想学什么都行。”
    “不要告诉天父,这是我和老师的秘密呀。”哈尼雅的笑靥甜甜的,乖巧地伸出小指想要和他拉钩:“我们可以一起带天父去魔界散散心。”
    他若是答应了,岂不是显得很看中和梅丹佐一起去散散心?拉斐尔暗自摇头,无声一笑:“等你天语先过了八级。”
    “拉钩!”
    “……幼稚。”


    2楼2018-07-08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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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丹佐抖了抖报纸,算是对回来的哈尼雅打了招呼。哈尼雅换上拖鞋,走路声啪嗒啪嗒的,洗完手又拿东西,虽然聒噪,却着实给这个冷清的大房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梅丹佐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扶手,托了托眼镜,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瞧。
      好歹也是他的儿子,怎么一点都没有贵族矜持的样子,难道全随了幼时的米迦勒。可拉斐尔的仪态堪称天界楷模,这小子跟他这么久,居然也没点耳濡目染。
      “你回来得再晚点,我就可以登报寻找走失儿童了,啊哈。”
      哈尼雅吐了吐舌头,知道他这个不正经的天父又开始讲冷笑话了,也没放在心上,亲自从厨房里端出侍从做好的晚餐餐盘,讨好地笑了:“天父,吃饭啦。”
      梅丹佐揣着手,慢腾腾地走过来,忽然抽了抽鼻子,道:“你去拉斐尔那了?他回来了?”
      “是呀,天父怎么知道?”
      梅丹佐撇撇嘴,没说话,径自坐下了。
      “老师又教了我新的魔法。”哈尼雅伸手指向桌角,声音里抑不住的兴奋,“看,天父,我给你拿块面包——”
      “啪”的一声,法棍块重重地掉进汤里,险些溅了梅丹佐一脸。
      梅丹佐一把按住意犹未尽的哈尼雅,皮笑肉不笑地道:“行,我知道你又学会一个新魔法了,吃饭。”
      哈尼雅一脸惋惜,扁了扁嘴,低头喝汤。
      “不知道老师吃饭了没有。他送我回来之后,还说要去书塔找点东西。我看他脸色不好,很累的样子。”
      “那你还让他送?”梅丹佐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愧是我儿子,就是有个性。”
      哈尼雅抱住头,弱弱地道:“老师说他顺路,就陪我多走一段…………虽然我觉得他可能是担心我……晚上的黑森林真的好吓人,天父。”
      “哦。”梅丹佐镜片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卷起面条。
      哈尼雅想了想,道:“天父,不然以后让老师来我们家里吃饭吧。他总是一个人,多孤单啊?”
      “麻烦。”梅丹佐撇了撇嘴,挺不屑:“他天天住在第二天那种鬼地方,会不习惯?”
      哈尼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想起:“对啦,老师还送了蛋糕给我,天父,你要吃么?”
      梅丹佐刚想拒绝,哈尼雅已经把蛋糕捧了出来。是个精致的水果千层蛋糕,绵密的鲜奶包裹着各色水果,散发出一股自然的甜香。
      梅丹佐脸色平静,不着痕迹地推开面前吃到一半的餐盘。
      “请他来家里吃饭的事——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
      哈尼雅侧头看了他一眼,甜甜地笑了。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心里有了念想便再难割下。梅丹佐有些忘了上一次尝到拉斐尔的手艺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几年前他一时好奇跟着拉斐尔去第一天的偏僻村庄考察时被派发到的巧克力软饼。那次他在原地踌躇良久,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换副样貌再去要一个的冲动。
      哈尼雅性格不错,就是情商实在不高,和米迦勒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呆头呆脑。出行时一场再随意不过的用餐,拉斐尔只消他几个视线的落点便能读出他的喜好,不着痕迹地换过餐盘位置;而哈尼雅这个几乎天天与他一同用餐的傻儿子却无半分眼色,将盘子又递了回去:“老师,我不爱吃这个。”
      尴尬得不行,梅丹佐斜眼觑着哈尼雅,无可奈何,又转头去看拉斐尔的反应。
      拉斐尔仿佛对席间微妙的气氛毫无所觉,面上仍挂着温柔的笑意。他的唇角有种自然微翘的弧度,只要轻轻一勾看上去便柔和婉转,赏心悦目;不似梅丹佐,微勾嘴角时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味道。
      顶着这一张贤妻良母的脸,拉斐尔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那就少吃点。”
      哈尼雅乖乖地收回手,还脸红起来,十分羞愧地道:“老师说得对。”
      梅丹佐看不懂了。这毫无逻辑关联的一问一答是怎么获得“对”这个评价的?
      内心的吐槽令梅丹佐稍稍遗忘了适才的尴尬,他低下头,刚往嘴里送了一口食物,那边哈尼雅羡慕地望着谈笑融洽的拉斐尔和加百列,冷不丁又道:“老师,你是不是喜欢加百列阿姨?”
      梅丹佐一噎,刚想叫这傻儿子不要再说话了,就听拉斐尔已经回答了:“嗯,还喜欢你和你爸。”
      哈尼雅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微微羞涩,又满是欢喜,终于安静下来埋头吃饭。
      梅丹佐忍不住咳嗽起来,借着掩饰的动作偷眼看向拉斐尔。他眸色清湛,如浓郁的琥珀色美酒,此时看着哈尼雅,似带着回忆的沉思,密长的睫羽下盛满了柔软的笑意,连眼尾都微微扬起。
      那个眼神让梅丹佐记了很久。
      他心里一刺,忽然腾起一种说不清的烦躁。他常会有这种感觉,多是拉斐尔令他困惑之时。明知道那早已不是过去的拉菲了,可他无意间露出的某些神情,往往令他想起当年那个脆弱又固执的,单纯到甚至有一些理想主义的,让他心动、挂念,又让他经历心痛、失望的少年。
      他枕着手,望着床帐外模模糊糊的裸女画像,漫不经心地想着过往。原来已过了这么久了,连这幅画都褪成了暗红色,当年……还很鲜亮呢。
      就像那人的发色一样,在夕阳下似洒了金的玫瑰般明艳。


      3楼2018-07-08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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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秋姐打call,喜欢你的文,,红白很好看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7-08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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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被3了3次………我写啥了我还是我这账号也有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7-09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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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8-07-09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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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不行有一句话我今天一定要说,这一家三口的感觉简直了!!!!_(:зゝ∠)_从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心里就一这种感觉,到今天……嚯……一家三口……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8-07-16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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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这里找不到……”哈尼雅在那堆碎片里停驻许久,不知为何缘故焦躁起来,扯着拉斐尔袖子不放。拉斐尔却像是在出神,哈尼雅喊他也没反应。梅丹佐冷眼看了会儿,见他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出声:“拉斐尔。”
                拉斐尔微微一震,回神向他看来。
                梅丹佐迎上他略带疑惑的目光,合上报纸,向着哈尼雅的方向努了一下嘴角:“他叫你呢。”
                哈尼雅见拉斐尔终于理他了,委屈地道:“老师,你在想什么?”
                “怎么了?”拉斐尔一开口的声音竟有些沙哑,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哈尼雅指着拼图上一处残缺,眉毛烦恼地皱起来,小声道:“找不到了。”他注视着拉斐尔的神情,执着地问道:“老师,你刚刚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拉斐尔没回答,修长的手指在一堆拼板里巡梭着,帮他找缺口附近的那几块。边上哈尼雅盯着他的目光灼灼,他不由收束心神,叹了口气:“我在想你要光风同修的话,这两个元素虽不相克,但在感知、凝练气息时都有很大差异,况且我对光系了解得也有限,万一哪里说漏了,你会误入歧路。”
                哈尼雅笑起来,“没关系的,还有尚达奉老师呢。”
                梅丹佐在报纸后哼笑一声:“你当谁都是魔法通?尚达奉他根本不懂风魔法。”
                哈尼雅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叹地道:“老师,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样同修两种魔法呢?”
                梅丹佐阴阳怪气地笑了:“同修了还怎么当天使长?”
                拉斐尔没否认:“嗯,会有干扰。气息不纯,魔法就会有瑕疵。”
                “那你现在也可以练呀。”
                拉斐尔微微摇头,低头看着那幅拼图,将找到的拼板扣上。手下,英挺飒然的大天使一身白色军装,深邃艳丽的轮廓正渐渐浮现。
                哈尼雅不说话了,趴在拉斐尔膝边,静静看着他拼图。拉斐尔的动作不慢,极有耐心,琐碎的拼板被他归了类,有条不紊地拼成整张。哈尼雅望着图上的天使,轻声道:“老师,你比我还熟呢。”
                拉斐尔指上一顿,米迦勒的下巴和脖颈便移了位。他定神放回原处,脑海里掠过往事的影子,不由苦笑:“我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不熟。”
                “哗啦”一声轻响,是报纸被梅丹佐折起的声音。
                “你能多和我说说父亲吗?”少年望着米迦勒的画像,眼底的孺慕之色和泪意一起泛滥开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样子在我脑子里越来越淡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着我遗忘一样。你们都说他是为天堂殉身的,可为什么我翻遍了藏书,都没有提到这件事的呢?这难道不是荣耀吗?”
                拉斐尔下意识看了梅丹佐一眼,却见后者也正看着他,还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心里叹气,不得不打起精神应答:“当然是荣耀。你父亲为天堂出征,立过无数的功勋,这点人尽皆知。我想,不公布他的死讯,可能是父神另有考量吧。”
                “哦?那你觉得是出于什么考量呢?”一直未出声的梅丹佐突然插话。
                拉斐尔抬起头,梅丹佐的神情看似漫不经心,可那直直注视他的双眼又带有几分压迫意味。他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低声道:“神的旨意,我们还是不要随意揣测为好。”
                梅丹佐把报纸抛开,取下眼镜轻轻擦拭。他目光低垂,笑意闲淡的唇角透出一抹讽刺:“是么……我还以为,路西法走后,你就是最了解神意的人了。”
                拉斐尔没说话,手里轻轻捏弄着米迦勒的拼图碎片。梅丹佐不知他是在思考还是故作没有听到,正打算讥讽两句,一抬头却见壁炉里的火焰诡异地蒸腾,竟似翻滚成形,骤然一缩,又猛地向拉斐尔扑了过去。
                “小心!”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在哈尼雅的低呼声里,梅丹佐口里飞速念了一段咒语,一手下压,一手旋过半圈,将那道火龙反推回去。
                仿佛有两股巨大的力量同时撞在一起,气浪暴散开来,将拉斐尔的衣袂吹得起伏不定。火龙被封回壁炉里,火光顿时弱了许多。
                拉斐尔仿若无觉,好像还在琢磨米迦勒的那幅拼图。直到强风吹移地上的碎片,他才恍然抬头,下意识震散空中还丝丝缕缕缠杂在一块的元素之力,不确定地看向梅丹佐:“你刚才说了什么?”
                梅丹佐惊魂未定,怔怔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拉斐尔站起身,向他走近一步,关切的神情不似作伪。梅丹佐紧盯着他碧色的眸子——清明如镜,里面映出的他的眼神反倒有几分可笑的仓皇。
                他匆匆戴上眼镜,轻嗤了一声:“我能有什么,倒是你,脸色白得和鬼一样。”
                拉斐尔一滞,飞快地撇开脸,转向窗外:“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雨也停了,我该回去了。”
                哈尼雅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小心地瞥着梅丹佐。梅丹佐冲他摇了摇头。
                哈尼雅没懂天父为什么绝口不提刚才反常的迹象,但还是下意识地挽留拉斐尔:“老师,都晚了,别走。”
                拉斐尔刚想拒绝,不防哈尼雅整个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小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地撒娇。他打了个趔趄,怕支棱的柜角撞到哈尼雅,只能反手托住他的身体,无奈笑道:“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哈尼雅抬起头,蔚蓝的眼睛真诚又明亮:“老师不是头疼么?就在这里休息好了!我去帮你收拾房间!”
                拉斐尔触见他的眼睛,微微一怔。
                梅丹佐不冷不热地开口:“谁才是主人啊,我还没同意吧?”
                哈尼雅立刻改口道:“那睡我房间吧,老师可以给我讲故事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7-17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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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丹佐挥挥手,“去收拾客房。”
                  哈尼雅欢呼一声去了,拉斐尔还站在原地发呆。梅丹佐好整以暇地走过去,替他抚平被哈尼雅弄乱的襟口。
                  拉斐尔微微一退,避开他的手,自己理正了衣领,苦笑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梅丹佐咧咧嘴角,笑得很假:“哈尼雅不是说了么,很晚了,不放心。”
                  拉斐尔无奈道:“你可以拒绝。”
                  梅丹佐耸了耸肩,似有些无赖地对他歪头一笑:“那不行,我可是最善解人意的天父了。”
                  拉斐尔侧头望向地毯上的人像拼图,脸上笑意微敛,多了丝冷淡:“其实你没有必要担心。”
                  “哦?”
                  “你的孩子处处都像米迦勒,你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很高兴么?”
                  梅丹佐一怔,微微侧头,打量着拉斐尔。目光流转,又仿佛多了审视的意味。
                  “那是什么心情,赎罪?”他语气轻快,撩拨着拉斐尔。他要剥下他的假面,露出内里有血有肉的样子。
                  拉斐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梅丹佐没懂那个眼神,只知道自己和过往一样,又一次失败了。他支着拉斐尔方才差些撞到的那个柜角,摸了摸下巴,心烦意乱地吐了口长气。
                  分明大家都心怀芥蒂,又何必粉饰这虚假的和平,还如此默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8-07-17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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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丹佐这样的处理办法,分明是在惩罚他才是。毕竟于梅丹佐本身,只是抛弃了一段不愿负担的记忆。
                    “有罪的仅我一人,你不必为其所困。”
                    拉斐尔找到笔,在那段被划线的文字边写下,轻轻吐了口气,将书放回原处。
                    他在一堆被遗弃的残骸里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又是在期待什么呢。
                    有些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梅丹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闭上眼,眼前都是那条火龙的影子,自黑暗中破空而出,像是撒旦张开的巨口,欲择人而噬。
                    睁开眼,低垂的暗红色幔帐掩着昏幽夜色,艳到荼蘼,又透出枯败之意。
                    他想强迫自己睡去,可脑海里交替浮现的,除了拉斐尔在火龙袭来那刻毫无所知的神情,还有他被哈尼雅腻着磨蹭时,颈后无意露出的诡异记号。
                    和我有什么关系。梅丹佐一边想着,起身为自己倒了杯酒。酒液入喉,火辣辣的灼痛感从喉间一路滑到胃里,沉甸甸的,像是魂魄终于落到实处,那些虚缈的幻影也因此远去了。
                    他重又入睡,阖眼的瞬间,仿佛有白玫瑰的馨香轻柔地盈过鼻端。
                    恶魔骑在龙上,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他使用黑魔法大片地杀人,金红色的火焰凝成他手中的长剑。梅丹佐远望着他的身影,恍惚间竟觉得极似故人。
                    恶魔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向他这边转来。强风将他的帽檐吹开一线,隔着漫天的尘沙,一缕红发倏然蓬散,细雾一般,在风中摇曳不定。
                    他好像对梅丹佐笑了笑,笑容很淡,伸手将长剑举过头顶。
                    “回来!”一声轻喝猛地将他唤醒,梅丹佐回头,拉斐尔出现在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向阵中带。
                    “拉斐尔。”恶魔轻轻念着他的名字,那声音像是贴着梅丹佐的耳根发出的,又阴又冷。梅丹佐还在思考两人的距离何时已如此之近,就见那柄长剑已脱手飞出,化成一道火弧,没入毫无防备的拉斐尔的心口。
                    “不——”梅丹佐惊呼出声,抱住他软倒的身体。
                    拉斐尔却没有看他,他极力侧过脸,望向龙上的恶魔。他的脸色苍白得几无血色,像是一碰就会碎裂。梅丹佐刚颤抖着手将他抱紧,就听“嚓”的一声裂响,身前光影纷乱,手上顿时失了重量。
                    梅丹佐匆忙回头,只见恶魔的兜帽已被强风吹开,露出一张妖丽的面容。他脚下踩着荧荧的六芒星阵,黑袍猎猎飞舞,和红发缠在一处,愈衬得他皮肤雪白,眉目艳丽。一双玛瑙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眼波幽深,如笼住了梅丹佐,让他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这是……
                    拉斐尔?!
                    梅丹佐猛地惊醒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7-17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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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一连串急促的拍门声蓦然响起,将深夜的寂静撕裂。
                      拉斐尔快步走去开门。还未走到门边,就听啪的一声巨响,门板被猛地向里推开,重重拍在墙上。
                      拉斐尔望着那扇摇摆的门板,忍不住想象自己刚才若是快了片刻的后果。
                      梅丹佐披着睡袍,头发凌乱未整,脸上还残存着枕帕压出的红痕,显然刚醒不久。他的眼神游移不定,却在和拉斐尔两相对视的瞬间蓦然明晰,如释重负的愉悦漫上眼底。
                      这样的感觉难以言喻,拉斐尔虽然不知道梅丹佐的梦境,却也为他此时外露的情绪所摄,静静地站在原处。
                      梅丹佐注视着眼前的大天使,即使逆光站立,他身上的气质依然柔和出众,一尘不染,和梦里那个阴冷妖谲的恶魔大相径庭。可就是这样的他,刚刚在自己怀里碎成齑粉,连重生的机会都不再有。
                      梅丹佐终于忍不住跨前一步,一把握住他的肩头。
                      隔着一层单薄的衣物,掌下的身体微微一震,骨肉匀亭又坚实有力。体温渗透过指尖,真实地传递过来,梅丹佐捏了又捏,良久,心满意足地吐出口气。
                      “做噩梦了?”拉斐尔轻声问道。
                      梅丹佐这才反应过来,倏地缩回手。他顺势抱起胸,视线瞥向拉斐尔身后,掩藏自己的失态。“是啊梦到你死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几个字句接连从他脑海中掠过,舌尖滚了滚,脱口而出竟成了一句:“你怎么还没死?”
                      拉斐尔的表情顿时有点挂不住。
                      梅丹佐不待他说话,挥挥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虽这么说,拉斐尔也没兴趣去探究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见梅丹佐没有要走的想法,他侧了侧身,将房门让开一线:“进来坐吧。
                      梅丹佐在他身后进门,扑面而来的是清新的水气。沐浴后的清爽香气,随着体温的暖意四处氤散开来,蔓延得到处都是。拉斐尔只着了件白色的单衣,软丝制的,未干透的长发搭在背上,迤开一片水迹,将衣料浸成了半透明。梅丹佐跟在他背后,突然想到些什么,伸手探向他的后颈。
                      拉斐尔转过身,轻靠在桌沿:“你怎么了?”
                      梅丹佐一怔,手便从他鬓边滑了过去。他挑起眉毛,冷淡地落座:“我能怎么,作为主人来关心下客人而已,拉斐尔大人好像很不欢迎我。”
                      “怎么会。”见梅丹佐避重就轻,拉斐尔也就不再追问下去,笑了笑,拿毛巾擦拭湿发:“我只是看你脸色不好,说出来会好些。”
                      “是么?”梅丹佐脱口道:“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不如跟我说说你最近在干些什么?”
                      拉斐尔微微抿唇。
                      梅丹佐嗤笑道:“难道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拉斐尔轻轻叹了口气:“梅丹佐,你不该问。我也不会说。”
                      “神让你去地狱做什么?”
                      拉斐尔垂眸,静静看着手里的毛巾,“我若说只是寻常的事,你会信么?”
                      梅丹佐抬抬下巴,挂了一脸假笑:“信,你说。”
                      “看风景。”拉斐尔平淡地道。
                      梅丹佐一口气差些噎住,几乎要暴跳起来,他忍着气道:“拉斐尔,你现在真是连撒谎都不挑个像样点的理由了。”
                      “你刚才不是说信我么?”
                      梅丹佐指指他,又指指自己,“我看上去像个傻瓜吗?”
                      拉斐尔明亮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梅丹佐觉得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勾了起来,笑意如春风柔软。他抬起手,像是想要抚摸他恼怒的眉眼,却又克制着,指尖虚虚从他鬓边划过:“放心吧……我不会害人,也没什么危险。”
                      梅丹佐抬头看他。温柔的灯影像是给拉斐尔的侧脸镀了层细腻的珠光,呈现出好看又健康的象牙色。就是啊,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呢。梦里的场景渐渐淡了,一腔戾气也平复下来,梅丹佐开始有闲心四处打量:“你在看什么?”
                      拉斐尔翻过书皮,露出封面上烫金的书名。是一本诗集。
                      “哦,这不是那谁写的么。”梅丹佐百无聊赖地靠回到椅上,对这类轶事张口就来:“里头的主角第一个对象死了,第二个跟其他人跑了,第三个因为上下问题每天与他争论不休——哦对了,第三个和主角一样,也是男的。没什么可看的,最后一个都没成。”
                      拉斐尔看看他又看看那本书,眼神奇怪。
                      “怎么,难道我记错了?”梅丹佐好奇道。
                      “不,只是觉得你的归纳……很清新脱俗。”
                      梅丹佐扬了半边眉毛,好像在质疑他用的的形容词。他起身走到书架边,拿出一本厚书:“你看过这本书么?路西法翻译它的时候可是引起了神族震动。我这本是初版的,后来市上流通的虽然也冠着路西法的名,可实际都被修正过了,即使这样,还是被列为禁书,只准四翼以上的天使购买。”
                      拉斐尔一眼便瞥见了书名:《猥琐》。他道:“我听说路西法译得很好,很露骨,但也很还原。”
                      “是啊,很多天使看了后都对魔界心存向往。”梅丹佐含着笑,将书递过来,意味不明地道:“你不看看么?”
                      拉斐尔摇头未接:“不用了,我很久以前在魔界看过原版的。”
                      “……”梅丹佐默默将书收好,装作不经意地扯过话题:“哦?什么感觉?”
                      拉斐尔望着那册书,脸上的表情很奇特——像是抗拒、冷漠,又有些憧憬、骄傲,眉毛微微皱起。然而待梅丹佐细看,他的神情里只剩下平淡:“哪个地方都一样,都有对自己虚伪的标榜,也有对对立者吹毛求疵的批判,全看作者站哪方而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7-17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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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梅丹佐点点头,尾音拖得很长:“可惜了,神真该让你来翻译这部书才是啊。”
                        “我?”拉斐尔眼角微扬,深深地注视着梅丹佐,声音放得很轻:“我没有立场,全看你站哪方而已。”
                        梅丹佐微微一怔,面色一下严肃起来:“这话不该随便说。”
                        “好。”拉斐尔一笑,也不多说,默应了他的告诫。
                        梅丹佐有些被这个笑容和柔软的“好”字撩动,随意说出的话受人重视总是值得高兴的。心里才刚刚一动,立即又警铃大作。
                        “你不睡觉么,我该走了。”他道。
                        “总是做梦,慢慢就很少睡了。”拉斐尔微笑着,将半干的长发拨散开:“而且你这藏书很多,好些外面都没有,忍不住想多看会儿。”
                        “哦。”梅丹佐应了一声。
                        好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不必客气,你记下想看的,下次我让哈尼雅带给你。”末了,还装模作样地扯出个慈父笑容。
                        拉斐尔不知是否读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没有再答,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的确生得好看,不必刻意的举动,就这样简单地站在那里,便似披戴了一襟风月,连耶路撒冷辉煌的星光都在他背后失了颜色。冷清的眉眼,柔和的唇线,两样的感触杂糅在一处,不浓不淡,耐人寻味得恰到好处。
                        梅丹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从保守领口里露出的一截秀长温润的颈项,从不觉得这一切是自然而然。
                        分明是有意诱惑。


                        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7-17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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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一直好奇红白清水成这样,度娘是怎么吞的下口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8-07-17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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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8-10-30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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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丹佐懒洋洋地靠回到椅背,正想着要怎么拆穿拉斐尔这显而易见的心机,就听拉斐尔道:“哈尼雅已经决定了么?”
                              梅丹佐一时没反应过来:“恩?”
                              “同时修习光风两系的魔法。被封印后,他的底子就不太好,现在学得也很慢。何况他的天赋本就不在这两系。”
                              那些风花雪月的念头顿时一个不剩了,梅丹佐窒闷地吐出口气:“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走混合魔法路线么?”
                              拉斐尔沉默了会儿,低声道:“为了上战场。”
                              “是啊,地狱的那些新生代们,玛门、贝利尔,个顶个地强,而我们呢?走了个最强战士,连正面的攻坚手都缺。这小子天天浸囘淫在米迦勒的光辉事迹里,自然不愿意见到天堂落后。”
                              拉斐尔没有说话。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担心。”
                              “我会好好教他的。”拉斐尔截断他道。
                              梅丹佐笑了一声,推了推眼镜,别开脸:“差不多就行了吧,他总会有知道真相的那天,你把他教厉害了,小心他以后找你报仇。”
                              “你没必要试探我,来日他若是上了战场,我一定护好他。”
                              “说什么呢,我这分明是关心你。”梅丹佐镜片后的眼瞳里掠过一丝怔忡,很快挂了一脸假笑。一想到米迦勒,他身上的刺全竖了起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你看米迦勒死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和别人在一起过,就是怕你胡思乱想,凭空又给我加上几条罪障。”
                              拉斐尔静静地看着他,极为澄澈的目光,梅丹佐却莫名一寒。他伸手按住梅丹佐的椅背,微微倾下囘身子,微笑道:“很好。”
                              梅丹佐抬头与他对视,距离很近,他身上沐浴后清爽的香气传了过来。光滑如丝的面庞,唇的颜色似枝头初破的樱瓣。他半睁着眼,眸里颜色极淡,如蕴了星芒。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了一圈淡淡的阴影,挺秀的鼻尖精致得仿佛精雕细刻。乍见惊艳,再见又生出看不到底的朦胧,冷清入骨,冰雪里却探出妖囘艳旖旎的触角。
                              此刻,这触角就缠上了梅丹佐的魂智。
                              两人的唇只隔着一线的距离,只要梅丹佐想,就可以攫住这缕月色,肆意染上他要的颜色。
                              梅丹佐却没有动。他的呼吸已从微促转为平稳。仿佛踏出这一步,便是不归路。
                              拉斐尔替他拢了拢散乱的睡衣领,就势直起身子,淡淡道:“继续保持。”
                              梅丹佐反唇讥道:“你还真把我当作你的所有物了,难道你听不出我是在讽刺?放心吧,对你的这种态度我会一直保持着的,至于别的,那和你无关。”
                              “你觉得我分得不清楚么?”拉斐尔背对着他,将书放回书架上:“从头到尾,我从未过问你的近况,和什么样的人接触;我并不想要留宿,也没有深夜冒昧冲进你的房间。梅丹佐,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情,如果你是拒绝的,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混淆边界,你是否过分了?”
                              “过分么?我不觉得。我充其量只能动动嘴皮子而已,对你又有什么杀伤力呢?落井下石赶尽杀绝的本事还是要属你第一啊。”
                              “你非要这么说话么?”
                              “噢,我为我说的事实道歉,您可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没法继续给父神办事了。”
                              “……我以为我们能和平相处。”
                              “你觉得可能么,我只是不愿意提而已。”梅丹佐冷冷地道。
                              那头蓦地止了声息。梅丹佐没去管,腿搁上囘书桌望着天花板,轻轻摩挲下巴。
                              又扳回一城。他讨厌拉斐尔雷打不动反客为主,也讨厌自己说着说着就轻易动摇。而比这两种情绪更讨厌的是除了用言语中伤外,自己竟没有别的办法来对付拉斐尔——仰仗他人的好意反过来伤人,的确差劲透了,可他又不断在做。
                              有的时候他会因为拉斐尔的某些话而感动,毕竟这么多年了,就算是颗石头心也该热了。可是他怕自己一旦信任后,又会陷入万劫不复中。
                              这种事他做过一次,怎么也不想再尝尝失望的滋味。


                              24楼2018-11-18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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