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角都的脚步踏在熟悉的土地上。远处传来隐隐的瀑布声,第一次听的人也许会以为是雷声。瀑布冲刷着顽石,仿佛是长久得永不停息的声音。它是世间至脆弱的屏障,也是最恒久的存在。水流淌过,带走时间、感情和一切,包括生命。
万川归海,哪怕是带上了泥泞和脏污的浊水。
飞段站起,快走几步跟上角都。他以前喜欢在角都前方走,好回头嘲笑角都。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因为他没有立场也没有意愿。他们是早已拆伙的搭档,谁也不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他们的旅途难得沉默。天空中飞过白色的鸟儿,洒下并不清脆的鸣叫。
如果是迪达拉的话,现在一定又会指着它说个不停,手上的嘴和脸上的嘴一同开开合合。如果是稀有的品种,他甚至会撩开刘海看。那时他金色的长发会落满阳光。虽然蝎一直待在傀儡中看不出表情,但意外地,他不会嘲讽迪达拉,而是安静地站在他身旁,直到重新上路时。
飞段脑海中的画面清晰得带着温度,他下意识地问:“角都,迪达拉和蝎他们怎么了?”他们还活着吗?角都回过头,眼神让飞段有点毛骨悚然。良久,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都死了。”那两个人殊途同归,南辕北辙最终去往了同样的地方。
所以根本不用在意什么永恒和瞬间。追求的一切都既不是永不凋零也不是转瞬即逝,只是一片有意义的虚无。
飞段没有再追问下去。风穿过林间,树林沙哑地歌唱,为飞鸟送行。枯萎了一部分的叶片先于翅羽坠地无声。
一树秋叶在风中沙啦沙啦,两人的脚步沙啦沙啦,三具尸体的衣服拖在地上沙啦沙啦。
前方出现了第四具。
穿着泷隐村的服装,看到角都手里三具尸体却没有一点惊讶,反而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眯着眼睛,看向角都。
“泷隐之村叛忍角都,欢迎回来。”他露出个不算合格的微笑,“果然是泷隐的最强者啊。”
角都讨厌这个人。无来由的情绪是忍者的大忌,但意识到这一点更让他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