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

【前些日子来看东溪，走时有些不大愉快。回头想想却又觉着自己小题大做，他不过未回应，也未说错什么，那日是我吃错了药——胡乱发了脾气。今日索性再来醉轻侯，却被告知东溪有课。脸色微变，绕开侍者，悄声走向东溪房中，见一姑娘从房中走出，隐约还听东溪下句。看他欲关门，快步走上前，以手抵门，叫门夹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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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带门，也用足了力，却未关上，侧首望了一眼，心凉了半截。忙轻抬她手掌，移出来一看，已是红肿，门框木屑突出，隐约刺了根进去。心疼不已，道
:你喊我一声便是，怎么用手抵住。
拖她手腕，进入屋内，加了软垫至塌，拉她坐下。又去寻了药酒，用棉花团沾湿，轻轻擦了下，问道
:疼嘛？你说说话呀，可还好？

【木屑扎破皮肉，药酒轻触，疼得缩回手。此刻心思却不在皮肉之苦，怒气丛生。他与方才那姑娘说的话——与之前同我说的，一模一样，一字未改。】
:东溪公子心尖地儿真大，住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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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话语，愣了愣，眸中闪过愁绪，话虽一样，终究不同。但这不同，毫无意义，天命不予，命中无此。九霄白云过，行路尘埃起，所谓云泥之别，不过如此。
张了张嘴，犹豫半响，却只微叹一声，道
:即是客，自然都放在心尖。

【是客皆放于心尖？那我，同方才那姑娘，同其他我未见过的东溪的恩客，都无不同是吗？眉头微蹙，趁他低头说话，推他一把。他原就坐得不稳，一下子被推摔坐在地。随他一到动作，贴上前去，使了几分气力咬他唇沿。嘴里含糊不清道。】
:那你对我柔情万分，对她，对其他客也是一样的么？

:我不要一视同仁。
【待他柔情他也这般，对他撒气他亦如此。何人何时，他皆笑意满面以对，洒尽温柔。】
:我说了，我要你全心全意想我念我。
【双目微热，想必我如今这样子，是极难看的。以额抵他肩窝，双臂绕脖颈收紧不愿抬头。瓮声瓮气道。】
:我要你眼中星月失色，只看得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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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顺其发，滑过指尖，她抱上来时，我已心软。木窗作响，余光扫得满天星辰，席于大地，枕于黄粱，该醒了。
:玉……娘子说笑了。
心在胸腔跳动，随她话语，一下又一下，六合之内，九重世间，何不只求一人心，但这人不能是她。
若是动心，弹琴唱曲无力奉承他人，若是动情，颠鸾倒凤，承欢恩客，皆是剜心。唇再柔情，话却伤人，却她热忱。
:此时奴的恩客是娘子，眼中便定是只有您一人，哪得空想其他人。

【我话已算直白，他却避开话锋，字字句句不离恩客。相比上回避而不谈，这次拒绝之意溢于言表。像是我忘了身份有别，像是我所求不实，像是——是我可笑。手掌收紧，那木屑刺得更深，痛意猛袭。终是离开他怀，起身低头俯视他眼睛，敛了情绪。】
:是我做梦，倒让你犯难。
:往后我梦中不会有你了。
【言罢转身出门，盼他留我，又自嘲，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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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她起身，细细看那手指，红肿泛紫，疼惜之话绕了一圈只落得一声叹息
:便……不留您了，回去好好找个大夫看看手。
梦中无人，便是一夜清闲，落得好觉，本是幸事。起身送她出门，待她行远，关门时颓然坐地，终究还是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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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酒轻涂，红肿更甚，甚是心疼。忽的被推，倒在地上，幸地毯厚实。恍惚间没瞧见是她哪只手用的力，有些焦急。
唇被咬住，听得后话，不由一叹。贪者无情，窃者无意，不求皇权，但贪富贵，不窃妾心，但窃荣华。我林惊蛰，一介凡人罢了。
吻在唇间，手覆颈后，柔情安抚，须臾方歇。
:东溪自是……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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