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他们的话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阿英口中的主人,阿羽看向阿英时那温柔的目光,他们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历经重重磨难像现在这样守护着彼此。
阿羽抬起头,在阿英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他笑着朝你看来,“如您所见,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你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眼中好奇又羡慕。
“说起来还没有向您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想必您已经想问很久了吧。”阿羽拉着阿英的手,微微垂下眼眸,用比之前温柔百倍的语气同你说道,“我和阿英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一起,我们的主人是个贵族家的小姐,这里便是那位贵族所居住的古堡。”
“主人喜欢我们这样打扮。”阿英接道,“在那个时候,这样的衣装是十分流行的。主人很喜欢我们,我们也很喜欢主人。”
“是啊……很喜欢。”阿羽眯起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与阿羽的关系。最开始我们确实如亲人一般受主人宠爱,不过到了后面,也许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现在也就剩下彼此了,所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分开的存在呢。”阿英轻轻弯起嘴角。
“那个时候……所以你们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对吧。”
“是啊。”阿羽笑出声,“所以说是个老人家了嘛。”
他们又相视一笑,似乎对外人说破这个秘密并不是什么值得担惊受怕的大事。但这倾吐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基于对你的信任,无论是阿英还是阿羽,他们都没有对你展现出信任的模样。他们更像是有恃无恐,像是料定了你不会说,或者不能说。
不老不死的也许是精灵,但也有可能是吸血鬼。
你握了握手,在心中不安地想着自己该如何搭话。
“你不害怕吗?”阿英问道,“我们可是活了上百年的,都不能被称之为人类的存在。也许在你们的故事里就是吃人的怪物之类的吧。”
“不……请听我说!人类的故事书里有一种名为精灵的生物,他们就像你们一样,生活在无人的森林,活着上百年的岁月。精灵们是很善良的种族……我想你们也一样。是你们救回来的我。”你搅着手指,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您的评价真是令我们开心。”阿羽对你轻轻露出一个笑容,“被比作精灵,可真是比恶魔还有怪物好多了。”
阿羽终于开心地对你笑了,不是先前那种灿烂却礼貌疏离的笑容,即便他只是轻轻扬了扬眼角,却能让你感受到他心中的愉悦。你轻舒一口气,攥紧的手慢慢放松下来,心中好像卸下了很重的担子。
阿羽第一次对你表现出了信任,这是个很好的开端,这个古堡的精灵似乎接纳了你,让你稍稍有些安心。
“我们的存在,其实很早以前就被人类所歌唱过了吧。”阿英问道,“您想要听一听我们的由来吗?”
“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小心翼翼道。
“不会,不会。毕竟,说故事的可不是我们啊。”
她轻轻笑了起来,站起身朝门口走去。你顺着她走的方向望去,古堡的大门前竟挂着一只精巧的鸟笼,里面的鸟儿安安静静地在沉睡。它一动不动,仿佛一座完美的雕塑,充满着奇特又灵异的美感。
阿英伸手取下鸟笼,轻轻提着它走了回来。那只从繁复衣裙下伸出的手看起来白皙又柔软,连指甲都修剪地整整齐齐,如同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般诱人。你看见阿英用手扣了扣鸟笼,沉睡的夜莺缓缓睁开眼睛,正与你好奇的目光对上。
“唱吧,我们的小鸟儿啊,让客人听一听我们的故事。”她打开鸟笼,放出了里面那只漂亮的夜莺。
夜莺在屋内飞了两圈,最后落到了你们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只鸟儿,深蓝色的羽毛末尾缀着点点金光,一双眼珠黑而透亮,它的羽织总会让你联想到深秋夜晚的那一轮弯月,宁静而孤寂,似乎在吟唱着哀伤的诗文。
夜莺在你面前跳了跳,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看向了窗外,清脆地起了一个甜美的调子。
森林的古堡里住着精灵
他们成双成对
形影不离
精灵的主人将他们留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究竟多少个年头
好孩子呀
我来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国家深处的森林里
精灵等候着孩子们的到来
好孩子啊,会得到一杯甜甜的牛奶
‘用肉桂棒搅一下就会很甜美哦’
坏孩子啊,会被关进可怖的黑房子
‘做错事的孩子总要受点惩罚的’
来吧,来吧
下一个幸运的孩子
就是你了
“我们的鸟儿唱地还是那样好听。”阿羽浅浅一笑,伸手让夜莺停在他的指尖。
“被主人留在古堡里的精灵,原本该是怎样的存在?”
“下一个幸运的孩子,会是谁呢?”
你突然伸手握紧了扶手,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阿英和阿羽的影子清楚地在你面前发生了变化,他们原本和正常人一样的阴影正在不断缩小着,直到变成了矮矮的、小小的模样,就像你曾经见过的布洋娃娃。
你控制不住地想逃,双脚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挪动,只能无力地颤抖着身子。
阿羽侧头看了看阿英,用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抱怨,“你瞧,我说过了吧,年纪太大的孩子总是不好骗过去的。十四岁的孩子啊,早就学会了隐瞒。”
阿英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似乎在认同着他的话。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呢?啊,看起来不管说什么您都已经害怕到不行了啊。”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吧。我是阿羽,她是阿英,欢迎来到我们的古堡。”他朝你低下头,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您将会有一个难以忘记的夜晚。”
眼前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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