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歌
有一次，听一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用呃哑的嗓音唱“兴国山歌”，动情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皱褶，淌入嘴角。泪水也许是咸的吧？因为泪水是心中的盐。他跟随红六军团离开家乡那一年还不满十六岁，——那歌里有他年轻时如水的年华，如诗的歌。
面对荧屏，我心中涌起一种冲动。
人，大概不会忘记年轻时的歌，纵然那歌里曾经揉着痛楚，揉着酸涩。
记得我还年轻的时候，同学们都喜欢唱一首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爱情歌曲《小路》。“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歌词质朴纯净，旋律优美委婉。那条迷雾中的小路在何方？我心中的爱人又是什么模样?十几岁的孩子无从知晓。但我们总是站在教室的窗前唱着小路《小路》，看月亮的清辉洒落在四川北路上的万家灯火。朦朦胧胧，朦朦胧胧，像波坦若娃笔下的水彩画。
当那场浩劫到来的时候，《小路》成了被禁的黄歌，我们只有把它默默地和许多心爱的歌曲一起珍藏在记忆。记忆中的歌不会死，每到天阴雨霏时会从心中流出。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们十几个上海知青，相约去塔里木河对岸的胡杨林里捡柴。一夜大雪惠顾，那树·那河·那岸幻成一片冰雕玉砌的银装世界。我们在冰雪封冻的河面上前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怕扰碎这雪后的宁静，只听到雪上沙沙作响的脚步声。
雪的声音是美丽的。
当一抹淡蓝的雪霭在河岸上弥散，不知是谁轻轻地哼起了《小路》，像一丝微风，有点惆怅，也有点伤感。歌声在冰封的河面上回旋，渐渐地，渐渐地，那歌声越来越悠扬，它开启了一片片紧紧关闭的嘴唇，心中的歌便尽情地流淌出来。是啊，久违了，《小路》！我们喜爱《小路》，喜爱这在心中珍藏已久的《小路》，但我们自己脚下的小路在哪里？我们茫然于这河上漫天的飞雪。低低地哼着心底的歌前行。
后来，我们中果真有几对哼成了夫妻，可又在武斗中劳燕分飞，成为那场浩劫的牺牲品。如今他们的坟，永远地留在了塔里木河边，野草覆盖，暴雨冲刷......
如今我们不再年轻，风霜早悄悄爬上了两鬓，但我们心中总还记得那些年轻时的歌，那条塔里木河岸曲曲的小路。还能找到它们吗，那些心中的歌，那些心中的路？
有一次，听一位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用呃哑的嗓音唱“兴国山歌”，动情的泪水，顺着他脸上皱褶，淌入嘴角。泪水也许是咸的吧？因为泪水是心中的盐。他跟随红六军团离开家乡那一年还不满十六岁，——那歌里有他年轻时如水的年华，如诗的歌。
面对荧屏，我心中涌起一种冲动。
人，大概不会忘记年轻时的歌，纵然那歌里曾经揉着痛楚，揉着酸涩。
记得我还年轻的时候，同学们都喜欢唱一首前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爱情歌曲《小路》。“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歌词质朴纯净，旋律优美委婉。那条迷雾中的小路在何方？我心中的爱人又是什么模样?十几岁的孩子无从知晓。但我们总是站在教室的窗前唱着小路《小路》，看月亮的清辉洒落在四川北路上的万家灯火。朦朦胧胧，朦朦胧胧，像波坦若娃笔下的水彩画。
当那场浩劫到来的时候，《小路》成了被禁的黄歌，我们只有把它默默地和许多心爱的歌曲一起珍藏在记忆。记忆中的歌不会死，每到天阴雨霏时会从心中流出。
那是一个星期天，我们十几个上海知青，相约去塔里木河对岸的胡杨林里捡柴。一夜大雪惠顾，那树·那河·那岸幻成一片冰雕玉砌的银装世界。我们在冰雪封冻的河面上前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怕扰碎这雪后的宁静，只听到雪上沙沙作响的脚步声。
雪的声音是美丽的。
当一抹淡蓝的雪霭在河岸上弥散，不知是谁轻轻地哼起了《小路》，像一丝微风，有点惆怅，也有点伤感。歌声在冰封的河面上回旋，渐渐地，渐渐地，那歌声越来越悠扬，它开启了一片片紧紧关闭的嘴唇，心中的歌便尽情地流淌出来。是啊，久违了，《小路》！我们喜爱《小路》，喜爱这在心中珍藏已久的《小路》，但我们自己脚下的小路在哪里？我们茫然于这河上漫天的飞雪。低低地哼着心底的歌前行。
后来，我们中果真有几对哼成了夫妻，可又在武斗中劳燕分飞，成为那场浩劫的牺牲品。如今他们的坟，永远地留在了塔里木河边，野草覆盖，暴雨冲刷......
如今我们不再年轻，风霜早悄悄爬上了两鬓，但我们心中总还记得那些年轻时的歌，那条塔里木河岸曲曲的小路。还能找到它们吗，那些心中的歌，那些心中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