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林里赫赫有名的紫川之虎死的那天,大雪纷飞。
紫川之虎左那,二十岁出道便为紫川家立下大功,后来的功绩更不必提,端的是少年英雄,人人敬仰。
他死的那天是元旦,万家灯火,他躺在雪地里,血把他的衣服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此时他身边只有一个朋友。
如果那人在那时还称得上是他的朋友。
帝林是个怕冷的人,每到冬天就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粽子帝林很显然与他本人的审美不合,于是他即便穿厚衣服也要挑贵气且看着轻薄的,这样既穿得暖和又显出美来。
下雪天他和斯特林坐在院子里,紫川秀不在——他那时候被发配到远东的分部自生自灭。斯特林温了酒送到帝林手里叫他握着,提醒一句别等凉了才喝,伤胃。
帝林说那我得暖手吧,谁叫你这儿穷酸破落,连个手炉都没有。
斯特林心里暗暗翻白眼,直道像帝林那样武功盖世修为深厚的人,居然像个深闺里的小姐。他斯特林原本功力深厚,又是修的寒冰真气,自然不惧这点寒冷,也就不会准备什么手炉。
纵使心里头相当嫌弃帝林这般作态,斯特林还是挪过去贴着帝林坐着,不情不愿地说:“吾怀中甚暖,郎君可要一试?”
帝林给他说的愣了两下,几乎以为斯特林在调戏他。不过看他这义弟的样子,估计真没想那么多。
帝林把酒喝了,杯子放下,伸手到斯特林衣襟里去。活人的怀里当然是暖的,就是帝林的手太冷,刚一放进去,斯特林就控制不住抖了下。
还没说什么,斯特林就听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的帝林凑到他耳边说:“左那大侠,你要当这人形暖炉,可别太快反悔啊。”
左那大侠没想到是这个情景,僵在那里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舀起一勺酒倒入杯中,把酒杯凑到唇边慢慢饮下。烈酒顺着喉管滑到胃里,沿路好像点了一把火,烧得他慢慢热起来。
斯特林本想叫人来架起架子烤鹿肉吃,这会儿却改了主意。喝着酒他的眼睛慢慢亮起来,兴致也高了,不住说着以前的事情。他的风格向来是有一说一,很少润色什么,讲出来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味道,不像紫川秀舌绽莲花,同样一件事能讲出千百种不同的滋味。这样的故事讲到后来斯特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然而帝林每次都听得认真,到他停的时间长了,才问一句“后来呢”。
斯特林每次都笑着说“后来你都知道的”。
他的故事,有什么是帝林不知道的呢?
即便是帝林在前护法杨明华卧底的那几年,他斯特林的故事,也没有帝林不知道的——他们那段时间总是针锋相对,在合适的范围里进退,默契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今天要用什么来找茬。
杨明华倒台后,他们三兄弟终于能光明正大凑在一起,于是每个下雪的时候他都和紫川秀去帝林家里蹭饭吃。
都说江湖儿女,不当为儿女情长烦扰。谁知道以冷酷残忍著称的阿修罗帝林,却是三兄弟里唯一一个成了家的。
帝林的妻子林秀佳不是绝代美人,却是当初紫川三杰决裂的借口。事实上斯特林和紫川秀也确实曾恋慕过这位佳人,但那不过是年少时的一点喜欢,随着时光流逝都淡忘了。就像林秀佳未曾将三兄弟玩闹一样的争执放在心里,几年后斯特林和紫川秀到帝林家吃林秀佳的饭时,也只把那点事当玩笑提起罢了。
斯特林喝酒时想起那位厨艺极好的佳人,随口道晚上我要吃秀佳的饭,却惊奇地发现这回帝林没有纠正他说“你该叫嫂子”。
转头一看,帝林合着眼,呼吸平稳,已是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武林里赫赫有名的紫川之虎死的那天,大雪纷飞。
紫川之虎左那,二十岁出道便为紫川家立下大功,后来的功绩更不必提,端的是少年英雄,人人敬仰。
他死的那天是元旦,万家灯火,他躺在雪地里,血把他的衣服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此时他身边只有一个朋友。
如果那人在那时还称得上是他的朋友。
帝林是个怕冷的人,每到冬天就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粽子。粽子帝林很显然与他本人的审美不合,于是他即便穿厚衣服也要挑贵气且看着轻薄的,这样既穿得暖和又显出美来。
下雪天他和斯特林坐在院子里,紫川秀不在——他那时候被发配到远东的分部自生自灭。斯特林温了酒送到帝林手里叫他握着,提醒一句别等凉了才喝,伤胃。
帝林说那我得暖手吧,谁叫你这儿穷酸破落,连个手炉都没有。
斯特林心里暗暗翻白眼,直道像帝林那样武功盖世修为深厚的人,居然像个深闺里的小姐。他斯特林原本功力深厚,又是修的寒冰真气,自然不惧这点寒冷,也就不会准备什么手炉。
纵使心里头相当嫌弃帝林这般作态,斯特林还是挪过去贴着帝林坐着,不情不愿地说:“吾怀中甚暖,郎君可要一试?”
帝林给他说的愣了两下,几乎以为斯特林在调戏他。不过看他这义弟的样子,估计真没想那么多。
帝林把酒喝了,杯子放下,伸手到斯特林衣襟里去。活人的怀里当然是暖的,就是帝林的手太冷,刚一放进去,斯特林就控制不住抖了下。
还没说什么,斯特林就听几乎是靠在他怀里的帝林凑到他耳边说:“左那大侠,你要当这人形暖炉,可别太快反悔啊。”
左那大侠没想到是这个情景,僵在那里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舀起一勺酒倒入杯中,把酒杯凑到唇边慢慢饮下。烈酒顺着喉管滑到胃里,沿路好像点了一把火,烧得他慢慢热起来。
斯特林本想叫人来架起架子烤鹿肉吃,这会儿却改了主意。喝着酒他的眼睛慢慢亮起来,兴致也高了,不住说着以前的事情。他的风格向来是有一说一,很少润色什么,讲出来反反复复都是一样的味道,不像紫川秀舌绽莲花,同样一件事能讲出千百种不同的滋味。这样的故事讲到后来斯特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然而帝林每次都听得认真,到他停的时间长了,才问一句“后来呢”。
斯特林每次都笑着说“后来你都知道的”。
他的故事,有什么是帝林不知道的呢?
即便是帝林在前护法杨明华卧底的那几年,他斯特林的故事,也没有帝林不知道的——他们那段时间总是针锋相对,在合适的范围里进退,默契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今天要用什么来找茬。
杨明华倒台后,他们三兄弟终于能光明正大凑在一起,于是每个下雪的时候他都和紫川秀去帝林家里蹭饭吃。
都说江湖儿女,不当为儿女情长烦扰。谁知道以冷酷残忍著称的阿修罗帝林,却是三兄弟里唯一一个成了家的。
帝林的妻子林秀佳不是绝代美人,却是当初紫川三杰决裂的借口。事实上斯特林和紫川秀也确实曾恋慕过这位佳人,但那不过是年少时的一点喜欢,随着时光流逝都淡忘了。就像林秀佳未曾将三兄弟玩闹一样的争执放在心里,几年后斯特林和紫川秀到帝林家吃林秀佳的饭时,也只把那点事当玩笑提起罢了。
斯特林喝酒时想起那位厨艺极好的佳人,随口道晚上我要吃秀佳的饭,却惊奇地发现这回帝林没有纠正他说“你该叫嫂子”。
转头一看,帝林合着眼,呼吸平稳,已是靠在他肩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