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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8 -最强
“停下！保持密集阵形！所以说停下啊！！”
朱迪乌斯拼命地发喊，但一度崩溃了的密集阵形的崩坏无法阻止。本应是坚固的密集阵形，令目击者目瞪口呆地，脆弱地崩溃了。
在这样逃跑的士兵们之中，还看到了不少这次作为初阵参加的贵族子弟们争先恐后逃跑的身影。这样的话，普通士兵们更不可能遵从朱迪乌斯的命令了。
这样已经是讨伐军的崩坏了，无论是谁，无论怎样号令，都无法阻止了。
虽然已经决出了胜负，但苍马却没有放松。
虽说现在已经败走了，但讨伐军的兵数还远远超过自己。从战败的混乱中恢复，如果他们再次编成军队来进攻的话，对于竭尽策略的苍马来说，已经没有胜算了。现在即使说是冷酷无情，也应该彻底扫荡败兵，剥夺再战的力气和耐力。
在贾哈恩吉尔的背上，苍马用力挥着胳膊，喊了出来。
“扫荡败兵！”
接受苍马的号令，附近的兽人战士激烈地敲着太鼓。
与之呼应，大家发出雄叫，开始追击逃跑的讨伐军。
当然，站在前锋的是以四足疾驰的兽人。他们瞬间就追上了逃跑的士兵们，从后面扑上去按倒在地，用山刀撕裂其咽喉。
“太蠢了！难道以为以兽人为对手能背对着逃跑吗？！”
马里乌斯对这个景象激烈地喊着，达利乌斯也无言地握紧了座椅的扶手。
战争中战死者最多的，不是互相面对举枪对刺的时候。而是败北时背对着被敌人追击的时候。
更何况，对方是如马一样的速度奔跑的兽人。徒步的人类无论怎么拼命跑都逃不掉的。这样下去，无法想象会发生多少被害。
为了阻止兽人的追击，必须派出部队作为殿军，现下还能取得指挥的，只有达利乌斯直属的部队。但是，虽然是达利乌斯自负的精锐部队，只有五百左右的程度是不可能完全阻止现在兽人的追击。
至少占据狭窄的山谷或深邃的森林，作为防御阵地使用，以此为据点战斗，但不巧的是，退路的方向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昨天筑起的宿营地，也只是聚集了敞篷，无法期待作为防御阵地派上用处。
这样一来就很残酷了，只能任由逃慢了的落后士兵们被兽人追击部队吞没杀死了。兽人们对反抗的士兵进行扫荡，使投降的士兵们无力化，这边只能一边应付一边撤退向后方。在后方树立旗帜聚集起逃走的士兵们再编成部队，牵制追击的兽人们撤退向卢奥玛之城。
当然，对于达利乌斯来说看着士兵们死去也是心痛不已。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大败，后悔的心情无法停止。
达利乌斯在战斗之前，以为只是反徒们聚集起来的集团。
兽人、矮人和龙人，一个个都是拥有比人类勇猛而坚韧的肉体的种族。在一对一的战斗中，人类没有胜算的吧。
但是，战争不是个人进行的的。无论个人的武勇多么优秀，如果没有聚集全员作为一个军队发挥作用的话，那就只是乌合之众。只不过是没有目的的逃亡奴隶们恐惧着讨伐军而彼此依靠的集团的话，只要稍有形势不利就会把其他种族丢下争先恐后逃跑，自我崩坏吧。
虽然不打算小看，但掀起反乱的兽人，和刚刚解放的奴隶们，如此考虑是妥当的吧。
但是实际刀刃相交的话，乌合之众之类的，根本不是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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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笼城的阵地中，作为主力的大半兽人们都迂回到了密集阵形的侧面什么的，比起奇策倒不如说更是赌博。尽管如此，留在阵地的人们毫不逃避地承受着，兽人们也漂亮地回应了，完全打破了密集阵形的侧腹。
这里，如果只是乌合之众的集团，那么留在阵地的人们就会跟在兽人之后逃跑吧，而兽人也未必会去冲击密集阵形吧。
不只如此。在包围密集阵形的时候，即使是以自己数倍的兵力为对手，也一人不退地战斗着。
骄傲于数量优势，面对威胁之后就脆弱地崩溃了的自军士兵，反而更像是乌合之众，自己不由得感到悔恨。
将它们凝聚为一的，究竟是什么呢？
浮现了这种疑问的达利乌斯的目光被吸引到了，在反徒们中发现了一个人类的身影。
那是被龙人背着的人类孩子。
明明相当远离，只有小指尖那样的大小，但不知为何达利乌斯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从街上逃出的居民，说了率领反徒们的是人类的少年，所以并不特别惊讶。达利乌斯感到惊讶的是，背负着那个人类少年的是龙人，而且是兽足种。
在龙人的社会制度中，兽足种是属于被称为战士种的特权阶级的物种。用人类的话来说，就相当于武士和贵族。而且，兽足种是仅在王族种之下，贵族中的大贵族。
为了保护王族种立于那身前战斗的兽足种的背，是只面对王族种的。背后托付给我王族种以外的人是无法想象的。更何况，被龙人视为是“贫弱猴子”的人类，就更不用说了。
他是反徒的头目吗！这，就是这样的吗？
达利乌斯感到毛骨悚然。
即使是那种勇猛无畏俯视着人类为草芥的龙人兽足种，也愿意托付背后。能够率领高傲的兽人。令精灵和矮人抛弃两种族的坚壁。反复无常的鸟人，也愿意赌上性命。
反徒们不是因为害怕讨伐军而集结的。
那个少年也不是扛起来的神轿什么的。
正因为是那个少年，才跟从的。
那个少年，才正是反徒的关键！
这时，达利乌斯的耳中苏醒了令人怀念的声音。
“喂，达利乌斯。最强的军队，你觉得是怎样的东西？”
那是，依旧年轻充满着对未来希望的青年将校时期。
年轻的达利乌斯，每晚都和朋友们一起去酒馆，畅谈着国家的走向与自己的将来、直至娼女的身体哪边更好之类的，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然后，有次彼此谈论的，是关于自己思考的最强的军队。
在达利乌斯自己绞尽脑汁思考的时候，在同伴中被称为未来的大将军的才俊自信满满地说了。
“龙人一般的勇猛重装步兵，人鱼一般的善水水兵，矮人一般的灵巧工兵，精灵一般的优秀弓兵，兽人一般的轻快骑兵，鸟人一般的敏捷传令兵。然后，狡诈的人类将军。这正是，最强的军队。”
这个回答，令达利乌斯为首的朋友们爆笑着“这正是最强的哒”，发出了喝彩。
因为，那是笑话。
有一个与此相似的笑话。
那即是，“最强的军队，是美国人的将军，德国人的将校，日本人的下士官，俄罗斯人的士兵”。
这是因为，决定全体作战的将军是勇敢的美国人，管理其作战的将校是一丝不苟的德国人，实行作战的下士官是勤劳的日本人，战斗的士兵是勇猛的俄罗斯人，是适应各国民族性的笑话。
但是，这终究只是笑话。那样的事在现实中不可能有。正因如此才是笑话。
但是，这个只有在笑话中才能有的最强军队，现在正存在于达利乌斯面前。
而且，不是以前达利乌斯的朋友所说的“一般”之类暧昧的表现。
勇猛的龙人重装步兵，灵巧的矮人工兵，优秀的精灵弓兵，轻快的兽人轻装步兵，敏捷的鸟人传令兵。然后，在此之上集结为一的，人类的指挥官。
虽然尚且难称完美，但最强之军队的原型已经成型了。
达利乌斯，想起了托托书信的内容。
在那里也，这样写着了的。
敌人可能是最强的军队，这样。
“是指这件事吗！”
至今为止人类的军队面对其他种族能立于优势地位，是因为人类士兵的泛用性之高。能够迅速切换到敌对种族不擅长的兵种，时常比那个种族更优势地进行战斗。
然而，活用各自种族的特征，在这个最强之军队的面前，区区人类的军队，只是泛而不精的军队罢了。
达利乌斯为自己的想象，愕然了。
那是，慢慢数到三的时间而已。但是，对于日常跟随着达利乌斯的马里乌斯来说，是令人感到异常的长度。
马里乌斯明知僭越，还是催促达利乌斯发出号令。
“阁下，事到如今！快发出退却的号令！”
“不行！”
马里乌斯的进言，被达利乌斯突然拒绝了。
没想到会被拒绝的马里乌斯惊讶地瞪大眼睛，达利乌斯更加强烈地否定了。
“不行！那是不行的，马里乌斯！”
“为什么啊？！胜负已经决定了！现在忍辱撤退的话，总有一天能洗雪这个屈辱的时机一定会到来的吧！”
“那就太迟了，马里乌斯！”
在这场战斗中获胜的反徒们，将完全支配住波尔尼斯之城。但是，虽说是支配了波尔尼斯之城，也只不过是一个地方城市而已。这次的反徒讨伐虽然失败了，但还有挽回的余地。
而且，这次只是输了一次。不必像是这次一样以大军一气呵成攻灭敌人，在国内也无法展示霍尔梅亚国王的君威，因此，也没有必要再整备这样的大军了。派出相应的兵力就好。无论多少次，如同海边涌来的波浪一样反复发动进攻，使反徒疲惫就好。
当然，我方也会疲累，但是地方城市和国家的地力完全不同。反徒们的力量会比霍尔梅亚更先耗尽。这之后，踏实地攻略波尔尼斯之城就好了。
普通考虑的话，这样就好了。
应该是很好的。
但是……
这样真的好吗？
在达利乌斯的脑海中，充满了不安。
虽然感觉很好。但在数个月前，兽人还是濒临灭亡。那个兽人，烧杀了八百士兵，落下了难攻不落的城砦，使得不可能被攻下的波尔尼斯之城陷落。然后，终于以千余人的士兵，打败了七千以上的讨伐军。
谁能想象到这样的事情呢。即使只考虑这一场战争，指挥反徒的人不也完全颠覆了我们的常识吗？
那样的家伙，如果得到了广阔的索尔比安托平原，究竟又会如何？
如果给予那些家伙时间的话，又会如何？
“那些家伙，绝不能给与些许缓期！——上！”
不是那些家伙。
是那家伙。
“那个指挥反徒们的家伙！”
达利乌斯，伸出手指指向迫近而来敌人中间的苍马。
“只有那家伙，必须在这里杀掉！是必须现在，在这里杀掉的家伙！不这样做的话，那家伙会给霍尔梅亚带来灾难！必定，会给我等的霍尔梅亚带来巨大的灾难！只有那家伙，无论如何都必须在这里杀掉！！”
这份确信是达利乌斯的直觉。
如果错过这个时机的话，就会变成以自己的手无法打败的强大存在。
如果不在这里打倒的话，就会成为霍尔梅亚国的可怕敌人。
在漫长的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达利乌斯的直觉，如此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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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是，要怎么做才能讨伐那家伙？！”
要把刀刃传达到反徒的头目，首先必须突破乘着气势蜂拥而至的兽人们。然后，即便能够做到这点，在反徒的头目周围，还有着以其勇猛著名的龙人。即使只是突破兽人就会失去很多士兵，还要打倒龙人，取下反徒头目的首级，实在太勉强了。
但是，达利乌斯发出了惊愕的话语。
“以老夫的战车为先锋，向他们冲锋！”
“什么？！”
“够了！其他全部无视！只盯着那个龙人背着的，瞄准敌人的头目！”
马里乌斯绝句了。
那是，抱着玉碎觉悟的特攻。
但是，达利乌斯自己是最清楚的。
“舍弃性命，消灭那家伙！只要能讨伐那家伙，即便老夫死去也是霍尔梅亚的胜利。为了我等霍尔梅亚！”
感到达利乌斯的决心如此坚固的马里乌斯，已经无法反驳了。
“谨遵阁下御意！”
这样说着，马里乌斯调转马头就打算向着部队后方传达，但是达利乌斯叫住了他。
“马里乌斯……！”
“怎么了，阁下？”
面对回头的马里乌斯，达利乌斯泣血一般地说。
“抱歉，马里乌斯。老夫认为你是必定能成为下任大将军之器，为此而锻炼的。但是，这份素质说不定会在此失去，怨恨老夫的无能吧。”
虽然马里乌斯有点吃惊，但马上就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说什么呢，阁下。我，比起成为大将军，更认为这样与阁下共斗为荣誉！”
“……原谅我吧，马里乌斯。”
不仅是马里乌斯，达利乌斯直属的部队，是一直与达利乌斯一起继续战斗的精锐中的精锐们。他们知道了达利乌斯的觉悟，也自然而然接受了。
感觉到这样的部下们的决心的达利乌斯，确信了这样的话必定能将剑锋传达到那个反徒头目。
“听好！瞄准的，只有那个龙人背后背着的人类而已！无论谁倒下也不要停下脚步！仅仅是，瞄准那家伙的手机！”
士兵们无言地，敲着手上的剑和枪，展示战意。
“老夫来开路！越过老夫的尸体，把那家伙讨伐！老夫先行去冥府入口，等你们的凯歌！”
“为了阁下！”
士兵们齐喝。
达利乌斯斯将部队组成了簇状阵形。然后，本来指挥官应该位于箭簇的最后尾，但达利乌斯将自己乘坐的战车立于前头。这是为了最大活用战车的突贯力的同时，按照宣言以自己的生命打开道路。
这样的话，长期跟随达利乌斯的人们，不可能不奋起。
全部士兵，都成为了不顾自己生命的死兵。
组成簇状阵型的五百人士兵，化为了一支箭矢。那是，放出之后必定讨伐敌之性命的致命之箭。
然后，达利乌斯大幅展开右臂，在此刻挥下，致命之箭向着苍马发射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那个声音。
“已经不行了！逃跑吧，逃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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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乌斯决心不惜一切手段讨伐苍马。
霍尔梅亚最高之将军赌上性命的特攻的时候，一道悲鸣改变了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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