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也许是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这样也好,至少没有痛苦。
酒精的作用不知为何完全消失,被**的神经此刻清醒过来,那种可怕的压抑感再一次袭来。
不过,至少自己已经把麻烦摆脱了。
他睁开眼,对于这“死后”的世界他居然感到莫名熟悉,眼前的景象十分模糊,自己的视力现在还那么差?他感到有些不解,但他可以肯定地说,这里是他曾经住过的地方,这个房间,曾经所谓“家”的一部分。
他侧过身,旁边的床头柜上有一个轮廓很像眼镜的物体,他本能地伸出手,不知是床太宽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必须要稍稍挪动一下身子才能碰到这个物体,但他非常肯定地认为在那个所谓“家”里的这张床上,自己只要轻轻地伸出手就能碰到床头柜上的眼镜。
这个物体的确是眼镜,他戴上眼镜,这个眼镜明明就是自己的,他清晰地记得镜片上的那个裂痕,戴上眼镜,四周变得清晰,这里确实是那所谓的“家”,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切的摆设让他有一种介于熟悉与陌生之间的奇怪感受。
这是所谓“死后”的世界?他不解地坐起来,继续环顾四周,感觉莫名的无力,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不少。
耳里传来门外的脚步声和窗外的嘈杂,这越来越不对劲了,他跳下床,走到衣柜前,望向那打开着的柜门上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没有胡茬,头发也是打理过的,只有那个伤疤如故,他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他居然是11岁的模样。
他呆呆地盯着镜中的自己,愣了好久,他居然对自己的相貌感到陌生,也难怪,都过去快十多年了,谁还能在十多年后清晰地记得自己那时的相貌?
他感到有些不安,他无端地想道自己并没有死,可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他脑海里一片混乱,他很清楚迎面而来的是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自己死定了,要不然这一切....
但也可能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人应该向前看。
他无端地想起那位守墓人的话,与其在这傻傻地站着还不如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换上那一套对方在床头柜上的衣物,打开门,就如他预料的那样,房间的对门是另外一间卧室,左转是客厅,右转是厕所,而自己所在的房间是厨房。
他走出房间,果然,这个厨房的确还是那样狭小拥挤,熏黑的墙壁莫名给人油腻感,厕所的门也依旧是闭上的。
他来到客厅,这个不大的客厅有一个壁炉和围着壁炉的三个单人沙发、一张只够两个人使用的餐桌和两个堆满各种玩意的,镶嵌在墙中的柜子,一张沙发的背后堆放着一堆熟悉的行李。
这个场景.....
回忆涌向大脑,他一时有些不适应,他在原地又愣了一阵。
他注意到那个坐在餐桌前看报纸的男人,心中莫名冒出一阵无名火,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他肯定经历过这个情形,肯定。
男人合上报纸,望向哈利,每当他的双眼望向自己,哈利心中的无名火就更加旺盛。
可是现在,他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抗议,餐桌上的一个盘子里装着煎蛋、培根和烤吐司,旁边还有椅背牛奶。
他顾不了这么多,大步走到餐桌前,坐到男人的对面,大口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鄙夷地余光瞥向男人,这个他所谓的父亲。
味道还是那样不合自己的胃口,但是至少还能吃。
他把刀叉扔在空盘中,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把报纸放到餐桌上,站起身,把空瓶和空盘刀叉摞到一起,起身走进厨房。
哈利没有多看他的所谓父亲,也不愿意多看那个男人哪怕一眼。
他注意到一张放在柜子中相框的相片,相片中,他的母亲抱着年幼的自己,母亲的身旁,是他的父亲,他们两个脸上都写满了幸福。
这个鹰钩鼻男人的存在毁了这张本应美好的照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照片中男人的那一半才和哈利与母亲的那一半用透明胶布粘在一起。
算了,自己也懒得在去撕掉不该存在的那一半了,他抱着手,余光瞥向那堆行李,还要再来一遍?
他感到异常的疲惫。
哈利从来也没有在霍格沃兹特快面前迟疑,直到此刻,每一个和他一样大的孩子们都兴奋地登上火车,和家人告别。
那个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哈利没有回头,直到现在,他还对身边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现在,他又一万种理由要登上火车,但也有一万个理由不登上火车,他不知道登上这辆火车意味着什么,一切都还要再来一遍?他可受不了,不想也不敢再经历一遍,自己本来就是为了逃离这一切,可是他逃避的正在向他迎面袭来。
他听见列车的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自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
他最终迈出了那一步,登上火车。
“保重。”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哈利感到厌烦,登上火车,寻找着远离站台一侧的包厢。
果然,那个包厢,里面坐着那几位个人,红头发的卫斯理家的那三兄弟,金发的马尔福,黑发的潘西。
哈利想走进去,如曾经那样和他们打招呼,坐在一起,介绍彼此,可是这意味这轮回的开始,他站在门外愣了一会以至于包厢里的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不能再来一遍,千万不能!
就算是在这个时候,列车上还有空包厢,他没有半点犹豫就走了进去,坐下,望向另外一边的月台和另一辆火车。
他有些迷茫,对于现状无地自容。
列车已经要开动了,看不见那个男人,倒是让他的有了一丝积极的情绪。他侧过身,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他莫名感到有些失落和孤独,他想站起身,走进那个包厢,可是却连站都站不起来,双脚像是被镶嵌到地上,脑海里不断响起不要去的声音。
他局促地坐在包厢里,一直坐着准备起身的动作,直到发觉对面包厢里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看向自己,他才安心地坐下,算了,别去了。
他靠到靠背上,两眼无神地盯着过道,他坐了这么多次的火车,基本上都是望向窗外,可是现在,他却莫名望向过道,心里面一直觉得自己在等着谁出现,但他却对这个人没有多少的概念,但相信自己一定会遇见。
恐惧和负罪感涌上心头,他觉察到什么,这时他的眼中出现飘逸的棕色乱发。
“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一个女孩,手扶着包厢门,往包厢里探进来一点,试探地问道。
“不行。”哈利想说,可是话却一直在嗓子里出不来,他呆呆地望向女生,负罪感和恐惧愈发强烈,他感觉后背像是被人用一大盆冰水泼了上去一般,嘴唇发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女孩。
女孩微微低下头,神情有些失落,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转身离去。
“可以。”哈利憋出这一句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话,不知为何,这句话反而让他释然不少。
“谢谢。”女孩脸上的失落消失,嘴角居然微微地上扬了些许弧度,脸颊出现了细微地红晕。
哈利注视着女孩,走到他对面,坐下。
“你好,我叫哈利·波特。”哈利几乎是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说出这句话的,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在意料之。
“赫敏·格兰杰。”女孩怯生生地说道,脸颊的红晕更加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