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绵绵的阴雨后难得是一个晴天,稀疏的日光笼着少女长长的酒发。因为要出门,樱乃随意扎了一下头发,并不是他所熟悉的两股麻花辫,略显凌乱的低马尾恰到好处地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发尾浅淡的光圈摇晃着他的视线,不知不觉中那个曾经青涩单纯的少女已经平添了一股成熟的魅力。
他在成长,现在的他所追求的早已不是区区青学的支柱了,有更大的世界舞台等着他去征战。而她也在悄悄地成长着,不动声色地学会怎么把情绪藏进心里,摆着一张笑脸对他说出最绝情的话。
“我和龙崎晚上不来了。”
敲下发送键,越前龙马关上手机不打算再理会接下来学长们的狂轰滥炸。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一下,他的视线粘在面前的女孩身上不曾分离片刻。
而此刻的龙崎樱乃毫无知觉,还在数落因为追小花猫而撞翻热水壶烫伤的柯基花花。本来想要打一下它的屁股以示惩罚,看到它半个屁股都抱着绷带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樱乃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于是手掌半路转弯,只轻轻地拍了一下花花的脑袋。
“叫你不要闹不要闹,现在好了吧,活该哦!”嘴上说着听着刻薄的话语,樱乃的语气却柔软地不像话,她自说自话地握着一边不再怕狗狗的小花猫的爪子去和花花握爪,“以后要做好朋友,来握个手,不对是爪爪。”
狗狗委屈地呜咽了一声,花猫不屑地扭过身子去舔自己的爪子,全程只有她一个人在瞎忙活。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龙马站起来拍了拍樱乃的肩膀:“走吧。”
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龙马刻意放慢了步子拉平两个人的距离。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有了危机感,不敢让她一个人跟在自己身后,怕她又不知道在哪一个路口跟丢了。他用眼角的余光去窥她的表情,可是她埋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和小巧的耳廓。龙崎家就在下一个路口转角处,他迫切地想要和她说清楚一切,却窘迫地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来在寻找话题这方面,即便是22岁的越前龙马也比不上当初12岁的龙崎樱乃。
龙马懊恼地看着樱乃从包里掏出钥匙串准备开门,他使劲揉了把刘海不管不顾地向前跨了一步。不管结果如何,他起码要开了这个口,起码要做一些哪怕是没有用的挽留。
“龙崎……”
他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樱乃完全笼罩着。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钥匙串“哐嘡”一声摔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看过去,堪堪掠过屋檐的阳光倾泻在那枚钥匙扣上,将钢制的钥匙扣洗地发亮。即便磕磕碰碰难免会有磨损,也不难认出钥匙扣上是他的Q版头像,与当初她画在网球上的那个如出一辙。
“龙崎你过的不好。”
“我也不好。”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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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如果你问龙崎樱乃分手之后的生活怎么样,她会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不怎么样。
与所有偶像剧都不一样,她没有整天以泪洗面也没有对着他的号码思念他的问候。分手后的第一天龙崎樱乃就把自己一头埋进了工作里。
樱乃是自由撰稿人,听上去并不是特别忙的职业。尽管在业界名声渐起之后她偶尔还会接一些访谈节目或者是新书签售活动。但事实是分手后的三个月她过的格外忙碌,没有时间修剪绿植,没有时间为自己做一顿早餐,没有时间和朋香一起去逛商场。她整天除了改稿子就剩下解决自己和柯基花花的一日三餐。
忙中易错,这三个月来她算是刷新了在电脑前睡着忘记保存文稿和错吧自己的脸盆和花花的澡盆搞混的记录。
即便如此,她还觉得不够。所以她又领来了猫咪小花。
只有她自己知道,忙碌和喧嚣的背后究竟是什么?
她企图榨干自己的精力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思念和后悔。可是几乎有一半的日子里她要依靠药物入睡或者彻夜不眠。她害怕夜深人静时的寂静和无事可做是不得不面对的自己的真实的内心。
“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忘记你”樱乃苦笑着勾起嘴角,“我可以欺骗自己过的很好,可是每次都会被你一眼识破。”
“当初下定决心要分手的时候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我不想做你身边的影子。可是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生活里早就留下了你的烙印,我早就活成了你的影子。”
“我不止一次想给你打电话说我后悔了。但是我不想你以为我只是在无理取闹。”
“龙马……我只是……”
再次叫出他的名字恍若隔世,一股难言的酸涩自鼻尖喷薄而出,温热的眼泪沾湿了那人干燥温暖带着洗衣粉香味的前衫。
“樱乃,对不起。”
“但你从来不是我的影子。”
“因为我也一样爱你。”
还不够吗?历时三个月的闹剧也该收尾了吧。樱乃趴在龙马的肩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哭尽了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一个轻盈的吻落在她有些红肿带泪的眼角,她感觉到龙马也把他的头买到自己的颈窝里。
喧嚣背后,是无法言说的孤寂。
疼痛背后,是对你沉甸甸的爱意。
【fin】
灵感来源:
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朱自清《荷塘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