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今年四十五岁,未婚,单身。
孟鹤堂今年五十一岁,已婚,育有两子。
并肩行过二十八年,周九良对孟鹤堂的心思,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只是始终没有一个人点明。
清清明明的生活,却到头来落得浑浑噩噩的感情。说来也真是有些可笑。
“九良,你真的想清楚了?”
郭德纲把周九良叫进书房,脸上的情绪复杂。
如今孟鹤堂因腰伤在医院进行治疗,医生说今后难以久立或久坐,怕是再难登台演出。郭德纲总不见委屈了自己徒弟,唤来周九良询问是否有心仪的新搭档。
“师父,我想清楚了。先生在幕后工作,我也就在幕后工作。先生……先生若是今后干不了这一行,我也随着先生去,先生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师徒二人一时陷入沉默,书房里的钟表滴答滴答走着,周九良忽然起身跪在郭德纲身前,重重磕下一个头。
他听见比自己额头磕在地板上声音更清楚的,是胸膛里不息的心跳。
是只为孟先生跳动的心脏。
周九良话不多,但却是实心眼的盼着孟鹤堂好。刚出手术室的孟鹤堂昏迷不醒,被推入病房内观察。他的先生脸色有些苍白,他不知道先生竟是痛到在梦里也要皱着眉头。周九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转又盯着病床上的孟鹤堂。
他好说歹说把嫂子劝回去休息,就是为了可以拥有这样独处的机会。
当然,要是孟先生可以在醒来的第一瞬间就看到他,那该多好。
他的孟先生瘦了。
有棱有角的面容真是俊俏。
可他还是最喜欢健康的孟先生,多胖都无所谓。
病床上的孟鹤堂安静的很,周九良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的孟先生真的如这般躺在这里,一动不动,那么他应该怎样去面对。
“哭什么?”
病床的人忽然出声,周九良起身瞪大了红通通的眼睛瞅着孟先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你擦擦眼泪,我带你回家。”
被叫眼窝子太浅的孟鹤堂终于等到周小先生抹泪了,虽然有些丑,没有他好看,但总归这眼泪,是为他而流。
“瞧你那样,真没出息。”
周九良瘪瘪嘴,背过身,不再去看孟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