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门@巫月里 磕头了我！！！我白天肯定超快回戏！咸鱼太快乐了1551
【 宋人梅坡有云：梅须逊雪三分白，而今方道：梅须逊梨三分白。春暧渐回，使冰融雪散，万物重生。长春的榴花未至时节，便徒有枯枝泛泛，新叶浅绿。今遭定省之后，纵横玉休整事忙，也提着兴致，沿甬道而行 】
【 经逢承乾门时，惠风正拂，盈盈落下几片白瓣儿，搭于肩衣。却不急拂落，反轻拾，置于掌中。再及抬首，入眼的是承乾墙边那一棵高树，梨花正散。便也提襟捉袂，去往此间 】

【蔷薇未雨，梨花先雪。实则我是很不风雅的，是早间托腮坐在映禧院里，仰瞻那澹远青天时，教捧着细长颈的釉瓶欲出的小鬟吸引了心神】是承乾门跟前的梨花开了？【——子熏少时有过住在南边汩汩流淌进岁月深处的水乡的际遇，晓得她喜欢这些花枝，雪净无尘，偏不长久；一时有些兴趣，便也提裙起身，欲那小鬟走一遭】
【那小鬟去挑拣时，便用攒着细珠的绣履，拨弄着树下堆成雪的落花】
【闻得履声走近，先未抬头，很懒散地吩咐一句】一瓶整饬好了麽，随我送去齐嫔那好了……【言罢才抬眼，却见得一高挑嫔御，非惯常在我跟前，眉眼恭谨的小宫娥】
是宁嫔呀。
【蕴了些笑，看向她较之我们，很是深邃的眉眼】想来是承乾梨花开，春风香软，将宁嫔“请”来的？

【 过槛时，入眼的即是仙娥小立春风门巷，梨雪成雨，却只作陪衬，映她仙姿佚貌。闻声，大抵是将我错认，愈显我是位不速之客，轻声见礼 】昌嫔。
【 我见过燕山雪满大如席，便不足惊叹于紫闼的雪有多盛大。然而这藏匿于宫阙一角的春日飞白，我却从未见过。***引着，想要一探究竟 】
【 被她一语道破，飞红渐染，自耳垂漫晕，语出无忌 】您不觉得很漂亮吗？我早前从没见过的。

【诸如梨杏这样，甘心温顺匍作枝头玉的如翡春花，不论京畿，纵然是温都邸的后园里亦见着过许多，委实是不使我稀罕的。但眼前，眼前宁嫔稍带酡红的面颊，以及那双看向我的，很像两弯澹月的眼，偏教我违心附和一句】
嗯，确实很漂亮。
【嗳，我总这样——京畿脂粉堆里混得浑熟，能够在筵席间，挟着不耐烦睥睨四座，但只要同一点挟着异地风蕴的人事一声唤、两照面，便近乎缴械般的，很难再有原本的坏脾气。譬如昔日的鄂济府上的於一，又譬如，眼下的她】
那你们那里有什么呀，有别的什么花麽？【带着些好奇，不假思索问她】

【 哈桑总笑我爱端出一副没见识的模样，容易在宫里头吃亏，又或叫人看了笑话。可她们总爱藏着掖着，心中是什么意想都不爱直说，反喜欢绕着弯子吐露。我学不大来，索性也就不学了 】
【 甫听了她的应和，也似得了莫大的恩宠般展颜。而又问及古丽，稍一沉思。并非是莎车无花，而是诸如玫瑰、杏花，都是皇城之中易见的 】
【 头有些低，下意识地碾起袖口来 】……您知道巴旦姆吗？

【这样问她，是因方才想起昔年兄长从广州返京，同我讲过生长在阳光灿烂的闽粤的凤凰木。大夏的天，风影微微的凤凰木无言就骄傲地立在七月骄阳下——但那样的场景却只能出现在我梦里，平生除却去过一趟金陵，纵是温都祖籍所在的奉天，亦未涉足过】
巴旦姆？【声线里的疑惑，业已能使她澄明】
【觉察到她细微的动作，很不避讳暴露自己的寡知】宁嫔能讲的多半我当晓不得，只要你不嫌麻烦，但讲无妨。

【 她一声问，终叫我放下心来，也敢开言。惠风正喧，我便也抬首擢臂，去接随风而落的一瓣春梨。掌如冰盏，盛一朵古丽，缓慢开绽 】您兴许食过杏仁吗？巴旦姆与它差不多。
【 眼下在南疆，正是诺鲁孜节。三月惠春，巴旦姆树早该开花了 】我曾见过几次，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与桃花相去不远，也是满树的浅白，枝条却很纤细……说来要您笑话，我第一回见的时候，还真以为莎车能种出桃儿了。
【 未及她笑，反自己先笑出声儿了——其实南疆还有天山的雪莲，但那太过遥远 】

【这壁宁嫔讲话时，就很聚精会神地凝着她。我方才的第一眼并未看错，她一双掩在挟有几分英气的眉宇下的眼，当真很澹远，像是静默照在戈壁上的明月。那样的月同高照二十四桥的皎月不同，是上弦的镰刀，钉在天上】
宁嫔的莎车没有桃杏，但听你说来，巴旦姆树全然可以代替了。【砌下落花纷乱，又有履声传来】
【我偏鬟去看，哦，是那笨手笨脚的小鬟，抱着天青色的釉瓶来了。新鲜的主意定下，也只需要一刹】不知道宁嫔有没有听过……聊赠一枝春。
【雪颔抬起，将小鬟手里抱着的釉瓶接过】想来是第一次同宁嫔私底下讲话，这几枝春色，宁嫔可不许嫌弃。

【 实则却是有杏的，只是杏花不比内陆里的绰俏，更不能同巴旦姆相提并论，而送至手中的，也大多是杏干，而非书中所说的杏花饼、杏花酒一流。但我想是未曾分辨清楚，仍是愣愣应下，叫泼天花雨迷蒙双眼 】
【 倏尔传来轻步声，不及偏靥，却听得一问 】您说的，是“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 北魏陆智君有诗曾言，却深指暗香疏影，也便有些困惑，小声呢喃 】可不是梅花嚒……
【 却又没来得及细想，玉瓶已至身前。雪颌稍收，试探着问 】这个……是赠我的？

是那首诗不错，【雪指一壁摩挲过釉瓶表面，一壁解释与她听】既陆凯早在那时就送过梅花了，今我折梨反而新鲜些，何况……陆凯赠给友朋的是含蓄早春，一笔复添一笔，慢慢层叠的春意；我呢，没他的好耐性，要送就送浓到极至、一眼就能尽揽的春意。
【倘小蛩听见我这番话，泰半是要在心中喟叹，正儿八经该读的道理我从记不得，一旦说起歪理邪说偏偏滔滔不绝】当然。
【信手指向所居映禧堂的方向】今日既是在承乾同宁嫔照面，按理该请宁嫔一杯茶的，但日前约了人去推叶子牌，就只能用这梨花相代啦。
【不等她再回绝，便将青瓶往她怀里一塞】
【很近的一霎，竟疑心在身上我仍闻见了南疆极暖融的日光味道。折身而返的路上，我仍在想，那瓶的颜色从前嫌它寡淡，但今日见着宁嫔，我才恍惚，那原是他乡的一种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