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未至夜阑人静的时刻，我却早早拥着泥人娃娃上了榻，纯粹是气的——不晓得是谁，将女娃娃手中捧的莲花碰掉了，对比起旁边童子手中胖乎乎的金鱼，好不可怜。可我明明晓得谁干的坏事，偏无法呵斥，只好自己生闷气。】
【心中郁闷，靠着枕头翻来覆去，又将背靠扯来捶过一通，依旧不解气。这是我入宫前，阿姊请工匠为我塑的，可爱极了，亦喜欢极了！如今却……】
【盘坐在榻上，咬着唇瓣思量半晌，眸光遽亮，趿上鞋子便直奔文杏堂。】

我们可以由这个泥娃娃引出女儿们生日送什么好巴拉巴拉
【俯身在案前趴了许久，直到一半小臂失去知觉，才将将起身，换了左手托腮，窗棂外，清辉遍地。我才刚想到哪儿来着？】
【哦，对了，禾与藏生辰将近，这一年，我又该送点什么新花样好呢。衣裙、首饰？这些统统否定了的。】
”嘘，别吵——“【阿青挑帘，我知，她定是又要絮叨，不可这样，不可那样。】
【但这一次，竟是个例外。绣履愈轻，娇声一探。】哎呀，是你。【下了塌，替她敞开文杏门。】怎么这个时辰来寻我了？

【帘栊揭起，室内爇燃的暖香与我撞了个满怀，不禁打了个激灵。庭院中算不得冷，但赤乌坠失的夜，有着与白日艳阳截然不同的料峭。】
【将紧贴藕臂的衣料掸了掸，先钻入阁内】来寻你不得？
【心中不爽，着意挑了声儿，又发觉自己这一番莽撞委实无礼，嚣张气焰霎时便消了。抖抖索索将袖中的大胖泥娃娃掏出，搁在桌上，努努嘴】你自己瞧罢。

哪儿有嘛，我是怕夜里凉，若是受了寒，岂非又要喝那苦药了。【声顿，舌尖仿若也品出了中药的麻木。不敢再想，从有孕至出月，长成二九年华，也不曾喝过那么多的药汁儿。】
快坐，暖和暖和。【她披辉而来，永和、长春，也算不得近——在这样一个清冷的夜里。才刚捂过的袖笼还温，直套在她手上。】
【也不需仔细瞧了，那朵花去的太明显。什么娃娃值她兴师动众，冲冲而来，一定非比寻常。】闺女调皮的？【我如是猜。】

说得倒也是，天晓得太医院开的药怎么那么苦！
【提起此遭，忆及之前分发苦药的种种，抱怨便迭声而出。顺势接过袖笼，微僵的双手一探进去，余温便包裹直到通红的指尖。不与她客气，径直唤宫婢倒杯茶来。】
【泥制的大胖娃娃笑眯眯的坐在桌上，手中空空如也，越看越气】
可不是嘛，我总不能与孩子生气，只好自个儿憋着，可又咽不下这口气。

嗯……倒也是。【姐妹几个虽溺女，却也不能、不敢失了教诲，何况天家千金，若骄纵无度，岂非叫人笑话又托腮去，春山拧在一处。】
【我是在想，阿娘从小如何教给我的。】虽也不是甚么大事，然随意乱动旁人的东西，终归不妥，你得叫她知道才是。
对了，有那么一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语一顿，白夷覆下青瓷盏，顺势在小几上一戳。】试试？

我今日来，是想叫你替我想想办法，如何能把这泥娃娃手中的莲花补起来？
【眸转嗔色，一瞥她后】谁要听你说这些呀！不过你说来，的确有道理，可我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闹起来，我该怎么办？还不是得哄她。
【心中只道，这莫若就是宫内嬷嬷说的“一孕傻三年”？暗道不可取，摇了摇螓首】不试，等你在你女儿身上试过，再来告诉我有没有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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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嘛，我就知道，阖宫里头，唯有她最精明，大道理不听，却还非要旁人验证，真真应了那句古话——】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可转念一琢，我亦是女子，这样说，岂非脏水泼进自家门？不可不可。】
嗯哼【一请嗓子。】我又不是甚么工匠，又不会做这等精巧的手艺活儿。不过我有另一个主意，你听了——可不许打我的。

【惠山泥人自是驰名，这样精致可爱的物件儿，是阿姊从无锡请的匠人费心制作的，也就是说，我半点没有参与在里头，更无从知晓如何找补。】
【夜色透过窗纸，却叫烛火微茫的光驱走黯淡】什么主意？
【听她有了办法，也无心去管窗缝里泄露的风，吹得烛火摇曳了。急急抬眉，忙问了一句，心中却兀自嘀咕，莫不是用面团儿捏一朵莲花？这法子我早试过了，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