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恩荣宴，说是新科举子叩谢天恩的，不如说是我们这些朝臣们互相增进感情的。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不停歇，借着尿遁出去散了散酒气，呆了片刻就回了大殿。都察院那一片儿正喝的酣畅，见没人注意我，就悄悄地溜到了靠后无人的桌坐下。左手边儿靠着柱子，挡住了都察院那头，正好能看见殿中情形，临潜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眼里。因着是他头一遭出席宫廷赐宴，他们新科举子又是主角，不免有人会劝酒，怕他出错，也怕有人刁难他。我时刻关注着，万一有个什么也好及时救场。】

[索绰罗大人的递来的酒一盏接一盏，那个老滑头尽晓得唬我，自个儿却是端着笑慢摇摇地抿着，实在是扛不住，幸好撞上来个还不懂规矩的新科举子，才能借机逃了。]
[锁了眉，步子虚晃，迷迷糊糊转悠到后头，瞥见老熟人，像是发呆的模样，咧开笑，俩人一齐呆着可比喝不尽的酒有意思多了。凑上去自其背后搭上那人的肩]
：做什么？瞧谁呢？

【把所有心神都留给了左手边儿都察院那儿跟正前方临潜那头，有人近身也不曾察觉，待肩头背后一沉，陡然侧脸，见是仲夏，松了神，拉了身侧的矮凳】
坐。你这一身酒味儿这么重，喝了不少啊。
【席面上除却酒，备的也有茶水，只是我俩坐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谁的，桌上一应物件也不知动了没动。叫了小太监上盏茶】
瞧我家那小子呢，这不是他头回来这大场面，怕他殿前失仪。
【看他一眼】要不然你以为我瞧什么呢

[也未推拒，承其意于矮凳上落了座，脑袋为酒熏得沉甸甸，倚着小案支颐才能勉强抬起头，眼睛将合不合，唇角还挂着傻愣愣的笑]
：一年没喝的，全攒到今天了，差点儿在前头趴下了
[顺其目光望去，却碍于酒醉眼花，只觉得人影踵踵，什么也瞧不清。本是无心之问，他这么一提，不由得动了些旁的心思。慢摇摇地把目光落回到他身上]
：我怎么知道你想瞧谁啊？

【正跟他说话的功夫，小太监端了茶来，接过，道一句有劳。把碗盖一掀，顺手递给了用手支头犯迷糊的人】
喝口茶醒醒神儿，别烫着了。你也是实在，喝不了赶紧跑啊【用手指了指都察院那一摊子人，被人围着轮番的劝酒】瞧见了吗，都逮着今儿呢，有怨有仇的，可劲儿报了。【看了眼被喝趴下的王大人，也不知道真晕假晕】得亏我跑的快，要不然我也得晕。
恩？【扭头看他，目光相遇，笑】想瞅你行不？

[接了茶没听清他前头的话，直接上往嘴里送，烫得差点儿扔了杯子喷出来，懊恼不已。吹过几番小心饮下，才觉散了几分酒气神思清明了许多。丧着脸抱怨]
：我也想跑啊，堵在那儿走不动啦
[闻后言，捧着杯盏笑嘻嘻回到]
：幸好撞上来个举子，嘿那酒量真是了不得，他们才对我失了兴趣
[来了兴致正要好生给他描述那位举子是如何遭遇了十八般灌酒之法，竟被他堵了话。怔住，酡红颊上已瞧不出颜色变化了，一时猜不透他想什么，扬了眉毛有些结巴]
：我，我跟你侄子长得不像啊

【跟他说着话也不忘继续关注着临潜，临潜也是聪明的，知道不单打独斗，抱成团，见他也是敬酒的多，喝的少，也不见人为难他，想来是观泽特意打个招呼了。】
【给他支招】
下回借尿遁。这恩荣原本就是新科举子的主场，咱们说来就是作陪。
【总觉得有种被人盯着的不自在的感觉，目光在场内逡巡，果不其然，看到了人。胳膊轴顶了顶仲夏，下颌一扬】
你瞧，有人盯着咱俩呢，扎库塔大人
【跟仲夏参了他家教不严的折子，估计这会儿被人记恨了】

[没再纠结看谁瞧谁，松下一口气。垫着胳膊趴在桌案上，安安静静瞧着前头的热闹。这地儿偏，一时半会儿没人会凑过来的。]
[挠了挠后颈，侧过脸瞧他]
：也得看人心肠软硬如何。
[为其一撞，有些懵，正抬头却被一道凌厉目光给砍了一刀，恨不能在我脸上捅个窟窿，倒也难怪，差点儿就搞丢了别人的官帽儿，眼下不来揍我一顿都是极好的。对上那张阴霾下的皱巴脸，觉得有些好笑]
：譬如为他逮着了，你再看你尿遁好不好使。

都是同朝为官，哪个不是猴精，谁还能脸红脖子粗的拉着不让走？
【酒场上是有讲究的，譬如巴结上司时，自然不能，也不会想着法儿的躲酒。平级与下级就随意很多了。】
【目光往临潜那儿看了看，小子游刃有余的在人群里敬酒，是我想太多了。当下也就安了心，看了眼扎库塔，他早不在看我二人了。】
说不准人避咱俩如蛇蝎，哪会来找咱喝酒。就算来就来，喝能喝不过他这个老大人？

[没再说话，只适时点头回应。大殿之上自然是不会有死皮赖脸的人，虽不似平日那般拘着，但还是得注意着举止，都看着呢。]
[隔得太远啦，扎库塔的神色变化瞧得并不太清，大抵不是什么好脸。不过谁在意？隔着大老远的，又有这么多人，莫非还能把靴子脱了扔我？饮尽杯中茶，揩了嘴角水渍，撑着案起身，低声笑开]
：他敢站着来，就让他趴着回去
：走啦，我去吹吹风
[于后言才朗了声，挥过手打了招呼才往殿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