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森林里传出一阵阵惊悚的笑声,围绕着树枝百转千回之后,相传作罢。一个红发的男子站在这片树林唯一看得到光的地方,让风随意拂动他的头发。
人们说这片树林里诞生着魔鬼,还真是可笑,这里除了我和这些奇形怪状的枯树就没别的了。但我喜欢这里。
没有朋友、没有家、没有钱,我什么都没有。那就在这里放肆的大笑发泄出来好了。反正这里,没有人管我笑的难不难看。
良久,裘克坐了下来,眼帘低垂。「一、无、所、有,我是在高兴甚么。」
一首优美的古典音乐小调竟在这片树林响起,细腻的音调吹动音符,完美的不只音调,还有哼曲的清脆男声。
可能是风吧。周边没有人影,却有这样的歌声,风将音调带来,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只是,这样的音乐却使裘克烦躁,明明这样美好的声音,只有裘克心里的「他」有啊。可是失去了。裘克失去了他,所有人都失去了他。世界上本不该存在这样的声音,现在却出现了,是哪个冒牌货拥有那个声线在假冒他呢?
那是,我最熟悉的曲调,不知道名字,却给人温暖。他离去的那天,我便不再回忆。没有他的回忆,只会让人痛苦。
水雾中,一个高大的男士出现在眼前,一身墨绿色的燕尾服,标志又优雅。白色的衬衫笔直的摆着一条黑色领带。高高的礼帽轻巧的盖在黑色的发丝上,头发修饰着脸部的边框。这怎么看都是一位彬彬有礼、优雅温柔的绅士。唯一奇怪的是,他戴着一面廉价的面具,上面简单的没有装饰,简直就是一片苍白。没有五官的位置,只有眼眶前方粗糙挖出的眼洞。与其身分极为不搭。
裘克可没有在意这些,他一看见眼前的人,就认定了。眼前这个,是一个大晚上不要命,在不熟悉的树林里瞎晃的愚蠢上等人。
「喂!这可是小爷我的地盘啊,你来做什么?」
眼前的人彷佛没有听见似的,只是稍稍动了动耳朵。右耳耳垂上如同黑曜石般的耳钉反照着银光。
「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裘克被人无视,显得很火大,竟抓着那男人的领边,愤怒的吼叫起来。可刚抓住,裘克才发现,对方的身高比自己高的多。这样颠着脚勉强的抓着他的衣领显得十分滑稽。
「这位先生,尽管我没有回答您的话,也不用抓着我的衣领使劲摇晃吧。」
「您说这是您的地盘,我对我冒昧的闯入这里感到十分抱歉。先生可否与我一同回家,品尝点心?以示我的歉意。」
空空如也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面对甜食的诱惑,裘克还是答应了。去吃个饭而已,这个小白脸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踏着那条道路,空气不像森林般纯净,却也没有街道的吵杂浮尘。气流中掺着一点玫瑰的香气,不会浓郁的反感,淡淡的感觉令人温馨。 鲜红的玫瑰占满了这座府邸大部分的草地。没有阳光的亮度,玫瑰田是一副暗紫色的油彩画。
手刚碰触到大门门板,裘克的手就像触电般敏感,却不肯松开门把,门把的纹路握起来很舒服。所以,上等人的家连门把都是这么完美吗?
不知不觉间,暖色的光已经点亮了半个玫瑰府邸,裘克金色的眼睛被穿透的照亮着。金光闪闪的像是猫的瞳孔一般。
这样空旷的大厅只响着两人的脚步声,光滑的磁砖地板微微震动 只有两个人。但这可比平时一个人回家感觉好得多。
光滑的地面却不利于铁架的义肢行走,铁肢极其不稳的摇摇晃晃,发出细微的噪音。
一个不留神,脚底已经不再贴着地面,而是与地面磨擦出刺耳的声音,下一刻将会是轮到身体落地。
一个轻柔却有力的手拉住了裘克,身体将面临的疼痛被遏止了下来,细长的手指抓住了裘克的手。隔着手套,清爽的凉意透过来接触着裘克。
眼前的人与「他」一样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