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本也想做个好人,开过仓放过粮,但其实这是一件事,并非两件,他想多了。百姓则觉得“但凡自己吃不饱”就注定是吃饱的人干的恶事,理由你想啊:“你凭啥就吃饱了呢,肯定干过坏事,不分给我们一点,就是坏蛋。”踏踏实实种地的农民假如真地坐吃山空也没人会搭理他,但问题是——这种人有可能存在长达二十年以上吗,我觉得可能行,但你们信吗。皇帝是信的,而且会问我:“你凭什么就不能像这种农民一样,老老实实呆着呢。”太监们都是为了“忠义”二字而存在的,可那并不代表他们就“不想活下去”,而在这种乱世,活下去的方法很简单——让别人感到自己比对方“更狠、更熟练、更独当一面”。刘瑾想干好这事就少不了“杀鸡给猴看”的勾当,照理说你演戏演一下也就够了是吧,干嘛非要动真格的呢,可底下百姓不服呢,认为“皇帝吃得好、穿得暖”凭啥不奉献出来一点,难道真是昏君不成,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皇帝就该向着百姓人家孟子几百年前就那么说了你们孔孟之道白学的么。那皇帝都学过,皱眉说:“有多少粮食。”等了半晌一个大臣唯唯诺诺地说:“江南鱼米之乡,先问问他们能给多少。”招江南总米司(户部尚书某亲戚代言)进谏,恰好在边上等候很久了,跪在地上声音很响:“臣禀报,江南粮食可供周围两省多活两月。”龙颜大悦,却不敢说话,生怕这两月都给夺了走——需知在商言商,而在朝廷上,言的可不是百姓吃得多少的问题,得先保住自己脑袋,一句话不慎,你以为感觉自己死了,那万一真死了怎说,你是不怕,因为你有好多条命对么。
也有真不怕死的啊,清官站出两步,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地跪下,大喊:“禀告皇上,臣一年俸禄二十四两白银,这几年蓑衣简食,省下共计三百三十七两,愿意亲自给贫瘠的乡下送去。”皇上一看,哟,自己亲侄子的结义弟兄果真了不得,自己都给他比了下去,暗中思量了一下自己一日三餐吃的都是些啥,就喊人把这结义弟兄给推出砍了脑袋瓜——别问我为啥,该死你们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