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一）】
这次晒戏与其说想晒一个连续剧情，不如说想表达一种态度吧。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戏里几乎每个角色都有代戏的部分，甚至谢才人这个角色戏外早已空缺许久，接下来放出来的这个角色的戏从头到尾都是代戏代过来的。要是真的按照戏外缺人的情况，没人出的角色直接沦为背景人物或者控死处理的话，是不可能有这次的晒戏的。可我们还是愿意尝试着坚持走下去，愿意仍当它们是在这个故事背景下持续思考、持续感知、持续作出反应的角色来看待，哪怕角色最终可能要杀青。
所以就有了这一次的晒戏。开群时间越长，晒戏就越感慨，难，真的是难。实际上，很多时候不是有无剧情的问题，而是明明有剧情，但角色缺人，代着三四五六个角色的时候往往要灵魂拷/问三连：我们为什么又在代戏/这个角色要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不代戏@#￥%……&#！@#
起初有过真/实的迷茫和郁闷，后来也渐释怀了……就坚持自己想要坚持的吧，这件事与他人有关系也没关系。当然，如果有更多盆友认可这种态度，加入我们，与我们一同走下去，就是一件更幸福的事儿了。

【前言（二）】
所以这是个饱受压/迫的劣势玩家扬眉吐气绝地逆袭的故事吗，不是。谢才人为了这短暂的快/意付出了自己无法预料的沉重代价。在日复一日的禁足中，她对前途、未来的寄望渐渐凋零。后宫还是那个后宫。
那么这是个长期居高临下的宠妃KO异己的爽剧式故事吗，不是。谢才人即使不再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宠妃的脸面即使得到彰显，但纯婕妤并未释怀，这件事甚至成为她与皇帝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又或者这是个讨论美丑善恶、批判上/位者或者挑事者的故事吗？更不是。你看啊，每朵云都有它不一样的样子。
那么，它在说什么？
说夹缝中的进退两难，说爱莫能助的疲惫，说对这个环境下难得一点真情谊的信念，说自私与无私的矛盾煎熬，说在后宫中既珍贵又不值一文的尊严，说……欲说还休。还是把这个问题，留给看戏的大家吧，也许每个人心里会有自己的答/案。

【壹】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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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五月初一
人物：宋淑女 康贵人
前情：闹剧刚结束，众人散去，与康、谢同宫、一向怕事怯懦的宋淑女叫住了康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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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宋俏
[庄纯离去，谢氏上了谨妃的轿子，众人也随之散去。宋氏惊魂未定，脸色尤是苍白，早在康贵人为谢氏陈情时，她便在二人身后跪了下去。此时宋氏目光亦从谢氏离去的轿撵移到康贵人身上，徒然伸手捏住身前康贵人的袖角，余有颤音里透出强自镇定]姐姐，我有话跟你说。
康贵人·褚宗莲
[余光向后看去，深吸一口气]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说罢钻入轿子，绿箩松手，门帘下放，太监唱着]起轿——
淑女·宋俏
[直至回到启祥，宋氏眼角虽有泪光，却一直绷着脸不说话，待走到康贵人的寝殿前，宋氏有一瞬踌躇，很快随之入内。此次她不曾落座，很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站在康面前，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低头，软弱道]姐姐……
康贵人·褚宗莲
[才接过屋里人送上的热巾子，敷在双手中，两声轻咳后才说]有什么话，坐下说吧，我让她们给你上一点槐花/蜜水，之前不是最要喝这个么。
淑女·宋俏
[康贵人这话一出，好不容易作出来的态度消散全无，乖顺坐下，细声细气地应声好，却在接过盛着花/蜜的茶盏时微微红了眼眶]姐姐，我本该事事听你的话，但是谢姐姐，她……她凭什么值得你掏心掏肺地维护，她……[涨红了脸]她今日分明是故意的。
康贵人·褚宗莲
[此时似乎留给自己思考的余地很小，笑了笑便道]在这宫里要说守望相助，多难呀，咱们有缘分一块儿，都不搭把手，那还能指望谁呢
淑女·宋俏
[一时屋内静谧，待宋氏开口时，声音虽小，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气闷]若是二位娘娘有/意刁/难，自然如姐姐说的这般相助。但今日一事，我觉得谢姐姐日子过得不顺心，并不是，并不是无缘故，甚至是……[双/唇几度开合，强忍没有将这话说完，手中的帕子早就揉成一团，一番挣扎后，艰难开口]我初入宫闱时，嬷嬷就/教/导我，主位有照看同宫妃嫔的职责。我心中敬爱姐姐，但眼下……您还不是啊……
康贵人·褚宗莲
[宋氏这番话说了许久，自个才轻声开口]宋妹妹，你想过么，今日福宝姑娘为何赶得及出来。
淑女·宋俏
[一时怔住，好半晌才言]因为外头的动静，打扰到谨娘娘歇息了……？
康贵人·褚宗莲
[不置可否]或许是，或许不是。[一笑]但我是个运气不太好的人，我更愿意相信，是何姐姐为解我之困局，时刻不耽误地将事回了上去。
淑女·宋俏
[胸口一起一伏地，一时不能将种种原委牵扯起来]那么，谨娘娘是护着谢姐姐的，对吗？[眼底更有落寞，艰涩续言]姐姐，或许我接下来的这番话很自私，但我还是要说。您有恩宠，谢姐姐也有倚仗，那我呢……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淑女，我甚至，不如姐姐们出身官宦。我害怕谢姐姐的不是，有一天会牵扯到我，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日，姐姐……[忽然落泪]有没有这般为我考虑过？
康贵人·褚宗莲
[立有一阵晕眩，强/压着才不曾举手去扶前额，深深吸了一口气]宋姐儿，这番话，我可以当作是深思熟虑后的言辞么。
淑女·宋俏
[愧疚充斥着胸腔，可仍旧忍不住，自入内以来就不曾这般落泪，呼了几口气，尚不能十分平稳地说话]我知道，姐姐您为了谢姐姐费了很多心思……我，我并不觉得姐姐有错，可是姐姐对谢姐姐实在太好了，好到让我害怕，如果有一天我也犯了错误，那么，我那时候该依靠什么……我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喊上一声褚姐姐，那样，就太自私/了。
康贵人·褚宗莲
[温然一笑]宋姐儿你呀……永远不会走到香芸那一步。[笑意散开一些]回去吧，今儿都累了，回去吧。
淑女·宋俏
[自个儿的帕子早已叫泪打湿，低头急匆匆地接过矜童递来干净的一张，软/绵说]好，姐姐，您也好好休息……[待出配殿仍旧三两步一回头，紫藤在外挥手：宋主儿快回去吧。这才折身进了自个儿屋里。宋氏环顾四周，小小的随居中摆着一张茶几、临窗摇椅，再是自个儿的卧床，便难再放下其余大件。可即便如此，小木茶几上的花瓷瓶，床沿边的曼曼罗纱，自个手上戴的一枚玉扳指，每一样都是康贵人“不经意”间为自己添置的。宋氏坐在妆台前，低头轻轻摩挲着上头的瓶瓶罐罐，其中几样，亦是刚入宫时谢才人送下的，宋氏轻轻/咬唇，不禁细想：如有身孕的是我，褚姐姐应省心不少才是，可为什么，偏就不是我……]

【贰】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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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五月初一
人物：康贵人 谢才人
前情：闹剧发生后，谢才人被送回启祥宫安置。当晚，心力交瘁的康贵人到西偏殿看望谢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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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贵人·褚宗莲
[这日请晨安回宫后疲惫至极，依然打点精神过问了谢氏的汤药熬煮，绿箩伺候着换上一双舒适鞋的罗鞋，皱眉道]好在谨娘娘身边的福宝姑娘一早吩咐了叫太医，不然您还有得忙碌。虽说怀了孩子，可才人今日也实在出格……[背手搭在额头上，不对着她的面容疲倦不堪，心中想到的是方才送福宝离去，自己竟忘了问谨妃安好，诚然这只是一句可有可无的周到，却是平日绝不会忘的事，近日实在……实在……卧着歇了会儿，太医给谢氏号脉，又开了安神方子，知道她吃过后睡下了，又吩咐将纯婕妤交代的琐碎搬来，细细抄录比对。时间晃神而过，绿箩轻声告诉，谢才人醒了，听后点头]将参汤也一起传上去，我看着她吃一点。[一面去了东配殿，宫人并无阻拦，行至床前，一叹，拨帘时已换上温柔笑脸]香芸，好些了么？
才人·谢香芸
[帘前人影渐次退开，走近的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轮廓——纤细秀雅，映在帐上彷如淡墨勾勒而成。未及坐起，那人已揭帘，一双红肿的眼睛静静看她，不多时扭过脸朝内，细声]三姐……
康贵人·褚宗莲
[这事早已做惯了，很自然便弯腰扶着她的肩膀，在她后背垫上一枚软枕，又将她的被子拉好，自家方就这床沿坐下，温和一笑]想要什么？我让人去端参汤了，加了花/蜜，你说不喜欢的那股味道，一定吃不出了。
才人·谢香芸
[神色一动，有那么一瞬似要把脸转回来，终究嘴上只犟说]我不饿。[适时衾被下传来一声“咕……”，在这方静谧天地中分外清晰——从永和宫回来至今，又是医官号脉，又是喝下安神药睡了半天，零零乱乱地，哪有时间进食？耳根沁一层绯红]……阳春面。
康贵人·褚宗莲
[阳春面食材简单，并无相冲之物，宫人见自家无异/议，也就吩咐下去了。恰好这时参汤送了上来，从春深手里端来，搅拌着散去热气，一笑劝慰]先喝一点滋补的汤水，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许任性。
才人·谢香芸
[静了一息，回身默默凝她手里的汤碗，最后把视线转移到她面上，终于安静笑应下]好。[如此便慢慢坐起，见她要喂饮，陡然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接过瓷碗，舀进口里，果有花/蜜的清甜，参味被冲和，竟成了回甘蕴藉的滋味。不知为何眼底一热，迅速浮起一层晶莹水光。再饮两口，泪意愈浓，忙吸了吸鼻，索性不用勺子，大口饮起那参汤来]
康贵人·褚宗莲
[将谢氏作为看在眼里，心潮几番起伏，终究化作虚和一笑]你心里委屈，我都知道。[拆下自己的帕子给她擦了一下嘴角，但始终不是很方便，因塞/入人手，几瞬后才将手收回，眼角不知何时红了]我只怕自己护不住你呀，香芸。
才人·谢香芸
[康贵人此话一出，自己持碗的手便开始颤了，双眼一闭，顿时有一串泪珠滑坠，落入掺了花/蜜的参汤中，个中清甘，不知会冲淡几何？任由泪痕潺/潺，只阖着目，想一气将参汤饮尽，终究被一重又一重的泣意打断。以手中巾帕草草拭一把泪迹，将剩余几口喝完，透了几口气，觉得自己可以如常说话了]三姐。[鼻头竟又有酸涩]三姐，你当这孩子的母亲吧……[咬唇，似要再强调一次]我想让你当她的母亲。
康贵人·褚宗莲
[将谢氏双手轻柔引来]傻/子，你的孩子，自然是你的孩子，是启祥宫的孩子。[如叹般沉默一息]可你得让过去的事过去，咱们才能守着现今的日子过下去，你明白吗？
才人·谢香芸
[一摇头，竟生出些执拗来]三姐，我知道我在皇爷心里毫无地位，比之那些昭仪、婕妤，我连她们的指甲片儿都不如。说得难听点，[与皇帝本就情分单薄，此刻说来反而比方才清明得多]我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呢。[这话终究难听，瞥得康的神色，也只淡笑一声]但我不为这个难过呀。他眼里无我，不意味着我这个人、这个存在，毫无意义……[轻轻抽/出手，柔和抚腹]我是我孩子的母亲。而且三姐，我确实不服。
康贵人·褚宗莲
[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无计可施的黯然，半晌笑了笑]好了，你不喜欢她们，少提些吧，不利于安养。之前宋姐儿说要来看你，我给劝下了，太医说，务必静心。明个定省我也替你告假吧？
才人·谢香芸
[点点头，安顺应下]有劳三姐。[踌躇须臾终于说]等我好转，我会禀明谨娘娘，此番动静，全是我初次有孕、慌张乱分寸的缘故，与三姐无关。万般不是，只可指向我。[向她故作轻快地一笑，心中却止不住地萦绕着一个念头：自个儿说要帮她，甚至以皇嗣作资本，然而这一切，换作旁人也许能成事。放在自己身上，却很容易因为自己这个人而毁于一旦……可自己从头至尾，又做错过什么吗？低睫掩去眼底那抹自嘲，与她闲话几句，对于她嘱咐叮咛，无一不领受。不一会儿，康贵人便要离去，忽叫住她，静静道]三姐。我知道你是善性人，也知道你希望用尽可能柔和委婉、甚至委屈自己的方法，让各方都满意。这最好不过，我，[寥落一笑]我这个当妹妹的，一辈子都做不到，只能自叹弗如。可心存善意，不代/表只能咽泪自苦。我今日提出的事情，不会改变，只要三姐点头。[低了低眉]我先安歇，不送姐姐了。
康贵人·褚宗莲
[听她最后一句，扶着帘一笑]这就是太医说的多思了。[已停了步子，便又多说几句]这些事等你生下孩子，不论多少我都可以陪你谈论，但现在嘛，只求谢姑奶奶千万只想着自己——[温和一笑]我就在左近，有事让春深过来。[走出东配殿，短短一段回房的路，却好像走了很久。这天月光寥寥，连影子都不曾跟在身后。]

【叁】从今后，彼此记取，厌厌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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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五月初五
人物：皇帝 谨妃
前情：风/波之后，皇帝听说了此事。这天，皇帝与谨妃谈起谢才人的去路以及对皇嗣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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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朱煦
[蹬靴上了榻，举着一枚西洋镜细看手中这只半掌大小的鼻烟壶，乐道]竟真写了一阙《莺啼序》，洋洋洒洒足有二百余字！[转过一面闲闲谈起]谢氏不堪并非一两日了，只是没想到她仗着怀有龙嗣，愈发张/狂，另择养/母一事，是该早早考量。[又浑不在意笑了笑]不过依朕看，这也没什么可思虑的，褚氏便是最好的人选。
谨妃·韦卓贤
[自取过一柄团扇为他轻轻扑着风，面上带着些许思量之色]其实褚姐儿不说，我还不知道她平日在启祥宫轻狂至此……[扇子轻挨在几上停下了]这事儿褚姐儿苦求我不要告知谢氏，我呢也想她若是能闭门好好儿生下孩子，也算功过相抵了。爷说呢。
皇帝·朱煦
[双目微抬，露/出一点诧异神色]哦？三娘说的？[转而饶有兴致一笑]朕还从未听她说过旁人的不是，可见这个谢氏，非但没有思过，反而孟浪得厉害。就这么办吧，对外只说叫她安养，等孩子生下来，再将她迁去别宫，[语调转凉转薄]不许见着孩子。
谨妃·韦卓贤
[起先还是含笑聆听的模样，不知何时自己手中一松扇子直直跌下榻去，叫宫女收起来，点头道]自然是听爷的了。[顺势转了话头]妾瞧英哥儿身/子愈发重了，尤其是脚浮肿的厉害，她是头胎，妾的意思是，不如早早接了她娘及家人来……?
皇帝·朱煦
[顺话想了一想]唔，上回她提了谁来着，仿佛是她母亲还有一个本家的孀居姑姑。英哥儿生产，应是入秋后的事了，不知她母亲这时节上路，熬不熬得住热？
谨妃·韦卓贤
爷虑的很是，那不如妾回头告诉英哥儿。[一边双手奉茶敬上，一边玩笑道]待她生下孩儿，再接她娘来住个一年半载?
皇帝·朱煦
[接过茶后诧异看去]一年半载，住在长春/宫？[作势刮了刮茶面，干笑两声]做什么，朕让她坐满双月就是了。
谨妃·韦卓贤
[掩口吃吃笑出声来]爷诶……[脸颊因笑微带红晕]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好预备起来，如此叫英哥儿也能安心。
皇帝·朱煦
[半开茶盖吃了一口，品了品龙井中的茉/莉味儿，随后笑着搁下盏]这话朕先不答应，你倒是说说，英哥儿在你跟前讨了什么好，百般回护，数开先河。朕没记错的话，经年你母亲入宫不也才陪了生产前后的两个月吗。
谨妃·韦卓贤
[自已才取过一盏茶来在手中，垂头揭茶盖时露/出半截玉/颈]陛下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只兴您疼她，不许妾爱她了?[知道/人瞧不见，轻轻一咬下唇]爷将而立之年却只得两个哥儿，妾不中用……[抬起眼]只盼着她能为您添个皇子。
皇帝·朱煦
[两侧各有宫女摇扇，却徒然感到一阵烦热，笑中含了一丝讪讪]朕还年轻。[将那鼻烟壶压在手掌下滚动，丝毫不见方才以珍品对待的颜色，笑了笑]有时见你格外疼爱英哥儿，难免好奇啊。说起来，前个召见怀甯，她只推说不见，赌气得厉害，也是谢氏闹了一阵的缘故么。
谨妃·韦卓贤
[内心那一点因子嗣勾起的自怜自艾又或是自己也不识的滋味很快就消失不见，听人说这话心里也没有恼的意思，静静笑道]不怪我说她是爷心尖尖上的人，既然爷体察到了，就该爷去哄一哄才是，平白来问我……[见左右皆是低头观鼻，飞快小声嗔道]我也不能给她一个孩子啊?
皇帝·朱煦
[只是微笑]你同朕有什么两样，你哄便是朕哄，差不多少。[无意多谈此事，身/子向中间的炕桌斜靠一些，另侧宫女知趣停在一角，没有跟着上来，谨妃也往炕桌上一靠，悠悠闲闲地打起扇子来。揉按鼻烟壶的动作兀地一停，不轻不重道]将她母亲接来过个年，倒也使得。你把这消息早早说给她听，也好让她宽怀。[轻咳一声]还有一桩事要办，放在六/月里，届时给崔氏嫔位，是朕嘉赏她家里立功，别委屈了，啊。[说罢转头起了玩心，笑从她手里抽来扇子细细送风。]
谨妃·韦卓贤
[对他所说一一应了再说到崔氏晋嫔时眉心微动，嘴唇也跟着一动，到底没有提出异/议地应下了，自己目光随之看去，皇帝拿走这把扇子不是方才跌了的白玉柄的，是一把红木柄的团扇，绢面上绘的是远山近渚，岸石林木……]爷手中拿的这把扇子，有一把相仿的，日前妾给了张贵人。
皇帝·朱煦
[动作不停，面上含笑]嗯……下回朕也见见，看够不够贤娘如此礼遇。
谨妃·韦卓贤
[这日后派人给钟粹宫赐下两匹时兴料子，胭脂水粉钗环俱有，张贵人问及福宝含笑道:主儿不日将要大喜，可不得好好准备起来？原本叫人趋之若鹜的长春/宫，这几日更是热闹非凡，相比较之下因纯婕妤拒见圣驾，皇帝也未亲自登门，尤其这次游猎竟未有纯婕妤随行，众人有心观望储秀宫门庭显得冷落不少……在初九圣驾回宫同时崔氏擢贵人，谨妃有一瞬间愣神之后低下头细细看起大公主的课业，玉楼在旁不免砸舌]这崔主儿晋封也忒快了些。[谨妃只是淡淡瞥她一眼道]你去拿菜单子来吧。

【肆】君知否，洞云溪竹，笑我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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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五月廿二
人物： 崔贵人 宋淑女 谢才人
前情：五月上旬圣驾出宫游猎，崔才人伴驾，回宫后她已经是崔贵人了。风/波发生当天，崔贵人制止过谢才人继续挑衅。崔贵人虽然是与谢才人同届入宫、同属北平出身的妃嫔。但崔与庄昭仪同宫，主位庄昭仪对她向来不薄，阖宫皆认为庄昭仪与崔贵人感情亲/密，因此崔贵人当天维护庄昭仪的行为也算是合情合理。五月下旬崔贵人忽然气定神闲地到启祥宫，要见谢才人。谢才人自五月初开始已被禁足，谨妃对外宣布的理由是谢才人需要安胎。与外界基本隔绝的谢才人则认为困境不过是暂时，只要能平安诞下皇嗣，她总有复出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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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崔瑛
[着月白夹衣，佩金丝香囊，闲闲摇一把苏绣六瓣扇，一眼瞧见院子里的宋氏，笑盈盈对连翘打眼色。连翘将人请过来，自个只是靠着启祥宫东配殿外的阑干微笑]你们才人也真敢让我等，身上真的很不舒服吗。
淑女·宋俏
[因崔氏亲临启祥宫实在意想不到，故而不仅宫人侧首，宋氏也不住地往东殿看去。眼瞧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也不见有人从里屋出来，宋氏心里着急着，崔贵人现下正当红，如今亲自探望，东殿怎的敢这么怠慢呢，请去偏殿也好啊……回过神来，正是连翘过来请人，宋氏连忙提裙过去，对崔礼过，见人这么一问，面色尴尬，耳根泛起一层绛色]嗯……太医说要静养，这段时间我和康姐姐也不太能见到她呢。[微微低头]贵人要是不嫌弃，便去我的随居坐坐吧，我也想请贵人品品我煮的茶，已经很有进益了。
贵人·崔瑛
褚姐姐也不大能见到吗？[笑意恬恬]这话可不好乱说，褚姐姐受命照顾谢才人，倘若连面儿都不见，可耽误差事啦。[摇了摇扇子]淑女见到我很紧张吗？
淑女·宋俏
[迟疑点头]……有一点点，但与贵人无关，是我自己的原因，也正在克服。[歉疚一笑]贵人不要怪我说了一半假话，其实是我自个儿见不太到，说出来实在怪不好意思……真的。[此际福了福身字]贵人要与谢姐姐说什么话？倘若……若是有机会，我愿意帮贵人转达，[小心询问]您看这样行吗？
贵人·崔瑛
[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平平而笑]你不必这么紧张，虽说皇城与王府云泥之别，可岳王爷的宅子应也不少规矩，你这模样，我竟不信王爷敢拨你去伺候爷。[淡淡的]是样貌缘故吗？还是……柔媚、顺从？
淑女·宋俏
[心头一紧，很快和缓]贵人误会，我只是感到内疚。那日您替谢姐姐解围，可她却有/意拂去，今日亲自探望也不得见，我想替她向您道歉，又怕您不肯受……[眼睫下压]至于为何让我伺候皇爷，我不敢擅自揣测。
贵人·崔瑛
[一笑]我不记怪才人，今日还要来探望她，淑女知道为什么吗？
淑女·宋俏
[沉默一阵，才有轻轻一句]是不是因为，您能够理解谢姐姐为何如此？
贵人·崔瑛
[这时东配殿的门忽然开了，谢氏近身宫女走来，又福身请进。自个儿目光只在宋氏面上，轻轻一笑]这样吧，我先不告诉淑女为什么，来日淑女若有什么过失，或只是不如意，都可以来找我。到那时，或许淑女就能明白，何故我宽宥了谢才人。[说完这话，不紧不慢起身，往里走去。]
才人·谢香芸
[面上犹带一层酣睡之后的红晕，发髻倒还算贴服——原不过是在胡床/上读一本册子，犯了书困，不知觉便睡过去了。春深将自己唤/醒，这会儿思绪渐次清明。被宫女儿将人迎入的动静吸引，透过珠帘，见一个衣着精致、尚有几分熟悉的身影趋近，仿佛看不真似的，不错目地盯着来人。等珠帘被举起，像是被屋外日光太盛，流泻到屋里刺了眼，眯目凝视几瞬。春深在一旁心急轻唤]主/子，崔贵人到了。[停在崔氏身上的目光才晃移开来，迟疑着站起行礼]妾请贵人安，贵人夏祺。

贵人·崔瑛
[入内后四处赏看，最末以扇子拨了一下被银钩挂起的珠帘]褚姐姐对你还挺好的嘛。
才人·谢香芸
[只立在原处不作声，听她发话，眼睫低了下去]贵人的意思，是妾不值。[嘴角微撇起]那么看来，是昭仪娘娘让贵人来的。
贵人·崔瑛
[谢氏走下脚踏行礼，一时看罢，则上了她的位置，于炕首安坐，扇子轻轻搭在膝上]这话可说错了，我今日过来，孙姐姐还不知道呢。至于我这么说，也与才人无关，实是褚姐姐人品贵重——外头传言才人有孕，好处却都落在康贵人身上，我方才亲自瞧了，便知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儿。凡有什么好处，纵然先过西配殿，也还是丝毫不差地用在了你身上嘛。
才人·谢香芸
[不过一笑]不说贵人出身高贵，只消看您出宫一趟便晋位，也知如今您受的恩眷十分可观。[转脸眯着眼当真看了一回窗外的日光晴景]旭日东升，说的便是贵人了。待贵人有了皇嗣，您眼下看见的所谓好处，实在不值一提。[低眉莞尔]当然了，如果说贵人来这趟只是为了赞美褚姐姐的人品，妾……也不信。
贵人·崔瑛
我来看你嘛。[说了这话，又抬起扇子去阻炕桌上飘起的香，划了两下才渐渐淡了笑，叠回手细细看她]我来看看才人，看看这何其相似的景象。只是陈姐姐抱病或可无期无限，谢才人你一旦诞下皇嗣，却只在眼前啊。
才人·谢香芸
[眉心倏尔跳动，抬头盯住她，笑意不知何时散得不见了。片刻才道]诞下皇嗣后，我与贵人也有相见之日。
贵人·崔瑛
[目色一定]若是如此，我倒也乐见其成。只是才人……真的这般笃定么。
才人·谢香芸
[立时一阵晕眩，面上绯红/润泽如水退去，渐渐转白。提住一口气才道]你——[春深听这话也暗骇，此时见自己神色不对，忙伸手扶住]主/子。主/子。[好容易顺下这口气，片刻不说话，目光沉沉地对上崔氏]离我生产还有七八个月，我若心智未乱，自然提防警觉；若乱/了心智，闹将起来，或母体受损，危及皇嗣……这对贵人有什么好处？我不明白。
贵人·崔瑛
[面色平淡]宫/内谁人不知谢才人胎相无虞，却要静心安养。你这模样伤不着她们，也伤不着我。[扇子竖/起盖上襟口]我只怕你还在做梦啊！谢才人。
才人·谢香芸
[脚下禁不住一晃，春深惊/骇地看向崔氏，又忙着扶人]主/子？！[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暗怒斥她]我没事！[春深哪敢真的不扶，觑着时机又搀上了。半晌终于缓下神情，退后一步慢慢坐到胡床边沿]贵人告诉了我这么重要的消息，[缓缓抚着衣襟上的璎珞流苏]我能回报给贵人的是什么呢
贵人·崔瑛
[扇子渐移，露/出一粒精致的子母扣]我再说一件事给你听，你便知道能回报我什么了。你靠过来一些。
才人·谢香芸
[与春深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有一模一样的狐疑，到底抬手，春深咬唇扶住，起身走近崔氏，脸色仍然煞白]妾愿闻其详。
贵人·崔瑛
[自个儿与谢氏都是小/脸，扇子一挡便遮去了大半。]
才人·谢香芸
[听罢好一会儿没说话，退开一步看她，似乎这是自崔氏走进这个屋子以来，不，从自己同崔氏一同进宫以来，第一次认识这人一样。之后便笑了，摇着头笑]我以为我缺少的是她们的皮相，你的家世，甚至是康贵人的品性。可是如今看来不是，我缺的，分明是一颗不为旁人而有所动移的心……贵人，昭仪对你，不是阖宫皆知的无微不至么
贵人·崔瑛
[闲闲打扇，一笑道]是么？从前你不知道的事很多，现下你能知道的事更是少之又少。不如，我再说一件你从不知晓的事给你听？
才人·谢香芸
[仍挂着一撇笑，不说话，直接墩膝，正是方才请她告知的姿/势]
贵人·崔瑛
[起身走到谢氏身侧，微微弯腰，轻声告诉]大皇子的生/母乃是何美/人，你瞧又有谁敢说呢？[言罢摇着扇子，最后看了一眼那珠帘，含笑走了出去。]
才人·谢香芸
[身形再一次打晃，春深顾不得向崔氏行辞礼，急得双手搀紧了自己。这次声音却十分冷静]没事。[面朝东墙，静立许久许久，才有一声笑，有了第一声，就有第二声，接下去的便是一阵低低的、不断的笑声。春深听得害怕，自己却再次摇头]见识了。

【伍】御纱新制石榴裙，沈香慢火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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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五月廿三
人物：谢才人 康贵人 宋淑女
前情：崔贵人打破了谢才人的美梦，她告诉谢才人，诞下皇嗣后，她将被视作弃子，甚至更糟糕。谢才人对此仍存疑，因为康贵人向来给她营造的是一个相对温和而封闭的环境，不曾透露过这样的苗头。崔贵人造访启祥宫西偏殿后的第二天，谢才人决定一探康贵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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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谢香芸
[这天早晨，发髻边缀一对掠儿，耳下依旧是一对柔润光洁的真珠耳环，在东西配殿相对的院子里恬静站着，面上有微笑，甚至在风吹院角那树海棠时，有心情抬手捻住一片落红……西配殿里想来是在梳洗，几个宫女出入，可见殿内灯火先是莹亮，随着天色渐曙，又灭了两盏。等到康贵人出门，笑盈盈走上前，对门前的她一福]三姐，早。
康贵人·褚宗莲
[笑意温和]早。在里面就听宫人说你在院子里，怎么起得这样早？
才人·谢香芸
[未答此话，只是轻轻笑着]今天我画的是桃花妆呢。太医院配的益母玉容粉确实好用，我听说是半点滑石都不会有，用的是药材，却很贴服。[手背轻贴脸颊]三姐来瞧瞧呀，我可不是吹牛呢。
康贵人·褚宗莲
[果真走近，细看两眼后浅笑]是的，果然很贴服。[又轻言细语嘱咐她]尽管是太医院配的，可妆粉一类，还是能少用就少用，等生产后再尽着打扮么。
才人·谢香芸
[又是一笑]嗯，三姐最关心我了。[手稍稍牵提起妆花蓝缎裙的两侧，柔婉道]其实不止桃花妆呢，今儿这裙，纹路也很精美，从前我是分不到这样做工的襕裙的，如今，我能分到了。[退开两步，身/子转了半圈，又转了半圈儿，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扬起]三姐说，好看么。
康贵人·褚宗莲
[抬手止住她继续转身，笑说]好了我的小祖/宗，很好看，可别转了。[注目凝看她一息，和煦地]今天怎么这样着意打扮？爱俏归爱俏，眼下最要紧的是多休息。要看衣裙之类的，大可等我回来了，下回再不许啦。
才人·谢香芸
[恬然静立，坦然接受康的注视，而后笑意嫣然]因为，我要和三姐一同出门去晨省啊。[指间一捋衣带，似有一点羞赧]我……也休养不少时间，总这么躲懒是不成的。何况，我说过，要向谨娘娘陈情的呀。
康贵人·褚宗莲
[沉默了一小会儿，再想露笑便有三分情难自禁的忧愁，语气轻柔]娘娘已经免了你的定省，你忘啦？
才人·谢香芸
[微笑不改，似乎她只是在与自己谈论诸如远山眉不能与某种胭脂搭配，又或丝线不能经水沾染这等琐事]娘娘以为我经不起孕中一点症状，我可没那么娇/弱呢。只要我安安和和地出现在娘娘跟前，她自然就知道了。
康贵人·褚宗莲
[只是看着她]香芸，现下不是任性的时候。
才人·谢香芸
[似停了一息]好吧。[仍是笑着，又说了一次]好吧。[退后一步，低头看着这天穿的衣裙，一丝感慨]可惜啦，我可是很想把这一身穿出去的呢……只好改日了。那么三姐先出门吧。[向康墩一墩，这时宋氏也从随居走出来，亦大大方方地对宋露一笑，转身回屋]
康贵人·褚宗莲
[对宫人使了眼色，她们自然又都跟上去，侍奉谢才人。自个儿与宋氏出门，坐上轿子后，只觉格外愁闷，一手无知觉地按在心口，不一会儿手心汗渍已经染湿/了帕子一角。]
才人·谢香芸
[回屋关上/门，脸色已冷凝，良久冷冷一笑]
淑女·宋俏
[与谢氏相交一目，竟第一时间想要回避，却因康贵人在场，勉强给予一笑。晨省时心思坠坠，脑中不断浮现谢氏妆容精致的面孔，待散后跟在康贵人身后，忽而出声]康姐姐，我今早瞧着，谢姐姐看上去气色已经很好了……
康贵人·褚宗莲
[一怔，慢一步使两人言谈只在两人间，语气哀淡]俏儿，实在看不过眼，便不看罢，啊？[说了这一句，压下心中愁闷，前行登轿回宫去了。]

【陆】故人休放酒杯乾，而今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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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七月上旬
人物：康贵人 谢才人
前情：七月上旬的这晚，皇帝留宿启祥宫，康贵人举荐了宋淑女侍奉。无需伴驾的她得到半夜清闲，乘着月色，她到西偏殿探望谢才人。康贵人说出了过往的伤心事，谢才人也投以诸多衷情，但启祥宫的日子，已很难回到初见时刻的清闲无忧。
此处补充一个前情：一月初谢才人拜访纯婕妤，后者冷语相对，并让她转告康贵人，自己不为难谢才人是看在康的份上，让康好自为之。谢将婕妤要她转达的话隐瞒下来，未告知康贵人，康贵人因此没能对婕妤有所回应。后来婕妤为难康贵人时，曾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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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贵人·褚宗莲
[这日即叫宋氏伺候，自个儿便预备安置在暖阁中，入夜后瞧见寝室熄了灯，才稍安心地拢了拢衣裳，紫藤迎上来送了一碗紫米粥]主/子填补着些，今儿您席上全神侍奉，非但没进几筷子，反而吃了不少烈酒。[接过一笑]我吃就是了。[勺子舀起一粒莲子，扑鼻芬芳，又慢慢放下盏，向窗外看去，执念东配殿灯火依旧，几瞬后便下榻穿鞋]嗯……我看看香芸去。
才人·谢香芸
有么？[孕中肌肤丰泽，着藕色罗衫，蜜合色主腰的系带在脖颈后细细打结，在柔和烛火下如薄雾笼花。让春深再抚一回自个儿的腹部，微笑着]我觉得有隆/起一点，绝不是吃多了。[春深把手收回，也笑了]成，您说有就有。奴婢可不敢多摸，怕惊着里头的小殿下。[适时门扉传来一阵轻叩，门外的小宫女儿轻唤]春深姐姐……[春深还没应话，自个儿直接开口]怎么啦？[小宫女儿因答]主/子，是康主/子。康主/子来瞧您啦。[轻哎一声，撑起身要趿鞋，春深给自个儿背后又堆迎枕，自己却说不必]你去迎三姐嘛。[春深应下，尚未出屋，康贵人已走近内室，一扶松散垂髻，笑晏晏道]这么晚，三姐怎么还不休息……
康贵人·褚宗莲
[见她烛火下气色亦是尚佳，诸多须挂怀之事总算放了一件，一笑道]见你屋里灯还亮着，过来看看，原来已经要歇了，却被我打扰。
才人·谢香芸
[拍一拍罗汉榻，康贵人甫坐下，自个儿神色微动，挨近轻嗅一记，很快笑了]我觉得哦，三姐不是爱吃酒的人。[闲闲绕着丝帕]如何，陛下是有愁肠未解呢，还是圣心欣悦，需要吃酒助兴呀。
康贵人·褚宗莲
[低头一嗅]还能闻见么？明明已经沐浴更/衣了。[神情柔和地一叹]陛下向来都很爱吃酒，徐娘娘没少为此事规劝，现今也好了，并不贪杯。[如常关切道]身上好不好？我瞧你是显怀了些。
才人·谢香芸
[听得后话露/出一点真切兴/奋，更坐起一些]三姐也觉得我显怀了吗？[低头笑得慈和]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这就好了，我看这是个贴心又康健的孩子。待七八个月的时候，娘进来看我，她准高兴。
康贵人·褚宗莲
[靠坐着将目光落在谢氏身上，轻笑]好哇，这时候就想着这么这么大的恩典，我怀平澜的时候，生产前后都未得到这个恩典呢。
才人·谢香芸
[当下愕然，微微睁大双眼]……平澜？

康贵人·褚宗莲
[小幅度点了点头]嗯，她去得早，也未入宗谱，[低头露/出一点自愧笑色]晃神已经好多年了。
才人·谢香芸
[犹未从心绪震动中回神，喃喃]平澜——[试图从此刻脑海里零零碎碎的、靠猜想勉强拼凑起来的信息里挖掘什么，好能安慰她]这名字听起来像是正式的大名呢。倒不像常见的小孩儿乳名，是皇爷赐下的么……？
康贵人·褚宗莲
[和缓一笑]怎么这样高看我，这名字是我自己起的。你听啊，三娘，三姐，怪没劲儿的，她一个文文气气的女孩子，也要有个文雅些的乳名才好。[靠着闲闲摆/弄手帕]皇爷这几个孩子里，真正得到赐名的，好似只有三皇子一人。[忽然看过去]香芸，很多事不必强求，更不要期许太多，我希望你舒心，因才说了这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么？
才人·谢香芸
[屏息一瞬，神色慢慢从方才的几分哀悯归于平静，不言不语地起身，慢慢踱至窗前。将窗槅更支起一些，月轮之下，庭院中的花树被夜风吹得清影乱摇，轻掖罗衫，看着似无一人的中庭，忽笑]我长日待在这儿，有/意思的事情不多。难得前两天有一件……我与三姐说说罢。[闲挨朱窗，轻语细诉]前天，我在庭院的西府海棠上挂了一条平安幡。不知道您可有留意？[娓娓道来]是我闺阁时听我娘说，她家乡习俗：但凡怀胎求平安，便每月在花树上挂平安幡。那西府海棠很矮，我不许她们替我挂，她们只好搬来一张小矮凳，我站上去……[一笑]然后，我佯作滑了一下。三姐猜怎么着？[笑着继续说]霎时间，走廊转角、月亮门后，还有几个我记不清的地方，竟都有人冒出来，向我奔来，跟变戏法儿似的。三姐，今/晚圣驾亲临，就留宿在另一边的阁子里，我知道。[淡淡地看向沉默的夜色]那阁子离这儿不算很远，但我知道，这短短的路，我这辈子大抵是走不过去了。我虽没接到过什么旨意，但我知道，分明有什么，已在我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给我打上印记，将我这个人盖棺定论……[猛然转身，烛火在双眸里莹莹一闪，双颊微有涨红]三姐，我对我的下半生仍存希望，我愿意为我的孩子、我的家族穷尽我所能为……这，也是一种错吗？
康贵人·褚宗莲
[静静听过，眼眶也红了]自然不是——[对上的目光慢慢下移]可是香芸，你是否觉得自己全无错处？
才人·谢香芸
[沉默良久，又慢慢转过身去]去年中秋，我向婕妤敬酒赔罪、为她递巾拭手，她说节后与我清算，不久，我西偏殿的日子开始艰难困窘；我恳求她放过，她让我跪在储秀宫；新岁时，昭仪当着众人面拿我作筏子，揶揄嘲弄；我再向婕妤说尽好话，低声下气，她却让我滚……[其实说这些的时候，口吻尚算平静，似在讲述着旁人的故事。但紧扣着窗棂的双手分明冰凉，背对着褚氏的背影分明颤瑟]上月我在永和宫因不适坐下，三姐您没看见，她满目讥讽，到我被搀着离开，她依然尽是不屑。仿佛，即便我有了身孕，也不过是个笑话。呵。三姐……[半俯着身，手肘撑着窗框，双手慢慢捂脸]我是有错。我讨厌自己当日将你卷入那种场面，若重来一遍，我希望三姐不在，甚至，我不是启祥宫的人……姐姐，[轻声]我很抱歉。
康贵人·褚宗莲
[神情并不太大变化，好一会儿才说]那么，纯嫔之前没有话托你递给我么？[说完却又自失摇头]你不必答我，我费力在纯婕妤庄昭仪面前周旋，是我自己的事，不为了谁，不要谁惦我的好，我有我自己的取舍。因为这些事，紫藤差一丁点儿，便被送去乾清宫的御榻。那一刻，我果真怕得厉害。[尽管眼圈红着，看去的目光却很平和]人活一世，会遇上各式各样的事，也会感到不公，你如此计较，于你自己不好。我没有别的能帮你，你或许也不喜欢我为你想的法子，尽是些做小伏低的事，但这全是为了你，而不与任何人相关。你说没有人能把人不当人，可你如坠泥潭，何曾让自己过得像个人。[轻吐一口气，微微而笑]能不在意的，便放过吧，若不能……我也只有最后一句话。[缓慢起身]在这宫里，想/做的事——不要说出来，要懂得忍耐。
才人·谢香芸
[自康第一句话起就僵立在原地，脸从掌中抬起，神色沉郁幽索。一路听下去，双手轻缓落在窗槛上，安静不语，不曾转过身/子。康说罢便要离去，春深忙福身相送，一边低唤]主/子……[康不过略笑一声说“不碍”，便去了。春深送完人掩好门扉，见自己仍站在窗边，忧道]主/子，临窗容易扑风，别吹着啦。[片刻她听得一声问话，问话的声音在暖融夏夜中如秋风萧瑟]如坠泥潭……三姐刚才是这么说的，对吗？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齐了吧这回！！

沙发

@名湖 @海棠未雨🌱 @曲氏昭云
敢不敢都蓝了

前排！